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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保持着少女的单纯,完全没有意识到永和的爱恋。她一如既往地跟同学们说笑,打闹,喝咖啡,去中餐厅。为了避免嫉妒带来的痛苦,永和曾经想退出合唱队,可是老师却选中这个经常做义工的好男生当合唱队的学生助理。直到永和拿到第一个博士文凭,他才把水瑶单独约到公园里,向她表示了爱意。
水瑶忙于功课和乐队的事,没有想过为自己选一个男朋友的问题,但是对于这个稳重、功课一流的台湾男生,有很深刻的印象。每次演出只要有永和组织,就不会出差错,他能给人安全感,好像羊儿落在草地上。于是校园里又多了一对情侣的身影。
水瑶回到家里要求父母见见未来的女婿,两个老人都觉得永和不错,同意他们在毕业后结婚。为了培养女儿、女婿创业的雄心,他们没有给水瑶太多的资助,希望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建筑富足的明天。
永和婚后很快在博朗公司找到了工作,这个新兴的公司发展很快,每年都招募新员工。永和看准了通讯行业的前景将十分乐观,他劝妻子调到博朗公司来一同上班,这样他们可以一同上下班,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水瑶不久后也成了博朗的员工,她的专业是成本核算,在新公司大有用武之地。永和没想到的是,公司的高速发展使他们两个人频繁出差,常常各奔东西。因为亚裔职员很少,公司又十分看好东南亚市场,所以永和和水瑶常常在几个亚洲国家飞来飞去。金永和不愿意妻子常常在自己的视线之外,热爱音乐的水瑶活泼得像一串串音符,让永和抓不住。他努力劝说水瑶做家庭主妇,遭到水瑶全家人的反对。甜蜜的夫妻生活渐渐有了间隙。
结婚纪念日(2)
珍妮两岁的那年,公司开拓中国市场,永和成为管理这个市场的第一人选。这种撑杆跳式的提拔,让周围西洋血统的同事们嫉妒得出鼻血,也让永和这个刚刚步入中年期的男人有一种晕眩感。水瑶还是不肯放弃工作,公司顺理成章地给她安排了中国办事处财务经理的职位,这个位置也让水瑶很有职场上的满足感。
为了使两边的生活可以顺利地衔接,他们决定金永和先到中国,水瑶处理好美国的事情再带着女儿与先生会合。水瑶的父母已经看到这对儿女的成功。外派的薪水是国内的双倍,再加上职位的提升,他们的生活将是上中产的水平,就是在美国本土也是让人羡慕的。永和的父母更高兴,看到儿子的成就他们已经无怨无悔,谁知道自己晚年又能跟儿子住得很近。台湾与大陆这么近,他们经常都可以见到儿子一家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半年中,这个表面幸福的家庭,出现了问题……
水瑶和永和邀请了公司里几个要好的职员,和婚姻帮助小组的成员,他们开的条件就是要夫妇双方一起来。依望和志明、徐小凤和徐博达、任林婉茹和任先生都拥有双重身份,他们来得也特别准时。孩子们被带到社区的会所里去玩,水瑶雇请了两个幼稚园的老师临时照看他们一天。
永和与志明、任先生一见面就滔滔不绝地谈起中国市场的前景。徐博达因为在广州跳槽的事,令他在众同事面前有抬不起头来的感觉。细心的小凤走到水瑶身边,轻声将先生的窘况告诉她,水瑶走到永和身边,拍拍他的背,又看看坐在角落里的博达。三位男士一下子就明白了水瑶的心思,他们纷纷走到博达的身边。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博达本来不肯参加这次的聚会,小凤死说活说才把他拉来。徐小凤明白,身患绝症又失去工作的丈夫,这时候十分需要同性的朋友,她希望能借这次机会使博达的生活圈子重新打开。
志明也不想和妻子一起出现在聚会上,可是金永和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能不来。一进房间看到满屋的鲜花,志明吓了一跳。他想不到平时十分严肃的金永和竟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几位太太都夸屋子里的花漂亮,水瑶甜蜜地说都是金先生买的,一共花了两千元。太太们又转向夸金先生,说他花买得好,量又够大。金永和被夸得不好意思,转向三位先生们说:“下次该你们买了,免得我独享这样的荣耀。”三位先生笑称,口袋里的钱包没有老板鼓,买不起这么多花。嬉笑之后,气氛轻松了很多,他们只等最后一对夫妇陈效丹和仇峰的来临。
陈效丹、仇峰和他们的四个儿子出现在门前时,又一道风景出现了。在实行了二十年计划生育后的中国,很难看到这么庞大的家庭,即使在外派的人群中,这也是少见的。
