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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里,南方长大的我,身体显得格外单薄。每到出门前,森便会将我打包好,像个粽子一样的拧着走。尽管隔着很多层衣物,但我还是喜欢依着他,粘着他,仿佛他的身体便是我的暖炉。
而我们都有工作,那便是摄影。时常我会与他分开,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因为我不想一直陪着他,拍摄那些美丽的瞬间,冻结那些不属于我的画面。而他也无法接受,与我一同出入整个城市最肮脏,最喧闹,最黑暗的角落。
我说,森,你不该对我的作品质疑,它们都是很真实的。可是他却总是回避与我讨论这些,于是我们都默契的选择了分开工作。
他也曾哄骗我,想要将我拉入他的世界,用天使的眼光去衡量世界。但我始终是鱼,游在海里的鱼。无法改变。
我从来不会觉得我的作品是一无可取,至少它获得过一个小小的奖项。至少都有不少人喜欢欣赏我的视线而不愿意去观看那些圣洁。至少我没有如同那些极端的消沉者一般,拍摄尸体,内脏,或是巨大的生殖器。
森说,在城市里,已经越来越少风景可以让人留住视线。所以他的活动都是在郊外,或是一个人不断的旅行,到遥远的海边、沙漠、森林。而如今是不行了,因为我必须在这些喧嚣中打滚。城市里,有堆满垃圾的阴暗角落,有满地油水的街道,还有酒吧的凌乱,和疯狂、压抑的人类。
如此这样的工作,生活,我们始终很有规律。每当工作几天之后,我们会休息几天,一起逛街,或是看上一场轻松的电影。厨艺一直是我慰劳自己而练习的,终于也是用到了爱情上。只要我们都待在家里,我会为他准备可口的食物,大多他都会喜欢吃。
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我们租住的房子叫做家,因为有森,所以我不是一个人,便不能在称呼它为房子。而森则一直对这说法带有不解。他是无法理解一个巨蟹座的女人对家的理解的。他告诉我,说两个人旅行,该就是两个人搬家了,虽然麻烦些,但也不会有影响。
从前我如同他一般的希望四处旅行,而如今却开始留恋。留恋那些家具,留恋那些电器,留恋那些细小而又无法携带全部的物件。唯一可以多带走的,是森送我的一瓶樱花香水。他说,那样的味道很合适待在我的身上。于是我格外的珍惜。每当看它又再消耗,我都会心疼不已。于是索性不再用,傻傻的只是带在身上。
记得在过去,我也曾拥有过一瓶同样的香水。而它最后的结局竟是摔落在地。碎片划破了我的食指,血和香水混在了一起,然后被我冲洗掉。
那是飞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也是最后一个。他说,你是个如樱花般的女子,喜欢愤然开放,然后骤然凋零。飘落时凄美,冷漠,如同置身凡事外,冷眼观看,却独自忧伤。
偶尔想起飞的话,会让我沉进水里,专心的做只鱼。只可惜,自己却无法放弃享受那阵阵微风吹拂的感觉。天空,始终是我的梦想。而飞说,梦想,便是不可实现的想法。所以,他任由我坚持幻想。我想也是的,兴许哪一天,我便会和他一样,潜入深深的海底,埋藏进深渊之中。而森,或许就是我的开始,以及结束……四有些人,认识之后就消失不见。即使费尽心思去找寻,也再无结果。而有些人,即使并不相识,也会与你擦肩无数。这便是缘,有时无法让人不去相信。有人说,缘乃天定,分在人为。而我却一直都没有这样认为。就好像爱情,单方面的人为,能得到什么?怜悯?或是一场游戏?
