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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门上,挂着小小一块写字板,上头有小恐龙磁贴,压着一张花体字条:我的房间,请先敲门。
英生摇头,小朋友现在流行传纸条,什么事情都不肯当面传达,非要写一张字条,以示郑重。
为了表示对小朋友的尊重,英生起手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三秒钟,又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悄无声息。
英生太息,握着门把手,推门进去。
果然,女儿睡得像头小猪,小脸半埋在枕头里,露出一边红彤彤的脸蛋,小屁股朝天,膝盖蜷起,压在胸口下方。
英生以前只得在外国人拍的童趣照片里,见过这种姿势,不料如今在自己女儿的身上活生生目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每看一次,都不得不佩服一次,不晓得女儿怎么做得到?
轻拍了一下小朋友的小屁屁,小朋友打鼻子里哼出一个抗议的鼻音,转个头,把后脑勺给他看,然后,继续睡。
英生看得满腔笑意,又拍了小朋友的小屁屁一下,“宝宝,起床了。”
“嗯~~~~~~”小朋友自鼻腔里百转千折,荡气回肠地“嗯”了一声,屁股撅得更高了些,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英生再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他和老婆都不是爱赖床的人,怎么宝宝却这么会赖床啊?
只好再接再厉,“英纪荷小朋友,六点半了,该起床了!”
自觉口吻和军训的教官差不多了,丝毫不晓得,他的口气有多温柔。
英纪荷小朋友的反应是把被子从背上猛地一拉,覆在头上。
速度之快,简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英生啼笑皆非,只好上前一步,揭开女儿覆在头上的被子,免得她闷坏了,“再不起床,妈妈熬的好喝的绿豆莲子羹,煎得香喷喷的葱油饼,还有新腌的酸黄瓜,就都要被爸爸一个人吃掉了哦~~~~”
“哦”音拖了不足一秒,蜷成一个小人球的英纪荷小朋友,猛地伸展开来,“爸爸不要啊啊啊,我要吃的啊啊啊……”
英生微笑,说来说去,还是这一招最灵光,简直是杀手锏,必杀技。
哦吼吼吼,秒杀,嘢!
等女儿洗漱完,换了运动衣,两父女一道下楼,穿过前后天井之间的幽长过道,来到后头厨房。
桌上已经放着浸泡了一夜,预约清晨五点开始熬的绿豆莲子羹,这时正晾得温凉不展,不至于烫嘴,喝到胃里却还是暖暖的。
听见两父女有说有笑地进来,已经早起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的温琅端着一盘葱油饼和一碟拌过的腌酸黄瓜过来。
“快来吃饭罢。”声音温润平和,让人安心。
“妈妈,爸爸欺负我。”英纪荷屁股还没有坐定,已经向母亲告状。
“爸爸怎么欺负你了?”温琅微笑,也在桌边坐下,取过餐刀,将整张葱油饼切成一块一块,给两父女分到盘子里。
“爸爸说不给我吃早饭。”小朋友瞪爸爸一眼,表示我很生气。
“我那不是为了叫你起床吗?”英生赶紧澄清,免得老婆发威。
“呵呵,不会不给你吃早饭的,不吃早饭没有营养,没有营养上学的时候会没有力气的。”温琅一边向女儿不厌其烦地解释,一边笑睨了丈夫一样。
这样的场景每天上演,你们两父女也不觉得厌?
英生耸肩,米办法,你女儿好这一口,唉,奈何啊奈何……
等小朋友磨蹭了一会儿,将一碗粥和两片葱油饼吃完,厨房里的小小数码无线电已经在播报七点早新闻。
“走,宝宝,陪爸爸买菜去。”英生拍拍肚皮,表示自己吃饱了。
“哦嘢!”英纪荷推开粥碗,跳下椅子,“买菜去喽买菜去喽!”
温琅看得直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周,女儿对买菜非常有兴趣,风雨无阻,要一起跟得去。
不过,她有这个兴趣是好,菜场里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温琅将要买的菜列了单子,交给老公,“别让她摸活鸡活鸭之类的活禽。”
“噎死卖灯!”英生领命,带着女儿走出门去。
方去得门去,就碰见同样出门买菜买早点的沈家姆妈。
沈家姆妈看见英纪荷,立刻眉花眼笑起来。
“哦,宝宝今朝这么乖,噶早爬起来,陪爸爸一道买菜去啊?”
