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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方先生关于殡仪馆办事处的工作指令后，覃翌日首先把目标定在了明哥所在的办事处，因为两个原因：一，据方先生说，明哥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方先生的消息由哪得来，已经不需要仔细去考究了，反正都是些很内部的渠道，这点覃翌日是早就发现的了）；二，明哥所在的办事处是没有业务提成的，每个月拿的是死工资。
仔细分析下来，一个方案可以解决：投其所好。不是说讲义气吗？遇到覃翌日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你多少会有点亲近的意思吧？拿的是死工资是吗？那，每个月翻上一番的额外收入，也不错吧？
于是，覃翌日有所针对的做了几场戏给明哥看。先是对新人的照顾，主动提点他们要注意些什么。也试过帮家属的责骂都揽到自己身上，保护新人。甚至，有次阿城的母亲突然病倒要住院，覃在复写纸上写下了自己的ATM卡密码给阿城，把卡也给了阿城，然后交代说”小心保管“。接着，有次覃翌日不小心把卡掉在明哥的办事处了，他第二天打电话给明哥的办事处，说自己已经出差，希望明哥能在卡上提出一万元给还在医院等待的阿城送过去，回GZ后回好好感谢明哥的。经过差不多两个月的接触，明哥对覃翌日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一下子也就答应了，取了钱就给阿城送了过去。就这样一来二往，覃翌日跟明哥混的熟起来了。覃翌日递的烟，明哥也很自然的接了。本来收到小道消息说明哥的父亲因为糖尿病住了院，可是，每次覃翌日递红包给明哥，明哥却是执意不收。不过，细心的覃翌日注意到了，每次明哥拒绝接受红包的时候，都会看看门口的保安雄哥。
于是，覃翌日对雄哥的情况也留意上了。后来，通过和雄哥还有明哥的聊天，覃翌日知道了雄哥的儿子的牙齿正在做矫形手术。但是，很明显的，现在的牙齿”看“不起啊，随随便便就几百大元不见了。于是，覃翌日想起了自己刚开私人诊所的高中同学阿立。给了个电话给阿立，说是帮他介绍一个病人，照顾他的生意新开张。阿立也很爽快，答应了给个六折的优惠。于是，雄哥前前后后省下了差不多两千多元。后来，覃翌日再递红包的时候，明哥还是不肯收，不过，明哥现在看的不是在门外抽烟的雄哥了，而是看着坐在对面的丧主家属们。
于是，覃翌日又想了个法子。一次，在明哥桌面见到一本书，覃翌日便问明哥借了回家看。还书的时候，在书中间夹了那张卡。所以说啊，老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还是有道理的嘛。“其实，每次往卡里打钱的数目也不算多，就五百。可是顶不住次数多啊。光覃翌日分店每次上明哥的办事处就不下十次啊。
于是，每二十次提款数满了后，明哥便把卡夹在另一本书里面放在桌面，以便再次”借“给覃翌日。这种交流持续到了明哥父亲的病好了，任然继续着。覃翌日的说法其实很简单：”你当我阿翌是朋友的话，你就别这么多话说。“
后面混的更熟了，覃翌日才有机会看见明哥右手手心的那个用圆规来划的”戒“字。原来，按殡仪馆的收入来说，在GZ市绝对是中上水平的。可惜，早几年的明哥非常的嗜赌，于是，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发现自己的父亲病情已经到了需要住院去解决的时候，明哥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金钱去做这样事情了。于是，只好在手心刻下了那个”戒“字，然后东借西凑的找钱为父亲看病。如果不是殡仪馆严禁工作人员接受红包，明哥的办事处外面可能早就挂起了收取咨询费的告示了。甚至在若干年后再次遇到覃翌日（那时的覃翌日在另一行也混出了名堂），明哥依然是感激不尽。
在得到明哥的认同后，只要是宗礼仪公司的人去那里办事，明哥可以说是尽一切的方便。要知道，当初方先生要求施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考虑到就是一样东西：把殡仪馆的办事处变成宗礼仪公司的办事处：宗礼仪公司的人去了，行一切的方便，其他公司的人去了，就等着看脸色吧。
其实，大家想象一下，凡是政府机关之类的办事处，办事效率一向比较低，而且动不动就拿官腔。当家属到了殡仪馆的办事处，发现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对待家属和宗礼仪公司的人就象朋友一样，而旁边的其他公司的人则被刻意的刁难，那种对宗礼仪公司的认同感会上升到什么地步吗？
覃翌日也许不清楚那种认同感到达什么地步，可是，宗礼仪公司的网站浏览点击率的直线上升和公司回头客的突然增多，都说明了方先生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明智。
