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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觉得身子一震,各自松开了手,辛阳春骂道:“好你个黄月山,居然知道我这‘散功大法’是从‘去箧导引大法’演化来的。”飞身扑上,双掌直劈向黄月山的胸膛。
黄月山眼见师父和林澡雪便在身后,已是无处可退,只能咬着牙,挥动双掌迎上去。只听得砰地声,他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辛阳春却向后连退了两步,黄月山瞅准了他脚下露出了空门,手指一弹,两枚竹签又射了出去,正好把原先的缺口给补上去了。
辛阳春原本就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在跟逍遥子学艺时,虽然对奇门遁甲之术并无多少兴趣,但十几年的耳闻目渲,心中毕竟也有些底数,所以才能找到门径闯进阵来。但现在完全身陷阵中,便有些心中发慌,只见周遭白雾腾腾,一根根碗口大的竹竿呈规则状排列,真待去抓时,竹竿却又成了幻影。正在犹豫间,背后风声响起,却是黄月山躲在一旁偷袭,待他转身迎敌时,对方又不见了影子。
如此三番两次,黄月山仗着熟知阵势,抽冷子就出手偷袭,登时把辛阳春闹了个手忙脚乱。眼见这样子耗下去对
自己不利,辛阳春也真是聪明过人,索性闭上眼睛,凭着记忆按原路向外边摸去,他留神听四下的动静,黄月山的两次偷袭都被挡了出去,三转两转竟然便给他走出了阵去。黄月山见了,只能暗叫可惜!
辛阳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一旦脱困就破口大骂:“黄月山,你快些给我滚出来受死!不然的话,我这就放火烧了你这鬼阵,看你躲到什么时候,哼,我就不信,这几根破棍棍就能禁得住火烧!”
黄月山听他这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子,还真的没料到他会使这一招,看来现在只能使缓兵之计了,想到这里,高声叫道:“辛阳春,你暗算了师父他老人家,武功又胜过我,可是,咱们逍遥宫最深奥的武学,你却还没摸到边儿!我问你,《北冥神功》这部书你要不要看?《凌波微步》的轻功你要不要学?《逍遥碎花手》要不要见识?《六阴分花掌》呢?《小无相神功》呢?”
辛阳春听他突然提到这些逍遥宫最上乘的武功,当真是喜得全身痒痒,但面上却不做声色,只是淡淡地道:“怎么,你知道它们藏在什么地方?”嘴上说着话,眼不眨地留心看对方的神色。黄月山知道他生性多疑,若硬说自己知道,反而骗不了他,便道:“我哪里知道?说不定,秘籍还是藏在那大理的玉华洞里,也未可知!”
辛阳春哼了一声,道:“放屁,我刚刚从雪人峰回来,怎么连个纸片也没见到,明明都是被逍遥子那老贼藏起来了。”黄月山惊道:“你去过大理了?”辛阳春没好气地道:“废话,要不然,我从哪里弄来的大理蝴蝶骗逍遥子和林澡雪!”他盯着黄月山,道:“好吧,你将这些秘籍交了出来,我今日便饶你性命。”
黄月山仰天冷笑,道:“你是在威胁我么?我黄月山虽然武功不及你,但总算还长着一副硬骨头。至于那秘籍嘛,我手头当然没有,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保藏秘籍的所在,我却知道,你要是想杀我,这就尽管下手好了。”
辛阳春皱起了眉头,道:“这秘籍当然便藏在眼前这逍遥谷里了,我岂有不知?”黄月山道:“不错,确是在谷里边,只是机关密布,危险重重,你有本事,尽管自己找去。”
辛阳春沉吟了半晌,知道这逍遥谷方圆数十里,还有两个湖,小小的几部秘籍要藏严实了,确实不好找,眼见天色昏黄,自己一时间又奈何不得黄月山,还不如跟他提些条件,以备后时之需,当下道:“好吧,今天我姑且退去,只是从今以后,你须当装聋作哑,不能将本门的秘密泄露半点出去。还有,三天之内,你马上把这地方给我腾出来,本大仙要在这里住上段时间。”
黄月山冷笑道:“辛阳春,你打得好如意算盘,你今天不杀我,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不过是想暂时留下我这个活口,以便将来好逼供对不对?”辛阳春眼露凶光,道:“不错,你要是真死了,万一我又找不到那些秘籍,岂不是白白造成了损失?黄月山,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余地,要是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可就要放火了。”黄月山盘桓再三,知道除了答应他再也无别的法子可想,只好说:“好吧,我从今天起就装聋作哑,不跟人说话了。”
辛阳春眼珠子一转,忙道:“且慢,你黄月山的鬼心思又岂能瞒得过我?你嘴里不说话,手不是还可以写字么,万一你把藏秘籍的地方写在纸上,让别人按图索骥发掘了去,我岂不是又空欢喜了一场?”
