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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石屑四溅飞出,但西卡却完好无损,仍然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神情自若。
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恐惧霎时攀上她的灵魂。她骇然一震,随即拔腿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她的速度哪有影子的速度快。影子瞬间消失,又瞬间重现,直接堵在了安吉的前方令她惊慌不已。同安吉无法攻击他不一样,影子却是能碰触到她的。他阴笑着向她伸出了手臂,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幻化变形,手臂化为了无数的藤索向她攀来,似乎要将她就此制住。安吉大惊,本能地用力量将它们瞬间震断,跟着继续转身向后,朝着她认为有希望的地方跑去,跑去。
身体已经越来越吃力了,她还能坚持多久?
不敢继续想下去,安吉准备马上转移走。这里曾经被布下了防止转移魔法的法咒,不过今天,已经荒废多年的园子或许不再受制,可以使用了吧?
她如此想着,随即开始用力。可是就在她将能力调动起来前的一刹那,脖子上忽然体验到撞击感,像是有一支细小的飞镖插中了自己陷进皮肉里,不痛不痒但却……感觉怪异?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可是手才抬到一半,身体就被一股无力感所吞没,顿时天旋地转。
“啊……”
轻声的一叹息,安吉全身酸软,就此摔倒下去。
身子……好重。
生命似乎都化为了流体,顺着那个飞镖插出的伤口流出,无声地消逝。她平静地趴在地板上双眼微睁,感受灵魂附体但身体却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虚无缥缈。
一切都来得太快,还没弄清究竟是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便已失去所有的控制力,任人宰割。
意识开始模糊,视听也渐渐混淆……
然后仿佛过了一百年,嘈杂的声音四散响起。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像是从身体内部涌来,嗡嗡的包裹了她,夹杂着只言片语让她清醒,让她还记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必须站起来。
够……住手……
茉莉……
住……手……
……住……
“够了!茉莉。可莱切!给我马上住手!!马上!”
啊……
摄住自己的恍惚感消失了,但痛楚却随之而来。那些新年夜所受的内脏损伤,来不及恢复的身体耗损,还有奔波劳顿、搏斗之伤,全都一股脑的喷涌而出,和着那些清晰意识和恐慌折磨着她,折磨着这具濒于崩溃的身体,蜷缩于石板之上不断的抽搐。
似乎是……快要死了……
她几近窒息的喘息着,胸中一阵绞痛。然后插在脖子上的那东西忽然动了起来,像是有生命似的飞走了。她迷蒙得抬眼望去,随即微惊。
那根本不是什么飞镖,也不是小巧的暗器,而是一段人的手指头,一段白皙纤巧的小手指。
沾染鲜血的手指漂浮着,悠悠朝前方飞去。然后它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停了下来,落到她竖起的半截食指上,长拢了。
“唔……她的血,味道很不错。嘿嘿……唔?这是?”
小女孩细声的说着,似乎发现了某种疑问,脑袋歪歪的偏了起来。她将刚刚愈合的手指放入嘴里,吮吸,不过五六岁的面容极为乖巧漂亮,配上一副无邪笑容,完全就是纯洁的小天使。只是这个稚嫩的小天使嘴唇却微浸鲜血,而当她将嘴里的手指拿出来时,上面沾染的血迹便都被她舔干净了,只留嫩笋一般的指头洁白干净,没有一丝的伤痕。
她……是通过半段手指来吸我的血吗?
感觉到一股反胃,眼中这天使的身影也瞬间笼上了异样的阴影,扭曲,变形。
“啊!是她!我知道的!我一直都还记得呢!我记得……”
“茉莉!就知道胡来!不是告诫过你不能这样做的吗?!”
“呃?是你们太磨叽啦!磨磨蹭蹭的弄了好久,受不了……再这么下去,天都快亮了啊。”
“可是你也不能损耗她啊!已经叮嘱过好多遍了!要是因此影响了祖神们,你……唉,所以血蛭族才老是被殿下斥责,连首领都是这个样子……”
“喂喂,别光说我。泽阿刻还不是叫嚣了一晚上要杀掉她的嘛,碎尸万段哦。”
“你们……一群疯子。”
“哎?莫妮卡!”
