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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那些走远的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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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子,等我一出院,我还要再买一百只鸡来养。
我听了害怕得要死,心想上帝保佑,千万别让他出院。回家后,我把他的话又说了一遍,全家人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大哥还在埋头装那台来复式半导体收音机,他抬脸说,我爸要真再养鸡,我就养几十只鸽子。一旁观看的二哥跟着说,我就养几十只鸭子,海陆空全养齐了。四弟五弟连话都说不清楚,也跟着瞎嚷嚷说他们要养猪养牛。
姥姥静了好一会儿,才像回忆恶梦一样对我说,孩儿哪,你可不知道,你爹前些年每年都这样养鸡。他买的小鸡多得没办法数,可从没养活过一只。那些年你们都还小,不记事,你爹可折腾死我和你妈了。嗨,你爹这个人,没治!
从那时起,我们全家都不再喜欢那个满脑子都是鸡的人。
第十四章 远远望见一个女人光溜溜躺在河滩上
    我爸出院那天,户籍民警找上门来,还没进家门就从包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我爸。
这是从保定寄来的,你先看看吧,我就不进屋了。民警说。
我爸以为姥姥的户口办好了,但打开信刚看了两眼,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然后追着民警下了楼。过了一会,他垂头丧气回家,在外屋饭桌边边一坐,从门缝看见姥姥和我妈两人还蹲在里屋地上给木盆里的六弟洗澡,就嘱咐我别跟家里人说户籍民警来过。我问是不是姥姥户口快弄过来了,他说保定那边回信说,姥姥的成份是地主,属于管制对像,眼下不好办。
我妈也是地主?我说。
她的成份是学生。我爸说。
你的成份呢?我说。
我?老子的成份是响当当的工人,谁怕谁!我爸说。
但接着却说,姥姥的户口始终转不过来,家里就一直多她一张嘴,而少她一人的布票、粮票什么的,无户口就领不到每月十多种买各种东西的票。
不知我爸从户籍民警嘴里听到了什么,后来有一阵,他跟一本书搅和在了一起,一有空就在家里看。他嘴上说自己的成份是工人,谁也不怕,但他不仅没敢再养鸡,也不准家里人再提钓鱼的事,更怕谁提起他曾多次下班就溜号偷偷去钓鱼。那本老厚的书叫《毛选》,好像对他很不利,有时看着看着,他就自己跟自己说,好家伙,坏啦,坏啦!说完看看手表,赶紧去单位参加休班政治学习。
老钓鱼,老养鸡,早该治治他啦!姥姥悄悄跟我妈说,有点庆贺的意思。
我妈望着几米远饭桌上的那本书,点着头,也觉得解气。
但不久,我妈参加单位上的休班政治学习,次数多了起来。她从学习班上听到了什么风声,一回家就跟姥姥小声通风报信,两人渐渐变得疑神疑鬼,只是根本没把坏事跟自己联系起来。到了风声越来越紧那一阵,我爸下班一吃完饭就翻开《毛选》,每学一阵都好像又有新发现,每次不到上班时间,又心情沉重的样子去单位,临出门还用一种挺吓人的眼光瞪我妈和姥姥两眼。两人可能从我爸一次次瞪眼中觉察出了什么,等他前脚一走,就缩手缩脚走到桌前,将就着我爸看的书小心弈弈地翻来翻去,偷偷学一会。姥姥大字不识一个,听我妈念,听我妈讲。听了讲了,可能觉得有问题,就继续学,想看看《毛选》里面写没写她俩的事,说没说她俩的坏话。尤其对书上我爸画了红杠的部分,学得时间要多一点,边学还边讨论。从中我好像听出,总归说起来,毛主席好像啥都知道。从前我二哥不好好上学念书,毛主席就教导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姥姥有一阵老想老家从前的什么事,毛主席就跟全国的人们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还有我老爷从前跑到成都来做过小买卖,毛主席就叫全国都打击投机倒把。
我娘,他爹这是从哪儿捣鼓来这么一本书啊?姥姥叫道,把我的娘减说成我娘。
他爹说是户籍民警借给他的。我妈说。
