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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不是说要回公司一趟,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莫彻担心自己一走,姑妈就会缠著汪芮琦做身家调查,遂趁姑妈不注意时,朝汪芮琦使个眼色,暗示她一起落跑。
「嗄?呃……好哇!」老实的汪芮琦愣了愣,下一秒即弄懂了莫彻的暗示,顾不得姿势优不优雅,马上扑身越过收银台,伸长手捞到她的皮包,结结巴巴致歉:
「姑妈,对不起,我……我必须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改天……改天请您吃饭。」伶牙俐齿的汪芮琦,一说谎就犯口吃。
「姑妈,恕侄儿不陪您了,拜拜!」莫彻不等姑妈开口,拉著汪芮琦的手,以跑百米的速度穿过人群,逃难似跑离会场。
「呼!请你让我喘口气,好吗?」一逃出「四季饭店」,汪芮琦把背摊靠在门口的大理石圆柱上不住喘息。
莫彻痴缠的眼神忘情地盯著满脸红扑扑的她,神情懊恼的抱憾著:
「唉,此时此刻若在巴黎街头该有多好。」
「怎么说?」
「因为在巴黎街头,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你当街拥吻。」他热力四射的目光跃跃欲试地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游移。
「你千万不可以乱来哦!别忘了,饭店地下厅还有记者跟摄影机,我
可不想跃上名人绯闻榜。」她心底泛甜,却不得不提出警告。
「好吧,我会尽量保持清醒,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手爬上你的腰。」
「阿彻!」她刷红的娇颜,红似烫熟的虾子。
「知道吗?我简直爱死你心慌意乱的娇憨模样。」他情难自己的弓起食指刮抚她细致的脸庞。
「你……」天、天、天啊!他居然就这样大剌剌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跟她调情?!
「芮琦,姑妈随时有可能从饭店出来,所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何不沿著红砖人行道散步?然後找一间咖啡馆坐下来喝杯咖啡?等喝完咖啡再回会场帮忙,到时候姑妈应该已离开了。」
「喝咖啡?很不错的提议。不过,你不是要赶赴三点钟的约会吗?」
「我不那么说的话,姑妈会轻易放过我们吗?」他嘿嘿笑著。
「原来你是在骗姑妈。」
「骗?算一半一半啦。」
「骗就是骗,还分全骗跟半骗啊?」乖乖!又不是去马杀鸡,还分全套半套。
「我真的跟客户约好见面谈投资案,只是,刚才为了脱身,不得不把时间从五点提前到三点。」他跟她十指相扣,悠闲在红砖道上漫步。
「哦。」她漫应了声,仰起小脸问:
「你姑妈似乎很关心你的婚姻大事?」
「提到这个,首先,我要为姑妈的冒失言语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承认,乍听之下,感觉有点突兀有点羞窘,不过,我相信姑妈只是个性坦率加上性子急了点,并无恶意。」她朝他舒展笑容。
「你能谅解,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还是感到有点困惑……」
「什么事令你困惑?」
「天底下,只有为娘的向儿子逼婚,没有姑妈跟侄儿逼婚的道理吧?」
「唉!姑妈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从小就拿我当她的儿子看待。听我妈说,每次姑妈到家里来,就抢著帮我换尿布、泡牛奶、洗澎澎,还抱著我不放,老是把我亲得满脸都是口红印。没想到等我长大後,逼起婚来比我妈更迫切,真正应了那句话……」
「哪句话?」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哈……」两人相视大笑,手牵手边定边聊,走了约莫五百公尺,经过一间装潢典雅的咖啡馆时,双双被店内飘出来的咖啡香吸引住,两人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异口同声说:
「好香的咖啡,走,进去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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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天的「名人二手衣拍卖会」首日,在晚间九点结束,汪芮琦跟嘉恰核对收银机内的现金无误後,才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家。
「噢!几个钟头站下来,我可怜的脚趾头都僵硬了。」她踢掉高跟鞋,窝在沙发上,轻轻揉捏著一根根受苦受难的脚趾头。