两个双胞胎男孩长得十分相像,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差别。仇峰得意地介绍,唯一可以分辨出他们的特征:“小的那个,耳朵上有一颗黑痣。右边的那只。”大人们都去看他们的耳朵,两个小男生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双耳。
金永和说:“仇峰是我们这里的猛男,一下生四个男丁,真让人羡慕。”
水瑶也附和着说:“就我们生得少。”
仇峰假装谦虚地说:“富人多养女,穷人多养儿。”
水瑶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她说:“你可不是穷人,我们这儿都是打工一族,只有你一个是私人老板。我看你是富贾一方。”水瑶顺便将效丹和仇峰两口子介绍给大家。同是海外归来的中国人,同样经商,同是中年男性,这些共同的特点,使四个男人一见如故。
水瑶穿着紫色的晚礼服,黑色的长发卷成大卷披在肩上。永和穿着优质的西装,系了一条紫色带暗杠的领带,与妻子的紫色礼服相呼应。水瑶牵着先生的手来到客厅中央,清清嗓子说:“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是在二十年前的五月七日,在加州的湾区结婚的。育有一女,今年十三岁了。为了这段由两个金姓的中国人组成的婚姻,我们每个人都奉献了二十年的青春年华。”金先生插话说:“加起来一共四十年。”大家都笑了。笑过之后水瑶继续说:“在这二十年里,我们跟所有的家庭一样,有欢笑也有泪水,有甜美也有争吵。在我们的经济走向最富足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却几乎破产。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牵手共度了所有的时光。我甘心乐意地想跟金先生再牵手下去,直到我们的头发变白,身体枯老。”水瑶将头转向永和,“亲爱的永和,你想不想?”
永和用靠近水瑶的那条臂膀搂住娇小的妻子说:“我想。我也甘心乐意地要与你牵手,直到我们之中有一个先离去。”大家笑金先生的语言直白,不够浪漫。金永和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的表白没有我妻子的好听,但是你们知道我的太太是音乐天才,她每天弹奏的音符比我说的话还多,我怎么比得上她呢?年轻时我跟她竞争过,我是合唱团的低音部分,她是首席小提琴,永远是她起头,我跟唱。计算机系的博士永远输给会计系的学士。”
结婚纪念日(3)
水瑶接过先生的话说:“我也竞争过,但是我是学士毕业,他是博士毕业;我是出纳,他是市场销售;我是财务总监,他是大中国区的首席代表;现在我是主妇,他是亚洲市场总理。我在薪水上永远比他少一截,我输了。”水瑶有些激动,眼睛里泛着泪光,“其实我们都输了,输到几乎破产。”
坐在一边的任林婉茹知道,水瑶指的破产是他们的婚姻因为第三者的介入几乎走到离婚的地步。复合之后的金氏夫妇很少再谈到这段经历,即使是婉茹自己在任先生回来之后也很少提及外遇这个敏感话题,今天是结婚纪念日,水瑶一反常态地提到这件事,让任太太为她捏一把汗。
金永和没有放开妻子,他搂着妻子走到桌子边,拿了两张纸巾,一张放到水瑶手里,一张自己拿着,慢慢地开口:“其实这是我的丑事,我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我们复合已经有八年了,无论是水瑶还是我都避免谈到这件事,但是不谈不等于没有,它像一条虫子一样不断地咬我的伤口,我今天想借着我们这个大好的日子,将这条虫子拉出来,请它见见日光。邪恶的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见光之后就会死。我希望它死了以后我可以活得更轻松。”
永和的眼睛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擦擦眼睛继续说:“我刚到上海的时候,在夜总会里认识了一个上海女孩,她很漂亮——”永和看看妻子,水瑶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也很温柔,她把我当成大老板,我在她面前觉得自己像国王。我活在国王的幻象中,忘了自己有婚约,甚至讨厌自己做丈夫的身份。为了能成为快乐的单身汉,我加给水瑶很多苦难。到现在我还记得她那张苍白的脸,和瘦到只有三十几公斤的身影。可是我的妻子没有放弃我,她用各种方式唤我回家。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这么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和恒心。因为她看到了我的将来,看到了我的堕落,还因为她深深地爱着我。当时我只想做个及时行乐的浪子,完全没有想过要对谁负责任,也没有想过要再结婚。一个站在生命顶峰的男性,马上就要跳悬崖了。我变得愤愤不平,讨厌工作,讨厌我的白发和日渐凸出的肚皮。我觉得我付上了我最宝贵的青春,换来的不过是多一点儿的纸钞和负不完的责任。还好我这辆重型卡车及时刹住了,否则将有很多受害者。”