“阿婆早。”英纪荷小朋友把小胸…脯一挺,“我每天都噶早噶乖的(我每天都之间早这么乖的)。”
“呵呵是是是,阿拉宝宝顶乖额了(我们宝宝最乖的了)。你放学到阿婆屋里厢来,阿婆整理房间,找到许多好白相的玩具,你拿去玩。”
英纪荷小朋友先巴瞪巴瞪地望着父亲,英生微笑起来,摸摸女儿头顶,“阿婆说要送给你,那你可以要一件玩具,不可以贪心,还有,要谢谢阿婆。”
“哦呦,老板公噶客气做啥啦(老板公这么客气干什么啦),给小朋友的旧玩具啦,统统拿去!”
两父女一路走过去,一路不停与人打招呼,王爷爷,周爷爷,小周叔叔,白姐姐……
英生觉得女儿的架势同明星出巡差不多,人人认识英家的小朋友。
等买了菜回来,除开温琅列的单子,英纪荷小朋友还额外收获小葱一把,河虾一对,小澎蜞一只,几个小番茄,战果十分辉煌。
两父女进门,温琅看了,骇笑,“宝宝你在菜场走一圈,收获颇丰啊。”
英生将菜篮子递给妻子,揪一揪女儿脸颊上的小肉肉,“现在你知道她吵着要早起一道去买菜的目的了罢?”
温琅点点头,现在她知道了,女儿这分明是打秋风去了。
“宝宝……”温琅刚准备开口,小朋友已经一溜烟跑楼上,换衣服取书房,准备上学去了。
英生与温琅并肩站在一处,摇头失笑。
“也不晓得她这脾气像谁?”温琅掐一掐丈夫腰肌。
“嘿嘿嘿嘿,好的都像老婆,不好的都像我。”这种问题,他从来不和老婆一争短长。太座永远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温琅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厨房去,拿出一只饭盒,“喏,你的午餐,今天不要又让你的手下抢了。”
“谢谢老婆,我也换衣服去了。”英生吻一吻妻子的额头,又左右瞄一眼,趁女儿还未出现时候,在老婆唇上偷香,“晚上……把宝宝送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里去,好不好?”
温琅轻轻在丈夫唇上回吻,“你说她肯不肯?”
英生垮下肩膀,九成是不肯的,除非有特殊的理由或者极大的诱惑。
唉,自从有了女儿,和老婆在一起,跟搞外遇似的,要偷偷摸摸,郁闷。
出门的时候,遇到来上班的小丁,小丁笑意飞扬地与他打招呼,“呦,老板公,上班去啊。”
“是,上班去。”英生揪住女儿准备扑上去的小身子,“放学回来再和小丁阿姨玩……”
“啊啊,妈妈,爸爸欺负我……”英纪荷又开始百转千折,荡气回肠。
英生笑,“英纪荷小朋友,你还给我一招鲜,走遍天了是不是?当心晚上我把你送大姨妈家去。”
“哗……”英纪荷小朋友当场噤声。大姨妈的罗嗦神功,太太太可怕,她吃不消。
将女儿送到幼儿园,英生驱车进公司上班。
走进办公室,秘书已经笑着贴上来,“老板,老板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英生瞪了秘书一眼,坏人!趁他开会,偷吃他的饭盒,把好吃的柠檬煎鱼吃光。
“做什么好吃的都米你份!叫你女朋友给你做去!”英生护着自己的饭盒包进办公室去了。
凳子还未坐热,主编已经握着样板送进来,“这个专栏要开天窗我就不干了!那个所谓美女旅行家,文字一篇比一篇敷衍,全靠照片充版面,要不是她面孔长得不错,谁还要看她的专栏?今次竟然要给我开天窗……”
英生叹息,所以他不喜欢坐办公室,他热爱大自然。荒野不会同你玩尔虞我诈的把戏。
“她今次又为什么要开天窗?”他安抚主编。
“她说人不舒服,没有力气写,叫我们拿旧照填一填空档。”主编挥舞小样,“可是我坊间传说,她在同别家旅游杂志接触,他们打算挖她过档。”
英生冷笑,“你说的可有实据?”
“没有!可是她敷衍我们,不给稿子,就再真不过!”主编气得头顶冒烟,要不是那女人还有一点人气,谁肯受她的鸟气?
