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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别在外头踱来踱去,进来吧。」
声音从上方传来,在秀丽寝宫一旁的庭院里流连徘徊的刘辉惊讶地抬首。
见秀丽的神情一如往常,刘辉露出放松的表情。
刘辉踟躅了片刻才走上长廊,接着缓缓撩起秀丽的发丝,别上一个东西。
「嗯,是什么?」
「昨天的谢礼,楸瑛说拿了人家的礼物要回赠谢礼。」
「谢礼……?」
啊啊,原来是指我送他锦帕的事情啊!秀丽会意过来,边探向自己的发际,摸到一个细碎作响的东西,拔下来一看,是一到精细雅致,金中带银的发簪,秀丽脸上不见喜色,反而表情转绿。
「等一等,这个该不会是什么国宝级的……」
接下来想说的话一见刘辉的面孔又全部收回去,秀丽的目光落在发出悦耳声响的发簪。
「……好漂亮,是你选的吗?」
刘辉颔首,秀丽不禁笑道:「谢谢。」
他说过从来没有人送他礼物,想来他也是头一次挑选礼物送人吧,秀丽伶俐地梳理一边的秀发,重新插上发簪。
「好看吗?」
刘辉愉悦地微笑。
「……很美。」
秀丽蓦地整个面红耳赤,这个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天真无邪。
是在说发簪美啦!秀丽拍拍红得发烫的粉颊,扯了扯刘辉的衣袖。
「真拿你没办法,我拉二胡给你听,进来吧。」
于是,从这一夜起他并不再孤单一人。
4 幕后推动的黑手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如此说道,然后对着失去了一切的我伸出手。
那时的我大概是以玻璃珠一般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接着像个装了机关的玩偶生硬地把手交给他——还记得他的温暖让原以为已经干涸的泪水夺眶而出。
为他活下去吧,给了所有我想要的一切,除了最后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强烈愿望。
他的愿望,他想要的事物,这次就由我来完成吧——
* * *
确认秀丽熟睡之后,刘辉蓦地坐起身。以手摸索轻拍枕边四周,当触摸到一个轻微突起之际,随即将手伸进被单下方抽出「某个物体」。
「……是香包……」
刘辉把香包收进怀里走下床,一如往常在室内踱步,并四处张望似的搜查房子,虽然没有烛火,步履却毫不迟疑,往床铺下方伸手一探,这次发现了贴在下方的纸人。
晃了晃这张看起来非常不吉利的纸人,一样是叠真情为收进怀里。
除此之外,今晚他先是搜刮到三具稻草人,接着从薰炉取出香木,窥探书桌内部拔下剃刀,打开梳妆盒将发梳与所有化妆用品全部擦拭一遍,动作显得相当俐落,最后拿起邵可赠送的银制茶具顶着月光仔细端详。
刘辉眯细双眸,接着缓缓研磨着银杯。
边磨边觑着在床上安然入睡的秀丽。
安详的睡容让刘辉有表情有些和缓,不过很快地,他转而扫视今晚没收的数项「战利品」,不禁眉心收拢。
「……差不多是时候了。」
* * *
总觉得最近经常丢三落四的——秀丽心想。
出身尊贵的名门闺秀理应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然而秀丽已经养成习惯,向来十分留意周遭的事物,确实掌握一切资源,达到物尽其用的目的正是勤俭持家的第一步。
因此以秀丽目光之敏锐,很快便察觉到许多小物品陆续不翼而飞。
而且……
奇怪的是,它们会以另一种特殊的方式再度回来,不,应该说——
「……这要送我?」
蓝将军笑容可掬地递上香包,表示这是最受年轻姑娘喜爱的小饰品。
「微臣认为这个香包可以衬托出秀丽娘娘的清纯可人,同时也有助于入眠。」
说着还眨眨眼,送了个秋波,英俊挺拔的美男子做起这个动作特别迷人。
然后绛攸也送了一个文具盒,砚台,毛笔等等书写工具一应俱全。
「——好好努力,你很有潜力,可别拿来当成工具箱啊。」
那是一个上了银漆的螺细(注:漆器或雕刻器物的表面,嵌上各种磨薄的螺壳做为装饰,称为螺钿。)工艺珍品,而且绛攸还不经意把等级最高的赞美词「很有潜力」送给秀丽,令一直暗地景仰绛攸学识的秀丽开怀不已。后来静下心一想才发现最近文具盒才刚不见。
一旦发现物品不见,接着就会收到全新的,秀丽对此感到不解。
不过秀丽现在正把全副注意力摆在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并未深究此事。