黄月山见他考虑地如此缜密,心下暗惊,道:“照这么说,你是非得杀我了?”辛阳春道:“说过不杀就不杀,你只要再发个誓言,绝对不能把秘籍的藏处告诉第三个人,我就暂且饶过你。”黄月山道:“好,我答应了。哪你还不走?”
“走?你当我是傻子!”辛阳春嘿嘿冷笑道,“你先把林澡雪交给我再说!”
黄月山一瞪眼,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辛阳春道:“你也不想想,我今天伤了虫二先生最心爱的女人,他知道了日后岂能放得我,还不如让我现在杀了她干净!”黄月山厉声道:“不行,她本来就是无辜的,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被你害死了,我日后又不能开口说话,虫二又怎么可能知道是你下的毒手?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只要再给她配上几副药,就会完全复原,柴大官人绝对不会找到你头上的。”
辛阳春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林澡雪中毒时并不知道是自己下的手,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再说,虫二那老家伙的武功委实可怕,自己犯不着再惹上这么个劲敌,当下指着黄月山道:“好,我今天暂且相信你一次,要是你日后胆敢有一点违背誓言的地方,我定要叫你尝尽天下的酷刑,杀尽你的所有门人。”说完,转身直奔而去。黄月山眼见他踩着湖面向前飞驰,这才感觉出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洇透了。
只见那辛阳春身形晃了几晃,便已飘到了湖的另一边,窜到山崖的脚下时,他的双手向上一扬,身子竟然凌空而起,便像个大蜘蛛似的踞到了崖壁上,身形向上一顿,又攀升起十几丈,一
会儿就成了一个小黑点儿,终于消失在山头上。
事前,黄月山一直猜不出辛阳春是怎么进的静庐,自己在谷外所布设的奇阵奥妙无穷,放眼天下,也不过只有两三人能够破解得了,但辛阳春显然不在此列。现在见他竟然能从崖顶上来去自如,不禁骇然。
风月无边奈何变化
再说慧真,自从听黄月山回来说逍遥子此时正在接待一位贵客,不便打搅,心想即来之,则安之,不妨先再等等看。正好,点苍六仙中的老二冯问机听张广陵说起少林的慧真来了,想起四年前在少林寺的后山松林里,跟他的有过一场赌赛,当时被他用计胜过了,心里一直有些不服气,便赶忙把慧真请进了自己的黑白棋室,要跟他下上一两盘。
慧真再三推辞不过,也只得跟着对弈几局,后来,两人同时听到“佛手涧”的方向传来一声长啸,冯问机道:“没什么事,那是我祖师爷招呼我师父过去呢!”慧真便想,只怕这回逍遥子该见自己了吧,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黄月山回转,自己的棋却是输了一盘又一盘,只把个冯问机乐得合不拢嘴。
眼见夕阳衔着了西山,百鸟投林,其他的弟子已经开始着手做晚炊。慧真和冯问机也罢了战,走出黑白棋室看眼前的风景。
只见湖畔蛇行曲折,岸边菰草丛生,高可半人,洲上芳草如茵,蒲柳依合;湖水在夕照下泛起了滟滟波光,两只白鹤从水面上飞过,投下优美的剪影。听那白衣书生打扮的郎读摇头晃脑地道:“绿树如屏风送晚,红霞似锦夜来香。”而张广陵则对着湖畔即兴弹了一曲《猗兰操》,声调古雅,悦人耳目,当此美景听此天籁之音,任谁都会神思缥缈。
一曲终了,众人齐声喝彩。便听得石箐露叫道:“看,师父他老人家可不是回来了么?”众人都向佛手涧的方位看去,只见黄月山披着一身霞光,正划着那条小船飞快地驶来。
他的船刚到岸,众弟子就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但黄月山却始终一言不发,脸色异常地沉重,甚至连慧真的合十问候也不搭理。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因为黄月山平日里对门人甚是温和,极少使脸色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真跟父子没什么两样。
待他板着脸从众人身边走过去后,石箐露忍不住又叫道:“师父,您老人家的衣服怎么破了?”其他的人马上也看见了,黄月山背后的袍子被撕开了两条很大的缝,还隐隐露出几道血痕来,刘易容开口唱道:“春满山,叠损罗衣金线。残絮尽,忍将斜阳挂长空!”他学着女声,缠绵婉转,最后一句凄恻酸凉,让人不忍耳闻。
众人还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直待黄月山走去了“八卦屋”,这才醒悟过来,拔步跟了上去。慧真见黄月山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心知肯定是静庐里发生了变故,当下也跟在点苍六仙的后边,走去“八卦屋”。
却见黄月山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张广陵和冯问机正想跟进时,不料房门却啪地关上了,两人敲了敲门板,张广陵叫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弟子们但有些做的出格处,您尽管出言责罚就是!”冯问机也道:“是啊,您老平常对弟子多有纵容,怎么今儿个却这般拿大?”转头瞥了慧真一眼,问道:“和尚,莫不是你得罪了我家师父?”
