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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好，能和羽宸哥哥，还有姐姐姐夫一起喝酒聊天。”夏涵嫣首先举起了杯子，巧笑嫣然，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格外的明媚鲜妍，“来，先为今天的相聚干一杯。”
“好。”夜倾城首先附和，端了杯子一饮而尽。
明眸见状，也端了杯子，仰首抿尽。
酒有些烈，刺的喉咙有些发痛发痒，她没忍住便咳了起来。
“傻瓜，不会喝还喝的那么急。”夜倾城坐在她旁边，体贴的拍着她的背，似嗔似怪道。
“没事。”明眸本能的想推开他，眼角的余光正好撞上夜羽宸清冷深邃的眸子，不觉心里一抖，咳的更加厉害。
“还说没事。”见她小脸咳的通红，夜倾城心疼极了，忙夹了点青菜过来，“来，张开嘴，一定是刚才被酒辣着了，吃口菜就好了。”
明眸想拒绝，然而小口刚刚张开，青菜便已经塞到了嘴里，不得已她只得咽了。
果然，青菜的味道冲淡了酒的浓烈辛辣，胸口处也好多了。
她不由得感激一笑，“谢谢！”
“傻瓜，跟我还这么客气？”夜倾城宠溺的抚着她的发，又忙着给她布菜，“不会喝酒，那就多吃些菜吧。嗯，这菜味道不错，嫣儿，你这里的厨子还不赖。”
“真的吗？那以后姐夫就带着姐姐常来呀。”夏涵嫣甜甜的笑着，一双眸子又落在了夜羽宸的身上，“羽宸哥哥，就剩你了。”
夜羽宸捻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帘低垂，莫可名状，听她如此一说，便也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许也是喝的急了，夜羽宸也呛的咳了起来。
他立刻伸手捂住唇瓣，极力想抑制咳嗽，然而却更厉害了。
“主子——”明眸刚想上前，夏涵嫣那头已经扑了过去，“羽宸哥哥，你没事吧。”
夜羽宸脸也涨红了，他没想到这平常的酒劲道如此之大。
“嘶原来十九叔也不会喝酒呀？”夜倾城眯了眯眸子，邪魅的调笑，一边揽着明眸的肩头，“不过，能博得佳人担忧，也算值了。眸儿，是不是？”
早知道，这姐俩都那么担心，那他也装一把，起码能看到明眸担忧关心的眼神。
明眸抬眼，正巧，夜羽宸的眼光也不自觉的朝她瞟了来，两人隔空相遇，竟有着些许尴尬。
明眸忙别过脸，看向夜倾城，“太子，你也多吃。”
“好啊。”夜倾城见她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欣喜起来，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我要吃这个，你夹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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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明眸愣愣的望着他，“要我夹？”
“嗯。”夜倾城点头。
明眸有些窘，脸微微红了，“你，不能自己夹吗？”
“怎么，你不愿意？”夜倾城板了脸，身子往前一倾，眼神幽怨的望着她，“刚才，我可是给你夹了。”
“这不一样。”额头布满黑线，明眸嗫喏着说。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夹菜吗？我刚才给你夹了，现在，你还我，也要给我夹。”夜倾城耍赖般的坚持。
“”这是买菜吗？讨价还价。
“快点啦，菜都凉了。”见她沉默，夜倾城不耐的将筷子塞到他手里。
“好吧。”他可真是个孩子呀，明眸无奈的笑，真就夹了菜放进了他碗里，岂料，夜倾城立马抗议了，指了指自己的嘴，“笨蛋，是这里了，碗又不会吃。”
“你要我喂？”明眸诧异。
夜倾城挑挑眉，“我刚才难道不是直接送进你嘴里的吗？”
明眸暴汗，举着筷子迟疑不决。
“快点啦。”夜倾城撒娇般的催促着。
“羽宸哥哥，你看，姐姐和姐夫真好。”这头，夏涵嫣一边给夜羽宸布菜，一边艳羡的说，完全没有感觉到夜羽宸眸里射出来的寒意。
明眸一听，尴尬不已，而夜倾城听了反倒很受用一般，食指勾起，刮了下她的鼻子，“害羞吗？在你自己的男人面前，有什么好怕的？夹个菜都不敢，那若是做别的，你岂不是更不敢见人了？”
哗——温软的话语滑腻的从耳畔抚过，明眸很不争气的脸红了，低着头，窘迫不已。
这男人真是——放挡，又不是当着她一个人的面，而是老天，主子听见了，会怎么想？
“好啦，快吃你的吧。”没法，又不想让人看的太窘，明眸硬着头皮夹了一块笋塞进了夜倾城的嘴里。
夜倾城大笑，满意的吃了起来，“这才乖。”
明眸无奈的摇摇头，别开脸去，却又正好望见夏涵嫣殷切的为夜羽宸布菜，“羽宸哥哥，这个好吃，我特意让厨房做的，你尝尝。”
她看着夜羽宸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主子是有洁癖的，他的饭菜向来不喜欢经他人之手的。
“嫣儿，你也吃呀，菜都凉了。”不想夏涵嫣太难堪，明眸提醒着。
“哦。”夏涵嫣有些失望，稍稍坐过来了一点，吃了一点菜，忽而眼睛一亮，望着明眸，“姐，刚才，你不是说要找羽宸哥哥说件事吗？”
“嗯？”明眸一愣，但看着夏涵嫣朝自己眨眼睛，立刻明白了是想让她帮着提亲这件事，顿时，心里迷乱不已。
看来，妹妹是真对夜羽宸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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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你有事要跟我说？”夜羽宸侧眸望着她，眼神之中闪烁着某种古怪的光芒，让明眸看了不觉一惊，忙点头，“嗯。”
“什么事？”他问，狭长的丹凤眼里蓦地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明眸还未回答，夏涵嫣便红着脸抢先道，“姐，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对吧？那你们去听水榭，那里安静，方便说话。”
“哦。”明眸了然，看向夜羽宸，“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夜羽宸竟十分的配合，站起身，说，“跟我来。”
明眸忙也站了起来，夜倾城不爽的拽住了她的衣角，“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找他，跟我说不行么？”
明眸笑，他还真是个爱吃醋的孩子，“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可是”夜倾城拧紧了眉头，心里头十分的不乐意。