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是——
「……我说静兰。」
秀丽与静兰来到凉亭,刘辉因上朝并未在场。
「什么事?」
「你在羽林军是不是被欺负了?」
「……啊?」
相对于静兰愣怔的模样,秀丽显得相当认真。
「本领高强人长得又帅,仔细想想怎么可能不招人嫉妒,自从你加入羽林军以后开始把浏海留长,是不是宫队的前辈刁难你说,『别以为长得稍微帅一点就得意忘形!』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我帮你向蓝将军说去!」
「呃,小姐!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为什么?你究竟在烦恼什么?」
十年来的交情下来,如同静兰可以一眼看穿秀丽的心思一般,秀丽也多少可以察觉他的变化。
这段时间,静兰常常陷入沉思当中。
静兰讶然抬首,接着面露苦笑。
「……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姐,不过请您不必担心,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既然静兰如此表示,秀丽也不便多说什么,于是秀丽叹了口气,将一边的粉颊抵在石桌上。感觉得一股凉意,秀丽保持着不变的姿势仰视静兰。
「……我说静兰。」
「什么事?」
「假如真的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哦!也许我完全帮不上忙,可是我讨厌看到你烦恼的样子,当然也不是要你假装若无其事啦……就像我老是向你发牢骚一般,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吐苦水。」
「小姐……」
「不过,我想应该不可能。」
秀丽转头,换了另一边脸颊。
「因为你从来不曾这么做,真是的,到底该怎么澄清这不断累积的人情债啊!」
一直借钱却不知何时才能还钱,这才是最糟糕的。
望着连连叹息的秀丽,静兰面露微笑,习惯性地拍拍秀丽的头。
「没这回事,您早就澄清了。」
「……呃?」
「小姐活泼开朗的模样对我而言是最好和良药,只要看到小姐一如往常那般健康活泼,我也会恢复精神。」
「……真的吗?」
「真的。」
静兰带着苦笑。
「每次一看见小姐,我就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无论任何问题都能勇于面对,这全是拜小姐之赐。」
秀丽双肘撑在桌上,手掌交叠,下颚抵住手背。
「……那,这次也一样吗?」
是的,静兰颔首,脸上浮现一贯的笑容。
「一旦我感到心烦郁闷,小姐也会跟着难过起来。」
「就是啊!现在所的事情当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因为你总是吃力不讨好。」
「……吃力不讨好?」
「你总是把自己的事情摆在最后,把爹跟我放在第一位,其实是我们不应该太过依赖你,害你无法好好善待自己,可是你要明白我们真的很重视你。」
「不是的。」
静兰轻笑。
「正因为老爷与小姐非常重要,所以才会以你们为优先考量,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我很乐意这么做。」
「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这话也不对,除了照顾你们以外,我在其它时候了是很自私的。」
静兰笑道,见到静兰一如以往的笑容,秀丽多少松了口气。
「对了,您刚刚提到『所有事情当中』,代表还有其它烦恼心的事情吗?」
「啊——是啊!也算不上烦心啦,就是觉得很奇怪。」
于是秀丽开始述说一连串不翼而飞的遗失物。
「『绛攸,今日专题』要谈论『黑狼』吗?」
一如往常伫立在稍远处观察下午课程的楸瑛转头回望静兰。
「这名男子曾是先王殿下的得力心腹,负责统领传说中的暗杀集团『风之狼』——虽然不知其伪,不过我也想了解现今已成为传奇人物的顶尖刺客『黑狼』的故事。」
要去吗?楸瑛笑着问道,静兰也笑着回了声,「不」。
「……『不』?」
「属下有事找将军谈谈。」
楸瑛轻轻挑眉——楸瑛在观望过静兰与宋太傅的比剑之后并未表示任何意见。而静兰也不发一语,现在是否代表情况有所改观了?