慧真听了赶忙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来到贵地,是有事相求,如何能出言不逊?”书生郎读则冲着屋里叫道:
“师父,弟子们给您老人家跪下了!”当下,点苍六仙哗啦伏到一片。
慧真见了,赶忙转到一边去,高声道:“黄前辈,若是谷中有什么变故,还请明示,慧真虽然力薄,却也愿相助一臂之力!”点苍六仙听他这样一说,联想到黄月山背上的伤痕,这才省起里面只怕另有隐情。
便在这时,房门哗地一声打开来,众弟子大喜,却见黄月山冷冰冰地把一张纸摔了出来,房门随即又咣地关上了。
张广陵一把将那纸抢在手中,郎读和冯问机也把头凑上去,只看了几眼,三人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冯问机喃喃道:
“把我们尽数赶出门墙?”
张广陵拿纸的手一个劲地哆嗦,猛然大叫一声:“师父啊,我等到底犯了什么过失,您老就不认我们这些徒弟了!”
郎读把纸抢过去,塞给了老四李天工、老五石箐露,道:“四弟,五妹,你们都看看,到底是谁把师父惹翻了,不但把我们赶出了师门,还要限期明天日出前就搬出这逍遥谷去,此后不得再回返此地?”
老五木匠李天工听了这话,捶胸挫足道:“师父啊,这七间逍遥居系弟子费了好大心血才建好的,住进来尚未满两年,您老怎的就不要我等逍遥了?”
慧真见突然间出现了这等变化,也是丈二罗汉摸不着头脑,眼见点苍六仙如丧考妣,心想:“难道是逍遥子突然发威,让黄居士将众弟子赶走,好图个清净?可他本就不是跟这些人住在一起啊。还是……有外敌闯入,黄月山怕连累了门人,所以才将他们一股脑儿都赶出去,免得伤及无辜?”想到这里,又自我否定了,想那逍遥子和黄月山的武功是何等地厉害,当日在少林寺时,大战群雄,兀自占尽上风,这世上又有何人能令他们怕成这样?
只听得女弟子石箐露哭道:“肯定是我平时对师父照顾得不周,他嫌弃了我,也就迁怒于众位师兄了。”而最少的老六刘易容虽然泪流满面,却依旧在口里唱道:“闻听此信,恰似那当头霹雳,罩顶响雷,只震得我肝肠寸断,心怀俱裂,苦也……”众弟子跪在地下,唧唧喳喳个不停,那张纸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早折得不成样子。
正在胡乱猜疑时,那房门啪地又四敞开了,在众人的目光下,黄月山肩了一个包裹走出来,张广陵向屋里瞄了一眼,见墙壁上的各种图都不见了,显然,他师父也要搬出这“八卦屋”了。
冯问机跪着向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黄月山的衣襟,苦苦哀求道:“师父,求您老开恩,别赶弟子们出门!”郎读也扑了过来,道:“师父啊,圣人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就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岂不是好?”其他弟子也围了上来,围住黄月山大哭不止,李天工含泪道:“师父,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黄月山脸上已显出了不忍的神色,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扭头就走,冯问机等跪着跟了几步,却已拉不住他的衣襟。慧真冲着黄月山合十道:“黄居士,可否请借一步说话?”黄月山却也只是对他一稽首,便转身朝湖边走去。点苍六仙爬了起来,在后边紧紧跟着。却见黄月山上了小船后,竟不再回头,任凭弟子们怎么大声召唤,就是不应声,只顾着划动船桨,一会儿就驶进了“佛手涧”。点苍六仙眼见船影消失,怔怔地站在湖畔茫然若失。
慧真跟了过去,只见这班人脸上泪痕斑斑,丢魂失魄,望着黄月山逝去的方向惆怅不已,便道:“几位居士,贫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点苍六仙这才醒过神来,七嘴八舌地嚷:“你快说,快说!”
