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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涎着口水,一边呕吐一边再次爬了起来,狠狠地盯住那个日本人。
游游的父亲带着懒散的笑容看着我:“那么这次我又为了什么打你?”我艰难地喘着气,不作声。他的目光变得像深潭一样深不可测,直盯着我:“你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
我红着眼,从嘴里憋出几个字:“你认为呢?”他忽然站了起来,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继续打!”
我弓着身子,脑中不停地转:“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游游跟他说了些什么?我确定我没对游游做出什么啊。”忽然看见刘洪涛拼命挣脱束缚,跑过来压在我身上,拼命地挡住落在我身上的欧击。我无力地骂道:“你瞎鸡巴折腾什么啊,快滚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所有的殴打停了下来,游游父亲呼出一口气,他接听后神色难明,良久终于命令道:“放他们走吧。”
刘洪涛扶着我慢慢站了起来,我晕晕沉沉间忽然听到游游父亲对我说:“年轻人,好自为之!”我慢慢推开刘洪涛,转身看着他说道:“刚刚游游打电话对你说了什么?”他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玩味的笑容:“小子,我凭什么要答你?”
我点点头,狠狠地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道:“是不是游游在以死相逼?还是说游游答应了你的什么条件?”
这话一说完,游游的父亲眼睛里冒出一丝精光,他开始看着我笑了起来:“小子,你挺对我的胃口,你不错,要不是你对我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很不服气,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他的眼睛在包厢里扫视了两圈,忽然指着一个骰盅,“如果你能赢我,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并且答应你一个条件,当然,除了游游以外的条件。”
我脸色不变,看了看他后说道:“猜骰子么?我不会,没玩过。”
他愣了愣,轻轻笑笑,然后对我说出了玩法。我让刘洪涛将我扶到桌子上,正要摇骰,就听见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输了,走得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手一抖,他继续说道:“还玩不完?”
我闭上眼睛,问道:“如果我赢了,可不可以见游游一面?”他沉吟了一下:“可以。”我不再说什么,摇骰。
他笑道:“我很久没有这样胡闹过了,小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看着他:“你先叫吧。”
他不叫骰,反而说道:“其实赌骰子,玩得就是观相与观气。气势上你已经远远输给了我,而面相上,你看到骰子的时候眼睛跳了跳,说明你拿的骰子相当不好。这样,你还要玩下去么?”
我呵出一口气,说道:“叫骰。”
“三个二。”他悠然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可以叫三个一吗?”
他笑笑:“当然可以。”
我点点头,没有叫“三个一”,而是叫道:“三个五。”
我这话一说完,他就在自己的骰盅上按了下,说道:“四个五。”
我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道:“开。”他闻言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骰盅掀开——“一,二,四,五,五。”加上“一”后他自己已经有三个“五”。
我靠在沙发上,无力地睁开了眼睛。他又变得面无表情:“我说过了,观相与观气,其实刚刚你看骰子的时候眼睛根本就没跳,不过我一说出那句话后,你就变得不自然起来,你根本就不敢先叫骰。”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刘洪涛按住我的肩,对游游父亲说道:“你放他走吧,要打就打我。”游游父亲又是漠然一笑,他冷冷地看着我说:“小子,如果不是游游,我今晚非废了你不可。”
我不说话,缓缓地将自己的骰盅掀了起来,然后我对着他说:“给我一根棍子。”游游的父亲脸色瞬间精彩起来,因为我的骰盅里是“二,三,三,四,六”就是没有一个“五”。
一阵子后,他哈哈大笑道:“好!好!”然后他吩咐别人道:“给这小子拿根棍子。”我拿着棍子缓缓地走到那个日本管家面前,看了游游父亲一眼,他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我使劲对着那个日本管家的膝盖砸了下去……
没看见游游的时候,我心想游游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扑到我身上来痛哭,可是真当我到了游游家后,我整颗心都冷了下去。游游并没有出门见我,反倒是一个老妈子走了出来对我说道:“小姐不想见你,请你马上离开!”顿了一顿,她又加上一句:“希望你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家小姐!”
我眼前惨白一片,一霎那间,耳中只剩下游游父亲阴恻恻的笑声。
我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种感觉,没被人像打狗一样打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五十三章 梦
男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三个月后,我被老爸带到了罗马。罗马是个充满古典情趣的欧洲城市,我真是牛,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三个月下来,腐烂得七七八八的心开始慢慢复苏,看见美女后也会色眯眯地笑了。我想我的生命力其实蛮强大,这几个月来也就打了多少多少次架,醉了多少多少次酒而已,都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出来。
夏大小姐的名字被我努力地封尘起来,有时候想起来特恨,可能就为了她,情感都消耗完了,不会再摆布自己了,看见美女都没精打采的,简直就是神经病。
这些日子,我一直学习着把讨厌的当作喜欢的去接纳,于是我就不再有抗拒,然后我把寂寞当作享受,也不再恐慌孤独了。
来到这里其实很无聊,第一,不可以把妹,因为语言不通,而老子把妹从来靠的都是一张嘴。
第二,这里的东西实在很难吃,小吃那些几乎没有,反正我没见到过。
色食,性也。既无色也无食,那人生有什么乐趣?那罗马有什么乐趣?
