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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近,先前话的那位公子指着大汉手中的玉佩道:“未经我允许就敢拿我的东西,这叫‘偷’,知道吗?还我。”
那大汉一手握着玉佩,另一手还在流血。他此时满面惊恐,却无法有任何动作,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僵立着。
“未经我允许拿我的东西,当面要还拒不交还,就叫‘抢’。偷窃还罢了,这抢劫严重了可是要枪毙的。”
众人不知何谓“枪毙”,但有点脑子的都明白不是啥好事,登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有人说:“老……老大,咱……不要了,给他吧!”
那大汉心里叫苦——他何尝不想放手,但他根本动不了,也无法出声辩解两句,真正是“欲罢不能”了。
百里骥鄙夷地看着这些人,伸手取回自己的玉佩系在腰间,弯身在那妇人身边蹲下,一触颈间,果然已经凉透了。
可怜那妇人满脸血污,无神的眼睛犹不能闭上。
百里骥不忍再看,掏出帕子盖在她面上。
百里骐抬脚踹开一个挡路的,两手从地上拎起僵硬如木偶般的徐凌,微微摇晃两下,却见少年怔怔的仿佛失了魂,除了发抖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不禁皱眉道:“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
百里骥一回头就见百里骐提着那孩子正晃悠着,顿时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是无话可说了,无奈间赶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继续晃人——
“拜托,有你这么晃悠的吗?不傻也被你晃傻了!”
“可他睁着眼睛却像看不见似的。”
“是太难过了吧……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事。”
百里骥叹了口气,揭下覆在脸上的面具,伸手轻拍那少年湿冷的脸颊:“小朋……咳,小兄弟,别害怕,现在没事了。”
少年呆滞的眼珠转了转,慢慢停在百里骥的脸上,眸中些许讶然一闪而过,一直紧抿着的嘴也微微张开了。
百里骥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忙诚恳地:“你不用担心,坏人已经被我们制伏了……”
“咳咳——”
闻言,百里骐觉得这安慰实在像是骗小孩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他,接过话头:“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坚强点,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对得起你家人吗?!”
徐凌本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定是快要死了,想到可以同娘亲、哥哥一道上路,心里倒也不怎么害怕。此时忽又听到“家人”二字,飘忽的意识蓦然清醒,心中悲痛难当,忍不住抽泣道:“我……我再没有家人了……”
百里骥听着心酸,正待劝慰几句,百里骐却突然问:“你家人都死?屋子里那人是谁?”
“里面还有人?”
“有呼吸声,虽然很弱。”
“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看看!”百里骥转身就想往屋里冲。
百里骐一把拽住他:“里头黑灯瞎火情况不明,还是你看着孩子,我去吧。”说着把细瘦的少年往他手里一递,起身钻进那破旧的棚户里。
徐凌这时候也明白过来,激动地拉住百里骥问:“是不是我哥还活着?”
百里骥点头道:“应该是。放心,只要你哥哥还有一口气,我们就定能治好他的。”一面又脱下毛氅给少年披在身上。
温暖的披风带着淡淡的香气,轻柔的皮裘把严寒挡在外面。徐凌终于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可想到自己竟然偷了这位公子的东西,心里实在悔恨惭愧。他强忍着眼泪抱紧披风不让它粘到地上的土,同时膝盖一弯直直跪下就要磕头。
百里骥忙架住他不让他把头往冷硬的地上撞,嘴上急急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徐凌摇头不肯,伸出自己的右手:“公子,我用这只手偷了你的东西,你砍了它吧。”
百里骥一怔,蹲下身子与少年视线平齐,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既然知道偷窃不对,为什么还要样做呢?”