不错的起步，那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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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第二个目标
光是争取到一个殡仪馆的办事处的支持，当然不是方先生的最终目标。而覃翌日在明哥的指点下，把目标放到了河南的办事处。原因很简单，该办事处的负责人和明哥在总部的时候关系很不错。
明哥当时在电话里如是说“我跟阿季说你是我的表弟，刚入行，要他多多照顾。当然，他的手头会比我宽裕一些，具体方法兄弟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于是，覃翌日今天送完周师傅和韵姐去跑单后，又接着送小雪和阿城拍档成功的一张大单的家属去阿季哥的办事处。有多大？大单当然是指二楼的单啦，而且光是昨天陪家属上办证中心办理注销户口，人家大儿子给小雪和阿城一人封了三百元的红包，连覃翌日这个”司机师傅“都给了封两百的红包。不过，昨天的阵仗有点大，除了风行菱通上面坐满了人，丧主家属自己开了部别克REGAL跟在后面。人家大儿子还说”低调点，还是别开其他车跟着去了“，遇上这种事还真是没有言语了。
幸好今天在小雪跟丧主大儿子暗示过后，没有那么多的家属跟着来，不过，风行菱通上还是坐满了人。要不，认识的知道是办手续的来了，不认识的还以为是找麻烦的来了。
等丧主家属下了车，跟小雪和阿城进了办事处后，覃翌日停好车，也跟着进了去。
覃翌日以前是见过季哥的，这次有了明哥提点，自然更加顺利。在覃翌日的授意下，小雪向家属推荐了”特殊容装“，”平板留炉“，还有一副一万六千八的棺材。”特殊容装”，是指在帮往生者穿戴寿衣之前，帮他（她）洗最后一次澡，剪剪指甲，剪剪头发，甚至如果家属愿意，还可以由家属来给往生者穿戴寿衣。这个过程，家属不亲手做的话，可以在一旁观看，当然，家属觉得没必要看也可以不下去的。而比较绝的是，洗澡的时候还分洗发水和沐浴液，这倒是不可谓不细致吧？不过，说句实在话，敢下负三层看这个仪式的人还真的不多。覃翌日就曾经听前辈同行说过，有人陪家属下了去，再上来的时候神志有点迷糊，要靠别人拍后尾枕（脑后勺）才清醒过来。而且，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问“你有病啊，打我干吗？”
而所谓的“平板留炉“，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殡仪馆的火化炉的使用顺序，是按告别仪式完后从地下通道送到火化部的先后时间来安排的。所以，一般取灵灰要等上三天的时间。也许有人会问，那也不用三天时间吧？确实，之所以要三天的等待时间，是因为有插队的。殡仪馆提供了”留炉“和“平板留炉“两项插队服务。这两项服务是当天就可以取灵会的，不过要在遗体到达火化部后再等上个一个小时至一个半小时才能取灵灰。这两项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光是争取到一个殡仪馆的办事处的支持，当然不是方先生的最终目标。而覃翌日在明哥的指点下，把目标放到了河南的办事处。原因很简单，该办事处的负责人和明哥在总部的时候关系很不错。
明哥当时在电话里如是说“我跟阿季说你是我的表弟，刚入行，要他多多照顾。当然，他的手头会比我宽裕一些，具体方法兄弟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于是，覃翌日今天送完周师傅和韵姐去跑单后，又接着送小雪和阿城拍档成功的一张大单的家属去阿季哥的办事处。有多大？大单当然是指二楼的单啦，而且光是昨天陪家属上办证中心办理注销户口，人家大儿子给小雪和阿城一人封了三百元的红包，连覃翌日这个”司机师傅“都给了封两百的红包。不过，昨天的阵仗有点大，除了风行菱通上面坐满了人，丧主家属自己开了部别克REGAL跟在后面。人家大儿子还说”低调点，还是别开其他车跟着去了“，遇上这种事还真是没有言语了。
幸好今天在小雪跟丧主大儿子暗示过后，没有那么多的家属跟着来，不过，风行菱通上还是坐满了人。要不，认识的知道是办手续的来了，不认识的还以为是找麻烦的来了。
等丧主家属下了车，跟小雪和阿城进了办事处后，覃翌日停好车，也跟着进了去。
覃翌日以前是见过季哥的，这次有了明哥提点，自然更加顺利。在覃翌日的授意下，小雪向家属推荐了”特殊容装“，”平板留炉“，还有一副一万六千八的棺材。”特殊容装”，是指在帮往生者穿戴寿衣之前，帮他（她）洗最后一次澡，剪剪指甲，剪剪头发，甚至如果家属愿意，还可以由家属来给往生者穿戴寿衣。这个过程，家属不亲手做的话，可以在一旁观看，当然，家属觉得没必要看也可以不下去的。而比较绝的是，洗澡的时候还分洗发水和沐浴液，这倒是不可谓不细致吧？不过，说句实在话，敢下负三层看这个仪式的人还真的不多。覃翌日就曾经听前辈同行说过，有人陪家属下了去，再上来的时候神志有点迷糊，要靠别人拍后尾枕（脑后勺）才清醒过来。而且，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问“你有病啊，打我干吗？”
