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河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农民工,文化素质偏低,这不是他们的错!城乡的差别,教育的失衡,有复杂的历史原因。作为一个小小公司的负责人,我所能够做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提高我们职工的文化水平、开展全员素质教育。希望我这里的农民工,在赚钱养家、为城市发展做出贡献的同时,能够逐步提高文化素养、建造自身,重塑打工者的形象!
“我还要透露一点。打工族们的下一代,目前上学太难了。这样下去,又是恶性循环。我无能办再大的事,但我们公司,将在合适的时候,开办一所专门面向打工族的幼儿园兼学前班。让打工者的后代能上学,他们的后代再也不能没有文化!祖祖辈辈当农民工!”
这几句话,激起了很大的反响。正面,反面的都有。金河早已估计到了种种后果,只想着利用这次机会,先把学校的旗号打出去,这是一次免费招生广告。
不觉到了盛夏时节,金河与小马研究职工的夏季福利保健等工作。
小马说:“茶叶、白糖,发给大伙儿,也都舍不得用,全要捎回老家去!”
金河提出今年增加一项汽水,搬到车间工地,当场饮用。消夏防暑。
工棚里最少得有两台大电扇;蚊香、清凉油什么的,发给班长。蚊香必须在工棚使用,不许自己挨蚊子咬,蚊香捎回老家、老家人更舍不得用!
小马说:“你真是太了解民工们的心理了。麻袋片、塑料兜,都要背回老家!”
金河知道,城里不给他们解决户口,他们心目中的家就只能在农村。或者说,城里不给他们应有的地位,他们就是难以消除农民心理。
小马心细,还提到老板娘估计到“预产期”了,得有人陪着到医院检查检查。他想安排柳莺莺去一趟。
金河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他现在是一听说怀孕生孩子这类事,头就大。虽说他与高马丽已经领了结婚证,那件不期而至的怀孕事件对他还像一场恶梦,记忆犹新。他有时被恶梦惊醒,总是那个不成形的孩子与他挣斗。向他要求出生的权利。
《兄弟如手足》第十六章158
领了结婚证之后,催促金河换内衣,给他洗洗涮涮的就更成了高马丽的正式事务。常常是小妹跑到公司,负责送新的拿旧的,高马丽自己给金河洗衣服。
小妹觉得这样不公平:“他上班,他忙;你不上班?你不忙啊?他怎么不来给你洗衣服?”
高马丽有自己的生活准则:“在村里还不是这样?两口子一样下地干活,回到家里,女人又喂猪、又做饭,男人扛上一杆烟袋吃烟!”
小妹则不服气:“那是她们想干活、她们乐意当奴隶!要是我?哼!”
高马丽说:“干活也是一种情感表达方式。小妹,你也别把话说绝了。二棒劳累了一整天,下班了,我们不洗碗,还忍心让他洗碗呀?”
说话的这时间,小妹正在洗碗,这下,她不再争执了。
高马丽又让小妹去拿二棒的衣服,要一并给他洗出来。
《又一村》饭店改建的时候,给乔二棒专门留出一个单间来。
小妹去他的单间时,却见乔二棒正在看书。她吃了一惊。
乔二棒解释道:“你不是说我没文化?我就给你有起来!”
小妹笑了:“不是因为我说的,你才听的吧?是我说的有道理!你听的是道理。”
乔二棒接过小妹的话:“你说的是有道理。好女人、好姑娘,除了找有权的、有钱的,就是找有文化的!小妹,我不努力学点文化,二棒得成了一棒,一根光棍!你说,是不是?”
二棒眼睛直杠杠来看小妹。
小妹拿了衣服,急忙离去。
其实,她早就想给二棒洗洗涮涮;今天只是高马丽替她说出来罢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六章159
金河亲自出马,领着人把幼儿园摆置起来。无非是买回些小桌、小凳,以及学具,玩具之类。幼儿园就在银河的平房院里。那边是职工夜校,这边是幼儿园。全名准备叫“打工者幼儿园”。
院子中央的地块里,向日葵与豆角苗茁壮成长。做幼儿园还挺有点特色。
银河与苦力们都披着搭膊,卸罢车、摆置好桌凳,他们仍要前去扛包。
银河刚要离开,柳莺莺给银河拿出一只水壶。
“这是咱家熬的冰糖绿豆汤。”
六对半眼红了:“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咱在食堂顶多喝一碗绿豆稀饭,人家喝的是冰糖绿豆汤!”