铃……铃……电话铃声大作,她光著脚丫子跑过去接起话筒——
「喂?」
「芮琦姐,你到家啦?快快快!赶快打开电视,C视新闻台正在播报拍卖会的新闻,拜拜。」阿庞打电话来劈哩叭啦放一串连珠炮,就挂断电话。
她摇头失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C视新闻台。
电视萤幕刚播完林记者对拍卖会民众所做的采访,最後,林记者站在镜头前,拿著麦克风说:
「这场『名人二手衣拍卖会』由最美丽的制作人汪芮琦小姐以及『莫
氏集团』总裁莫彻先生携手主办。观众朋友一定跟我一样感到好奇,汪制作跟莫总裁两个不同领域的人,怎么会携手举办拍卖会?根据莫先生亲友私下向记者透露,汪小姐跟莫先生两人正陷入热恋,难怪记者在拍卖会现场,除了感受到民众热烈的抢购气氛之外,还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浓情蜜意……以上是记者林佳佳在『四季饭店』所做的采访报导。」
「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浓情蜜意?你是『好鼻狮』啊?』汪芮琦不满地指著电视萤幕骂,苦恼的咬唇想著:这下子完蛋了。经由电视新闻这么一播,明天起,我跟阿彻铁定变成跑娱乐线跟工商线记者追逐的猎物。我想……我还是赶紧通知阿彻,请他做好心理准备。
她拨通莫彻的手机号码,开口问:
「阿彻,你人在哪里?」
「芮琦?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说话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很焦虑?」莫彻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磁性十足。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你是说?」
「我原本抱著鸵鸟心态,以为只要我们不接受记者采访,我俩交往的事就不会被公开,没想到那个大嘴巴记者还是说出来了。』
「哦?她怎么说?」
「她说她在现场嗅到一股浓情蜜意,还说根据你的亲友私下透露,我跟你陷入热恋……」
「一定是我姑妈要求记者这么说的。」
「你一点也不介意在媒体上公开自己的恋情?」
「为什么要介意?我跟你的恋情是现在进行式,不是吗?除非你想否认。」
「可是,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们的恋情一旦公开,将会『见光死』,将会落得分手的下场。」
「傻芮琦,谈恋爱的是你我,相爱或分手的决定权掌握在你我手上,绝对不是记者凭著一只笔或者一张嘴巴就可以拆散,请你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我有一点信心,好吗?」
「这么说,如果有记者问起我们的恋情,你是打算承认喽?」
「我当然会承认,但,也仅止於承认恋情而已。记者若还想深入追问,我就一概回答『无可奉告』。」
「好吧,既然你愿意公开承认这段恋情,我就跟你口径一致,除了承认恋情之外,其它一律回答『无可奉告』。」他坦然的态度感染了她,令她原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同时,忍不住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你累了?」听觉敏锐的他在线上另端听见了那个微乎其微的呵欠。
「对不起,我累得眼皮快要撑不开了。」
「累了就乖乖上床睡觉。」
「可是……」
「眼皮都快撑不开了,还可是什么?」
「人家还想听你说话嘛!阿彻,你在线上的声音好有磁性好好听哦。」
「既然你那么想听我说话,那么,我立刻掉转车头,到你家说床边故事哄你睡觉?」他半认真半开玩笑。
「那么,我是不是也要回报一曲布拉姆斯的摇篮曲给你听?」说床边故事哄她睡觉?厚!当她三岁小孩啊?她先笑笑回他一句,体贴地说:「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家休息吧。」
「是。小的恭敬不如从命。芮琦,愿你梦中有我,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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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芮琦随手拿起搁在办公桌右角的一叠信件,从中取出一封字迹娟秀却陌生的信封拆开来。
「嗄?!」她突地骇了跳,从信封内抽出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张冥纸,上面用红墨水写著:
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死吧!
