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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县委书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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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着,原来是街道居委会的张妈。张妈原是她父亲家的佣人,解放后离开赵家参加了居委会工作,虽说是受苦人出身,却一直对旧主人怀有感情。赵品书离婚以后,深居简出,张妈是能够进入后花园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在没人的时候,张妈仍然称呼赵品书为三太太,义务为赵品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像有些翻了身的人那样必欲置主人于死地而后快。她的这种“恋主情结”赢得了赵品书的好感,赵品书甚至能够像对待朋友那样同她一起聊天。赵离记得,母亲如果生病,一定会让她请张妈来为她熬药、做饭。张妈孩子很多,丈夫是个残废,赵品书也常常接济她。“文革”开始后,张妈也像所有的人那样忙于参加运动,一边却不忘暗暗呵护着赵品书不受冲击。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没有能力去保护旧日的女主人。惟一能做的就是在旧日的女主人死去以后,适时地火化了她,使她的灵魂得到安息。她给自己的另一个任务是看好女主人的女儿。在火葬场,她已经留意到赵离的不正常的神情,所以就一直远远地在后面监视着她。正是有了她的细心,赵离才没有失去生命。
    “孩子,你傻呀,你为啥要走这条路呢?”“张妈,我没法活了。”赵离没有一滴眼泪。
    “孩子,别说傻话,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张妈弯下腰拂打着赵离身上的灰尘,自己倒哭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赵离说,“爸爸是个反动资本家,妈妈是反动资本家的小老婆,又是那样古怪,人家都说她是特务。她是不是特务?如果她不是,她为什么要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他们是我永远的污点。”
    张妈搂着赵离的肩头,久久才说:“不,孩子,别怪他们,你爸除了比别人有钱,没啥更不好的东西。你妈她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谁让她长得那样漂亮,又是一个才女呢?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心里苦埃”“可是赵妈,我以后还怎么活呢?”赵离说,“妈死了,房子也让红卫兵封了,我往后住在哪儿呢?”张妈拍着赵离的脊背,说:“你就到我们家去住吧。我们家三代贫农,我又是佣人出身,没有人会对我怎么样。也没人会对你怎么样,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你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在以后的日子里,赵离就生活在张妈家里,当起了当时人们习惯说的逍遥派。一直到1969年,城市的知识青年兴起了上山下乡运动。街道按规定把赵离列入了第一批下乡名单。张妈是大别山区的人,她早年曾在老家跟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后来离家到省城给王德利当佣人,又嫁了人。解放后,她老家的孩子参加了工作,在邮局当巡线工,张妈一是怕赵离同别的知青一起受歧视,二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对赵离有所照顾,就托知青办的关系把赵离送到大别山区老城县,从此赵离开始了她的知青生涯,并把自己的一生同大别山联系到一起。
    人的一生就是由这样的一些机缘组成的,它就叫命运。
    1967年的春天,包公湖还是一个臭水坑,城市的污水不经处理全部排放到这里,所以此地的人们习惯叫它为包府坑。