我与飞好歹是有些缘的,否则,又怎么会在林荫道与他相对而遇?只是,我们注定是再也无法多出一点,甚至一点点的可能。
因为森,也因为飞身边的女子。
森在看到飞的一瞬间,欢快的打招呼,然后跑了上去。我这时才知道,原来飞在他的心中竟也有着分量。他的深沉总是会让人喜欢而又敬畏。就像一滩沼泽,会让你慢慢的沦陷。只是他终究是无法抓住高高在上的天空,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心殇,一次又一次的往更下沉去。
通过飞的介绍,我知道了那个女子叫做林夕。其他唯一还了解的,便是她与我一样,站在飞这个沼泽的边缘。只是我们并非敌人,仅仅是同等的关系罢了。知道这点,是因为他与飞一样,总在时不时的偷偷望向我,眼神中尽是疑问。我对她微笑,于是她便也微笑,笑得很是灿烂。
又一个如天空般的女子,我知道的。
之后,男人和男人走到了一起。女人与女人在后面开始攀谈。对于初次与人相识,我总是莫名的不想说话,于是气氛渐渐的显得尴尬。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沉默了不久,就开始接连着对我诉说她的趣事。有儿时的,也有如今恋爱时的。偶尔她会插上一两个问句,让我给她答案。最终她是成功了,使我与她的相处变得自然。同样也使我知道,她是倔强的,任性的可爱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如此坚持着待在他的身边,说是知己。
飞依然想要去遗忘,遗忘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感情。一直明智的他最终是在爱情底下变得愚钝,也变得成熟。而遗忘对我来说,却不过是个可笑的态度。他只是依然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不想伤人,也不想受伤。
雪在这时开始飘落。就在这条看似漫长的林荫小道将至尽头时,越下越大。飞与林夕匆匆的走后,森拉着我,说是要一同回家。而我看着飞的身影,竟流下泪来。森惊慌的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却只是摇头,然后坐倒在地上,大声的痛哭。
那是飞临走前的一眼,仿佛在祝福,却等同于,我们长久的情感被这一眼而切断,化成丝丝屡屡,尽数散乱。
我是上了岸的鱼,再不需要一只沉在海底的同类安慰。但我终究是只鱼,割舍时也就只能落泪……
那天之后,森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只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这成了我们之间的第一个不能言明的话题,并共同埋了起来。
我对他说,我们离开吧。去旅行,会有很多的风景。他说好。
于是又过一天,我便带着那瓶樱花香味的香水,与他一同离开了我不再留恋的房子,以及这个不再留恋的城市。
之后,我们开始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哪里都会去,但是却并不久留。甚至跑到越南,找到了很多合适我的题材,然后将它们一一拍成相片,寄到杂志社或出版社,换取生活的费用。
因为四处游荡,我们偶尔会风餐露宿,体质较弱的我经常会因此生病。于是森总是会在尽可能的时候,充分的给予我物质上的享受。很多次,他放弃一个又一个拍摄的可能,将我安排在最好的旅社,让我舒适安稳的休息。而他一直不曾离开。
这段时间里,我和森一直都快乐着,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感情的裂痕。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我一直相信。
时间很快便过去,这样的生活竟坚持了四年之久。若不是那一篇凄美的小说,也许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直到死去。而不幸的是,小说的主角,竟是飞与林夕,所以我为它动容,森亦为它动容。五又是一个冷得可以飘雪的时节,又一次,我被这寒冷包裹,然后只能打颤。忧伤,似乎总是在这样的温度中重复。如同幸福,便是重复在一些人身边,重复最一些无聊的事。
四年,我在幸福中度过了四年。飞,在忧伤中度过了四年。而这一切,是从白杨口中得知。
那天看到那篇叫做无法遗忘的故事,我和森都决定了要再回去那个城市,于是我拨通了飞的电话。只是那时他的电话却早在四年前已经交到了白杨的手中。犹记得,白杨便是飞曾在信中提起的调酒师。一个比较特别的少年。