「不要脸的狐狸精?依稀记得有人曾用这样的字眼骂过我,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是谁……」她深深皱著眉,盯著手上粗糙的黄色冥纸,怔怔忖著:唉,最近我的运气真背。办拍卖会被人潜入破坏,差点办不成;现在又有人故意寄一张晦气的冥纸来触我霉头……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
「芮琦姐,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连敲门声都没听见……咦!你手上拿的是……我的妈呀!是一张冥纸!」嘉怡定睛一看,吓得鸡皮疙瘩全体竖立。
「冥纸上面还骂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诅咒我去死。」她把冥纸拿给嘉怡看。
「呸呸呸!思心加变态!芮琦姐,对付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撕成碎片扔进马桶冲掉。」
「好,交给你执行。」她把冥纸放进嘉怡的外套口袋里。
「芮琦姐,你嘛帮帮忙,人家是放一张平安符在口袋保平安,哪有人放冥纸啦!」嘉怡一脸快晕倒的表情,急呼呼的掏出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汪芮琦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的打开卷宗。
「据我所知,很多在电视上演坏蛋或者演坏女人角色的演员,会常常收到一些入戏太深的观众写一些充满情绪性字眼的信到电视公司臭骂他们。可是,你隐身幕後当制作人,怎会有人寄冥纸来咒你去死?」嘉怡兀自叨叨念念。
汪芮琦没搭理,自顾自地批阅夹在卷宗内的收据细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芮琦姐,你好像不把它当作一回事?」
「无聊人寄来的无聊信,看完之後丢进垃圾桶就算了,不必理会。言归正传,嘉怡,你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关将至,很多公司准备宴请员工吃尾牙,这几天,我接到很多大公司来电,想邀请我们旗下的艺人到尾牙宴表演,所以进来请示你要接几场。」
「只要艺人不撞档期,有几场尾牙宴就接几场。」
「有几场尾牙宴就接几场?可是去年你只挑定三场尾牙宴让艺人去表演。」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不可同日而语。」她顿了顿,说:
「去年我们旗下艺人广告邀约满档,拍广告都分身乏术了,哪有空去尾牙宴表演?但今年经济不景气,艺人接到的广告代言酬劳大幅缩水,艺人荷包瘦了一圈,当然得趁这个机会赚点外快补回来。」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错开来安排档期,让大家多赚点银子好过年。」嘉怡除了负责宣传,也一手安排旗下签约艺人的表演事宜。
「唉。」汪芮琦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芮琦姐,好端端的干嘛叹气?」
「我一想到那些阴魂不散的记者,就一个头两个大。」她头疼的捏捏眉心。
这次的「名人二手衣拍卖会」经由电视新闻播出後,汪芮琦忧喜参半。喜的是拍卖会第二天,在短短不到三个钟头的时间内,会场所陈列的衣服就被热情民众抢购一空,顺利为孤儿院募集到一百八十三万六干五百八十元;忧的是记者林佳佳在电视上公开披露她跟莫彻的恋情,如她所
料,立刻招来各路媒体记者的追逐采访。如今,「名人二手衣拍卖会」已结束一个多星期了,媒体对他们的追逐热却丝毫不减。
「如果连你都对记者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那么,可怜的莫先生应该感到一个头十个大。」嘉怡无限同情的表示。
「喂,你说这话有胳臂往外弯之嫌哦?」她笑著抗议。
「我哪有胳臂往外弯?人家我是说公道话。芮琦姐,你在电视圈打滚这么多年,跟跑娱乐线的记者有很深厚的交情,这几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记者对你放水,根本没拿尖锐的问题刁难你,不是吗?倒是那些跑工商线的记者,追莫先生追得可凶了,每次报纸上刊登莫先生的照片,他的脸都臭到不行。不过,人长得帅嘛,就算臭著脸依然帅呆了。唉!简直帅到凡女无法挡。」嘉恰陶醉地捧颊眯眼。