楸瑛的目光显得兴致勃勃。
「……哦?要谈什么?」
「在此之前想先询问将军一件事情,将军是否从陛下那儿得到什么赏赐?」
「哦,是紫菖蒲,绛攸也一样。」
「原来如此。」
静兰闻言勾起嘴角,接着从夹衣(注:用双层布料做的衣服。)里抽出一封信。
「那么,这个请蓝将军收下。」
楸瑛一言不发地接过,撕开信件觑了一眼,半晌,楸瑛的视线移向静兰,脸上虽挂着笑容,眼神却毫无笑容。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楸瑛以手指弹了信件一下。
「你也得到了御赐的紫菖蒲吗?」
一如往常,静兰脸上浮现略显异样的微笑,摇示表示否认。
* * *
「清苑太子啊——」
霄太师的低喃令茶太保不禁回音。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由于彼此结识数十年之久,因此茶太保只有在面对霄太师与宋太傅之际,温和的语气才会稍有改变。仿佛回到年轻时代的大而化之。
「……茶,你还记得八年前的王权斗争吗?」
「怎么可能忘得了。」
「想当年,七姓家族当中只有红蓝两家并未加入斗争。」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茶太保苦笑道。
茶家当时也拥立先王其中一位太子,参与了王权斗争,茶太保曾权力阻拦那群愚昧的亲族,然而面对一群权力欲望薰心的人,根本无法以理性或道理与其沟通,那时七姓家族之中,能够冷静观望现状,并严禁亲族不可插手干预的,仅为七姓家族之中地位数一数二的红蓝两家。
茶家因茶太保本身并未加入斗争行列,加上他在先王生前建树丰伟,事后得以保有一定的权位,现在的茶家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可说全是拜茶太保之赐。
「据说当时蓝家有意拥立受到流放的二太子,甚至派人搜寻其下落。」
茶太保瞠圆了眼。
「……没想到蓝家那群聪明绝顶的众当家会有这种念头。」
「当然不是楸瑛大人的兄长,而是他们上面那群老头。」
「哦,原来是那群老不死的,人只要年纪一大,脑袋就不清楚了。」
「这话说得真刺耳,咱们年纪也跟他们差不了多少啊。」
霄太师纠起脸。
「想想清苑太子也是被他那个脑筋不清楚的外祖父连累而受到流放……真叫人感到遗憾。」
「你应该还不至于笨到去做这种事吧?那接下来呢,楸瑛大人的兄长怎么做?」
「哦,他们自然无法对老长辈的意见坐视不管,所以决定派人前去搜寻,而雀屏中选的正是在担任官职之前,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楸瑛大人。」
「……我想起来了,楸瑛大人与绛攸大人早已通过国试,话又说回来,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之下,这群兄长竟然把一个漫无目的的搜寻任务交给自己的小弟,不愧是主导七姓家族第一名门蓝家的青年才俊,实在冷血得可以。」
「……连你都这么批评的话还真是没救了——那结果没找到人对吧。」
「嗯,半途临时中断行程,反正就算找到,他的兄长也不可能让他做出涉入王权斗争这种愚蠢的行为。」
霄太师啜了一口茶,从窗边仰望天际。
「……记得清苑太子是所有太子中最为优秀的一位。」
「是啊,倘使清苑太子仍在宫里,或许不会发生王权斗争。」
「不知现在人在哪里……不,甚至是生是死也无从得知。」
霄太师感触良深地喃道,此时房门猛然被推开。
望见飞奔进门的少女,两位老人家均大吃一惊。
「——秀,秀丽娘娘?」
「霄太师!茶太保!」
秀丽面目可怖地喊道:「小女子恳请即刻离开后宫!!」
两位老人家随即从椅子上跳起来。
「气死我了——!!」
秀丽被随后赶至的刘辉强行软禁在寝宫里,气得她拿起绣花针猛戳,被当成出气筒的绣布悲惨地在转眼之间被戳得千疮百孔。
「唉,陛下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负责监视的珠翠倒了杯茶,秀丽一把抓过茶杯一饮而尽。
「瞧不起人!瞧不起人!瞧不起人!」
说着又继续戳刺。
「那个昏君!我那么拼命,他却在一旁纳凉看戏!!」
——刘辉的「昏君假面具」被揭穿了。
「陛下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珠翠回想起当秀丽表示「请准许小女子立即离宫返家」,惊惶万分的陛下把秀丽软禁于寝宫之际的惊慌模样。
「啊,对了,这是香铃要奴婢转交给您的。」
珠翠取出一物试图安抚秀丽。
「啊,这是——香料?」
「是的,据说是祖传的香,就寝前燃一些香可以帮助睡眠,香铃说她看见秀丽娘娘激动的模样觉得非常难过。」
秀丽不由得红了脸,她的确是闹得有些过火。