“娘病得起不了身,家里莫说是药,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哥哥原本就身子不好,冰天雪地的去给人做工,手脚全生了冻疮……我想……我……”
“好了孩子,别说了。”
百里骥用手给他抹去眼泪,轻轻把他拥在怀里:“我原谅你了。”
冬天仿佛提前过去,春天般的温暖让人心生眷恋。徐凌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这只是个美丽的梦境,稍微一碰就会破灭。
如果这真是梦,他宁愿就这样永远睡下去,一世也不要醒来……
“砰”的一声,破旧的门板不堪重击,直接报废。
百里骐也是只穿着袍子,怀里抱着个用披风包裹起来的少年,一脸阴沉的从棚户里面走出来。
“哥哥!”
看到那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少年,徐凌脱口叫道。
百里骥很久都没见过百里骐这样可怕的脸色了,立刻就意识到情况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忙问:“怎么样了?”
“输了真气给他,暂时没事了。不过……”百里骐扫了徐凌一眼:“这段时间还是让他多休息比较好。”
百里骥会意——有些情景最好还是不要让孩子看到,如此对兄弟两人都好。
徐凌年纪不大人却不糊涂,听话也隐约明白一二,当即朝百里骐一拜,郑重地:“多谢恩公相救,就请恩公代为照看我哥,大恩大德徐凌愿终生为奴为仆来报答两位公子。”
“徐凌……名字不错”,百里骥头道:“我问你,除了这个哥哥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少年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俩就跟我走吧,如何?”
“是,公子……但恳请公子准许徐凌先将娘亲安葬……”
“这个自然。”
安慰性地拍拍少年的头,百里骥转向百里骐,指着木桩子似的僵立着的六个人问:“这几个败类怎么处理?”
百里骐厌恶地皱起眉头:“这群畜生剐了都嫌脏手,看着恶心,叫暗卫来处理吧。”
于是百里骥掏出传讯用的香料,一柱香的功夫,金就带着几个暗卫赶了过来……
第二天,城楼上吊起了几具尸体,百姓认得是城中恶霸,纷纷拍手称快。至于究竟是谁为民除害,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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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庄的路上,百里骐比个手势:“这次,又添了两个。”
百里骥笑道:“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只是昨天才说不能带外人回去,今天可算是自己打嘴巴了。”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山庄中大部分人却都已经回来了。
百里骐与百里骥刚换衣服出来,就见严湘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根草棍在地上划拉着。她身后还站着严云、严飞、严江和两男一女三个面生的孩子,神色或多或少有些惴惴不安。
看架势百里骥心下了然,忍不住觉得好笑。转头去看百里骐,面上瞧不出什么变化,那眼睛里面却也藏了点儿暖意。
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真相
某天,百里骥正琢磨着是否应该采用连锁加盟的方式扩大百字号的经营规模,思考中间几次抬头都见严云在门口徘徊——既不进门也不离开——不由得微微奇怪,扬声唤道:“小云!”
严云应声而入,伶俐地问:“主人有何吩咐?”
百里骥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总在门外转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严云想了想,小声支吾着:“就是有件事情觉得奇怪而已。”
见她如此,百里骥更是好奇,忙问:“是什么?”