走廊里不知何时有这么些人了,听得了争吵声安吉这才发现。这时有人走来,将安吉扶起。
突然想起有关释放祖神的方法,她等待着一把镶有黑水晶的纯金利器出现,刺入自己的胸口。
可是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的敌意行为。
扶起自己的女人只是将她安置在墙角坐下,然后动手,处理她脖颈上的伤痕。
女人长得很美,碧眼红唇,褐发及腰。一张妖娆的脸庞风情万种,而那双眼睛,竟然是猫一样的瞳孔,细长如缝。
她是……莫妮卡?
安吉恍惚的想着,随即目光漂移。走廊里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了,除了刚才看到的小姑娘外,七八个成年男子零散的站于四处,表情复杂。而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他在发现了安吉的视线以后诡异一笑,跟着松开环抱的双臂随意挥动,然后,西卡出现了。正是刚刚蒙骗了安吉的那个身影,并且以同样的动作迅速分列开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无数的西卡蔓于安吉的视野里,令人抓狂……
“啊!”
猛然间,安吉想受了惊吓般的失声尖叫,跟着便推开莫妮卡朝相反的方向死死的靠去。她依在墙根下浑身颤抖,挡在胸前的右臂上电光四射,但却又震荡不定,不停地发出“嗞嗞”的声音闪烁不停。
见安吉突然剧烈抗拒,莫妮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朝身后愠怒的瞪去。随后她又转了回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安吉低沉道:“不要再勉强了吧,你的身体很不好,才刚受了伤吧?再这么下去,你很快就要倒在这里了。”
不理会莫妮卡的话语,安吉再度抬了抬手臂,威慑性地说:“别碰我!走开!都给我走开!”
在场的人纷纷默然对视,随即颇有意味的笑了。安吉不懂他们是在嘲笑猎物的末路,自己的狼狈,还是别的什么。不过这些此刻的她都不关心,也没有力气去关心。她只是继续维持的手里的紫电,一面摸索的往后退着,支撑自己精疲力竭的身体,靠着墙面不停往后退。
想想自己的做法也真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挣扎些什么呢?或许死已成定局,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能再做最后的坚持,能不要死在这里,死在那个人的面前。
以这种惨状……
“走?你确定要我们走吗?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样子能对付的了西卡吗?”
打断了她稍稍游走的思绪,莫妮卡迷人的笑了。
安吉足足愣了有五秒钟,然后在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以后,茫然地张嘴。
“你……你在说什么。”她不明白为何有对付西卡一说,“我,我为什么要对付西卡!”
“因为他想你死,因为他想夺取你的身体,夺取你的力量。”
淡然的回答着,像是在谈论着天气一样,可是这话的内容却是足以将安吉震得昏过去的。
“你……说……什么?”她颤声的反问,脊背霎时发寒,“我的身体?力量?”
往事开始不由控制的在她脑海里溢流而出。那个洒脱帅气的男子,爽朗的笑声,有力的大手,兄长般的爱护,还有那些教导、担心、关怀,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不要骗我!根本就是你们想要我死!是你们!你们……”
“我们?我们吗?啊……哈哈哈哈!!”
走廊里顿时迸发出响亮的大笑声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每个人都已经直不起腰来了。不过莫妮卡倒是没有笑,仍然保持着骄傲而玩味的表情,凝视几近呆掉的安吉缓缓道。
“噢,是吗?那么如果我们要你死,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活着呢?”
