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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天晚上我生气了。很生气!
我等了你一夜。开始的时候我很恨你,不过慢慢地,我又开始想你了。你有苦衷吗?为什么不进聊天室?我真的无法改变你吗?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爱得很深也无法改变你吗?我是真的。我不说出来心里很难受!
我明天会来看你信的。我还会等你,不管在聊天室,还是从此只有你的mail。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陈言,身边的人都叫我小言。你叫孟瞳妍什么呢?警告你!如果你叫她小妍,马上给我改口!我是你唯一的小言!
衣峰:我没收到你的mail。聊天室你也不在。你生我气了么?如果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躲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想我可能错了。请原谅。我还会来等你的。
衣峰:你为什么还不来?你为什么不回我的mail?这些规则都是你定的?你为什么说了不兑现?我今天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衣峰:连续10天没有你的消息。我很闷!
你还在生气吗?我已经道歉了,你还不原谅我吗?那我不爱你了好吗?你赶紧出来!我只要你出来,回来陪着我!
衣峰,白天我跟妈妈吵架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真的,我情绪很差。你怎么还不来啊?我想你!!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开心吗?
你是不是还跟孟瞳妍在一起?难道你把我忘了吗?你当我是你自己的!难道你忘了吗??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4封mail是四种心情。
我下了线,脱机反复浏览她的信。思绪万千。
我知道我如果再用幼稚或者单纯来形容她已经不准确了。她已经长大了。她开始有自己的爱和恨。
我点根烟,迫使自己平静。我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会有一股酸涩的味道。我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现在这样让我难受得说不出口。当然,也可能不是难受。我只是心头被某种情绪堵着,一时分不清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其实,我是乐意让她爱或者爱她的。她是我自己。我从没对她撒过谎。在我的成长过程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想,我可能对她付诸了太多的期望。
期望她能代替我纯洁而幸福地活着。
我做不到,但是她能!
她是我生命中剩下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连她也失去,我想我可能会崩溃。
我明白,有些事情她是不会了解的。我之前是画家的身份,而现在,却是如此不讨自己喜欢的一个角色。我能怎么样呢!我无权要求别人如我想象的那般,为我活着。我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接受这个社会里的那些体制和规则。
我给她写了回信,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我在心里对自己的那些发现和厌倦,包括我的工作和杂志,包括社会主义地铁和与孟瞳妍的同居生活,包括陈琳、雷风和那天晚上的那些照片和那张电脑光碟。
最后,我还告诉她,我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方式去解决这些事情。我说,我可能会因此倒下去。我还说,我依然无法接受她的爱,尽管我发现自己也是爱她的,但我不能轻薄她。
我想象得出,她跟我一样,也是手足无措。虽然我并不想她为我担心什么。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像潺潺溪水那样,向她敞开我的心扉,告诉她这里所有的一切。
诚实,是我仅有的公平,我想,撒谎或者隐瞒决不会让她开心。
31
生日宴会上,光哥拿我跟孟瞳妍打趣,说自从她来了之后,我的精神就开始倍爽了。他说我脸上原先绷紧的肌肉慢慢地全都松开了。
我并不想跟别人开这样的玩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私生活里的很多事情,并不好玩。
看我反应平淡,光哥问我是不是还在担心那篇文章的事儿。我说没有,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儿。光哥拿出我送的礼物笑着问我为什么会送这两样东西。我没回答。他穷追不舍,问我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女人应该送的。我说我没那么多闲心想那些歪七咧八的事情,礼物是孟瞳妍帮忙买的。
光哥叫过孟瞳妍,问她,这两样东西代表什么。
孟瞳妍想了想,然后看看我,告诉光哥,领带,代表一个男人的品位,这个品位就好像是男人的性命,为了避免哪天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要拴在脖子上,这样摸得着,真切!
光哥拍手称好,称赞这个解释到位。那么腰带呢?他又问。
腰带,代表一个男人的肚量,这个肚量与男人的风度和智慧同存共亡,它有时候在某些诱惑面前是无度的,所以,为了合理把握理智的尺度,避免过度浪费,就必须得学会从容地释放它,或者在必要的时候收紧它。
孟瞳妍的解释又博得了光哥的青睐。
光哥回敬以几声清脆的掌声。
“待会儿来个人”,光哥说,“跟你很熟,不过估计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
“谁?”我问。
“马上揭晓!”光哥说。说着,手机响了。他接电话。听他口气似乎是以前的大学同学。可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只是告诉电话那头我们这儿的地址,所以,一下子也不好猜到底是谁。
“你不会把‘五大狼帮’另外的三条狼给我找来了吧?”
“怎么可能!他们七零八落地,再说有俩我还不熟!一会儿来这位是个警察。刚毕业那会儿教书,后来改行的。”
“警察也可以随便当?”
“那可不!”光哥笑着说,“他来了!”
