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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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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老孙的怀抱正在向她敞开。

他们不约而同地拥抱在一起。

郑好的脸紧紧贴在老孙的胸口,她闭上眼,不说一句话。

郑好经过了艰辛的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精疲力竭地倒在了老孙的怀里;而老孙却在想,生活啊生活,一段谁也想不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他的心情由几天前的五味俱全转成了纯粹的甜蜜。

郑好是老孙的起点,老孙是郑好的终点。

郑好让老孙甜蜜,那甜蜜就像他俩的爱巢弥漫着的奶油气息;老孙让郑好苦涩,那苦涩就像马拉松冠军冲刺之后悲喜交加的感慨。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8





 走出郑好的家,就像走出了一个梦境。

小理贴着人行道的边沿向陶陶的幼儿园走,路很远,有八站地;天很冷,寒意像钢针一样扎得人们缩着头,缩着手。

小理只顾低头向前走着。

 
 
 
心事和食物一样,积得多了,就得运动运动,消化消化。小理习惯于在疾步的行走中把心事化解掉。

爱情是什么?老孙到底有什么魔力把郑好吸引成这个样子?

小理没见过老孙,郑好只让小理看老孙的照片。小理时常如想像一篇小说的结局一样去想像他们的故事,尽管故事的男主人公有一张模糊的脸。

小理向前走着,千万个行人同她一样向着心中的方向行走着。

自行车道上,人们像一群群被追赶得仓皇逃窜的小鱼,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儿拼了命似的蹬着车轮。不时有几个年轻的孩子妈妈——小理看不清她们的脸,但从车后座被羽绒服包裹着的小不点儿来看,他们的妈妈一定是年轻的。年轻的母亲们像老鹰一样张着翅膀顶着寒流飞翔,她们是焦急的,她们横冲直撞,她们惦记着车后的孩子,生怕孩子冻坏了。

小理又想起了郑好和老孙的孩子。

“小理,我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郑好问。

“他还只是不断分裂着的细胞,哪能像长成了的人那样有鼻子有眼睛的……”一说到眼睛,小理立刻说不下去了。

“我多想给他生个孩子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伴我余下的人生。”郑好含着眼泪无限遗憾地说。

余下的人生?难道郑好余下的生命岁月不能与老孙共度吗?

我会和革文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吗?

生命的尽头在哪里?小理的耳边想起医院手术室卫生间里轰隆隆的水声。生命说宝贵就是宝贵的,说轻贱就是轻贱的,如果生命是平等的,那人类的生命和蚂蚁的生命不是一样的吗?

蚂蚁随时被人踩死,人随时被命运踩死。

不论郑好怎样掩饰,小理都明了她的痛苦。谁能没有痛苦呢?

小理像观赏画展一样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一个个行人。她,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似晚年生活如意幸福的老太太;他,那个走来走去对着手机大声说话的油头粉面的小男生;还有那位在巨幅广告牌下拄着拐杖行走的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还有公共汽车站牌下那个在寒风里跺着脚的卖牛奶的下岗女工……

谁能没有痛苦啊!每个人都像一个外表光鲜的苹果,内心深处埋藏着腐烂的心事。

步行的感觉真好,过去扔在身后,未来不必追究,只管注意脚下的路就可以了。要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可是,人生的烦恼就像一条条沟沟坎坎,阻碍着人的脚步。人们总是被毫无价值的烦恼所羁绊所耽搁,真正走在路上和大踏步飞驰的时刻又有几何!

小理陶醉于这种行走中,她体会着自由的可贵。北风吹得她的脸僵冷而疼痛,但是,她喜欢那种微微的麻木和疼痛。千金难买愿意,她愿意让风吹。愿意的感觉真好啊——就像郑好愿意牺牲一切来追随老孙。

小理只愿意为女儿牺牲一切。她也可以为革文牺牲,但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在其位谋其政,谁让她是革文的妻子呢?

夫妻关系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同呢?