    包府坑在历史上曾同一个有名的官吏联系着,这个官吏的事迹近千年来一直在民间传颂。五十年代省政府从开封迁走以后,开封这个六朝古都就开始重复历史上曾走过的道路而日益衰落,包府坑的存在只是提醒人们它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就像没落贵族老宅角落的一只缺嘴少盖的破茶壶一样,除了表示它曾经泡过价值不赀的好茶外,其实毫无用处。破茶壶在文物商眼里没准儿还能换几个小钱,而包公湖既然由一个湖而堕落为坑,又处在否定一切的“文革”时期,那就连破茶壶的价值也不如了。



    1992年3月初的一个上午,刚敲八点,新城县长吴斯仁早早来到县委招待所,看到几辆小车已经在院子里一字儿摆开,县委、县政府和人大、政协的几个头头在车旁围成一团,看样子是正在神聊什么。他向他们打了招呼,就径直朝总台走去,叫服务员打开了201房间。
    这间屋子是给即将到任的县委书记赵离准备的。他是来先看看房间安排得怎样。房间里原来的两张小床换成一张大床,铺着白色床单,两床被子也用白色床罩罩着。卫生间里新换了水龙头,他打开抽水马桶,见水轰隆隆地流了出来,便点了点头。闻讯赶来的所长老瞿跟在后面,一直察颜观色,这时递过来一支香烟,说:“全部都整了一遍,这里还要摆一只文件柜,让人买去了。”
    吴斯仁说:“壁橱里再用檀香熏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蟑螂什么的。记着,赵书记可是当医生出生的。”
    老瞿说:“这你放心,别说现在还冷,就是到了夏天,蟑螂这类东西也是绝对没有的。”
    “狗屁,上星期马司令带着他的千金回来扫墓,就在这屋里看到了那东西,把人家的千金吓得要死,为这我还向老首长作了检查。告诉你,要是再发现了那东西,你给我生吃了它。”
    老瞿笑着说:“好好,好。县长,看看这是啥烟。”
    吴斯仁瞄了一眼,问:“熊猫?你哪来的?”老瞿道:“还不是马司令的秘书上次撂下的,总设计师爱吸的么,还给你留两盒呢,明天给你送去。”
    吴斯仁骂一声“狗屁”后,接着说:“不是我问到你,能想到我!”老瞿嬉皮笑脸地说:“冤枉!实实在在只想到你。”
    吴斯仁这才露出笑脸,接过老瞿的香烟。吴斯仁在前任书记调走以后,这几天主持县里的全面工作,市委决定赵离来担任县委书记,是他去参加的组织谈话,按照惯例,如果新调来了干部,班子成员都要去迎接。虽说组织上对干部报到有严格规定,不允许大规模迎送,但实际上谁也没有认真执行。吴斯仁已经连续担任了五六年县长,一直被认为是县委书记的当然人眩这次市里调整干部,人们都说:“头顶小孩儿屙尿,淋也淋到头上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赵离,他未免感到丧气,可越是这样,他觉得越是有责任把迎接工作搞得隆重一些,因为这实际是一种姿态,表示自己作为县里的二号人物,不仅愉快地服从市委决定,而且也愿意跟新任书记积极配合。所以,昨天从市里回县以后,他立即通知在家里的几位主要领导,还有县委办公室和组织部的负责人,今天一起上市里去接赵书记201房出来,吴斯仁又对政府办公室主任老叶作了安排,要他在家里处理日常事务。这些天化肥厂附近的群众一直在为土地补偿费问题闹事,弄不好他们今天又要集体上访;还有菩提寺庙会临近,盛市有些部门的人可能来烧香许愿,这些都是不能得罪的大爷,一定要作好接待工作,副处级以上的干部要找在家常委或副县长陪同。说完这些事以后,分管党务的副书记余锋不耐烦地说:“吴县长,你怎么跟要出国似的,又不是十天半月不回来,我们快走吧,让上访的一来,你可就出不去了。”
    “要能出国就好了,我还没出过国呢。”吴斯仁说罢心想:赵离来了,今年得找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
    吴斯仁这些年任县长期间,书记像走马灯似的调整,六年间竟送走了四任书记,作为二把手,又是一个老同志,像出国这样的机会总不好跟书记去争的,偶尔有出国指标总没他的份,所以有时候难免要为自己的升迁发点牢骚什么的。不过他是本县人,按照有关领导干部回避的原则,他本应调离本县到外地工作,组织上考虑他夫妇都是独子,双方父母都已年迈需要照顾,所以让他在本县长期任职,这已是组织上法外施恩了。何况他是从基层大队支书一点一点提上来的,没有年龄和文化上的优势,有的只是一点儿经验和资历,多的只是一点人缘,麻雀跳到秤盘上,自己把自己称称是知道分量的。赵离来之前,市委书记李天民早向他打了招呼,要他再做一次配角,并许诺适当时候在市直部门为他留一个位置。他还有什么价钱好讲呢?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认真配合新任书记做好工作。
    他数了数院子里的车,对等在那里的人说:“别超过四辆车,别把人家宣传部吓坏了,余书记和秀英跟我一辆,走吧。”
    余锋马上打趣地说:“那我哪儿找呢?一路再不愁寂寞了。”