“那么,你叫法务发个存证信,告诉她,不给稿件,就属违约,我们有权追究她的责任,叫她考虑好了,尽快给我们回复。至于这个版面……”英生的视线忽然落在自己的饭盒上,嘴角勾起温柔微笑,“我有个主意,我们根据每期的旅游推荐地,同期推一个特色美食我做煮的专栏,教读者做当地的特色美食,你看如何?”
主编眼睛一亮,“我有预感这个栏目一定会火!让那个女人跳槽去罢,老娘不在乎她了。”
说完,主编风一样掠出去了。
英生笑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脾气,可见是真的热爱自己这份工,全情投入,七情上面。
中午时候,在一群单身汉如狼似虎的眈视下,将老婆做的好吃什锦寿司一个一个吃下肚去,顿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下午开了行政会议,然后下班把女儿从幼儿园里接回家。
食肆正是生意最忙时候,他便督着女儿在楼上做作业。
等英纪荷小朋友的作业做完了,洗手,下楼吃饭。
客堂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一人一个倒去椰汁,挖出椰肉,添进糯米,刚蒸出来,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椰子饭,洋葱爆炒猪肝,蔬菜沙拉,茄汁牛肉同一个清炖鹌鹑。
英纪荷小朋友看见椰子饭,几乎是扑上去的。
她前几天在旅游节目中看见介绍吃椰子饭,口水几乎滴下来,当即缠着妈妈要吃这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椰子饭,妈妈当时没说什么,没想到今天晚上就有得吃了。
唔——英纪荷感动地捧了捧心,妈妈最好了!
“我最爱妈妈了。”
“上次爸爸带你去迪斯尼,你还说你最爱爸爸了。”英生点女儿鼻尖。
“我也最爱爸爸了。”小朋友当场见风倒。
英生哈哈笑,“得了,小马屁精。”
吃过饭,陪女儿看少儿节目,到了八点,送女儿进浴室,让她一个人洗澡,再把女儿抱回房间,替女儿讲床头故事。一千零一夜睡前故事,一本已经讲到一半。
等女儿睡过去了,英生替女儿将小夜灯打开,台灯关掉,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关上门。
自己回房间,上网。
过了九点,妻子回来了。
看见他在电脑前的背影,温琅微笑,这个男人啊,这样坐在电脑前,束缚了他热爱流浪的身心,可是,他却从无一句怨言。
温琅洗了澡出来,英生已经躺在床上,朝老婆招手,十分诱惑;“老婆,来嘛~~~~”
温琅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在床边坐定,英生已经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拖,她就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精瘦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分明,肤色略深,衬得她的手羊脂般白皙。
他的眼神瞬间因之变得炽热,呼吸渐重。
脑海里已不由自主,浮现她白皙的身子与他的深色躯体紧紧交缠在一处的画面。
热血为之沸腾,汇往一处。
“啊……”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他已吻上来,咬着下唇,辗转吮吸,又伸出舌尖来,沿着上唇探进去,找寻她的舌尖。
直到两人都快要透不过气了,他才轻轻放开她的唇舌。
她的眼神朦胧迷离,氤氲着欲…望的水光。
他轻轻脱去妻子身上的蓝色浴袍,那只结了一根腰带的袍子顷刻间被他扯下,抛在地上,露出她因生育哺乳而略略丰腴的身体。
轻轻将她胸前的累累果实捧在手心里,倾身,揉捏亲吻吮吸,听见她动情的低吟,看见她身上泛起欲…望的红潮,将白皙的皮肤淹没在粉红色的春…潮里。
他抱着她,轻轻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扯去仅有的一点遮蔽,让她感受自己的灼热悸动
温琅能感受的自己已化成潺潺春…水,丰沛湿润,整个身体都向着炽热火烫的一点,伸展打开。
英生感受到她已经准备好接纳他,再不能忍受欲…望的煎熬折磨,猛地沉下腰臀,将自己埋进了她润泽丰盈的芳谷。
几番进退吐纳,无尽的云…雨缠绵,空气里尽是浅浅低吟,婉转娇啼,与他的喘息,和成浪拍堤岸的声音,一波又一波,越来越强劲。
终是汇聚爆发成漫天的焰火,升到最最高的一点,炸开来,教人抽…搐起伏,然后——化成满天的金色碎屑,纷纷散落,余…韵袅袅……
等到妻子睡去,他轻吻一下她的鬓角额尖,微笑,为了他的所爱,他愿意,就这样被束缚在水泥森林里,度过这样的一天又一天。
晚安,我的爱!