夫妻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做爱而问心无愧,就这么简单。而对于小理来说,她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做爱,没有天时,没有地利,如今也没有人和。

她和革文,像一对失去了性别区别的老夫老妻,革文无法进入她的身体,也无法走进她的心。他们明显地生疏了,因生疏而日渐客气。他们呼吸着同一团空气,他们睡着同一张床,他们吃着同一锅米饭,但是,他们如宾馆标准间中两个同一性别的宾客——名副其实地相敬如宾。

理智告诉小理,身边熟睡的人是我最亲的亲人;情感告诉小理,我们已经丧失了夫妻关系,不知何时才能继续。

郑好和老孙同用一床被子,同枕一个枕头。郑好说,他们每天都要搂在一起睡。有时候,老孙把头贴在她的胸前,就像孩子依偎着母亲;有时候,她枕着老孙的宽肩膀,小腿缠在他的腰间。

小理和革文也这么试过,革文却说他憋得慌,他还说:“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扯什么淡啊!”

人与人真的不同,郑好和小文有着根本的不同,老孙和革文也有着根本的不同。老孙好幸运,白玫瑰和红玫瑰在他的手里竞相开放,他可以尽情地迷醉于任何一种颜色,任何一种芳香。

而我呢?王小理又一次不甘心地问自己——难道我就永远也不能拥有一株玫瑰花吗?

行走的颠簸将小理的心事摇晃得杂乱无章,小理的心变成了一个乱了套的毛线团,无论扯住哪一头都找不出头绪。

守得云开待日出——突然,这句话从小理的脑海中鲤鱼打挺般跳了出来。

守望,守候……等待,期待……

算了吧,什么也别想了。虽然已经给牛老师买了条羊绒围巾,但去太晚了也不好。快往幼儿园走吧,前方有需要呵护需要温暖的女儿,前面有躲也躲不掉的生活。

小理走得飞快,她想甩掉所有与她并肩而行的路人,就像要甩掉所有的困惑和烦恼。快到幼儿园的时候,她的大脑终于腾出一片空白——这片空白专门留给女儿来填补。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9





 小理一出门,郑好的眼泪就倾泻而出。

她尽情地哭着,为她的孩子,为自己,也为小理,更为无常的人生……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把一切都归结于命运和人生。小理如此,郑好亦然。

 
 
 
现在,郑好喝完了小理为她煲好的红枣汤,吃完了小理为她熬好的小米粥,流完了积攒了好久的眼泪,蜷缩在暖暖的被窝里想小理。她一直在关注着小理,关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时常用痛惜的眼神看着小理,她无法不为小理痛惜。

那天,郑好采访完回到办公室,发现小理正坐在电脑前,失神地望着黑色的屏幕发呆。见郑好进来,赶紧起身让座,因为小理知道郑好用电脑写稿子的习惯。

郑好坐下后,晃了晃鼠标,屏幕上显现出小理刚刚看过的内容——“性爱天地”,一个网站的专栏。

在专栏的目录上,有一篇文章的题目留下了被点击过的痕迹,那篇文章的题目是“男人为什么会阳痿?”

郑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理呀小理,怎么苦命的事情都让你摊上了!

小理是一个不愿意表述痛苦的人,可是,有些痛苦越是藏着就越苦啊!已婚却在性方面得不到满足的女人,会导致精神抑郁,免疫力低下,郑好怕小理会生病的。

性,一个竖心儿加一个生,顾名思义,性由心生。性就是心,没有了性,心就名存实亡;心就是性,没有了心,性就失去了乐趣和依托。

郑好很庆幸,她从十九岁就享受到了有心有性的健康生活。她因此而精神饱满,内心充实,因此而越发的坚强。

郑好不知道性在别的女人心中占有多少份额,但性是她和老孙感情的黏合剂。她几乎每天都要煲补汤给老孙喝,老孙需要性,她更需要。他们并不是只因为性而相爱,但可以肯定地说,有了性的和谐美好他们才更加相爱。

先有爱才有性,还是先有性才有爱,就像先有鸡才有蛋还是先有蛋才有鸡一样,谁也说不清楚。

狂野的郑好让老孙忘我,狂野的老孙同样让郑好忘我。

烦恼人生太需要多一些忘我的时候。

“小理,你有没有过忘我的时候?”很久以前郑好这样问小理,小理摇着头现出失落万分的样子。

小理呀小理,连人生最基本的乐趣都无法获得!