慧真道:“不知贵派近些年来可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张广陵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们祖师爷和我师父是何等人物,不去找人家麻烦就好了,谁还敢上门来挑衅?”慧真道:“此话倒也说的是,只不过,贫僧在来逍遥谷的路上,却发现了好几处标志,只怕跟今天这事有莫大的关联。”当下把在避雨时看到的那个蛇缠剑的图符说了。
这点苍六仙也不是些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主儿,还没有慧真见多识广,更是猜不出这标志有什么来历。郎读道:
“逍遥宫能有什么厉害的对头,我们从来没听家师说起过啊!难道是江湖上新近才冒出的门派?”
这话提醒了慧真,他猛地想到了星宿门,便脱口而出:“莫不成是辛阳春?”此话一出,点苍六仙都吃了一惊:“辛师叔?他不是在星宿海吗?祖师爷正想找他清理门户呢!”
冯问机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虫二先生的家仆柴雷柴电临走前,曾跟我提起过,他们在香山素女庵还跟星宿门的人交过了手!”慧真却又想起那个黑衣人来,当时他也在场,却不知道在里边扮演什么角色。
李天工插口道:“即便是他星宿门真的要来寻事,有谁的武功能胜得过祖师爷?”慧真深知辛阳春使毒的本领,接口道:“怕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位辛施主心狠手辣,下起毒来防不胜防,诸位切莫小看了他!”刘易容道:
“可是,我们这逍遥谷外边多设有机关,不是熟人带路,外人是绝难闯入的。”
慧真先前在谷外见识过黄月山布设的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也深以为然,但总是觉得里边蹊跷太多。就见张广陵一拍大腿说:“那我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跟去静庐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郎读抚掌道:“此言甚妙,虽然说祖师爷有过吩咐,没他的招唤,谁人也不得擅入,可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冯问机道:“好是好,只是过‘佛手涧’需要乘船才行,那条船可不是被师父划走了吗?”郎读笑道:“二哥也真是糊涂,放着你四弟这个能工巧匠在此,还愁没有船使吗?”众人听了,都叫起好来,李天工道:“成,我这就去拿家什去!”转身朝他的“天工作坊”跑去,其他的人也都忙了起来。
慧真见他们有的伐树,有的扎绳,有的锯木,有的制桨,忙得不亦乐乎,也过去帮了把手。到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一艘简易的小船做好了,众人合力把它抬到湖边,放了下去,见船浸入水后并无一点渗漏的地方,都大声喝起彩来。
因为船体太小,所以一次只能渡三个人,经过商定,张广陵和冯问机拿了火把,李天工划了船,三人先渡水过去看个究竟,然后众人再分批渡河。站在岸上的人目送着他们慢慢驶近了“佛手涧”,刘易容唱道:“湖水碧,山上何人吹玉笛,扁舟远送潇湘客。难相见,易相别,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行不得也哥哥!”
正唱得情动,忽然听到小船上的人惊呼起来,火光四下闪晃,好像遇到了什么险况。岸上的人都急了起来,刘易容又高声唱道:“哎哟一声悲哉,乌云盖顶,雨扫船头,前行无路,后有追兵,可不急煞英雄好汉……”郎读听他兀自唱个不休,喝道:“好了老六,你就不能唱点吉利的!”
就见小船上乱哄了会儿,竟又慢慢划了回来,岸上的人翘首眺望,见三人脸色沮丧,都急声问;“怎么回事?”慧真道:“遮莫是船漏水了?”李天工一瞪眼,道:“大师你就这么小看我的手艺活儿?”
就听张广陵焉头搭脑地说:“师父他,他在‘佛手涧’那里布下了机关,我们穿不过去。”冯问机叹道:“看来,他老人家真的要跟我们决裂了!”众人听了这话,觉得甚是无味,便都无精打采地回转,各去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