“你,你们……”
“看看你的样子,虚弱、可怜的伤患而已。而我们,可是四十九个宿主,琉璃岛最精英的暗杀者。如果我们想要你命的话,根本不用拖这么长时间,这么小心翼翼的,慎之又慎。如果,我们想要你死的话,也根本用不了带这么多人来。四十九个人潜入伊哥斯帕,布诺雷斯,呵……惊动了魔法师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啊。所以,我们这么费尽心思的做,无非是要保证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一定要安全,一定不能落入西卡的手里了。或许,在这个过程中有点小误会了,啊……那个混小子泽阿刻,还有我们的小茉莉,呵……不过泽阿刻只是个敏感的家伙,是因为被拂了美意,对你很生气吧?不过不要因此而产生怀疑,我们,琉璃岛的人,今天到此都是为了要救你而已。救你,明白吗,安吉。”
莫妮卡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话,身后的其他宿主们也停止了狂笑,转为低笑了。听着这些话,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安吉只觉得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完全反应不过来了。此时莫妮卡又想起了什么来,于是饶有兴致的捋过了头发,望着安吉妩媚的笑道。
“而且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呢?说说你的理由吧,唔……西卡编制的理由,当然……”
她说完又是一个媚笑,碧眼里面电力十足。身后的其他宿主们也停止了议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对安吉的答案颇为好奇。
为什么要杀你呢?为什么?
“因为……释放元魂碎片……”
安吉喃喃般的低语着,心里明明不愿相信他们,却又忍不住回答了问题。
“因为你们要强大……你们要自由,要释放最后的元魂碎片,释放你们的祖神们!”
她有些失控地喊了起来,双拳紧握,牙齿打颤。
“哈?元魂?碎片?”众人面面相觑,笑声低语,“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你们……”
“噢,我们的确不明白呢,你所说的东西。”
不待愕然的安吉把话说完,莫妮卡已经打断了她,目光柔软。
“不过虽然我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我倒是明白了你有多么的无知,所以才会被西卡骗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信任他……被骗得团团转啊。”
什……么?
“亲爱的,我们不需要杀你,甚至于不想伤害你的半根寒毛。我们想要的,只是让你唱一曲歌而已,一曲古老而优美的歌谣,源自于你的民族。”
我的民族?
“你们弥忒司人的确是雅致又有情调的一族呀,连咒文也是做成歌曲形式的,还真是……”
“你在说什么……”
牙齿咯咯地打着颤,那声音已经不似自己的了。
弥忒司人?民族?咒文?
这……到底……算什么……
她在瞬间变得惨白,原本病态的脸也似乎更无活力了,抽搐而阴冷。
看着惊骇得已不能自已的安吉,莫妮卡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纠缠于她心中的轩然大波,而是慢悠悠地继续将自己的话题说下去。
“而我们的祖神十一魇兽嘛,也不存在什么元魂之说。他们的精魄与身体是永远不分离的,他们,是神圣奇妙的,能够幻化无形,永恒存在。而现在……他们正好回到了这个世间,通过弥忒司人的血脉世代流转,终于回来,全部封印于你的身体里面,你的血脉……请将他们还给我们吧。”
什……么?!
你……在……说什么?
风,还在顺着走廊刮进来,寒冷得几乎冻结。
而安吉,此刻已完全僵硬。如同丢掉了魂魄一般木然坐于原地,仿若已永远无法醒来。
世界,被颠倒了。
呜——呜——呜——!
突然一阵鸣声响起,低沉而空洞。像是动物的鸣叫,又像是某种乐器的声音。
安吉忽的醒过神来,望向四周的宿主们,惊诧。
这种鸣响声在她听来似乎是没有什么的,只是有些呆板,听来不是很好听罢了。可是,对于在场的宿主来说,似乎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刚刚都还神气活现的宿主们此刻全都变了样,纷纷痛苦的蹲了下来,抱着脑袋不断呻吟。有一名宿主甚至于开始挣扎了起来,在潮湿的石地板上不停的打着滚,痛不欲生。
“啊——!”
“停下!别吹了!别——!”
“停下啊!!”
还有能力说话的人都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期望着这场噩梦马上结束。
安吉呆呆地看着他们,不明就里。
然后就在她发神的那段时间里,走廊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并以疾风般的速度赶到她身旁,拽起胳膊就要拖她走。
“安吉!走!”
嗯?你……
眼前的人,正是那个相处多日的梦里之人。
西卡!
“还愣着干什么?!我支撑不了多久了!快点走!”