而所谓的“平板留炉“，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殡仪馆的火化炉的使用顺序，是按告别仪式完后从地下通道送到火化部的先后时间来安排的。所以，一般取灵灰要等上三天的时间。也许有人会问，那也不用三天时间吧？确实，之所以要三天的等待时间，是因为有插队的。殡仪馆提供了”留炉“和“平板留炉“两项服务，就是可以让丧主家属当天取灵灰。不过，要在遗体到达火化部后，再等上一小时至一个半小时才能取灵灰。而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平板留炉”在遗体进火化炉前，家属可以化些宝给往生者，而“留炉”则不行。
至于棺木的选择，应该算是殡仪馆一大收入来源。如果不是在套餐资料里有一副三百八的纸棺，很多人甚至还以为殡仪馆最便宜的就是那副一千三百八的所谓木棺。据说，就算殡仪馆最好，最贵的棺木都只是用复合木板做成的，而纸棺则是把纸张压缩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来做的。传说曾经有位大吨位的往生者试过从断了的纸棺里“摔”了下来。
那为什么覃翌日会授意小雪给家属推荐这些呢？原来，出了明哥那个办事出，其他的每个殡仪馆的办事处都是有业绩要求的，有一大半收入是要靠提成的。业绩要求，先是有个底线，然后完成的越多就跟越高的提成。所以，在丧主家属不反对的情况下，让家属多选几项内容，做的是一个顺水人情。这也是覃翌日关于殡仪馆的其他办事处所定下来的一个基调：每一单给三百红包，其他的拿多做殡仪馆的业务提成来补足。
当然，河南办事处还有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不过，在搞定负责人季哥后，他们内部协商过，都同意了支持宗礼仪公司。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的。而且，宗礼仪公司的做法也很隐蔽，何乐而不为来个闷声发大财？GZ人就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有钱大家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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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宗礼仪公司所有同事的共同努力，和明哥季哥的提点之下，其他区的殡仪馆办事处逐一被渗透，慢慢的都转变为宗礼仪公司的私有办事处了。当然，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虽然有明眼人发现了点什么，但是无凭无据，能怎么办？而且，不是所有的老板都有能力和愿意这样去砸钱。想想看，怎么可能在赚的钱还不够多的情况之下，去花大钱，大力气搞看起来并不太重要的这些公关活动呢？
这样做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没有任何人会刁难宗礼仪公司的工作人员；有最准确的房间信息；散户来办手续，办事处的人还会向这些家属推荐宗礼仪公司；可以得到办事处工作人员对殡仪馆每一项费用的最准确，最实在的解答（由礼仪公司的人来说，和由殡仪馆的人来说，分量差的还是比较大的）；有了前面的这些，丧主家属自然对宗礼仪公司会比其他公司要看高一线，推荐的时候这些旧客户的底气更足。。。。。。
在同行发现这样做能带来的好处之后，中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他们了。首先是宗礼仪公司给出的条件，一般公司给不起，或者不愿意给；其次，宗礼仪公司的做法是恩威并济，在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遇到一些小麻烦的时候，宗礼仪公司总是能利用各种途径去巧妙的帮他们去解决问题。但是，如果发现这些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脚踏两条船，那只有对不起了，台底交易明细表很有可能会呈现在殡仪馆相关领导的办公桌上。很显然，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是聪明人，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所以目前为止，没有发生那样的不愉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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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和方先生喝酒，接下这个任务后，经过差不多四个月，终于把殡仪馆外围的办事处都掌握在宗礼仪公司的手里。
