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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云继续否认,说没有。声调高了,却带着颤音,明显快要哭了。
万茜这边更急,脑袋止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天灾,什么人祸。张淑云的再次否认下,万茜让老太太立刻!马上!跟她视频。
张淑云害怕在单位丢脸,拿着ipad去旁边的饭店要了一个小包间。
万茜在等待视频时,脑子还在乱想,她无法想象如果家里出事,自己会有多后悔。婚后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为什么要嫁到这么远。
是,是只有小半天的路程,但和在南城比,这种未知情况,在南城能马上回家,但在北京,第一反应只能是视频,干着急。
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张淑云QQ头像亮起,万茜擦掉眼泪,两人视频,互相看到对方脸上泪痕。万茜问老太太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张淑云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应滨湖欺负你了。
万茜道没有,还不是因为你不说,急都急死我了。
见女儿急哭,张淑云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着说着又哭了。
万茜彻底傻眼,这个原因,如果老太太不说,她永远也想不到。
原来张淑云认为,在家连油瓶都不扶一下的女儿,才刚去北京没两个月就学会做菜,还做了四个菜,还有豆泡烧肉这么高难度的菜,真是受苦了,受累了。肯定是那个应斌湖对她不好,要女儿做菜。
此时,万茜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好好的,干嘛要跟老太太说自己会做菜,现在只能哄老太太,说自己是因为无聊才学会做菜,而且这菜一点都不高难度,做的也超难吃。
张淑云不信,认为万茜是哄她,儿女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哭得更厉害。
万茜只能把菜端出来,给张淑云看,道,你看这肉块,切的跟石头一样,你看这青菜,炒的一坨一坨,我像是常做菜吗。
视频下,张淑云看不太清楚,道像。
万茜简直抓狂,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冲老太太吼:”老太太你联想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小胡子你又不是没考验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包子吗。“
张淑云犟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听女儿语气,敢冲哭的老妈吼,应该是自己误会,担心之情弱了几分,也不哭了,转而责怪万茜,怎么忘记自己教她的御夫之道,都说了别这么早做家务。
万茜听出老太太情绪好点,点头说知道了。
又闲聊几句,张淑云回去工作,视频关掉,万茜生出一丝惆怅。
原来很多事,很多话,远嫁、离家的人是不能说的,说了只会惹父母徒增伤心,即使本意不是向他们抱怨,但父母无法亲自来看,便会胡思乱想,便会担心。
万茜第一次意识到,离家、远嫁似乎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弥补。
带着这份惆怅,万茜搭乘地铁到应滨湖公司,为了给应斌湖一个惊喜,万茜没通知他。
看见应滨湖,好像一缕清风和一束阳光,将万茜心中的雾霾吹散,晴空万里。
知道万茜做了午饭,应滨湖心中感动,饭盒都没打开,就夸张地猛吸鼻子道真香。
几位同事纷纷喊嫂子弟妹,其中一位是应滨湖好友,秦洛。他是个设计师,身材只有170,瘦弱肩膀,看着不像北方人,扎着一根马尾辫,一副艺术家模样。
只是人模样艺术,说话却没什么艺术,因为前女友是南方人,一直不太待见万茜,万茜也不喜欢搭理他。
此刻,秦洛阴阳怪气笑道:“嫂子你可真贤惠,还送饭给胡哥,一点都不像那些娇贵的南方人。”
万茜有点不高兴,心道:”你妹啊,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南方人。“只是她现在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没回嘴。几位同事又打趣几句,纷纷喊着不当电灯泡闪人。
午饭后,应滨湖陪万茜逛公司周边,本来这个时间是应滨湖午休时间。产品部是个用脑过度部门,而且人一上年纪,身体就不行。前两年,应斌湖还能通宵加班两个晚上,眼神发亮,现在中午不睡一觉,下午就直打瞌睡。
万茜因为过于兴奋,又或许是应滨湖掩饰得好,万茜并没发觉应滨湖精神状态不佳。两人逛了半个小时,应滨湖回去上班,万茜找到一间书屋安静看书,偶尔拿手机刷刷邮箱,可惜,投出去简历还是没回音。
时间很快流逝。
下午五点半,应滨湖电话打过来:”小茜,今天我不用加班,咱们回家吃饭去。“后一句由于过于兴奋,说得是抑扬顿挫,转了好几个音。
万茜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
短暂的相聚是甜蜜,共进午餐是甜蜜,一起回家是甜蜜,统统好过自己一个人无聊的闲逛,而且还能省钱。应滨湖如果不吃公司食堂,每个月还有500块的餐补。
钱钱钱!!!
