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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找出路吧!” 回到一层,他们公关部被通知安排在了一个又小又暗的屋子里。
楚晴说:“公关部是直接和社会打交道的,是公司的门面。” “管他呢,只要给开工资。”李工说。楚晴有时真佩服李工这种悠然的处世态度。办公室里,刚刚二十出头的李冬始终沉着厚厚的大脸,听李工说,他为了当上公关部的部长,请了总经理的姐夫好几次,还给他买过一个成色不错的玉器,结果到现在也没消息。据说,现在公司的人事权是让总经理新来的一个同学把了过去。
“要不也没希望,太不成熟。”李工经常这样评价李冬。这时,有人喊楚晴去接电话,楚晴奇怪谁会给自己来电话呢?一接电话才知道,原来是江瀚。 “可找到你了。”江瀚用那种终于释然的语气说:“刚才我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没有人接,我还以为你把号码写错了呢。” “刚才我们开会去了,另外我们已经调换了办公室。”
“怎么样?还好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可找到了。”江瀚毫不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一丝笑意在楚晴的嘴角颤颤,她沉了沉,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说:“那个人……”楚晴看看办公室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就又低声说:“还把我的车胎给扎成了筛子眼儿……”
“这个事情我听说了,昨天已经传了他!这个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太欺负人了!” 太欺负人几个字,说到了楚晴的心坎上,她感到鼻子一酸,眼泪悄悄涌了上来,她只得眯着眼睛仰起头来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由又想起郭局长不阴不阳的声音:“自行车扎了就怀疑别人给扎的,这恐怕不合适吧?前几天我的自行车也扎了,我就没想到去赖谁……” 新的环境已经淡化了她恶劣的心境,可江瀚的声音,又打开了她积郁的闸门……
“下个月我们同学聚会,我可能去北京。”江瀚说。楚晴听了心想:这个家伙真动心了……但嘴上却说:“好!来了一定到我这里来。”楚晴敷衍着说,心想下个月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呢……
第十二章 (5、宋远)
总经理的同学倒是个懂经营的人,他上台以后很快就在公司里搞起了承包制,而且效益和工资直接挂钩,公关部里承包的是饭店和燃气炉的销售,从承包之日起,悠然坐在办公室的日子就彻底结束了,楚晴每天不得不出去到各大单位联系业务。
她了解到,煤气公司和电力局最近都有会议,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暑假里挣了很多钱,他们也经常出来消费。
这天,楚晴骑车来到外国语学院找客户。首都这所名牌大学建筑辉煌,到处苍松翠柏、绿草如茵、鲜花盛开……楚晴推车行进在林荫路上,一边打听继续教育部的位置,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到了继续教育部怎么说。
正想着,迎面一男一女走过来两个人,楚晴问继续教育部怎么走,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墨绿色真丝套裙,端庄丰腴,皮肤像雪一样白净的女人问:“继续教育部已经没人了,你有什么事?” 楚晴一笑,又用眼睛问她,跟你说有用吗? “这是我们继续教育部的张主任。”旁边那个休闲装饰“大虾米”一般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概看出了门道,赶紧介绍道。
一听是主任,楚晴连忙掏出名片,趁张主任看名片之际,楚晴想对这个男人说:“您怎么称呼?”结果稍一紧张变成了:“您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又马上感到失礼,便又修正:“不、不对、不对,请问您怎么称呼?” 两个人都被楚晴拙劣的外交辞令逗笑了。
“我敢说你刚刚到天远公司。”“大虾米”男人说。 “……”楚晴红了脸,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神态可爱的张主任说:“这回你算找对了人……”她望着那个男人说:“这是我们学院管三产的宋经理,是我院各项活动的老总。” 楚晴赶紧掏出名片递过去。 “呵呵当官儿的才给名片。”宋经理说,但实际上并没有谴责之意。
楚晴也笑了:这个“大虾米”还挺可爱。世上人那么多,路那么多,就这样上苍安排他们还有一些缘分的他们在这里相遇了,但楚晴不知道这场相遇,只是为了让楚晴下定决心嫁给江瀚。
“你这个人!就别逗人家了。”张主任说。随后他们二位商量说,今晚正想找个好去处,带着大家出去玩玩,早就听说“天远”不错,答应晚上到那里去看看。
临别时宋远的一声:“晚上见!”让楚晴的心彻底放在了肚里。晚上楚晴穿戴整齐,恭候在门口,八点整老师们果然到了,楚晴先陪他们各处观光了观光,有几个想打网球,有几个想游泳,其余的都想唱歌跳舞,楚晴就陪他们进了歌舞厅。
歌舞厅里散散落落客人并不很多,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进去,立时把歌舞厅的氛围给带了起来。刚刚进去,就有服务员走过来指着一个脂肪过剩的客人对楚晴说:“老板的朋友,他想请你跳舞。”