郑好无法亲身体验小理的痛苦,但单单是设想,就让郑好对小理同情不已。

小理说得多好,女人是锁,男人是钥匙,女人永远只能等待男人的开启;而男人,高高在上地享受着开启了锁头的那一声脆响。

没有万能的锁,但是,有万能的钥匙;万能的钥匙高高在上地开启着每一把锁,然后,给每一把锁留下被征服的空落。

老孙会不会是一把万能钥匙?

六年了,老孙没说过小文的一句不好,甚至根本就没提过小文。但是,他仍是履行着丈夫的职责,时刻关心着小文并且让小文及时地感受到他的关心。

他一次次地哈着郑好的耳朵说:“爱你,爱你。”但他从没说过不爱小文。

郑好了解小文的好,可小文没有过老孙的骨肉,而她曾经为老孙孕育过他的骨肉啊!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的腹中还跳动着一颗心脏,那颗心脏一半属于她,一半属于老孙。那是一个孩子的心脏,那个孩子一定又漂亮又健康又聪明。因为,他诞生在他的父母最水乳交融的时刻——那一次,老孙让她快活得流下了眼泪。

每一次都那样的好,每一次都那样的让人回味。

她和老孙,好得像两只尽情嬉戏无所顾忌的小动物,任对方抚摩,任对方侵犯,任对方蹂躏。如火的爱情和欲望将他们胶着在一起,他们的舌,他们的手,他们的脚,他们的身体……他们的一切都那么和谐地缠绕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他们总能在彼此的喘息和笑容中,在彼此的爱液和汗水中,共同达到共同分享性爱的极致。

郑好开始了对老孙的想念,她闭上眼睛,仿佛感受到老孙温热宽厚的双唇正一点一点地向她凑近,仿佛感受到老孙温热宽厚的双手正要撩开她的衣襟……

冰凉的泪水流过郑好的眼角,她睁开双眼,把老孙的照片贴在唇上。

此刻的老孙一定已经在小文的甜吻中睡熟了——他还没适应时差呢!

适应了时差,老孙会打电话过来吗?

美人鱼远远地伫立在宫殿前的玉阶上,笑容可掬地目送着王子去邻国相亲,她不知上帝最终会把王子赐予谁。

是她?还是小文? (140625) 




日期: 03/16/06 20:52





 依旧是冰冷的阳台,依旧是呛人的油烟,依旧是公婆那两张防备的脸,依旧是革文——革文依旧。

和郑好重温她和老孙的爱情故事,就像是看完了一部感天动地的爱情大片。心潮仍在起伏的小理擦干慨叹的泪水,无奈地重新回到她那逼仄而琐碎的现实世界。属于郑好的有爱巢,有格子布床单,有布娃娃,有音乐、影碟……还有老孙;真正属于小理的只有锅碗瓢盆柴 
 
 
米油盐。

这一晚,小理空前地沉默。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躺在被窝里,小理问革文。

小理和革文没有肉体的交流,但小理一直努力保持着他们之间的精神交流。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精神交流的度,她不能让这种精神交流过度,过度到必须过渡到肉体交流才算真正地进入了交流的境界——她的丈夫不同于郑好的情人。男人各有所长,革文什么都好,就是无法胜任肉体交流。

即使是和革文做精神交流,小理的语气也尽量像是一位推心置腹的老朋友一样。她怕和丈夫过于亲热,会让他感到压力,伤及丈夫男人的自尊。

革文已经习惯了妻子和他的这种朋友式的交流,这种交流像一根丝线一样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都下意识地维系着护佑着这根线,好像这根线断了,两个人就彻底地隔绝了似的。

可是今晚,这根线怎么会突然断了呢?——小理的沉默让革文很是不安:小理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

粗线条的杨革文近来也格外敏感,有意保持着和小理的距离。有一天,他在和小理聊天的时候,忍不住抚摸起小理的胸脯,小理先是陶醉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在他的耳边回响了好几天。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汤药也喝了,杂志上的土疗法也用了,作为妻子,小理已经仁至义尽,就算是对他有意见也很正常啊!这样想着,革文的心里立刻就空空的,虚虚的。

整整一个晚上,革文都在寻找打破沉默的机会。终于到了睡觉时间,革文早早地钻进被窝,没话找话地问小理:“今天做了些什么?妈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没做什么。”小理说,闷闷的。

“那……”革文想继续问,又不知如何开口;想搂搂小理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不合时宜。

正在革文进退两难的时候,小理突然说话了,“我陪郑好做流产手术去了。”

“哦。”革文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淡淡地问,“她和老孙怎么样了?”