苦力们说笑着去上工。金河不禁被银河夫妻的幸福所感染。
院里只剩下金河与柳莺莺。
金河说:“幼儿园正在招生。到开学的时候,估计你还得给咱当学前班的老师。”
柳莺莺已经掀开门帘:“大哥,太阳这么毒,有话进屋里来说吧!”
进了屋子,柳莺莺又给打好了水。不凉不热,要金河擦脸。
金河一边洗涮,一边打量屋里。地脚立着的小黑板上,已经是“世界、亚洲、中华人民共和国”。就象是银河向他汇报学习进度。
金河由衷高兴:“我家银河进步不小哇!”
柳莺莺认真地看他一眼:“其实,大哥你心里明白,这也不过是尽些人力罢了。银河或许能认几个字,他的文化究竟会高到哪儿去?”
金河觉得欣慰的是:“你比他文化高;我看你对银河挺好的,这我就放心了。”
柳莺莺又看他一眼:“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银河是你兄弟,你该比我更了解他。他是没文化,可他老实、厚道、勤恳、节俭,我看一个人的心眼心地,比什么都金贵!银河小时候没有念成书,我再对他不好、看不起他,那他也就太委屈、太不幸了!有人看不起村里人,我可不能看不起!”
这番话迟早要说的,这个脓包迟早要捅破的。
金河接了这个话头,说开来:“莺莺,你敲打我敲打的对,自己怕人看不起、自己反过来又看不起人,大哥接受你的批评!——你头回隐瞒身份来省城,我当时已经有了高马丽。多亏你没有嫌弃我家银河!”
提起那一款,柳莺莺突然有些脸红了:“好像我们嫁不出去,逮住你们兄弟哪个算哪个似的!你也不用说这些了。一个大学生,当初家里要给你包办农村媳妇,你不同意,也应该理解。”
金河认真看她了:“说得好!大哥谢谢你这几句话!你这样善解人意,我家银河应该算个有福气的人啦!”
柳莺莺却特地说起高马丽,夸奖她又聪明、又能干。
金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一来,大家各有名份,各安其室的意思;二来,女人之间,倒是免不了相互比较吧。
金河就接下这个话题:“高马丽有点文化底子,又在城里打工好几年,打工也能出息锻炼人呀!”
柳莺莺也是这个想法:“反正我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城里人能做到,村里出来的人也能做到!”
金河真心地为弟弟娶到这样有想法有口才的媳妇庆幸。
“打工者幼儿园学前班”招生广告发布出去,反响真不小。
打工者自个,还有带了孩子的,纷纷前来看校舍;有的甚至愿意捐些钱资助。他们太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与城里孩子一样进学校。
这几天,院子里忙得好不厉害。报名的孩子们要抽血体检,教职员工要检查身体、考核文化;教委还派员检查,要查看校舍、教具是否合格。
小马跑手续马不停蹄。
海通公司这件事弄得轰吵轰吵,又花钱、又麻烦。可是金河有兴趣,有热情,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六章160
这天,温小寒打来电话,说吉根茂可能来省城。金河决定这回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老家伙!
温小寒约他到公园。金河不免犹豫了一下,温小寒那头坚持着,说否则免谈。
公园就公园!金河应约来到。与温小寒在柳荫下散步聊谈。走到湖边,看那湖水泛着涟漪,他想起上次与高马丽在这个湖上对唱爬山调,那次他对高马丽多了一层相知。今番身边却是原先的情人、别人的小蜜温小寒。
金河感慨着,心情难免复杂:
“你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场合,吉根茂回来,知道你和我泡咖啡屋、逛公园,老家伙会高兴?”
温小寒不在乎:“谈生意嘛。这有什么?我不满你的是拒人千里之外,怕染上艾滋病似的!即便你我怎么了,他能知道?还是能管得着?”
金河想起她每次谈起吉根茂的口吻,顺便问:“吉根茂对你,究竟是有几分感情、还是纯粹出于一种占有欲?”
温小寒让他养了小蜜后,自己慢慢体会去。
“那么,你对他呢?”
“金河,你有这么关心我吗?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金河也是闲聊。“我很难体察你依附吉根茂的真实想法,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但愿吉老板是用他的个人魅力征服了你,而不是一只背钞票的乌龟!”