你瞅瞅,这个人,咋啥事都知道呀?姥姥说,指的是毛主席。
没准有人向他告了状呗。我妈说。
等我爸回家进门之前,两人马上把书放回原处,然后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上偷偷发愣。
我发觉就因为学了几下《毛选》,我妈和姥姥变得规规矩矩,再见到我爸时只能老老实实,不敢造次。我把学《毛选》的事跟我爸一说,他马上说道:
哼,那两个娘们,都是糊涂虫,学也是白学!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毫无疑问,那两个娘们从《毛选》中很有可能看见了更要命的什么,比如书里写的阶级成份怎么划分,地富反坏右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像,等等。不然俩娘们不会一边翻着书,不时惊慌地叫唤几下。后来两人一没事就嘀咕,像要决定一件什么事。
外面有不少好玩的事,最好玩的是斗鸡。
斗的时候,我们两栋邻近楼里的小伙子和一大群小孩自成一拨,几十米远的一个铁路大院里的人组成另一帮。双方各出几十号人,人人金鸡独立,另一条内曲的腿上提到腰部,一手握住脚,另一只手扶住大腿麻筋部位,使膝盖高高地顶向前。一开斗,双方的人单腿跳跃着,气势汹汹地对冲而来。一时间,膝头与膝头对撞,你追我逃相互周旋,场坝上乱作一团,谁要是握脚的手一松开就算输,自动下场站到一边。混战之中,我们一大群小孩只敢偷袭几下就逃跑,看准空子再冲上去袭击,遇上被追逃不掉就赶紧撒手投降,不然容易被人家斗个狗啃屎。
对方有个外号叫雷巴的,脸上有块疤,个子高大野如猛牛,斗起来横冲直撞,能把我们的人一个个斗得屁滚尿流。我们这方最厉害的是老古,他五大三粗,最要命的一招是先试探着跟对方斗几下,然后突然用膝头猛压在对手膝头上,对手就一踉跄朝前扑倒。但跟雷巴一交手,老古斗来斗去也要人仰马翻。往往这时候,场上差不多双方都快没人了,我们这边能坚持到最后的就只剩下校花的哥哥。他穿一件破棉袄,小小的个子瘦得像只秧鸡,两只耳朵长满了总也不好的冻疮,却是那种斗不死的人。穷追猛斗的雷巴就冲过来跟他斗,用膝头猛撞他的胸口,甚至撞他的头,也斗不翻他。而他冷不丁地狠斗几下雷巴大腿的麻筋,雷巴就咬紧牙大声倒抽几口气,下巴上的那块小红疤还一跳一跳的,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校花的哥哥猛然间掀翻在地。
一般在冬天,我们才斗鸡。炎炎夏日的早上或者黄昏,也要趁凉块斗一阵子。而午后最热的时候,我们头顶着游泳裤到铁中背后的西北河游泳。小校花自从她妈死后就再也找不到伙伴一起玩,模样依然挺可怜,只好跟我一起去河边。第一次下水时,我在浅水处学狗刨骚,雷巴那个王八蛋朝我身边猛地跳水,一下把我卷进老深的急流中,幸亏那几下狗刨骚,我才没完蛋。上岸后,守衣服的小校花说她吓坏了。后来我对狗总是心存感激,就是因为那次经历。雨季,西北河涨大水,人们纷纷到西北桥上跳水,跳炸弹跳飞燕的什么姿式都有。别人都跳我也得跳,双腿打闪站到了桥栏杆上。桥离水面至少有两层楼高,大河波涛汹涌,我不知道自己的狗刨骚是否顶用,手捏鼻子眼睛一闭,把自己像炸弹那样给扔了下去,转眼就冲了几百米远,桥在什么地方也闹不清楚。结果居然活着回到了岸上,又顺着河岸走几里路找到了小校花守衣服的地方。
大哥的来复式收音机装好了,他每回去河边不游泳,而是在沙摊上听收音机,旁边会围着几个人,其中也有二哥。
淹死人的事经常听到,我见过一个,是个女的,二十来岁,被打捞上来放在沙滩上,几天没人来认领。最先,她身上的红游泳衣穿得好好的,有很多人围观,但没人认识她,只说她长得怎么漂亮。第二天,她的游泳衣不见了,本来并拢的两条腿也被人掰开。有人猜测说是挖河沙的船老大干的。光屁股的死人,没人好意思再前去看一眼,只有雷巴带着几个人偶尔从她身边走过,瞅一眼又转开脸,像路过的一样。小校花可能看见过母亲死后的样子,一望见那个被弄光衣服的女人,跑回家再也不来了。我也想起死在河里的刘老师,不敢靠近淹死的女人,只能远远地望着她光溜溜地躺着,头发是黑的,肚子底下也有一团黑的,心想准是哪个坏蛋往她肚子下面那个地方扔了一团污泥,话就从嘴边漏了出来。
旁边有个小男孩说,哪里是泥巴嘛,我去看了,不是泥巴,是头发。
小男孩光身坐在沙堆里,流着鼻涕看着我傻笑,一手在下面摸着自己的鸡鸡玩,鸡鸡胀得比手还长。
我说,头发咋会长到肚子底下?