水瑶十分钦佩丈夫的勇气,她没想到先生讲得这么精彩。金永和示意妻子不要打断自己,继续说:“亲爱的水瑶,我请求你原谅我,原谅我对你和孩子的伤害。”永和落下了男儿泪。
水瑶哭了,八年来这是永和第一次公开向她道歉,她下意识地堵住了先生的嘴,伏在他宽大的怀抱里哭了。看到这情景,任林婉茹、依望、徐小凤和徐博达唏嘘不已,志明和仇峰有点不知所措。躲在卧房里的珍妮咬着手指哭了起来。九年前她跟着妈妈到上海去找爸爸,当她看到另一个年轻娇艳的女人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时,珍妮吓愣了。她当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妈妈的眼泪让她心碎。她怕爸爸不再爱她了,她怕妈妈永远会哭。后来父母的关系好转,她也渐渐地淡忘了那次的伤痛,但是在她与爸爸的关系中总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现在父亲的道歉抽走了最后的隔阂,她从心里爱戴这位男人,他的勇气和真诚深深地打动了珍妮的心灵。
水瑶意识到珍妮的存在,她把珍妮叫出来,三个人手拉手站在客厅中央:“我想说的是我和孩子在八年前就已经原谅了那次不经意的错误,只是永和一直没有真正地原谅自己,因为他是个极有自省力的人,在任何事上都严格要求自己。我现在接受你的道歉,我想珍妮也是。我们十分感激你的真诚,世上有成就的男子何止千万,唯独你超过一切。我为这一生与你同行而骄傲。”水瑶热烈地拥抱丈夫,一家三口的泪水和爱交织在一起。
水瑶含泪而笑:“大家别笑我们,我想永和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来做这件事是想使它更正式、更隆重。我为他的细心和勇气感谢他,也为他那深沉的爱情而激动。吃五谷的人,谁能没有过错,我在婚姻中也犯过无数的错误,现在我也当着众人和孩子的面向我的先生和我的女儿道歉,并且谢谢你们能完全地接纳我,跟我一起成长。以生命为代价的彼此委身是当被称颂的。”
珍妮在妈妈的耳边小声说,她也想说几句。水瑶马上鼓励她,珍妮含羞地说:“我也想请爸爸妈妈原谅,因为我在心里生过你们的气,觉得你们不够爱我。现在我知道,爸妈不仅彼此相爱,也很爱我。我请你们原谅我的小姐脾气,我心里真的爱你们。”
水瑶搂住女儿,眼睛看着丈夫,说:“你是我们生命结合的证据,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是我们俩人共同挚爱的公主。我们爱你,是因为你出自我们,你在这个世界是唯一的珍妮。我们爱你,没有条件。”
赤膊上阵(1)
一进屋,玲红就把所有的衣服脱光了,像蛇一样缠住志明,不允许志明有任何反对的举动。她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烈火,要烧毁所遇到的一切。志明被这团青春的火点燃了。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拼命地发泄着。
玲红和小霞正坐在小霞新开的酒吧里聊天,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玲红没想到,对方是玲蓝。她说自己在北京火车站等着玲红去接她。
玲红一听就火冒三丈,自己上次回家跟她说的话全都白费了,她还是放弃学业到北京来找工作。小霞看到玲红气得脸发白,在电话里用四川话大骂自己的妹妹,就从她的手中将手机抢过来,对玲蓝说让她在电话处等她们,过半个小时她们就到。
小霞开过来的不是她的黑色本田,而是一辆新的白色宝马。玲红坐在车子上问:“发财了?买了这么好的车。”小霞长出一口气得意地说:“是孙先生送的。”玲红听了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她将身子靠在椅子的后背儿上,不出声。小霞侧目看看她:“怎么样,嫉妒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要换一种活法,你不听。不过这辆车的产权不是我的,使用权是我的,我的那部本田,租给别人了,每个月五千五百块钱,一年下来就有六万多了。我还准备买个房子,以前光知道住好房子,不知道积蓄,现在我决定买自己的房子,让孙先生付首期和月供。这样就算是以后分手了,我也有自己的房子。”