只可惜，虽然这边进展顺利，但是在殡仪馆总部的事，却让覃翌日有点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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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副部长
在殡仪馆河南办事处被搞定后某一天晚上，方先生给覃翌日打了个电话。
“在哪里啊？夜单不用跑这么晚吧？”（夜单是宗礼仪公司对下午五点后的资料的统称。比较而言，夜单的成功率要比白天的资料的成功率要高。其实，之前之所以白天的单不太容易跑，原因之一是有些丧主家属不太接受这种方式，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殡仪馆出台的一条对策。那就是在打电话要家属上殡仪馆办手续的时候，顺便告戒家属要小心黑中介，遇到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的时候，就不要去理会。据说，想出这阴招的是殡仪馆某个部门的部长。不过，事情也不算太坏。有两种情况下的资料会比较容易成交。一种是很早，很“新鲜”的资料，殡仪馆负责打这种提醒电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全部“通知”到；另一种就是很晚，负责打这种电话的人也是没来得及通知到或者干脆是已经下班了。）
“哦，跑完了。在外面吃羊肉串呢。怎么？有什么关照？“
”过来我家楼下的士多，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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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方先生递过来的烟，覃翌日撇了撇嘴”真小气，怎么不请我去BBF？“
”靠！那里那么吵，怎么说话？“给覃翌日和自己的杯子满上，两人先干了一杯。
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覃翌日吐了个烟圈，说到”目前的进展还算令人满意吧？“
”恩。。。。。。今天叫你来，是想关于那个董哥的事给你打个底。你知道为什么要你接近他吗？”
覃翌日摇了摇头。
“殡仪馆业务部一共有三个部长，一个正，两个副。而这个董哥是殡仪馆业务部的其中一个副部长。最麻烦的是，那个正部长和董哥连同一气，而另一个势力稍微单薄点的副部长暗地里却正好是我们的人。”长长的吐了口烟，方先生看了看覃翌日。
“想扶我们的人上位？那，你想用什么方法把正部长和董哥拉下马？”
“首先是要很自然的接近董哥，跟董哥先搭上线。混熟了，在联系上那个正部长。据我所知，这两位先生都比较好色，至于其他的嗜好你要慢慢去发掘。等跟他们都混熟了，你要找机会录音，录关于他们受贿或者其他一些有特色话语，如果能录象更好。而且，最后的目的不是逼他们就范，而是赶他们离开殡仪馆。。。。。。。”
给方先生和自己的杯子都满上，覃翌日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覃翌日才抬头看了看方先生，说到“赶他们走？这样会不会太绝了一点？”
轻轻的摇了摇头，方先生说到“试过拉拢他们两个，他们靠着自己上面有人罩着，不买帐。你知道吗？这个关系到不单止是殡仪馆业务部的事，还有整个殡仪馆的内部斗争在里面。。。。。。”
轻叹了口气，方先生又说到“如果这件事做的好，对我们其中一位后台老板有莫大的好处。”
“你的意思是。。。。。。”覃翌日奇怪的看了看方先生。
方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起杯子跟覃翌日碰了碰，然后一口干了。等覃翌日也喝完了，一边给两人的杯子加满啤酒，一边说到“就是因为这些事关系太大，在你没有完全获得上面的人的信任的时候，我也不能自做主张告诉你太多。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就前功尽弃了。要不是看到你现在在分店长的位置上混的风声水起，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一些内幕呢。不过，还是那句话，有时侯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