“小云昨天把主人给的那本医书读完了……可里面有个地方不大明白。”
“这么快就读完了?!很好啊!哪里不明白,说给我听听。”
“嗯……书上提到‘飞花’这种毒蛊时,说它一旦被催动就无药可解,因此把它归为了无解之毒……可公子中过这种蛊,后来不是解了吗?小云不明白,是书上所记有误,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哦,原来你是想问那件事情啊!”百里骥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当初发现百里骐失踪,他焦急忧虑到寝食难安的地步,一面即刻调动手下所有的力量全力搜寻百里骐的消息,一面不停地在心里推断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不想不要紧,越想就越担心。短短几天的功夫,他整个人就明显瘦了一圈,看得周围众人干着急。好在当时被他派去暗中跟踪崔参的翟忻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百里骐的行踪,并立即传信回来。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集结精锐前去营救。
百里骥虽然心急,但却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而是暗中跟了楚恪儿半日才选定了最安全有效的营救策略。在这中间他几次远远看到百里骐像木偶似的被人搬上搬下,那样的情景让他的心一寸寸冻结酸痛——他太了解百里骐的性格了,若非万不得已不能反抗,那些人早就断手断脚性命不保了。
即便他不是大夫,但好歹也是药圣的关门弟子。百里骐的具体状况他虽还不清楚,不过只瞧那情形,估计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努力稳下心情,百里骥亲自布置迷阵困住楚恪儿。趁此机会,由慕容信指挥手下将人抢了回来。
扶过百里骐的一刹那,百里骥明显感到一种夹杂着歉意的欣喜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他诧异地抬眼仔细看去,映入眼帘的还是木然不见表情的精致面孔。正当他以为自己搞错了而沮丧失望之际,隐在袖中的手却被极快地握了一下。
百里骥几乎要跳起来,但他并不糊涂,知道事有蹊跷,忙敛了神情将人扶进马车,连严云严湘都赶到了外面。仔细掩好帘子,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本该一动不动的人却蓦然伸手将他拉入怀中,微凉的唇及时压下,封住了他的惊呼。
他大大睁着眼睛,虽然太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悬着的心却瞬间放下了。
也许只是片刻的亲昵,但于他来说仿佛就是永恒。
外面都是修为不错的高手,百里骥怕惊动了他们,只得小心地呼吸着,慢慢平复剧烈的心跳。
再看时,百里骐幽深如潭的眸子里哪还有一丝呆滞,连平板的面孔也因为唇边一抹浅淡的笑意而瞬间恢复了生动明艳。
百里骥呆了呆,伸手拽过他的手腕查看——那个突起仍在原处,“飞花”既没有拔除也没有失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骥不敢出声说话,只用手势和口形向百里骐询问。
百里骐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一笔一画在那手心里写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原来如此!
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忽而又觉得有些气恼——
自己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难道一文不值么!
正待质问对方为何不留个信就跑,突然接到百里骐的眼色,下一刻何商便在外面敲了敲窗子,轻声道:“师弟,崔公子出了阵,现在人在外面,他有话想亲自和你说。”
百里骥一愣,抬头看了百里骐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将车窗开了条缝隙低声向何商说:“请他过来吧。”
崔参倒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对百里骥说:“你不能带他走。”
百里骥将车窗完全支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窗外的青年,问:“为何?”
“因为你带不走的。”
“是么?”
“是”,崔参目光坚定地说:“他身上种有北姜公主豢养的蛊王,公主以之为引施了‘牵魂’之术,你即便带他走到天边,只要施术者召唤,他一样得回到施术者身边。”
“哦,那我杀了楚恪儿就好。”
“不行!施术者一死,他也活不了!”
百里骥微微皱眉,放在膝头的手暗暗收紧成拳,语气依然平静:“我也可以活捉她,逼她解去‘飞花’。”
窗外青年摇头道:“‘飞花’是以宿主的精血滋养长大的,与宿主心意相通。只要楚恪儿动了其他念头,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你能冒这个险么?”
百里骥的身体微微一震,正想转头去看百里骐,对方的手先一步覆了上来,安抚地握着。
是了,人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明白这点,百里骥迅速恢复了常态,脸上似笑非笑地向青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任人宰割可不是我的风格。”
“先别妄动,我会找出化除蛊虫的方法!”
“你?”
“对,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青年诚恳地回答。
百里骥心中微动,反手扣住百里骐的手,在那手背上狠狠一掐,同时温和地向车窗外的青年点头说:“好吧。”
对于这个答案所有人都似不敢相信,包括青年在内。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你相信我?”
“为什么不呢?”,百里骥耸耸肩:“既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倒不如相信你。”
“你不担心我借机报仇?”
百里骥使劲掐着百里骐伸过来的手,平静肃正地对崔参说道:“我们两家的恩怨中有多少问题相信你也察觉的出来。你们之间的交情,恐怕比我知道的多吧?你该知道,他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深深对视片刻,青年终于郑重点头。
放下车窗,百里骥无声地翻个白眼,似笑非笑地瞥了百里骐一眼,好似在说:“你人缘真好!”