我往光哥望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穿警服的男人款不走来。起初因为距离太远没看清,可等走近了,还真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大羌?怎么会是大羌!”我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看见我,大羌远远地伸过双手,一把攥住我。
“一哥,你他妈可想死我了!”说着,拥过来,紧紧地跟我抱在一起。
“哈哈!”光哥笑道,“分开!赶快分开!别让人误会咱们警察同志也搞同性恋!哈哈……”
“真没想到!”我说,“太意外了!你他妈怎么会当警察?”我砸了他一拳。
“是啊!我也说不清,哈哈,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大羌脱下帽子,扯扯身上的警服跟我说。
“你迟到了!但念你千里迢迢赶过来,酒就不罚了。来!一起举杯!大家,干——!”
光哥站起来。大家都站起来。“咣”,几只杯子碰在一块儿。
32
大羌在我那儿住了一晚。
孟瞳妍住到了光哥预先为大羌定好的酒店里。
我跟大羌都喝了很多酒,回到我的住处,又喝了很多。大羌说他能猜到我出事儿了,否则不会拉他回家来聊。
他说,这是一个警察的直觉。
我们彻夜未眠。
我给他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改变,只是变得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大羌告诉我,他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干警察的。他的父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他的母亲伤心欲绝,上吊自尽。那些警察都不可信,他们喜欢不闻不问,喜欢扭曲事实。
看来,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只是我。
“这事情很难办!你想报警吗?”大羌问我。
“没想过!”我说,“跟你想的一样,我也不相信警察!”
“我也是警察!”
“但你只是一个警察!警察是一类人,而你只是一个人!”
“老牛人怎么样?”
“还成!”
“我想见见他,然后再帮你拿主意!”
“没问题!你不是学会看相了吧!”我跟他开玩笑,“哈哈,你见了他又能怎么样?”
“帮你出谋划策!”
在我的安排下,第二天一早,我带大羌去了杂志社。老牛还没到,于是,我们便在外屋与徐允和小王他们闲聊。
徐允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自从上次帮老牛取了20万之后,她沉默了许多。小王还那样,天天萎缩得像只老鼠。
徐允好久不跟我打情骂俏了,只是小王还在给我脸色看,动不动就眯缝着小老鼠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大羌跟他们绘声绘色地讲他在北京办案的事情。
其中说了一起强奸案,说一个18岁的小伙子强奸一个70多岁老太太的事儿,可能太离奇,所以惹得他们一阵阵狂笑。小王也笑个不停。
大约10点的时候,老牛来了。
我给他们介绍,然后,老牛带我跟大羌进了他的办公室。我跟老牛说,我请了个朋友过来帮我,我说最近的事情可能闹大了,被人陷害了。
老牛先是一惊,旋即,沉静下来。看着我,问我。
“什么事儿?”
“我被人偷拍了照片和录像,跟陈琳在床上。想必你也遭遇过类似的事儿,你别隐瞒,大羌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警察,但说无妨!”
“谁干的?”老牛脸红了一大片。
“我知道是谁,但是你不知道!你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这是来之前我跟大羌商量好的,必须当面告诉他真相,因为这个事情牵扯到我和他,还有《模特》。如果不小心,这一切就全都完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牛眉头皱了一下子。
“雷风?”
“对!我跟你的情况一样。不过咱们的下场不同,他不要我的钱,他只让我帮他做两件事儿!”
“什么事?”
“第一,两个月之内把《模特》做臭;第二,把你的事儿兜出来,让你也臭!”
“啊!”老牛被我吓出一身冷汗。
“已经没招了。眼下唯一可做的就是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让你怎么兜出来?那些照片都已经销毁了!”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大羌昨晚就怀疑这老东西不会顾及我的生死。
“这就是你疏忽的地方”,大羌直言不讳地说,“雷风还留了你的几张照片。”
“这……这……我说衣峰,你说怎么办?你说话啊!”老牛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说实话”,我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大家都别急”,大羌说,“我看事情能不能这样。第一,把杂志做臭,这好像不太仁义,也不道德,毕竟你们付出了那么多。第二,老牛和你这事儿兜出去对谁都不好。你们看能不能……”
大羌的意思是说,在两个月之内把老牛手上的私人股份转给一个信得过的局外人,让我辞职,让老牛从领导的位置上消失,对外就说,老牛本来就没有股份,而我也只是老牛帮人找来的帮手。
杂志没有我的份儿,所以我不好决定。
老牛倒是占了杂志50%的股份,可能心疼已经到手的肥肉,所以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兜出去的事儿怎么解决?”我问。
“第一件事办好了,第二件事情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你想想看,如果雷风知道你们都是在给别人卖命,他还至于跟你们僵持下去吗?这跟他的身份不符!其实,第二个要求只是第一个的辅助,从案情的技术层面上来讲,每个当事人都会因为第二件事情将会对自身产生的巨大影响,而全心全意把第一件事做好。这就是雷风狡猾的地方。”
“你是说前面这件事儿是目的,后面这件是手段?”我不由得开始佩服大羌,他比大学时理性多了。
“对!”