其实，早在进宫的那日，他就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寻常了，他不愿意明眸和那个男人单独相处。
“姐夫。”夏涵嫣忙凑了过来，“就让姐姐去嘛，姐姐都说了，一会就好。嘻嘻，嫣儿陪你喝酒，好吗？”
夜倾城依旧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快点回来。”
“嗯。”明眸答应着，一边忙捻起裙摆追了上去。
－－
听水榭，建在一处荷塘之间，四面环绕着绿色的荷叶。
老远的，就有清新的荷叶之香扑面而来，明眸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五脏六腑都畅快了许多。
抬眼望去，只见夜羽宸已经站在亭子里了，一袭月白色华服，衣衫如云般在风里漫卷，愈发衬得一头漆黑的发宛如黑缎在半空里飘拂。
他站在高处，平静无波，一双眸子，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
明眸心头忽地一紧，低垂着眼帘，脚步也缓了下来，她甚至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不过，这种犹豫持续的时间很短，因为，尽管她走的很慢，但是短暂的距离还是让她很快走到了他的跟前。
“说罢。”他低低出声，似乎也面无表情。
明眸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逼着自己正视着他，“主子，你喜欢嫣儿吗？”
夜羽宸神色一变，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
挑了挑眉，冷笑，“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当如何？”
“嫣儿她喜欢你。”明眸酸涩的说，“不，应该是爱上了你，她，想嫁给你。”
“她要你来说的？”不是问句，倒更像是肯定。他太了解她的个性。
“是。”明眸点头，别过脸，错开他幽冷的眸子。
“你说呢？或者，你希望本王怎么做呢？”夜羽宸问，语气平淡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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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你说呢？或者，你希望本王怎么做呢？”夜羽宸问，语气平淡至极。
“明眸不敢妄断。”她声音轻颤，却有着难得的坚定，“但是，明眸有一事相求。”
“说！”
“如果主子也喜欢嫣儿的话，那么，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如果，没有，那么，也请您善待她，好吗？”
“你这是在求我？”他笑，缓步靠近她，“那么，本王也可以不答应了。”
“”明眸仰首，诧异的望着他，顿了顿，方道，“嫣儿是个好女孩，我不想她受到伤害，若王爷没有那个意思，那么，请远离她，不要给她造成困扰，好吗？”
她太懂那种想要又得不到的痛苦了，这种滋味她一个人尝也就罢了，嫣儿还小，身世清白、生活单纯，她完全还有另一番大好的将来。
“哼！”夜羽宸冷冷一笑，忽地，一伸手揽上她的腰，轻轻一提，就将她带入怀中，“让本王离开她，究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她？”
明眸一颤，在他冷眼逼视下，她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不错，她确实不想嫣儿与夜羽宸亲近，不光是嫉妒，更是因为她不想将单纯的妹妹卷进这黑暗的世界。
“主子，您曾经答应过。”明眸定定的迎视着他。
“本王只答应过一命抵一命。”夜羽宸打断她的话，“如今，嫣儿活的好好的，本王实现了承诺。而你，这条命都是我的。现在，你这样要求本王，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本来跟本王交换？”
明眸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的确，除了自己这条命，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本了。
见她沉默不语，夜羽宸微微俯首，低语在她耳畔，“你的所有都是本王的，无论是身，还是心，知道吗？本王不许你的心里装着别人，哪怕是嫣儿也不行，懂吗？你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为我。”
明眸像座雕塑，苍白而僵硬，只眼眸眨了眨，“可是，嫣儿是我妹妹。”
“十年前就已经不是了。”他冷声纠正，“十年前，你求我救她的时候，都答应了什么？嗯？”
沉沉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劈开了所有疼痛的回忆。
她还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下得有一尺来深。
而她，也经历了人生的寒冬。
一朝灭门，满眼都是亲人的鲜血，只有十岁的她带着六岁的妹妹藏在了米缸里才躲过了那场劫难。
寒冬腊月，无处可去，妹妹冻晕在街头，无奈，她只得拼尽了力气，拦下了那辆马车，“求你，救救我妹妹，她快死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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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漫天雪花寂静的飘落，她单薄的身子跪趴在车子边上，冻裂的双手死死的抱着车轮，生怕车轮滑过，妹妹的生命就没了。
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这一日，也许就是她和妹妹的终结。车子里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片刻后，咳嗽止住，一只如白玉做成的手缓缓地撩开了车帘，露出一张苍白但却美如谪仙般的脸。
她惶然的抬起眸子，愣愣的望着他，也忘了说话。
他也深深的注视着她，一双澄澈的眼眸泛着月光般的光泽，却又如此漠然，“过来。”
她微微怔住，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脚下早已麻木无知觉了。
“求您，救救我妹妹吧，她就快死了。”可是，她还是坚持着爬到他的跟前，仰首乞求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顿了顿，缓缓起身，绕过她，径直下了车。