楚晴说:“我真的不会。” “那您赶紧跟他说说。” 楚晴没办法只得走过去,陪着笑脸说:“实在对不起,我不会跳交谊舞,等学会了一定陪您跳。”
还好,对方并没有说什么,楚晴佩服自己刚才居然可以把话说得这样漂亮。这时,宋经理陪外国语学院的一位男老师,也来邀请楚晴,楚晴说:“实在对不起,刚才那个人邀我,我没跳,现在跟您跳那人该恼了,请理解。” 男老师说:“没关系。”就独自跳起了迪斯科。不料宋经理向楚晴伸出手,楚晴笑着摆手,但手还是被宋经理捉了去,他说:“咱们跳迪斯科!” 于是楚晴就和宋经理面对面的跳起了迪斯科,跳了一会儿,楚晴把宋经理叫出来对他说:“宋经理以后还盼您常来,现在我们这里搞得也挺活,每次活动都是有回扣的。” 宋经理笑着摇摇头:“都是同事那多不合适!” 楚晴想了一套不得白不得最后也归了公司的理由,企图说服他,可不等她说完,就被宋经理给打断了:“你有办公室吗?咱们到那里坐一会儿。” 面对宋远的要求,楚晴没有感到一点来自男性的威慑,她很自然地把他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楚晴给宋经理倒杯水放下,就悠然地在对面坐下:今天和一个男人相处,不用门洞大开,这里不是那个海滨城市,更没有过分关注他人的眼睛。这是北京,北京太大了。不像那些小城市,只要呆上七八年,哪个单位都能混出熟人。宋经理站在屋子里还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还是比学校好,有空调。”
九十年代初没有几个单位能安空调,那正是脑体倒挂的时代,学院的知识分子还没有任何优势。楚晴真的就带着一点优越笑笑说:“外强中干。”
说着说着两个人的话题中断了,他们就像办公一样面对面地坐着,互相端详着笑。 “你还没有结婚?”端详着对方,宋远智者似的用手指敲着桌子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 “我会算!”宋经理侧侧身子,笑着又把虎牙露了出来。 “有那么神?!”楚晴一看到他的虎牙,就觉得他好可爱,生活本来就很神秘,两个邻居在一起住一辈子,这一辈子可能都说不上几句话,有的人刚一见面,就好像早已熟识,楚晴就感觉宋经理是个可以说很多话的人。
见宋经理这样问,楚晴忽然料到,宋经理现在是不是也是单身,于是就试探着说:“你是不是也是单身?” “你怎么知道?” “和你一样,会算!” “跟你略有区别……不过我是单身。”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从宋远的脸上掠过。楚晴赶紧岔开话题:“经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末流大学,要不怎么搞起了三产?你呢?” “一般吧,要不怎么来到了这个公司。”
“你为何,不好好教书?” “你怎么知道我教过书?” “看得出来,你和她们不一样,满身的书卷气。”
楚晴低头:“以后再说吧……这个地方决不是久留之地,我会尽快的离开这里。” “这种地方的确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学校外聘着几位教留学生汉语的教师,一会儿和张主任说说,到那里教书去吧!” “我外语底子不好。” “教日、韩的留学生,不用外语,普通话说得好就行。”
楚晴想问能不能正式调动工作,又感到初次见面不好张口,只能以后另做打算。聊着聊着,宋远无意间一看表,不由叫了起来:“了不得了!一个多钟头了,咱们快回去吧,要不他们又该打趣我了。”说着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楚晴赶紧把门锁好,跟了过去。回到歌舞厅的时候,大家正在唱歌,果然就有人喊:“失踪一小时也不跟领导汇报。” 宋远就对张主任说:“领导英明,不用汇报。” “谁是领导?!不用戴高帽,一会儿偏要听汇报。”
神态可爱的张主任笑着,她白皙丰腴的皮肤,在阴暗的灯光下像雪,她鼓动大家说:“先罚他俩唱只歌!” 大家就哄他俩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楚晴半推半就和他走上台去,在这之前楚晴没有唱过一次卡拉OK;那时卡拉OK刚刚时兴,今天又面对这么多人,楚晴紧张起来,一时连脚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台底下见了一片笑声。
宋远用一种平静而亲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对她说:“看着字幕,上边这三个圆点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就开始唱……” 宋远平静的目光,和低低的声音让楚晴真的平静了下来。看着字幕楚晴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经为爱伤透了心,为什么甜蜜的梦容易醒……”
“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我有善解人意的心灵,只要你愿意,请让我靠近,你的心事我愿意听……” “星光灿烂风儿清,最是寂寞女儿心,告别昨日恋情,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 这首歌词写得真是太好,其中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是他们此刻此情此景的真切表达。仿佛整首歌词正是为了他们而作,宋远韵律准确,节奏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一听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歌手了。 “好!”底下鼓掌。