唯一有点作用的可能就是,来到了这里后,我的心胸开阔了很多。
比较反常的是,原本每月一次的“姨妈梦”乱了,现在是每晚一次,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对老爸说:“啊,伟大的真主阿拉,没有美女的肉体是治不好我的,你把去罗马的开支给我,我去趟越南就好了。”
今晚,我在黑啤酒的酒精催化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姨妈在我一进入梦乡就骚不可耐地袭来。
我先是看见老爸领着他的儿子走,渐渐地变成只有那小孩一个人走。
那小孩天生便是那种纠结而矛盾的性格——恐慌、倔强、假装、懦弱、自大、不可一世。
说真的,我很讨厌那个小孩,如果不是我老爸托我照顾好他,我是绝对不会理他的。而且他一点都不像我老爸,我老爸是个烟鬼,他却对烟十分反感。男人有几个是不抽烟的?我总觉得他这个小屁孩只是不懂烟的好处。
我看见他打架了,带着一脸的血污和漠然。我恼怒无比,一巴掌扇过去:“没用的东西,又打架。不是老爸让我照看着你,我才不让你进屋。”
记忆中,他不会抽烟。现在我看见他一支接一支的抽,苍白而歹毒的脸开始被烟雾熏的蜡黄。
我闯进他的房间,一把抢过香烟,狠狠一脚揣了过去,然后裂开嘴冷笑。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我一眼,走过来忽然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淡淡的拿回香烟,狠狠的再吸上一口,然后呛得眼泪水直冒,我心中鄙视着冷笑。
他走到老爸的牌位前,将吸剩的那一半插了上去,说了句“最后一支”。然后走到我面前一拳砸了下来。
很明显,他不是我的对手,倒在地上蜷缩着像条野狗。
我十分惬意的点燃一支香烟,打开音乐,一边听着“SangReal”一边嘿嘿瞥着他冷笑。
我先是对他发出不屑的冷笑,然后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走到他面前:“宝贝,你现在给自己一点时间来奠纪你死去的老爸,然后给我狠狠的滚开。”
他在我身后大喊我的名字。我微笑的转身,然后掉进了深渊。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这里看我,看着我的自言自语,看着我的疯言疯语,不发一丝声响,他是骗子。
我在感情里依旧是歹毒而自私。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是被我遗弃的。”
他始终是个善良孩子,而我依旧是歹毒的伤害他。怕了么?
……
在跌入深渊的同时,我轰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脸正是我的脸。他在牌位上奠纪的老爸,也正是我的老爸。
第五十四章 是谁,在敲打我窗
女
这里很黑,很黑。
我好怕,好怕。
有那么一条黑色的蟒蛇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将我的身体肆无忌惮地贯穿。我叫不出声,我看不见光,我只感觉一只黑色的手在我身上肆虐,将我的下体撕扯成几片,将我的喉咙撞得生痛……
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满腿的鲜血和一片狼藉的下体,我干呕一声,吐出一大口白色粘稠的液体,脑中“叮”的一声像是某些东西断了……
忽然一道很强烈的白光打在我的眼睛上,我疼得浑身一个激灵,拼命要合上眼睛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掐住眼皮,我惊恐地看着这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我想大声叫唤,可是我怎么也叫不出来。这股彻头彻尾的冰冷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世界又黑了下去。
这一觉好长,好长,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有很多人围在我身边,殷切地看着我。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我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边?”
一个女孩子死劲地抓住我的手,她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小菲,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小惠啊,我是小惠啊!”她哭得好伤心,我忍不住用手帮她擦了擦泪,想了想对她说道:“你是哪个小惠啊?我不认识你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个女孩听见我说这句话后全身一晃,双眼翻白向后倒去。我惊道:“小心。”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这个样子我感到好伤心。
一个男人扶住了这个快晕过去的女孩,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对我说道:“小菲!你真的记不起我是谁了?”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忽然感到好害怕,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我明明就不认识她啊,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还有,为什么她要叫我“小菲”?我的名字不叫“小菲”啊!