“小胡子,我每天帮你把中饭晚饭打包好,给你送过去,好不好。”地铁站里,万茜紧紧地靠在应滨湖胳膊上,不紧不行,下班时间,地铁太挤,万茜就差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应滨湖身上。
”你不是要找工作吗?“应滨湖有点透不过气。
”不准说,伤自尊,投出去几十个,一个回复都没有。“万茜嘟嚷着。
”行,就怕你送多了嫌烦。”
“不会,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万茜再抱紧一点。
“这种紧不过气的生活?”应滨湖冷幽默。
地铁停,一波人下,一波人上,万茜和应滨湖再次被挤到门边,贴在玻璃上。万茜来北京这些天,出行时间大部分避开早晚高峰期,想着小胡子每天要过这样生活,她更加坚定了送饭的决心。
同甘共苦,才是好夫妻。
只是万茜这么想,有的人可不这么想。
秦洛,他见万茜每天准时出现在公司送午饭,取笑道:“嫂子管得可真严。”
应斌湖解释:“小茜刚到北京没什么朋友,只有我一个亲人,天天这样乐此不疲地送饭也情有可原,等找到工作就好了。”
“这种借口你也信,你看咱们公司美女这么多,我们产品小组就紧挨着公关部和设计部,天天同进同出。虽说没什么工作上的接触,但也能混个脸熟。你老婆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才天天来公司宣示她的主权,让别的女人离你远点。南方女人就是不爽快,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都要用计策。”
应滨湖骂了一声你懂个屁,连婚都没结的人懂什么是夫妻感情。
秦洛嘴犟,说她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这点女人的伎俩还看不出来。
“就你,刘琴把你甩了之后,没见你身边有女人啊。”
秦洛脸色不自在,骂道:“靠,打人不打脸啊,我现在是懒得找女人,像你老婆这样,多麻烦。”
应滨湖懒得再跟他废话,脸色发黑,埋头做事。秦洛怏怏,骂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后,回自己座位上工作。
秦洛的话,应斌湖是不信的。他了解万茜,送饭就是送饭,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成为同事八卦对象并不是一件好事,“妻管严”这个称号也不是什么好称号。
应斌湖回想结婚后生活,在北京,万茜的一切似乎都围着他转,而他的一切,并不是只有万茜。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付出,如果不改变,终将出现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陌生城市的孤独4
次日。
清晨,万茜漫步逛着菜市场,精心挑选新鲜蔬菜。她现在正处于三分钟热度中,享受做菜的乐趣,连睡懒觉的毛病都暂时改了,跟应滨湖同时起床,为的就是买新鲜蔬菜。
十几天做菜生涯,加上应滨湖悉心教导,万茜不仅厨艺进步不少,还认识了两个菜贩。
菜贩是一对夫妻,男的叫黄龙,女的叫曾红,两人都四十岁左右,万茜便黄哥,曾姐的叫。
夫妻俩是南城黄乡人,在市场门口摆摊,这样不用交摊位费。卖到清晨八点,黄哥就去工地,曾姐去做保姆,黄哥在工地是个小头目,偶尔卖不出去的菜也能自己消化,有时工地赶工期,就只有曾姐一人在卖。
万茜偶见老乡,兴奋不已,他们菜新鲜,价格公道,万茜便天天在这买菜,有时还会用家乡话聊一聊。
真正促使他们关系更近一步,是因为卖肉的老板。肉贩欺负万茜新手煮妇,不仅短斤少两,还总给万茜高价。万茜是个傻孩子,不懂还价,就这样一直任人宰割。
曾姐知道后,当即帮万茜把多收的钱要回来,虽说只是三两块,但这份情,万茜领了,感慨还是家乡人最亲。
今天,万茜买了两个大西瓜,北京西瓜就是贵,这种大量上市季节,南城才三毛一斤,北京却要一块五,整整翻了五倍,可是没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谁叫她喜欢吃呢,买吧。
两个大西瓜,万茜提着有点费劲,夫妻俩帮她提回家。
到家,两人看着洁净的瓷砖地面,齐摇头说不进去,说身上脏卖完菜还没换衣服。万茜哪肯,拉着两人进屋,两人不肯脱鞋,万茜知道他们顾虑,小胡子有时去别人家也不愿脱鞋,害怕脚臭,所以家中常备鞋套。
万茜递给夫妻俩鞋套,两人才小心翼翼踩进来,参观万茜房子,口中啧啧赞叹,说他们要在北京有这么一套房子,就什么都不用做,接儿子过来享福。