“在这边。”以为他动了恻隐之心，她忙领着他向那处角落走去。
走不多远，只见那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她忙跑了过去，抱住了夏涵嫣，“嫣儿，别怕，姐姐找人来救你了，你快醒醒。”
他站在边上，一动不动，明眸不确定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嘴角始终挂着一缕温温凉凉的笑，甚至乎还有些自嘲的意味。
她不明白他自嘲什么，她只知道，这是她求救了几天第一个愿意为她停下来的人，此刻，他就像她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打死她也不会松手。
“大哥哥，我妹妹在发烧，能不能帮我送她去医馆，求您了。”见他无动于衷，明眸只得抱着夏涵嫣跪了下来，额头碰着雪地，沾染了不少的雪花，让她那张本就惨白的小脸看起来更加的惨不忍睹。
“寒气已经侵入了心肺，就算活过来，也一辈子会受寒疾的折磨。”他说，双眸死寂，没有一丝的感情。
“啊？”她惶然，忙不迭的磕头，“求您，救她，无论如何，救她，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不能死，求您。”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动了他，她看到他暗沉的眸光忽地闪了闪，稍后便半蹲了身子，挑起了她的下巴，“真的为了救她，你什么都肯做？”
她怔愣点头。
“那好。”他松开手，清冷的眼眸深邃如海，“一命抵一命，若你想救她，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她惶惑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不愿意？”他唇边划过讥讽的冷笑，“那又何苦说‘无论如何’？”
他站起身，漠然的望着她，幽幽的笑了，那笑声好像来自地狱一样冰冷，阴沉，让明眸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承诺？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骨肉亲情，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永不分离，都是迷惑人的鬼话，事到临头，还是自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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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她太小，当时的她还不明白他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一袭白衣胜雪的谪仙哥哥，并不像他表面上那般冷漠和云淡风轻，从他幽深的眸子里，她看的到，满是忧伤与落寞。
甚至还有一种，就连惨遭家族变故的她，也未曾有过的那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她茫然无措的瞪大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莫名的，看着他幽幽的冷笑，她心里很痛。
不是为自己，不是为妹妹，是为他。
那样的寂寞，那样的苍凉，是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年身上的。
“大哥哥。”她怯懦的喊着他。
“哼。”他微微勾唇，邪魅的浅笑却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他死死的盯着她，“谢谢你，谢谢你又让我看到了一次人性的虚伪。”
“”她听不明白，只无辜的望着他冰冷的转身。
他身形修长，却很单薄，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很是不稳，并且，他咳嗽的更厉害了。
“大哥哥。”他的咳嗽让她立刻想到怀里的妹妹，她拼命的爬起身，却因双脚麻木又跌趴了下去，她用尽力气沙哑的喊着，“大哥哥，你救救妹妹，无论什么，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求你。”
她看到，那白色的身影顿了顿，却只那么一瞬，又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前行。
前方，那站在马车边上的老者，恭敬的迎了上去，掺他上了车子。
“不要走。”明眸慌了，他这一走，妹妹必死无疑。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疯了般追了过去，哭喊着，“大哥哥，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救救我妹妹，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
沙哑的嗓音略带几分稚嫩，迟迟回荡在这雪白的上空，听来十分的坚定。
行驶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老者下来，有些无奈的向她走近，然后，抱上了夏涵嫣。
－－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车子里的空间很小，她有些局促，听他如此一问，更加瑟瑟，只慌乱的摇头。
夏家获罪，她和妹妹都不能再要那个名字了。
她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他挑眉，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那里澄澈一片，“你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此就唤你‘明眸’如何？”
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和资格了，木然点头。
“那么，你可想好了，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他幽深的眸子瞥了眼她怀里的夏涵嫣，似笑非笑。
“嗯。”她再次点头，没有迟疑。
“好。”他冷冷开口，幽深的凤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我帮你救她。而你，从此刻起，就是我的了，这条命，这颗心，都只属于我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