西卡焦急的催促着,在他的肩膀上站在一只怪异的鸟,独眼无嘴,却始终发着干瘪的呜呜声,像是从腹部里发出来的。而西卡,双耳里都塞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墨绿色的,似乎正是靠它抵抗住了怪鸟鸣叫的折磨。
安吉茫然地望着他,望着他的手又一次伸了过来拉她,本能的,躲闪。
是的,不久之前她还在盼望在西卡的救赎,还在期待着西卡的出现,带自己离开。可此时,她却已无法离开了。
无法就此跟西卡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听见一样的,离开……
“安吉?在干什么呢!怎么了?”
见安吉竟躲开了自己,西卡略微震惊,跟着转为愠怒。
“我们的时间不多!别磨蹭了!你给我……”
“西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所说的那些,到底……”
她的眼中充满了迷雾,关于西卡的一切再次清晰了起来,从未如此清晰的清晰。
宿主?元魂?碎片?
“喂……别信他呀,你……”
还未从混乱中逃出来,地上的吸血女孩忽然挣扎着低喊了起来。她的面孔狰狞,双眼血红,已经看不出刚才那样的纯洁了。
“你……别跟他走!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夺去了你父亲身体的仇人啊!”
什么?
她的世界,再一次颤抖……
“我从你的血里面……尝出来了……你就是……那个女孩……当年西卡占用了他的身体,以噬灵之力……而你,则是……女儿……女儿……啊!”
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小女孩又开始了痛苦的呻吟。
安吉愕然,惊恐,随即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他。胸中的伤更残忍的绽裂,夹杂着无尽的痛深入骨髓,几乎让她死去。
“西……卡?”
但一切,已然落幕……
不再是有耐性地等着她反应,西卡猛的提起了她,一只手制住身子,一只手钳住喉咙。
“哟,茉莉,别以为你就是好人。要不是你也吸了她父亲的血,怎么就知道她是那个女婴呢?那个我们都毫不在意的女婴,呵呵呵……”
他的嗓音仍然悦耳,可此时,却像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安吉耳畔,令她魂飞魄散,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察觉到怀里的少女面如死灰,几近于崩塌,于是他展露出最初的温柔笑容来,用最低沉悦耳的嗓音轻声呢喃。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呀……你好,我的女儿,永别了。”
永别……
父亲……吗?
父……亲?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碎……
第二十七章 父亲(上)
黑暗中,光芒微闪。
四周是阴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某种霉味,将整个狭小的石屋子塞得满满的,令人感觉压抑。
安吉坐在屋子的最中间,双手双脚被长满尖刺的温热绳索所绑,以某种姿势蜷缩着,动弹不得。
周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手握一根黝黑的树枝蹲在地上涂画,并将自己的手臂割开了,以血为墨。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小圈花纹复杂的殷红图案,其中还间杂着一些文字,像是某种咒语。
四周的石壁和门都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一些轻微的声响传来,让人知道那外面是有某些东西的。
这里的莲娜庄园的一间破旧小屋。西卡在放倒所有宿主以后并没有带她走多远,而是就此上楼,随便挑了一间小屋子进来了。他在屋子外面布下了某种结界,并在安吉的胸口里插上了一把微型匕首,称若有人敢乱动结界的话匕首便会刺入心脏,那么安吉的性命结束,魇兽们将从此进入下一个轮回,自由遥遥无期。于是虽然说外面的宿主们已经集结了不少,可始终没有人敢轻率行动,只是焦急守望,一面苦思着办法。
他们能在西卡之前想出办法来吗?安吉不知道。不过她的胸口里现在插着的那把匕首倒是真的挺奇特,小巧精致,透明如水晶,并且没有被割裂的痛感,也没有半点的血渗出来。
这东西真的能杀了我吗?若是真的,倒也挺好……
不过虽然如此想着,被魔力绳索束缚的她却无法行动,也就付诸试验了。
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忽然望了望那个神情专注、侧脸熟悉的男人,轻轻颦眉。他的脸依旧俊朗,不过三十出头的外貌焕发英气活力无限。只是在此刻安吉的眼里看来,这样的究竟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已经很难说清了。
扯动了自己僵硬了嘴角,用一种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她微弱的发问。
“你是我父亲。”
明明是问句,却连最起码的语气都无力提起,音调平板。
听着她的话,西卡微微地扬起了嘴角,然后将头偏了过来,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