温小寒推了金河一把:“你越说越不成话了!”
两人说说笑笑,与其他游人一块装点着湖畔风光。
湖面上游船来往,金河与温小寒也要了一条船,驶入湖里。
此情此景,金河更想起那次与高马丽划船唱爬山调引起的哄动:“小寒,我已经和高马丽领了结婚证了。”
温小寒“哦”了一声,又觉得这样太冷淡了,加了一句,“看来,你真是喜欢高马丽;而不是和她随便相处。”
金河突然有些不快,皱起了眉头。
温小寒觉察了:“你一直没有结婚成家,我总是有些歉疚。我的这点关心,也许是多余,也许会被你一眼看穿,我只不过是想要消除一些自己内心的不安罢了。请你谅解我的唐突。——高马丽是一个谈话禁区啊?”
金河说:“我不能接受的是你谈到她的时候那种态度!她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更没有城市户口,难道这些能够算她品格的缺点、能够成为我和她之间的情感障碍吗?”
温小寒突然直率地说:“其实呀,你知道吗?高马丽得到了你,我、我是有点儿吃醋呀!”
金河不由直视对方的眼睛,温小寒真诚的眼光突然变得有些羞涩。这两种表情在她是许久没见过了。
金河将小船朝向码头:“如果我们能够否定存在即是合理这句话,我们却永远无法否定历史、改变历史。你的歉疚、我的遗憾,对于铸就的历史没有丝毫作用,只是徒然恼人。”
温小寒却不肯放弃:“金河,如果仅仅作为一次谈话、一种假设,我们经历过之后有无可能重建未来?”
金河笑了笑:“这是一种危险的假设!”
“仅仅一种假设,你就恐慌了?那我们还是谈点别的闲话吧!谈谈股市、谈谈天气?谈谈金钱、谈谈生意?”
金河一边划着桨,一边说,“所谓过去,历史,就象这只小船,左边是你和陈尔东的婚史,右边是我与高马丽相濡以沫的历史。你的假设,忘了这边这个女人的付出和期待。一只桨划不走船的。温小寒,你也太自我了!”
温小寒眼圈有些发红。
金河双桨奋力划船。
温小寒几乎是自言自语:“十世修得同船渡,我们的情分原来不过如此。”
金河撑船回到码头时。他的外套搭在温小寒的臂弯上,温小寒还请他再玩一些别的内容。
“对不起,实在没空。都有一礼拜没见高马丽的面啦!”
温小寒摸出一张什么卡片,狡黠一笑,偷偷塞进了金河的衣兜。然后将外套递给金河。就此分手。
《兄弟如手足》第十六章161
萧太后又召集帐前会议。
上次到饲料公司撒泼哭闹,拿到两千,花得高兴。花完了,思谋二进宫。
她大哥这次摇头了:“再去找那个石金河,我说,不合适。”
小兄弟支持姐:“那个苦力白白得了一个公司,给两千块钱,那是打发要饭的哩!姐姐你还给人家写了什么保证书?要我,当下就不干。”
大哥说:“那个石金河,又登报纸又上电视的,成了人精了,恐怕越发不好对付了!”
萧桂兰其实心里也觉再找金河说不下:“找不得石金河,不兴找她苏彩花?父债子还、夫债妻还!侯发荣欠我的生活费,她苏彩花就得给我!侯发荣逃跑之前,给苏彩花留的钱能少了?我才不信!他那鬼头,谁不清楚我能不清楚?”
大兄弟便说:“要找苏彩花,千万不能大呼小叫。公司这头要是发现不了,一个苏彩花,还不是小菜一碟子!”
小兄弟说:“苏彩花要是死活不给你钱哩?”
萧桂兰定了盘:“不给钱,就抬东西!蛮妮子丫环升了二夫人,我多会想起来多会一肚子气!她还怀上了娃娃,越发兴头了!侯发荣的家产还要完全霸占了哩!”
萧太后说到上火处,不免又是杀气腾腾。兄弟们见状也就开始摩拳擦掌。
萧太后偷袭苏彩花的行动,苦力工们其实有机会发现。那阵,银河他们正在城墙似的玉米垛上揭苫布。从高处望下去,看见从郊区那面开来一辆小客货,正开往苏彩花的住宅方向。
银河觉得那不象小马的车。问了一句。
让四福旺抢白道:后生,有了家口的人啦,不用多操别的闲心啦!