万茜切开一个西瓜,递给两人,两人接过,小心地吃着,怕汁水和西瓜子落在地砖上,边吃边用袖子擦嘴。万茜连忙递纸巾给他们,笑道哪有那么好,我们家小胡子现在还在还房贷呢,每个月要还八千多,还二十年,是个标准房奴。
夫妻俩听的咂舌,说北京房子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只能给儿子在乡下盖一栋房子。
从聊天中,万茜知道他们已经离开家乡十五年,儿子由奶奶带大,标准留守儿童,一路磕磕碰碰长大,现在读高一。
言谈中,夫妻俩充满对儿子歉意,只能用钱来弥补。他们现在最大心愿就是为儿子在南城市区买套房子结婚用,等儿子生了大胖小子,他们心愿就齐全了。
万茜听得心酸,她总觉得儿女的房子、车子、婚姻都应该让他们自己做主,自己赚。但父母却总是将这些重任放在自己肩上。一旦没给儿女准备房子,就觉得亏欠。
这样的父母活得太累,从子女出生,他们就是为子女而活。万茜不希望她父母这样,也不愿任何一个父母这样活着。
“黄哥,曾姐,你们都辛苦一辈子,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们干吗,或许你做了,他们还不领情呢。”
曾姐道:“儿女就是债,没办法。”
这话题很沉闷,万茜连忙转移,说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中秋节,我要回家见我父母,你们也能马上回家看儿子喽。
夫妻俩笑得勉强,中秋节他们也就跟儿子母亲打打电话,怎么可能回去,火车票太贵,关键还难买,在北京工作的话有双倍工资拿,一反一顺一千多呢。
万茜说现在能网上订票,你们以后买票我帮你们订。夫妻两开始还没听懂,等知道后连忙站起来感谢万茜。这可是帮了他们大忙,每年买火车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连夜排队,有时排了也不见得能买到票,买了站票就只能坐在过道上熬二十多个小时。
万茜连忙让两人坐下,小事一桩,现在有抢票软件,不需要人工操作,方便得很。夫妻倆还是半懂不懂,但没关系,能方便买到票,这个他们听懂了。
万茜不想再继续这种沉重话题,再次转口,这次她说了一个父母都爱听的话,他们儿子。
果然,谈到儿子,夫妻俩都兴奋起来,滔滔不绝,黄哥还将存在手机上的照片给万茜看,大多是小时候的,有几张是最近的,黄哥说这小子大了还害羞,不肯再照,我们偷拍一张还会跟我们发脾气,呵呵。
夫妻两都瘦,万茜没料到照片上,他们儿子既然是个大胖子,头上还飘了两根黄毛,绝对过目难忘。
就这样谈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工地电话打来,夫妻俩才醒悟过来,慌忙起身说要回去上班。万茜知道他们要为生活奔波,也不客套。将他们送出门,万茜开始做饭,只是没了前两天的好心情,今天的谈话实在让她开心不起来。
她想到一个视频,是个国外假招聘视频。
求职者进来,面试官说,这是一份经常要站着、24小时不能休息、无假期、还需要会各种技能,比如医学、比如财务、比如家务,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薪水。
面试者无法相信,质问这种工作有谁会做,傻子吗?
面试官说着这份工作已经有成千上万个傻子在做。
她就是妈妈。
每个父母,都是天使!
切着菜,想着事,万茜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又想家了。
这天,万茜满怀心事给应滨湖送饭。这天,应滨湖也满怀心事想着,怎么才能让万茜不送饭。
万茜进公司,大家都已习以为常,喊着吃饭时间到了,起身往食堂走。秦洛心中为好友抱不平,同身边人嘟嚷:“你看,胡哥的小尾巴又来了,这还不是监视,干吗送饭送得这么勤,我早就说过,南方女人就是爱算计。”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加上秦洛刻意吐字清晰,大家离得近,全听见了。
应滨湖脸顿时放下来,万茜本来烦躁心情更是浇上一层油,立刻火焰冲天:“南方女人怎么了,南方女人招你惹你还是抛弃你了,让你这么恨恨不平,我给我们家小胡子送饭,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就算我真监视他,那也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你一个外人唠唠叨叨有意思吗,有劲吗?”