“可…可…股份怎么能随便转让!这…这…不太可能!我…我…那样我可就什么都没了!”老牛有些不知所措……
33
在大羌的鼓吹下,我催老牛下了决定,假装把股份交给身边最近而且是最老实的一个人——小王,打算在事情平息之后,再拿回来,东山再起。
老牛先我之前辞职了。
我辞职的当晚,给雷风打了电话,告诉他,原来老牛并没有杂志社的股权,他跟我一样,也是给别人打工的。
雷风并没像我想象的那般暴跳如雷,相反,他非常镇静地说他已经知道了,说完,约我周六晚上吃饭,顺便把东西还给我。
回到家,孟瞳妍还没回来。
我随便弄了点开水,泡碗方便面,吃过之后,在床头做了一会儿,然后昏昏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我拖拉着拖鞋,走回客厅。
孟瞳妍还没回来,隔壁房间空无一人。
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我想,这么晚了还在加班?这样想着,我拨通了光哥单位的电话。长长的盲音,没有人接。他妈的,出这么多事儿,这丫头死哪儿去了?
我又拨通光哥的手机。
想必他已经睡下了。电话那头迷迷糊糊地问我是谁。我说我是衣峰,知不知道小妍上哪儿了?她还没回来!
啊!光哥惊呼一声,然后调子降下来,说她一下班就走了。
妈的!
我打开电视,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看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电视还在继续。
我进屋看看,两个房间依然空着。他妈的,这丫头不会被人拐了吧?,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别再弄出什么事儿。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9点20。如果一切都还正常,这个时候她应该上班了。
我跳下沙发,拾起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孟瞳妍。
“昨晚你上哪儿了?”我劈头盖脸地问道。
“心里闷,在外面转了一夜。”她说。
“闷?你闷什么?你他妈还没睡觉吧?”
“嗯!”
“跟光哥请个假,告诉他家里有急事儿,必须得马上回来!”
“回哪儿?”
“我家啊!你他妈脑子进水了是吧?!不睡觉会死人的!”我吼道。
大约20分钟。孟瞳妍拽着小包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甩掉鞋子,光脚进屋,衣服都没脱,径直把自己扔到床上。
“你先睡会儿!”我说,“睡醒了我有话跟你说!”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拉过一条毯子,遮住肚皮,沉沉睡去。
34
这片草坪带给我最初的创作灵感。
那时刚来杭州,那时的每个黄昏,都有风,都有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来这儿消暑纳凉。这是一片记录心情的草坪,所以,若干年后有人给它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心屏。
我像往常一样,依然习惯仰面躺着,枕着长发,静静看天。
10月的阳光不再那么强烈,但依然耀眼。我双手遮在额前,只漏下点点碎光,让它们贴在脸上。
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但是非常遥远。
我明白,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很多年前来这儿的时候,我就是与众不同的。
我无法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我是一个不会怀旧,但是焚灭不了记忆的人。我是在光阴中学会珍惜的。可我珍惜的,也许只是我自己。
“嗨!你们看,好像是五大狼之一!”
我听到有人在远处说话。
我起身,坐在软软的草皮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三个女孩儿冲我走来。
三条裙子,三双凉鞋,在秋日的微风里晃来晃去,仿佛晃动在我心头那杯关于清冽理想或者愿望的清澈的水边。
“嗨!你好!你是五大狼之一吗?”其中一个女孩儿微微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你认识我?”
“很多人都认识你!”另一个女孩儿说。
她们在我旁边坐下。“认识你很高兴!可以聊一会儿吗?”
“当然!”我说。
“跟传说的一模一样”,第三个女孩儿说,“长长的头发,瘦瘦的身材,深邃的眼神……”
“我是传说?”我打断她。
她们三个同时笑了。三种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围拢过来,在耳边变成一束,然后旋即分开,继而碎裂成不同的粉末,慢慢落下来,落进我的掌心……
“我们都喜欢看《模特》!”
“嗯!我已经辞职了!”我说,“就在昨天。”
“啊——!”
又是三种不同的声音,但这次分明夹杂了太多的绝望,因为我也不知该如何对自己解释。
“没事儿!”我笑,“生活本就如此,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们大几的?”
“大二!”
“大二怎么知道我?”
“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你名气很大的!嘿嘿!”
“给我们讲点儿这里的事情吧!”另一个女孩儿接上说,“讲讲你们从前的事儿,关于这所学校的。”
“好吧!”我把头发扎起来,甩到背后,然后说,“给你们讲个关于这片草坪的故事。”
“哪片草坪?”
“屁股底下这片!”我拍拍旁边的草地,然后扯了一把青草的叶子下来。
“那个时候你们应该还在高一”,我说,“这个学校那年办了一个关于校园生活的图片展,目的是想通过这个倡导一种校园文化。”
“你参加了对吧!”一个女孩儿插进来一句。
“对!”我点点头,“好多人都参加了。不过准备作品的时间只有三天。比较紧迫。而且我又是一个非常迟钝的人。所以直到第三天中午,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创意。看到别人的作品都交了,我心里那个着急啊!不过没办法,谁叫咱们脑子没货呢!呵呵!”我笑笑,掏出一根香烟,点着,继续说。
“后来,是在是没招了,于是我便背了画板来这儿睡觉。就这儿!”我说,“就现在咱们坐的这个地方。我记得当时我在这儿睡了好久好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