番外…安之若素
趁婚礼第一波高…潮方歇,新郎新娘进休息室更衣的工夫,安亦哲抽空到阳台抽烟。
婚礼是喜庆场合,这样的场合,长辈们略微喝得高一些,仗着自己的辈分高他一点,纷纷过来拍他肩膀。
“安小子,你也三十岁了罢?英三都结婚了,你怎么还不见动静?”
“亦哲啊,你现在仕途一片光明,可惜啊,形象还不够完美啊……你知道你缺什么?缺一个贤内助!我跟你说,一个完美的政客,除了有亮眼的政绩,还要有无可挑剔的另一半。怎么样,我认识一个世侄女,你们什么时候接触一下,见个面?”
“小安啊,你老大不小了,赶紧像英三一样,成家罢。一个男人只有成家了,才会真正成熟,给人能倚赖信任的印象,这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帮助。”
类似的谆谆教诲此起彼伏,叫人哭笑不得。
或者,在旁人看龄,三十岁,事业处在上升期的成年男子,竟然没有女朋友,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然而于他而言,二十三岁以前的人生,他一直都是英生的影子,英生的附属,英生的保镖,一切都围绕着英生。
那时候英生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追随着英生的脚步,同他一起,步入政坛,他们一个为主,一个为辅,合作无间,所向披靡。
可是,就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英生说,安小二,我要自由,也请你找到你自己的方向,尽情发挥你的才能,不要再做我的影子。
英生不知道,他的世界在那一刹那,发生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并非不迷惘的。追随了一个人,那么久,久到有时会觉得,他的理想就是自己的理想,他的作为就是自己的作为,他的人生轨迹,就是自己的人生轨迹的时候,那个人,忽然之间,偏离了轨道,浪迹天涯去了。
他用了几乎半年时间,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规划,直到有一天,英伯伯来找他谈心。
“亦哲,谢谢你,陪在小三身边那么多年,容忍他的任性。伯伯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小三投奔他心目中的自由去了,你呢?你可想好了,自己今后要走你一条路?”
他微笑,这是他敬仰如父的长者,他对他没有一点怨言,只有感激。
“我只是,一直以来,都为英生能踏上仕途做准备。我所学的一切,法律也好,刑侦也好,都是为了将来,能在英生需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他没有说的是,他学这些东西,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为了英生,游走在黑与白之间,那巨大的灰色地带。
倘使英生需要做一个充满朝气积极向上的政客,那么就由他来做那些未必肮脏,然而却需要违背原则,规避法律的事。
他在心里,一直做着这样的准备。
可是,英生说,我向往大千世界,我要去遨游四海,然后,抛下了他。
老爷子拍一拍他的肩背,“那么,难道没有英生,你的所学,就不能学以至用吗?即使没有英生,我相信,凭你的学识才能,也可以大有作为。不用作为小三的附属或者智囊,而是,作为你自己,作为安亦哲,去大展拳脚。亦哲,你想一想。”
他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是,即使没有英生,只有安亦哲,他也可以继续那个曾经的理想。
只是,这一次,不是作为英生的影子,不是处在辅佐地位,而是作为安亦哲自己,去实现梦想。
老爷子看见他眼里亮起的明光,笑着再拍一拍他,走开了。
他次日接过人事调命,到安全局报道,从基层工作做起,专职反间…谍侦察,长期在外跟踪监视,侦查逮捕外国来本埠活动的间…谍人员。
由于心思缜密,为人心细胆大,三年间屡屡破获境外间…谍的境内活动,多次荣获功勋,后被破格提升为安全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一年后又升任市长机要秘书,再一年,荣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市长。
在外人看来,他的仕途简直顺利得令人咋舌,教人眼红,然则个中艰辛,只得他自己知道。
他所付出的,所牺牲的,是外人所难以理解和忍受的。
女朋友?最初三年的时候,他根本无暇交女朋友,时时处于危险之中的人,不能给女孩子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的人,也没有资格交女朋友。
等到升职以后,虽然相对稳定,可是,那些灰暗地带的人与事,让他身心俱疲,无心恋爱。
一路就到了现在。
结婚?并不是不能。
只要他跑出去登高一呼,只怕应者如云。
然而,有哪一个,有哪一个人是可以像温琅之于英生那样,令得他放不下忘不了?
他不是眼高于顶的男人,家中老母不过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农村妇女,也一样与父亲相濡以沫三十多年,不离不弃。
他所要的,也仅仅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能始终坚定地温柔地相依相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