秦洛没料到万茜当场发难,他一直以为南方女孩都应该有点包子性格,岂料万茜不是,顿时后悔不该图口舌之快,连忙投降:“口误口误,我这个人说话不经大脑,嫂子您可别生气。”
换平时心情好,万茜根本不跟他计较,秦洛只是应滨湖朋友,既然两人都不待见对方,万茜只当他是陌生人,为他生气不值得。但今天不,今天,万茜就想无理取闹一番,就是想发泄从家中到这里一直涌现的邪火。
“是不经大脑,还是没大脑,一次算口误,这都三次了,你出门装脑子了吗?”
任何女人,一旦惹急了,都是牙尖嘴利。秦洛脸涨红,不敢再回嘴,同事都尴尬地做和事老,说小秦这个人,就是嘴毒没恶意,我们也经常被他这么损过,嫂子(弟妹)你别生气,不值得。
应滨湖觉得万茜今天情绪不对,拉着她相劝,让同事去吃饭,顺便让秦洛管好自己的嘴。
万茜虽然心中有火,但还火到失去理智,她知道这是应滨湖公司,不能太过,她不再说话,也不看对方,但心中就是觉得委屈,眼泪刷地一下下来。
同事慌了,连忙让应滨湖哄,他们也不好呆在这。几人分开数十米,秦洛哼了一声,道:“南方女人就是矫情,多大点事就掉眼泪袋子,不过她骂人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南方女人的温婉。”
幸好万茜已经被应滨湖扶走,要不然以她此时状态,非大吵一架不可。有同事骂秦洛还没被骂够,但也有同事赞同秦洛的每一句话,附和说对。
应滨湖带着万茜来公司阳台,因为天热,阳台处没人,他安慰万茜,别跟秦洛计较,他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
但万茜就是想哭,这是万茜来北京后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她只是从早上开始,心中就隐约有点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压制在心里,终于被秦洛点燃引线,引爆。
不得不承认,即使大学已经将万茜思家之心变淡,但她依旧会忍不住想家,想爸妈,想奶奶,想老太太做的菜,想家里一切。
这话,万茜不说,应滨湖就算再疼老婆,也猜不出她心思。他只是觉得老婆有点不对劲,平常都是乐呵呵,一般不跟人急眼。
应滨湖哄道:“小花猫,你看这黑点是什么,是眼线吗,待会你上不了地铁了,地铁可不让带宠物。”
万茜痛快地哭,情绪释放,心情也慢慢转好,责怪道:“以后离那个秦洛远点,他怎么那么讨厌。”
应滨湖不接这茬,问:“在家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万茜沉默,说,会不会让小胡子觉得自己矫情。不说,前几天两人才约定,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对方坦白。
最终选择,万茜还是说了。
第一次做菜,张淑云的眼泪,黄哥曾姐故事,突然爆发出的想家情绪。
应滨湖听得怅然,唯有摸着万茜的头,将她拥在怀里。应滨湖再一次保证,他一定会努力赚钱,很努力的赚钱,让万茜过上真正无忧的富太太生活,买飞机票就像买大白菜一样。
那时,才是真正想回就回。
但距离,永远不是金钱能弥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陌生城市的孤独5
说完,哭完,负面情绪也宣泄完,吃饭。
应滨湖原本想让万茜学车,别送饭。但今天的事让他无法说出口,现在说,岂不是摆明嫌弃老婆来送饭。
应斌湖不说,万茜说,秦洛有一点说得没错,每天这样送饭,的确会给应滨湖带来苦恼。
“算了,以后就不给你送饭,省钱大计就此告一段落,省得你同事说你妻管严。”
应滨湖心中欢喜,但面子上还是要照顾一下万茜,他道:“别听那帮同事瞎说,怎么能不送呢,我都习惯你美味饭菜,再回头吃公司的不对胃口啊。”
万茜瞄了一眼应斌湖:“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给面子,那我就接着送,反正工作还是没戏,这两次面试也是等通知。”
得,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