他说,你还不信是头发,敢不敢打赌?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没敢赌。
晒了几天后,女人仍躺在原处,白白的身子变成了紫黑色,肚子胀成了鼓。我们在远处烈日下用沙把自己埋起来的时候,猛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就听见有人喊叫,说她的肚子爆炸了。我想起跑回家的小校花,她的漂亮妈妈埋在凤凰山,躺在坟墓里,胯下一条翻开皮肉的口子,肚子也鼓起来爆炸了吧。
不久有一天,我爸回家很神秘地说,全国开始搞运动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从那一时刻起永远结束了。
第十五章 做爱之时被突然捉拿的现场照片
    那一年秋天,六十多岁的姥姥跪在铁路家属区大院中间的一个水泥乒乓球台上,头上顶着尿盆,一双眼睛遮在花白的乱发后面,一把瘦骨头缩在一身黑衣服里,面对着我们家挤满了红卫兵的门洞和打碎了玻璃的窗口,四面是红砖红瓦的高楼。
开始的时候,有很多外面来的红卫兵和院子里的大人小孩围着她喊口号吐口痰,那些红卫兵穿着绿军装,戴着红袖套,只不过是小学高年级的,有些我还在学校里经常见到。解恨之后才纷纷散去,只剩她一个人还跪在那里。
天快黑的时候,我听见红卫兵叫她滚回老家去,她大声说:
我是地主婆,我该死,我马上就走,我滚!
姥姥当天夜里淋着雨,拎着一个小包上了夜里两点半北去的火车,她可能觉着自己连累了一家人,只有一走才能保住全家。但第二天清早,红卫兵又突然破门而入,说要抄变天账,还要我爸交出大哥和二哥。而大哥和二哥事先凭姥姥和我妈的预感,已逃回北方老家避难。我爸跟红卫兵们交涉周旋,扯开了嗓门说: 
同学们呀,我跟你们的父母一样,在旧社会受够了罪吃够了苦,家里哪儿有什么变天账啊!
红卫兵们一听就喊口号,有一句是打倒吃人的旧社会!
我爸趁机说,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抄我这个工人阶级的家?
红卫兵们自己意见不一,商量一阵后对我爸说,要到铁中向老歪反映一下我家的情况。说完,一大群人走了。我们全家人不知道谁是老歪,但相信肯定是那群红卫兵的头头。夜里,我们几个孩子刚上床躺下,户籍民警忽然在楼下叫我爸,发出那种压低了嗓门但又小不下去的呼喊声,让人一听直害怕。我爸还没睡,匆匆出了家门,很快在楼下跟户籍民警小声说起话来,不一会声音变大,好像吵了起来,但听不清楚,因为说着吵着,声音远去又变小。隔不久,我爸一声不响回了家,但没睡觉,而是提着一口皮箱又出了门。
第二天午饭时,我问他夜里跟户籍民警怎么了。他可能正憋着一肚子火,开口就说:
吵架了,我把那个孙子凶一顿!
骂他啦?我说,三个弟弟也看着我爸,最小的两个虽然啥也不懂。
骂了。我对他说,姥姥的户口不给办,也就得了,还想怎么样?我问他,姥姥给红卫兵打了,人也已经被赶走了,还想怎么着?我爸说,口气就跟吵架似的,好像桌边坐的不是家里人,而是户籍民警。
户籍民警想干啥?我说。
叫我当心点,还说他那个儿子不好管。我爸说。
说后一句话时,我爸是考虑了一下才说的,一说完还看了看对面我妈的脸色,之后闭口不再提这事。我一边吃一边想,觉得因为姥姥的户口,我爸去告过人家户籍民警的状,是该当心点,但他被人家一说,夜里就提个皮箱悄悄溜出家门,也太胆小了。
你把皮箱拿到单位上藏起来了?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爸一惊,停住筷子看着我。
我是说,大哥装的那部半导体收音机,你没一起带走?我说。
当然一块拿走了,万一真又来抄家,那可是咱家里挺值钱的东西。我爸说。
看得出来,我爸先没想到半夜拿走箱子被我发现了,接着听我的意思是担心大哥的收音机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叮嘱全家人不准把箱子的事说出去。我们都知道那个皮箱里准是装着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谁还会往外说呢。
不出我爸所料,红卫兵们下午又来了,这次来的大多是铁中高年级学生,却没想到领头的是雷巴。雷巴家住在附近,以往的日子常来我们这一片玩,跟大哥挺要好,还跟我们斗过鸡,但从没听说他有老歪这么个外号。我爸一见他,以为来了个大救星,忙请他坐。雷巴摆手不坐,一下跳上桌子,把墙上挂的两个相框扯下来,啪啪两声摔在地上,碎玻璃沾得到处都是。那是我爸1962年和1963年在全省无线电手键发报比赛时的照片和破最高纪录、保持纪录的奖状,一分钟发了119.8与125.8个小码。我爸见状变了脸色,尽量压着火,朝雷巴叫道:
哎,我说老歪,你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哪? 