    大家一齐起哄。他们说的秀英姓张,是一个胖而微黑的女同志,三十多岁年纪,前天刚由副县长调整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听到他们逗乐,眯着小小的眼睛笑着,慢条斯理地说:“余书记,你也跟我开玩笑啊,你可是老弟哟。”
    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总愿意自己比别人小,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听到张秀英喊他为老弟,余锋嘴上表示反对,心里头却甜滋滋的,弯腰钻进了汽车。
    车辆驶出县城所在的小盆地,一头扎进大别山的皱褶里。
    大别山区虽然地处中原,却是南方暖湿气候,这一年的春天又来得特别早,阴历还在二月初头,山上的野棠梨花就开了,粉红或粉白的小花一丛一丛,星星点点地缀在漫山遍野之中,使满目葱茏的春天变得生机盎然,富于层次。往远处望去,晨岚还未褪去,高高的山峦显露出一脉淡淡的青灰色,这种青灰色好像有着强大的吸附力,春天明媚的阳光一挨近它,立即被它溶化,也变成灰蒙蒙的,这样视野的远处就成了一副好像是丹青高手信手抹成的一副水墨画。再往近处看,山坡下田地里小麦已经长得齐腿肚深了,杂交油菜刺眼般金黄一片,预示着夏季会有一个好收成。吴斯仁是在农家长大的孩子,对庄稼总是比别人多一份感情,看到眼前的景色,就对余锋说:“今年夏季丰收已成定局,可以预见的是价格问题,国家得想法解决农民增产不增收的问题。”
    余锋眯缝着双眼,不置可否地说:“粮食、油料定购是国家政策。”
    余锋只有三十多岁年纪,但当副书记已有好几年的历史了,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毕业生,在县委班子中文化最高。吴斯仁知道他一直盯着县长的位置,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吴县长,你早该扶正了。你当了书记,我们还是极力维护你,咱一起把新城县搞出一个样子来。”言外之意,应该由他接任县长。从去年以来,他一直在为提升做方方面面的工作,甚至搬出了前任市委书记老刘,新城的土特产没少往市委组织部送。这一次赵离调来工作,其实最失望的就该是他了。传说赵离要来担任县委书记的这几天,吴斯仁一直感觉到余锋情绪不大对劲。暗想,赵离还没来,就先有一个潜在的对立面了。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几分得意起来。
    吴斯仁问:“宣传部的战斗力怎么样?我们中午能不能对付了他们?”余锋说:“也就是卫文华能闹个七八两吧,剩下的,全都不堪一击,宣传部嘛,不就是嘴上功夫,来实的,差点儿。”
    吴斯仁笑了笑,说:“卫文华刚到,在席上不会放开。”
    余锋说:“省委这次调整市委班子,我看并不利于工作,卫文华根本不是宣传部长的料子,宣传部长一要懂理论,二要好口才。我以前在他手下干过,对他了解,这两点恰好是卫文华的弱项。”
    吴斯仁说:“还不如把赵离一步到位,总是要用的,何必让她下来多吃一道苦。”
    余锋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书记肯定不想让她下来,谁要省委才出台了新规定呢?”吴斯仁说:“不过这规定还是有道理的,有些干部,在省里混了几年,下来就当市长、常委,对基层不了解,还要重新学习。在县委书记位置上干过两年,在上面工作就好开展了。”
    余锋叹道:“只是来镀金的人多了,新城的老百姓要受苦口罗,干部都说,一连提走了几个县委书记,新城的地气都拔光了。”
    吴斯仁说:“别担心,咱新城地气足得很,光将军就出了一百多,也没拔光地气。”
    余锋冷笑一声,不说了。
    吴斯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我正要跟你商量件事,跟我的秘书小于已有好几年了,他提出要到基层去,你注意考虑一下。”
    “那有什么说的!破格,让他到乡里当党委书记。”
    “这样干部会有议论吧,先在副职岗位上锻炼一下再说。”
    “有什么议论?为什么总要按部就班,非是把人熬白了头才算数!”余锋似乎有点生气。
    吴斯仁知道余锋的脑筋又转到自己的事情上去了,就不再说话了,眯上眼睛,看窗外春色朦朦胧胧在眼前闪过,渐渐地,睡意袭了上来,小车马达的响声在耳边消失了。
    不知什么时候,司机捅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车子外面站着三道岗乡党委书记张道国等人,乡里新买的桑塔纳也停在路边。