白杨说,他们的爱情就像短暂的烟火,甚至来不及抬头观望,便已经渐渐消散。我没有认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爱情早早便已开始。难道相互喜欢而不名正言顺的表白便是相互间没有爱情么?最后告诉他,我们将回去。白杨说,去简爱酒吧,飞如今在替他打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于是我和森开始整理行李,然后去车站,买了一张又一张的车票。那个小城没有直达的火车,我们只能不停的在大城市转车。而这一切都很迅速,只是剩下在车厢里,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列车飞速的在铁道上奔驰,白天,黑夜,只有无数的风景不停的倒退。偶尔经过正在下雪的区域,能听到雪花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壮烈的敲击,只留下一些液体从窗外退流,雪花本身支离破碎。如同飞蛾扑火,如同不可抑止的爱上一个男人。
当列车停在了终点,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我和森终于踏上了这块土地,被这片天空笼罩。我知道森是爱我的,所以也就知道,他与我一同回来他所要承受的。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我们在车里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停下,他抢着掏出钱,然后下车。
简爱酒吧的外观比想象中的要优雅,却看不到里面,给人神秘。在正门的扶手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业主聚会,暂不营业。我愣了一下,森却已经推开了门,放出了里面徘徊的幽雅旋律。
之后,我们见到了飞,那个已然失明的男人。蓝晓珊,一个安静在飞身边的女人。杰,一个看似乐观轻浮的生意人。白杨,酒吧的老板,是个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男子。卓晓霖,一个自闭的巨蝎座女大学生,如今依靠在白杨的身边。卓泉,知名的企业家,亦是卓晓霖的父亲。
我和森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我们的出现使他们弄成了聚会,于是便少掉了许多的可能。比如,我可能会失恋。可能会如林夕般倔强的待在飞身边。可能会在见到飞的第二天,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可能,一切没有改变。只是这些都已经被飞,或是白杨打断。于是,我们只能微笑,然后痛快的喝酒,聊天。
飞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墨镜,无数次让我感到忧郁的眼睛已经消失不在。他沉稳的与森聊天,轻快的与杰谈笑,显得无比自然。但是我却一直无法不去关注他的眼睛。卓晓霖是个单纯的孩子,有着与我相似的性格。几句话之后,她开始放下防备与我开心的聊起来。我知道这样只是在掩饰,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但我知道,仅仅是飞与森会了解。另一个可以了解的人,已经死去,埋在了一片片枫叶的下面。
最后,森终于提起了那篇小说,于是飞开始平缓的将那段爱情口述出来。故事结束时,他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笑着与男人们大口的喝酒。卓晓霖靠着白杨,偷偷的开始流眼泪,仅仅只是感动。而身处其中,该去掉眼泪的林夕与飞,却再流不出一滴。我想哭,却不知道为何而哭。于是干干的坐着,看着男人们风言乱语,然后一同逼问白杨的往事。
聚会到最后,男人们一一醉倒。聚会也就在女人们的告别下,散了。
之后我等到森醒来,从身后抱住他说,森,我们结婚。于是他点头,说好。接着我亲吻了他的左脸。六生活在这个世界,每个女子都会梦想着,有一天自己穿上洁白的婚裟,与一个深爱的人一同步入教堂,然后幸福。而现实中,的确每个女子都会穿上婚裟,只是身边的人却不一定就是她深爱的男子。为物质,为利益。有些女子自以为风华绝代,于是不满现状,一次又一次的穿上嫁衣,最终在别人眼中安定下来,或是被人投以可悲。
我与森的婚礼办得十分简单。就在这个飞将永远住下去的城市中举行。而宾客,也就只有他们这些许几人。森和我都是放荡的人,所以家里对我们这样结婚并没有说什么。他们甚至会以为他们的子女即使哪天生了小孩也不会得到消息的,而如今至少是有个电话回家了。
结了婚,就得有个正式的家,即使我们都不会长期在这里居住,但是似乎结婚的人就必须有所固定的房子。于是四年前居住的那个小房便又成了我们的家。那里面满是灰尘,甚至打开门时会嗅到一股灰尘与霉菌一同发出的味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走时仓促整理的样子依然没变。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将见证我们的开始,以及结束。
我本以为,只要与森结婚,有了家,我就会不再忧伤,可惜我依然会。左边天空右边海,飞的话仿佛诅咒一般,让我无法脱出水面,挣脱悲哀的捆绑。我是鱼,一只在海里游着的鱼,即使是能够吹到海面的风,也始终无法在空中飞翔。