郑好和老孙的故事,小理并没有瞒革文。讲给革文听,是想通过故事中的某些情节给革文以暗示,以启迪。可是,暗示也好,启迪也好,对革文这样的人竟没有丝毫成效。革文是直肠子,他不懂什么暗示和启迪。

与其转弯抹角地暗示,还不如直截了当痛痛快快地实话实说,既省时间也省力气;尤其是和自己最亲爱的人,干吗要虚头巴脑的——大男人杨革文一向这么认为。

“还用问吗?人家两个永远是那么好。”小理说,还是闷闷的。

小理隐去了故事的关键情节,她想把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爱情故事时刻摆在革文眼前,以此衬托他们夫妻关系的不完美,目的还是在于暗示和启迪。

小理这么做,是出于女人的本能。女人大多愿意在丈夫面前无限神往地讲述别人的爱情故事,女人偶尔这样做是无心,女人总是这样做就是用心良苦了。

关于郑好和老孙的性爱,小理就曾经试探着讲给革文。小理说:“郑好说她和老孙……的时候,每次都……,有时候还有两次呢!”

“你呢,你有几次?”革文问。

“我……不知道。”小理一狠心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高潮。”

“不对吧,我看你当时也挺兴奋呀。”革文并不相信小理的话,还狡黠地笑笑说,“有就是有,干吗不好意思承认呀。”

小理好想说:我不过是装给你看的。可是,她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她期待着革文能接着与她探讨些什么,让她有勇气把实话说出来,而革文却把话题扯到别处去了,革文根本就不明白她的心思。

这一次革文也同样不明白。

“你说她和老孙能结婚吗?”果然,革文扯到郑好和老孙的婚姻问题上来了。

“干吗非要结婚?”小理的心立刻被失望和怅然塞满了。

“婚姻是责任、是义务呀!”

“我们有婚姻,你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了吗?”小理放高了声音说。说完又觉得自己言重了,惊慌地等待着革文的反应。

革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没事似的接着说:“不结婚混在一起图个啥呀?”

“你说说,结婚又图个啥?我和你结婚图着你什么了?”革文的隐忍让小理很是恼火,她极不友好地抢白。

“王小理,你好像想与我吵架。”

“没错,杨革文,我总想要对你发泄点儿什么,我的心堵得难受。”

小理猛一翻身骑在革文的身体上,然后俯下身与革文接吻。

“别这样,我怕我还是不行。”

“我说要做爱了吗?我只是让你亲亲我,让我知道我还有一个丈夫!”

革文推着小理,小理发疯地把嘴唇按在革文的唇上。

革文只好木然地接受着小理的亲吻,他偷偷往下面摸了摸。

仍是毫无反应。

革文的心凉了。

吻就更加冰凉。

忽然,革文感觉嘴里多了股淡淡的咸味,接着他的脸湿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亲你吗?”革文扳开小理的脸说。

小理不说话,一把搂过革文的头继续亲吻,直到哭得吻不下去。 (140625) 




日期: 03/16/06 20:52





一年当中,人们最想花钱和最想挣钱的时候到了。大街上,到处是人群,到处是地摊,红灯笼红福字红对联红鞭炮红裤带红袜子红裤衩红围巾……祖国山河一片红,映得人们的心也红彤彤的。不管你在忙些什么,不管你是什么心情,“年”就像一个缠人的孩子,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容不得你不去重视他。

对王小理来说,一年四季的日子都是一样的。而陶陶却高兴坏了,她眨着好奇的双眼, 
 
 
看着摊上的年货。她不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但她发现人们都在其中挤来挤去的,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拣了一些拿回家。

“妈,我要红灯笼!”

“要红灯笼做什么?”

“玩!”

“红灯笼不是用来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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