    吴斯仁摇下玻璃,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张道国说:“县委办通知我们在这里拦住你,情况有变化了。”
    吴斯仁和余锋推开车门,走下车问:“怎么了?”“赵书记的儿子早上得了急病,市委那边说今天不能来了。”
    正说话间,后面的几辆车跟了上来,知道是这种情况,都站在路边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吴斯仁说:“还是应该去看一看,这样吧,余书记和秀英到市委宣传部和赵书记家里看一看,其余的打道回府。”
    张道国说:“吴县长,到了我们乡,吃了午饭再回吧。各位领导也别走。”
    吴斯仁略一沉吟,说:“好吧,我正想看看你们栽的树。”
    其余的人都推说机关有事,开着车走了。
    张道国把吴斯仁领到新开辟的林地,说:“这一片是六百亩。是戚家洼村的。去冬今春我们乡一共完成了一万亩整地任务,其中有五千亩板栗,目前已全部栽下了,就是缺少资金。”
    吴斯仁说:“这个我清楚,以后考虑从市农行贷款解决。
    你们今年打算怎么管好这些树。”
    “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办集体林场,一种是承包到人。”
    “山场承包是一个大问题,你们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要严格按照政策来办。”
    “我们倾向办成集体林常”张道国说,“实行责任制以后,不少村没有了集体经济,长期下去,我们的社会主义还成什么了?”“好好研究一下。”吴斯仁淡淡地说。他知道实行责任制以后,农村工作出现了新的情况,基层干部有一种怀旧情绪。他也有这种情绪,但他不能在下级面前表露出来。他是大集体时期成长起来的干部,也很怀念那个时候,但是他也清楚,农村只有改革才能有出路。
    在回乡的路上,张道国又把农村的苦经念了一遍,并说了不少有关对社会主义前途的忧虑。吴斯仁虽说很反感基层干部谈论与基层工作无关的事情,但还是对张道国的牢骚表示了宽容,基层干部工作辛苦,发发牢骚还是应允许的,只要不在背后议论他人,不违背组织原则,听下级发发牢骚,甚至同他们交换一下,不仅无害,反而还能增进感情。正是有他这种善解人意的作风,满县的干部才都和他谈得来。当然也有背后骂他耍滑头、和稀泥的。
    “所以党中央最近提出要加强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要巩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地位。”吴斯仁说,“不过改革开放还是要肯定的,二者并不矛盾。”
    “我认为还是过去好,毛主席在世的时候,农民哪能这样不听话。”
    吴斯仁知道他的牛脾气上来了,换了话题说:“三道岗的街道太窄,车都进不去,你们可以把集镇向路两边发展。这几年,三道岗的集镇建设落后了,你张道国应该挨批评。”
    张道国说:“我跟县长有点认识不同,要那么大集镇干啥?游手好闲,都坐在街桶子里打牌。”
    吴斯仁说:“你张道国就是花岗岩脑袋,斧子劈也不行,只能用炸药炸。”
    有了一上午奔波,吴斯仁感到有些累了,本来不想喝酒。
    吃饭的时候张道国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茅台,说:“吴县长,你轻易不来,这可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见吴斯仁有不相信的意思,说:“这要是公款,我就是个狗娘养的。我侄子在四川当兵,给我带回来的,就是留着你来喝的。”说得情绪流流的挺动人,吴斯仁不喝也不行了,一不小心就喝了小半斤。于是嘱咐司机同办公室保持联系,自己竟到招待室去睡觉了。
    张道国跟了进来,两只小肉泡眼喝得水汪汪的,稀稀的几根头发贴在头皮上。张道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能干,缺点是文化低,有点牛脾气,不过这样的干部可靠,在农村工作,吴斯仁主张多用这样的干部。张道国一坐下来,就说:“吴县长,我们都以为这回你弄个书记干干,没想到又让人插了队,我们想不通!”吴斯仁说:“工作需要,这很正常。有什么想不通的。”
    张道国说:“你这人就是这样,该争不争。她赵离有什么本事来领导我们这么大一个县?你干过六七年县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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