「原来,你是莫彻的头号粉丝?」
「好说好说!芮琦姐,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耶!」嘉怡歪著脑袋,咬唇想了想。
「是吗?就我印象所及,你向来只会出馊主意,从来不曾贡献过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好主意。」她当场泼嘉恰一桶冷水。
「嗳……你听听看嘛,反正也没损失。」嘉怡兴致勃勃的怂恿著。
「好吧,你随便说说,我姑且听听。」她扔下手上的原子笔,好整以暇的靠著高皮椅背。
「我觉得我们应该善加利用媒体记者对你跟莫先生的这股追逐热。」
「哦?请问,我们该如何善加利用?」
「我建议由你跟莫先生挑大梁,当我们下一出戏的男女主角。我相信,一定未演先轰动,收视率说不定一举超越『大长今』。」
「我跟莫彻演男女主角?去去去!快出去做事,别在这里消遣我。」
「我又没向天借胆,哪敢消遣你。芮琦姐,你先别急著一口回绝,应该仔细评估评估……」
「是,我一定好好评估该把你降职或降薪,或者降职降薪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降职已经够惨了还降薪?芮琦姐,请你大人大量,把我刚才说的话统统当作放屁,我这就回办公桌认真排档期。」嘉怡转身扭开办公室门把,一开门就看见莫彻站在门外正要抬手敲门,嘉怡堆满笑容,说:
「说曹操,曹操到。莫先生,刚才我跟芮琦姐正在谈论你呢。」
「哦?你们谈论我什么?」
「我建议芮琦姐下档新戏不妨找你……「
「嘉怡,你再罗嗦,我就拿撒隆巴斯贴住你嘴巴。」汪芮琦出声制止。
嘉怡赶紧噤声,朝莫彻扮个无辜鬼脸,拔腿跑开。
「芮琦。」莫彻进入她的办公室。
「早上我们通电话时,约好下班後去吃麻辣锅,可现在才三点,阁下会不会来得太早了?」她合上卷宗。
「不,我不是来找你去吃麻辣锅,而是特地送一样东西过来给你。」
「送一样东西过来?哈!怪不得你从进门就一直把左手藏在背後,想吊我胃口?」他成功挑起她的好奇心了,不断伸长脖子想窥探他背後究竟藏了什么。
「它是我拜托一位住在法国的朋友,请他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帮我找到的。」他担心她会闪到脖子,遂拿出藏在背後的精美纸盒。
「不计一切代价?这么说,它对你很重要?」她盯著眼前这个一尺正方的纸盒。
「不是对我,而是对你很重要。」他不遗余力的继续吊她胃口。
「对我很重要?阿彻,我都快被满溢的好奇心给淹死了,求求你快点打开盒盖让我瞧一眼好不好?」
「当然好。从一拿到它,我就等不及想见到你看见它时会有什么表情,於是暂停手边的工作跑来。喏,东西是送给你的,理应由你打开。」他双手奉上纸盒。
「谢谢!」她接过纸盒,撕开漂亮的包装纸,一打开盒盖,即瞪大眼睛掩口惊呼:
「嗄?!跟母亲送我的同款同色LV侧背包!天啊!我为了这款侧背包,跑遍台北的LV专卖店,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很抱歉,该款包早已绝版了。没想到,你却帮我找到它!」她仿佛抱著久违的母亲般紧紧抱著LV包,激动得潸然泪下。
「你……你怎么哭了?我……我还以为你看到这款一模一样的LV包包会高兴得搂著我又叫又跳,没想到却把你弄哭了。」他发急地为她揩去泪水。
「傻瓜!我哭……是因为我好感动好感动好感动!」瞧他手足无措的焦急模样,汪芮琦不禁破涕一笑。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唉,女人心海底针,令人捉摸不定哪。」他滑稽地喟叹了声,凑上挺直的俊鼻亲昵地来回摩挲她微翘的鼻尖,两只有力的胳臂交缠住她的小蛮腰,努起嘴想偷袭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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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万一让人撞见了,多难为情。」她别开红艳艳的脸,躲过他的袭吻。
「既然你有所顾忌,那么,这个吻就暂时让你欠著,不过,等晚上吃完麻辣锅回家後,记得要连本带利还我哦。」他松手放她一马,正经八百的问:
「芮琦,这个周末晚上,你有空吗?」
「别人约,没空。若是你想约我嘛,就算得排除万难也要空出时间跟你约会。」
「这么说,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