玲红问她怎么才能让孙先生老老实实地掏钱出来,小霞神秘地笑了笑,不告诉玲红。玲红无趣地望着窗外,自己的年龄只比小霞小两岁,却不像小霞那样拥有车子、房子,明天都不知道在哪里。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火车站,她们找到玲蓝。玲蓝的个子比玲红还高一点,五官没有玲红好看,因为刚刚从农村出来,还带着浓烈的土味。让玲红发愁的是,她没有地方安排妹妹住,自己住的地方志明可能随时会来,突然出现个乡下女孩儿让她怎么解释呢?小霞听到她们姐俩的谈话,知道玲红的难处:她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小霞说自己的酒吧后面有住的地方,可以收留玲蓝。玲红知道酒吧里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不同意妹妹去。她想在小旅店里租个房间让妹妹住两天,再说服她回老家去。玲蓝讨厌姐姐高高在上,支配一切的态度。她更喜欢小霞,从穿戴到气派,姐姐明显不如这个老乡混得好。玲蓝坐在后排座位上,头向前伸着,霞姐长,霞姐短地跟小霞聊天,不再理会自己的姐姐。
玲红发现没有办法说服妹妹,生气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她近来心情很不好,志明越来越少露面,甚至忘了给她生活费。玲红极力地讨好,极力地表忠心,却换不来志明更多的笑脸,看得出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玲红只见过依望的照片,觉得她是那种很淳朴的女人,五官很好看,面相很善良,没想到在治理男人方面也有一手。她让志明这么不上不下地挂着,满面愁云,失去了以前的活力。
那个吴先生是个没有长性的人,他约了玲红几次,玲红没去成,就改变了方向。上次玲红还在小霞的酒吧里看到他搂着别的小姐在喝酒,见到玲红他只笑了笑,仿佛是见到很普通的朋友。在这个圈子里,最多的是欲望,最少的是情感。玲红很厌倦自己的生活,她恨自己为什么被生在乡下,贫穷的出身仿佛注定了她命运中的不幸。
玲蓝洗过澡,穿着小霞送给她的旧衣服在镜子前面不停地照着,玲红抬起眼皮看看妹妹,真是人靠衣装,玲蓝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玲蓝看到姐姐冷淡的态度,心里十分不悦。她觉得玲红一向轻视自己,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在姐姐之下。“走着瞧吧,看谁更成功。”玲蓝狠狠地想,不再理睬这个骄傲的姐姐。
玲红来到志明办公室的楼下,她先在大堂里给志明发一条短信,志明只回了一个“忙”字。玲红走到卫生间,在镜子前面补了补妆,她想像第一次认识志明那样直闯办公室。
办公室的秘书拦住她的去路,问她找谁,有没有预约。玲红拿出准备好的名片,说是广告公司的,有事找志明。秘书接过名片,走到里面请示,一会儿她跟另外一个女性走出来,她们一边走一边说,玲红的直觉告诉她,她们谈论的话题与自己有关。新出来的女人自我介绍说:“我是李经理的私人秘书,他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谈吧。”玲红推脱说只能找经理面谈,转身往外走。
“什么广告公司的经理,名片上只有手机号码,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骗子呢!”她们很大声地在玲红的背后议论着,完全没有顾忌。玲红想回头跟她们争两句,同是女人,她们有什么权利这样藐视别人。但是玲红忍住了,她优雅地走到大门口,然后慢慢地回头对两位秘书说:“谢谢你们,再见。”说话时玲红的脸上挂着最甜美的微笑,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背后的议论。
赤膊上阵(2)
一出办公楼的大门,玲红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恨那些穿着套装在五星级办公楼里进进出出的女孩子。她们年轻,她们有好的职业,她们有机会接触成功男人。但是他们之中也有为了钱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