我惊恐地向周围的人望去,他们全都一副悲愤的表情,其中一个胖胖的男人显得尤其激动,我看见他双手抓在床栏杆上,关节都抓白了。我突然很想哭,我感到这个世界是一片化不开的白色。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手上打着一瓶吊针。
我恐慌极了,忙抓住离我最近的一个人问道:“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你们围着我干什么?”我的头一阵赤痛,双手捂住头尖声叫了起来。忽然一双手环搂了过来,然后我的整个脑袋贴到了那人的胸前,一把柔柔的声音传来:“别怕,别怕,小菲乖,我们没有恶意的。你病了,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了,所以我们来看望你并且照顾你,你放心,我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抬头向上望去,看见了一张很美的脸,此刻这张脸正温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温暖,怔怔地看着她入了神。她伸出手轻抚着我的后脑,慢慢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伸出手去摸挲着她脸部轮廓的曲线,忍不住脸上一红,对她说道:“你,你真好看。”
没想到听了我这句话后她双眼一红,泪珠缓缓地滴了下来,她露出难受的表情,把头转了过去。好一会儿,她走到门口,伸手招了招,一个男的马上来到她身边。我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脸上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冷,她对着那个男的问道:“人已经抓住了吗?”那男的对着她点头哈腰:“已经抓到了,小姐,这人你想公事处理还是私下处理?”她一脸寒意:“公事公办。”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觉得这个女孩的一颦一动都是那么的柔和美丽。她缓缓地来到我身边,我正要说话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他也不说什么伸手就向我的下巴逗来。我忙避开,却看见那个极美的女孩拍了拍我的手,温言道:“小菲别怕,这位是医生,他在给你检查身体呢。”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不再反抗,任由医生托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来转去。
这个医生从我的脖子上挑起了一条链子,他皱皱眉对着其他人吩咐道:“把这链子摘了!这链子这么粗挂在脖子上会影响病人呼吸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一痛,我不可抑止地尖叫一声:“不!”然后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我只知道我不可以让别人碰这条链子,它是我的!
医生正要说话,忽然那个胖胖的男人拦住了他,胖胖的男人说:“让她带着吧,我们会照顾好她不让链子勒住她的。”医生还想说什么,胖胖的男人手一挥摇了摇头不再管他。我对这个胖胖的男人生出好感,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干嘛要帮助我?”
胖胖的男人勉强笑笑,有点哽咽地说:“你叫我胖子吧,你叫我胖子就行了,你一向都是这么叫的。你还记得么,我是胖子啊,我是你家鸟人的胖子啊。”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叫胖子啊?好的,我会记住的。”
胖子眼睛红红的,他转过头去,恶狠狠地对着那个极美的女孩问道:“那个人在哪儿?”我忙瞪他一眼,拉过那个女孩对着胖子说道:“你干什么凶她?”胖子眼睛红红,他旁边的一个女孩拉住了他,轻轻说道:“涛,别这样。”
胖子挣开了那个女孩的手,呼出一口气向门口走去。这个时候忽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全都看着一个刚从门口进来的人。
那个自称是小惠的女孩忽然激动起来,她冲过去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然后对着那人又踢又打,口里哭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保护她的?”那人一动不动任由小惠发泄,直到胖子走上来一把拉开小惠。
这个人由始至终面无表情,手上拿着个瓶子,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径自来到了我床边。看着这个人,我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心酸,然后忽然感到既内疚又委屈,忍不住就掉下了泪水。这人笑笑,用手擦掉我的泪水,说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羞。”我一听这话更委屈,抓起他的手就呜呜地哭了出来。
他上前抱住我,用手轻拍我的背。我委屈极了,一把抱住他的胸膛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嘤嘤地哭。我忽然觉得好伤心好伤心,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确定我是认识他的,而且他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颤抖着手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神情没有一点变化,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含笑看着我。可我却觉得这笑容太过苦涩,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他一定受了好多苦,一想到他受了好多苦我就好心疼,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能哭。
我泪眼婆娑地向周围看去,发现其他人全都在掉泪,只有他没掉,他翘起嘴角仿佛还在羞我。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话:“呜呜,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不好好陪着我,你为什么不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找我,你为什么……”
也许是哭声引了医生,医生不满地说了一声:“谁让你这样刺激病人的?”他扭头对医生歉意地笑笑,然后对周围的人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有我陪着就行了。”他的脸上带着不可抗拒的笑容,向着众人逐一望去。
当所有人都走了后,他先帮我垫好枕头让我靠在床头然后从瓶子里倒出一碗汤,他舀了一口轻轻地吹了吹送到我嘴边:“乖,张嘴。”我呆呆地看着他说道:“我要喝鸡汤。”他又露出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对着我说道:“这就是鸡汤。”
我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忍不住又怔怔地掉泪。他喂了我好久,我一直抓着他的手,生怕他突然从我面前消失。
这个时候从外面飘来一首很清很飘的歌,我只听了第一句心就颤抖起了应和: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我想,我是遗忘了哪段时光呢?哪段时光是专门为我而来的呢?我的生命会显影在哪一段时光片断上呢?我说不清楚,也想不清楚。
我只懂得,总有一些东西在等着它们自己的时光。
第五十五章 再遇游游
男
离开了以后,
未能忘记你。
离不开的心,
却在逃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飘飞了很远的思绪也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翻开我的记忆深处,横亘在里面的没有别人,只有这个会在我面前哭,会在我面前笑,会在我面前撒娇,会在我面前皱眉的女孩。
刚刚离开游游的时候,我强逼着自己将她忘记,我的心里有根鞭子,它每天都在抽打着我。但是,我一次次冷漠地将她忘记之后,又一次次欲罢不能地将她想起。
那段时间,我根本不敢想她,一想到她,我的心境就会变得十分狂野,一想到她就会失去理智,变得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我会因太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