「……能否替我向她道谢?请告诉她我很喜欢。」
「那么今晚你要独自入睡吗?」
秀丽闻言便想起刘辉的「独处黑暗'幸福花园'恐惧症」,胸口略感刺痛,不过这次愤怒占了上风,秀丽再次饮尽一杯茶。
「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他轰出去!」
怒气冲冲地吼完,便继续猛戳绣花针。
「……想不到她会气成那样。」
刘辉待在庭院的一隅哀声叹气,而且……
「孤根本不知道什么挂名贵妃……」
气极败坏的秀丽把她与霄太师之间的「契约内容」一五一十告诉刘辉。总之她是以指导老师的身份进入后宫,贵妃的头衔只是挂名而已,约法三章待时间一到就必须立刻离宫,再加上秀丽表示「我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要离开。」于是事情才会发展至此,使得完全不知情的刘辉受到双重打击。
「总比到最后才知道好吧。」
发现了刘辉的楸瑛,直接往一旁坐下。
「至少现在还来得及思考对策,也可以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孤不想……做心理准备……」
刘辉沮丧的模样完全不像一国之君,但这一切只能说他自作自受。
「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营造昏庸的假象?」
「……因为这样秀丽才会关心孤,也会陪孤一起上课……」
……你是狗吗?想归想,楸瑛并未脱口而出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陛下,恕微臣直言,其实陛下曾抱过女人,对吧?——而且经验丰富。」
「…………你、你怎会知道?」
「从您与秀丽娘娘的互动便可看出。」
楸瑛兴味盎然地望着刘辉。
「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
「……孤,孤没有说谎。」
刘辉从来不曾公开表示自己只爱男人,而且,假如随口胡说自己男女通吃的话——他担心秀丽会一溜烟逃之夭夭。
不过,许久未与女人发生关系的确是事实。
「……小孩。」
「啊?」
「抱了女人,会有小孩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有什么问题呢?」
「……孤认为一旦有了小孩,将来是个烫手山芋。」
刘辉表示,原因在于邵可曾说过希望不要再引发内乱,楸瑛闻言不禁瞠大双眸。
其他太子在内乱当中逐一倒下,目前王宫里的直系王族只剩国王一人,国王有了子嗣岂会是烫手山芋,全体朝臣一致的心声反倒是希望国王多子多孙。
然而刘辉却认为是「烫手山芋」和「内乱」——答案呼之欲出。
他并不打算一生为王。
他认为这个王座总有一天会由「别人取代」。
为了这一天的来临,让「某人」顺利登场,他小心翼翼并谨慎行事。为预防产生子嗣,他却营造好男色的印象,就怕一旦迎娶名门之女,即使未产下一儿半女也可能引发争端,他便在事前起一道高墙,事实上,在秀丽被霄太师强迫进宫之前,任何朝臣均无法把自家的千金送进宫内。
他原本就是毫不起眼的小太子,在登基之前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性癖好,其实所有朝臣均从他登基之后的夜生活来判断他的性向,由于好男色的印象十分强烈,完全没有人知晓国王的另一面,其实,他喜欢的是女人。
(……了不起。)
一切均按照刘辉的计划进行着。
而他一心等待的「某人」究竟是谁呢——?
楸瑛暗暗深吸一口气,不过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重点。
「那么陛下,您曾经有过心仪的对象吗?」
刘辉纳闷地望着楸瑛,疑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还来不及学会爱人,就已经经历了肉体关系,因此他并不知道情为何物,也没有必要知道,身边多的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人,任何一位侍官或侍女无不乐于接受王公贵族的宠爱。
(说不幸也蛮不幸的。)
只是这种事无法言传,也罢,为爱吃苦也是年轻必经的过程,楸瑛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弟弟,一手拨乱刘辉的头发。
「爱女人是好事,值得褒奖,请陛下多多加油,只要把您那张俊脸的功手发挥到最大极限,就还有胜算。」
「…………?」
「陛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