百里骐揉着发青的手背,比了个无奈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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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小村的路上,百里骥始终板着脸,半点好脸色也没给百里骐。连马车外的几人也感觉到了他的怒气,都小心地惟恐有错。
村子很小,村民也朴实,执意不肯收他们的钱,双方僵持起来。百里骥等不及,撩起帘子半探出身向那农妇道:“这位大……姐,贸然相扰实在抱歉,一点心意不拘多少,还望您不要推辞才好。”
农妇惊于他的精致相貌,呆呆就把钱接了。
百里骐瞄了那农妇一眼,无声地笑问道:“你叫她大姐?”
百里骥一眼瞪回去——难不成你喜欢我叫她大嫂?!
百里骐方忍着笑转开脸,就听外面严云低声问:“主人这就进屋去么?公子他似乎不方便,要不要……”
“不必。”百里骥拒绝其他人的帮助,亲自扶着纱笠遮面的百里骐下车。两个女孩子迎上前想帮忙扶人,他蓦然想到百里骐不喜欢除他以外的人碰触,急急地呵道:“别碰他!”
话一出口百里骥就知道口气重了,但事已至此无暇管它,便索性牵着百里骐的手径直迈进门,回头向不知所措的其他人道:“你们另借间屋子休息吧,没我的吩咐不要来打扰。”说罢,赶紧把门关上了。
听着门外众人依言远离,百里骐微微向百里骥点头,低声说:“他们走开了。”
百里骥一听,立刻扑上去虚卡住他的脖子,恨恨地说:“你最好马上就给我解释清楚——你这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怎么给你解释清楚?”百里骐耸肩。
“你不清楚?”
“是。”
百里骥暴走,瞪着眼睛问:“你耍我?”
“冷静点”,百里骐将人搂进怀里锢住,慢慢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为什么楚恪儿的手段对我无效……我想,也许是这片草叶的缘故。”说着,从身上摸出一片细长的叶子。
百里骥接了叶子细看,又凑近嗅了嗅,喃喃道:“这是观音草,不过怎么没有香气?”
“原本是香的,但我带在身上就没有味道了。”
“哦?这……你从哪里弄的?”
“是夹在《药圣玄经》里的。那天你走后,我偶然看到床头上的花饰,突然记起娘临终前曾嘱咐我来寻这本书。我按照她说的方法打开暗格,刚翻开想看看,这片草叶就掉了出来,被我一把攥住。仔细一瞧,它虽不起眼,但香味倒是很重。正在这时,我身上那条虫子突然动了,接着就身不由己地站起来往外走。我知道恐怕是那小丫头捣鬼,迈出门前勉强将手里的书丢到床底,既是怕书落入敌人之手,同时也是希望你能发现不妥。”
百里骥点头道:“是,我一看见这本书就确定你出事了。那后来呢,你是如何摆脱蛊术控制的?”
“我不由自主地使出轻功往前奔。开始时牵引着我的那股力量很强,后来周围突然绕起很浓重的香气,那股力量渐渐就弱了下去。等我重新能够控制自己的行动,这才发现原来手里一直握着那片叶子,香气也是它发出的——不过就如同突然浓香一样,后来它又莫名其妙地没有味道了。我想,会不会是它的香味与那虫子相克?”
“观音草是普通的香料,它只与红花不服……难道你中‘飞花’时血液里有红花的成分?”
“你以为我没事会把中药当饭吃?”百里骐反问。
百里骥支着下巴说:“是啊……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你又没喝药粥、药酒之类的东西……”
“药酒?北姜的御酒我倒是喝了不少,大约里面也会有药酒吧?”
“诶?真的!你喝了五加皮之类的酒吗?”
“好像是有……”
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百里骥捂着嘴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真是天意呀……‘飞花’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