不是老子翻脸,老子是奉老歪命令来的。雷巴顶撞说,还跟我爸称老子。
老子是工人出身,谁也不怕,谁要敢再碰我一下就试试!我爸吼道,也翻脸了。
你是工人,但胆竟敢把自己的照片挂得跟伟大领袖一样高!雷巴针锋相对说。
雷巴话音一落,满屋子人立即静下来,重新看着墙上挂着的毛主席像框。像框两边各有三颗品字形钉子,雷巴刚才就是从上面扯下了我爸的两个像框。我爸没想到雷巴有这么一手,顿时没了平时那种斗鸡般的气概。他可能还怕红卫兵抖落出解放前他在北京跟日本人学电报那一档子事,只好低三下四跟雷巴说好话。
我的破像框挂得不是地方,您批评得对,老歪同志。我爸说,又管雷巴叫老歪。
我不是老歪,老歪要我带话给你,他早晚要来收拾你!雷巴说。
我爸面对着雷巴,个子稍矮一些,但身体要壮一点。他说,毛主席说了,这场文化大革命,主要是整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一个响当当的工人,又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要被整?
您给评评理,老歪。我爸最后说,仍把雷巴叫成老歪,反复重申自己的好出身。
你是工人出身,该上班就上班,不要在这里捣乱。雷巴说。
她家是地主,必须低头认罪!一个高个子女红卫兵忽然叫道,还用手指着旁边的我妈。
经她一说,红卫兵们顿时群情激愤,把矛头转向我妈,围住她不停喊口号。我爸被挤到一边,被口号声震得直往门外退。他的确要当班,抬手看看表,又想了一下什么,然后趁乱溜走。红卫兵们管我妈叫地富子女,要她交出变天账。我妈拿不出来,被推出门,也站到那个水泥乒乓球台上,抱着刚满两岁的六弟,红卫兵的皮带就抽打她的下半身。接着,当着我和两个弟弟,雷巴开始指挥抄家,红卫兵们翻箱倒柜,撕开被褥,把床板都翻了过来,弄得满屋子都是破衣裳烂鞋袜旧课本碎纸片,地上堆满了破棉絮,散发出孩子们尿炕的尿臊味。红卫兵们声称要抄变天账,但雷巴对手下说,重点要查抄相片,不管什么相片统统抄走。
我们几个孩子知道,雷巴他们要查抄的相片一定就在早被我爸拿到单位上藏起来的皮箱里。我们全家人总共只照过十来张相,很容易装箱带走藏起来。我们还亲眼看见,就在抄我们家之前,红卫兵还抄了大院里另几家人,把抄出来的大堆旧书、字画和资产阶级才坐的沙发、地富家庭才有的老式雕花家具,全堆在院里,一把火烧得精光。那些封资修的东西无处可藏,跟照片不一样。
但是很多年后我才闹清楚,雷巴他们当时急于查抄的并不是我们家人的照片,而是别人的像片。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与自己的男人正在做爱时,被一大群突然破门闯入的捉拿者吓瘫倒的现场照片,共有十七张之多。其中最重要的有:男人跪在床上正插在趴着的女人肥大屁股里,男人的粗大羊具抽出来的刹那间,女人挣起身时一对甩向一边的硕大乳房,两人猛然间翻倒时惊恐万状的神情和身体,晕厥中的女人岔开两腿对着镜头的水淋淋的阴部与小便失禁尿湿一片的床单,还有男人掉落床下时突变短小的羊物,以及男人两眼盯着镜头时羊具缩进阴毛里消失不见。那是一张张几乎同一时刻连续拍下的照片,上面的两个人是轻年时代的刘老师老口子,尽管的确就藏在我爸的那口皮箱里,但我爸在那天夜里跟户籍民警一谈过话,可能就预感到了早晚有一天家里会出事,因而一起带走了。
天黑以后,我妈被押回屋。她一看见家里被抄得底朝天,顿时大闹起来。高个子女红卫兵抓住我妈头发说,抄的就是你这个剥削阶级走狗的家。我妈不服,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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