事情就那么含糊了过去。
萧桂兰一帮人突然闯进老板娘的院子。苏彩花正在腆了肚子散步,一见来势不好,本能地护了肚子。
“发荣他不在。”
肃太后说:“他不在你在!和你说话!”
“有什么事,你说吧!”
萧桂兰假意笑笑:“看你怀着身子,不用吓唬你,咱们进屋里去说!”
苏彩花不肯,萧桂兰给两个兄弟使个眼色,两人上前挟持了苏彩花,将老板娘拖到门口,搜出钥匙就开锁。
苏彩花大声呼救,已经被拖进屋里;萧桂兰闩了大门,随后追回屋里。
这一下,可就摁住葫芦要抠籽儿了。
萧桂兰向苏彩花逼讨生活费:
“我也不打你,我也不骂你,你给了我娘母们生活费,咱们就是好姐妹!”
“凭什么找我要生活费?”
“侯发荣死鬼跑得没影,我就要找你!”
“我还怀着身子,你们这么逼勒我,你们还有一点人性没有?”
“你不用给我诉苦!我的苦水吐出来能淹死你!少说废话,掏钱!”
“没有!”
“我看你这个骚狐狸是活够啦!”
“怎么?你还想要我的命?告诉你萧太后,要钱是没有,要命有两条!”
苏彩花指指肚子,指指自己的头。
萧桂兰气急败坏地指挥兄弟们抬家具!
众人七手八脚,群神乱抢供。苏彩花嚎叫阻拦,哪里管用?
《兄弟如手足》第十六章162
等老板娘能跑到粮垛那儿报信,萧太后一帮人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金河回来,听说了情形,先去老板娘家里看看。
苏彩花住处一片狼籍。沙发、电视,冰箱、电扇都已不见。苏彩花披头散发、泪痕满面。
“老板娘,你身子不要紧吧?萧太后也太不象话了!”
小马也匆匆赶到了。金河让他开车先到萧太后家一趟。
“给我臭骂一顿!这是入室抢劫嘛!就说老板娘这儿无论出什么事,他们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公司都要出面负责!看看她的态度。有必要的话,我们报公安!”
银河象关在笼子里的狼,在办公楼走来走去,等候金河问情况。
金河先责备了一句:“我和小马不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能先去看看?”
“你不是不让我和她钩扯嘛!”
“事情有个轻重缓急呀!万一苏彩花身体出问题了呢?”
银河听六对半他们说,彩花是自己走过来的,当时觉得不要紧。
金河便说:“那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银河说:“哥,我是说彩花快到日子了,她不能受这些惊吓!等着你是想问你,能不能让莺莺经常过去关照关照?”
金河想了想:“从大道理上说,你们两口子去看过老板娘;莺莺还陪着上过了医院。可以啦!太近乎了,好像要做样子给谁看似的。再说,柳莺莺聪明灵透,万一觉察出什么来,能了得吗?”
银河还问一句:“那,我抽空过去看看成吗?”
金河推他走:“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娘没事,你去看什么?欢欢地回家去!嘴头子稳一点!脸上平静一点!整个你沉着一点!”
“一会儿嫌我不去看她,一会儿又不让我去看她。”
银河嘟嘟囔囔的回家去。
回到自己院里,银河蹑手蹑脚进了屋,柳莺莺正在午休。他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在屋里抽了一支闷烟,又打水去浇院里的苗圃。到底把柳莺莺折腾醒了。
“一中午,你折腾什么?三伏连天的,你想上火呀!”
银河给柳莺莺端过水来:“我没事。来来,这冰糖绿豆水,你先喝点!”
柳莺莺推开:“那是给你预备的。我喝白水。”
“一样上班嘛!你挣钱比我多、文化比我高、脑子也比我灵透,晚上还要教夜校!来,你喝点!”
柳莺莺看着他,追问:“银河,你有什么心思?有什么话和我说?”
银河悚然一惊。
柳莺莺继续问:“中午,听说老板娘遭抢了,也不知道要紧不要紧?唉,孤身一个,还怀着身子。要不,我抽空过去看一看?”
银河摆手:“那可不行!我哥不让!”
柳莺莺盯住他的眼:“哎?这中间有什么隐情?怎么就不行?下午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银河解释不得,一脑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