于是忧伤不断,为飞,还是为自己的情感?我始终无法得知。于是,森体贴的说,我们是要去度蜜月的。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也好,永远也好。外面有好的风景,直到厌倦,或是我们头发花白再无力行走时,一同回来。听完他的话,我用力的抱住了他,然后在他的胸口痛哭了一夜。这是我再见到飞之后,第一次哭泣。为飞,也为森。
第二天,我独自出门,穿了很多的衣服,让自己不会觉得寒冷。中午12点,森打响了我的电话,我告诉他,说我不想离开这里。于是他沉默,沉默了很久,然后挂断电话。到了两点,他发来信息,告诉我说三点钟的车票,他已经买好了。我没有回他的短信,仅仅是将手机关掉,然后独自去到了那座枫山,找到了林夕的坟墓。
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丝杂乱。坟前还摆放水果鲜花,依然没有枯萎。飞是这样彻底的人,要么彻底的遗忘,不行,就彻底的继续。只是上天注定要他这样悲哀,在他想要继续的时候,将他们分离开来。
抚摩着她的墓碑,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脑中,浮现出一个倔强的女子,一条看似漫长的林荫小道,一场仓促的小雪。
我说,林夕,你知道么?其实你很幸福。说完,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林夕。你知道吗?七左边天空右边海,你这样的女子永远无法在天空翱翔,所以只能陷入海中。
这是飞的原话,最终,也成为了森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看着他的笔迹,我淡淡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灌醉。
醒来,才真的发现森已经彻底的离开。在这间小房子里,甚至已经嗅不到他的一丝味道。他带走了属于他的很多东西,仅仅遗留了那瓶樱花味的香水。属于我们两人的东西他没有带走,也包括了那张结婚照以及结婚证书。
之后,我开始坚强的在这个城市生活,在这间房子生活。一个人,偶尔会与飞、白杨他们接触。工作是蓝晓珊帮找的,在一家杂志社编辑些文字或图片。加上偶尔发表一些摄影的作品,钱勉强够我生活下去。日子,平凡而又乏味。曾经有一瞬间,自己误以为自己又再回到过去,那么孤寂,那么压抑。只是这里再不是那个从小长大的城市,所以那样想,也仅仅是一瞬间。
孤独,总是在快要窒息的时候,那个单纯的女孩会出现在我的家门前,调皮而又轻快的喊门。卓晓霖,竟为探望我而经常从那个城市来到这个城市。随同她一起出现的肯定有白杨,偶尔会叫上飞和晓珊,买上一大堆的材料然后开垦我那将近荒芜的厨房。这样偶尔的一次温暖,足以让我在这个城市的寒冷中坚持好久。
对于森的离去,他们谁都没有过问。久而久之,一切仿佛被固定,那段感情,那段婚姻,像是被尘埃掩埋,无人问津,甚至是我自己。
最为奇迹的是,一个人生活的这段时间里,身体虚弱的我一直没有生病,甚至是感冒头疼这类情况也少之又少。直到森离去的整整一年那天,我开始昏睡,然后再一天之后才发现自己病了。躺在床上,我突然的为自己难过,然后无力的流眼泪。或许,我就会这样的死去。我那样想着,然后陷入昏睡中。
之后,我听到有人不停的有人叫我名字,然后给我喂水,吃药。而我却一直无法挣开眼睛。浑身火热,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经被汗水湿透,有股寒进心里的冰凉。而那人就不停的为我更换衣服,不停的为我擦身。这样的细腻的照顾,这种一直不曾离开过的感觉,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只有他,总是在这样的照顾着娇弱的我,直到最终,依然是离去了的。
清醒之后,房间空空如也,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我站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便又再跌坐在床上。当我喘息平止时,家门的门锁转动,门被轻轻的打开。森看着我,手里放下了买来的东西,只是微笑。而我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下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左边天空右边海,你这样的女子永远无法在天空翱翔,所以只能陷入海中。只是,有一只飞鸟最终会为你沉入海里,陪你遨游。
森说,我是一只溺了水的鸟。
于是我笑着,亲吻了他的左脸。完
一 此时恋事醒时梦
一故事的开始,是在2006的冬天,在这个我自小便生活的小城里。那时我正处于平静期。就是一切都看得很淡漠。在这个城市里,我拥有父母留下来的一间房子,和自己瘦弱的身体,除此之外也算是一无所有。房子也是到了11月份才交到我手上的。那时,父母扛着大堆的行李出发去了上海。那里有我的姐姐,一个嫁给了知名律师的年轻女人。父母此去,可以说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