“星光灿烂风儿清,最是寂寞女儿心,告别昨日恋情,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 楚晴动情地接着唱。尽管是第一次,但因为有宋远的指点,歌中所写又正是自己的心曲儿,所以唱得也并不很差,她同样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张主任就让两个年轻的给他们献花,台上楚晴和宋远欢笑着举起花束向大家致意,在那一刻,楚晴把所有的苦难都忘却了,她的心里涨满了快乐,人生三十来年,这种快乐自己从未拥有。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曲终了,有谁惊呼:“都一点多了!”,大家就分头看表。 “不着急,再玩会儿吧!”楚晴说。张主任就拉着楚晴的手说:“不了,你明天恐怕还要上班。感谢你呀,一直陪我们玩到现在。” “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快乐!”楚晴说着就又和宋远握手。她望着宋远,宋远也望着她:“给我打电话?!”她说。 “一定!”宋远使劲握握她的手。这时张主任走过来把楚晴叫到一边悄悄说:“小宋这人很好,就是命运不济,好在都过去了,你们今后要常联系。” 人们常说:男儿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老妈妈。
看得出张主任也有四十多岁了,但她是那样的风韵,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风霜的痕迹,还居然有着那样可爱的神态,楚晴想,生活中她一定是个幸福的人。
刚走出歌舞厅,就有服务员追了上来,悄悄拉楚晴到一边,把二百块钱塞到楚晴的手里低声说:“给对方的回扣。” 楚晴说:“人家恐怕不要。” “你可真呆,这还有不要的。”服务员不屑地说完,就转身走了。
楚晴就叫住宋远,悄悄把钱塞进他的手里,宋远一看是钱,就又死死的塞进楚晴的手里:“我可不能要!” 车那边就有人喊:“不想走就留下吧!”又有人说:“今天收获最大的就是宋经理了。”
第十二章 (6、落日)
送走了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楚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来,今夜就只能在沙发上度过了。
她刚躺稳当,就有人敲门,原来是新来的副总老总的同学刘经理,看见楚晴,刘经理满脸喜色:“听说外国语学院的老师在这里消费了好几千元?自从实行承包制,咱们公司的利润可是接连翻番。” 楚晴听了一惊:一晚上的歌舞就削了人家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好几千,这刀子也太快了吧?!怪不得服务员追着给回扣。
副总是天津来的,家属还没接来,目前还是单身。
“楚晴,你很能干,我准备提拔你当公关部部长!”副总闪闪发光地看着楚晴说。副总说完,却站在那里不动,楚晴一眼就看透了他蠢蠢欲动的心事,和他通身涨满的欲望:“我不是个当官儿的材料,在李工领导下很好。”楚晴平淡的说。
副总也是个聪明人,见楚晴没有什么反应,就主动的站起来告辞了。副总走后,楚晴去洗手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恰好看见副总正和一个女服务员动手动脚。公关部的办公室,总是郝思瑞先到并打扫卫生,李冬最后一个来。
楚晴和李工一前一后。今天楚晴没有回家,又不敢贪睡,所以早早起来到食堂随便吃几口早餐,就开始“洒扫庭除”。南方小伙来了,楚晴看到他了脸上的更多笑容,然而都八点十分了李工和李冬还没有来,又好一会儿,李工来了,他进来以后,一句话没有,只是异样地微笑着沉默,不像过去迈进门槛儿就古今中外地侃。最后李冬推门进来,楚晴笑着和他打招呼:“李冬你好!” 不料李冬拿小眼睛眼翻了翻她,只“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楚晴从中闻到了什么味道。于是就主动把陪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玩,及歌舞厅宰客的情况,一一向李工汇报,包括副总主动找她许的愿,楚晴也一五一十低声告诉了李工,又把二百块钱交给李工,问他怎么办。李工就塞回来说:“自己收起来,各部门都承包了。”
楚晴就又塞回来,李工趁南方小伙不注意,就抽一张塞给楚晴,楚晴把另一张抢过来,塞进李工的上衣口袋里。最后她伏在李工的耳边低声说到:“……如果外国语学院用我当汉语教师,我想走。” 果然李工笑了,看得出,李工这一回是真笑:“外面正哄你要当部长呢?这下儿李冬吃紧了。” 话刚说完,电话铃响了,南方小伙就接:“楚晴姐,找你的。” 楚晴接过听筒,对方讲:“我是火柴厂,今天晚上要到你们那里去消费,请您务必给安排一下儿。” 楚晴一听,脸立时笑成了一朵花:“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安排好。请问您大约要来多少人,每桌要什么标准?”她把手捂在话筒上,欢天喜地对李工小声说:“真没白跑,又来业务了……” “大约八十人左右,预定十个单间,时间可能晚一点,请您一定给我们留着,另外,今晚的歌舞厅我们也想包下来。” “好!我一会儿就去给您联系。”楚晴朗声说,这时她看到李工一边轻轻的溜达,一边焦急地低声提示:“定这么多,让他来交一下定金。”
于是楚晴就又和对方交涉,对方说差不了,肯定来,还希望楚晴能留下来陪一陪。 “八十多个人比昨天还多。”楚晴兴奋地对李工说。李工从下垂的眼镜上方看看楚晴:“注意!他不交定金,不要和餐厅那边说多死,歌舞厅更不能定,万一他们不来了怎么办?” “那也得跟他们说一声,人太多,接待不了怎么办?” “可以去通知一声,但万不可说死。”李工又叮嘱了一句。
“只是今日是星期六,我该回家了。”一提起姐姐家,楚晴刚才晴朗的心空,立时愁云密部:昨天姐姐来电话说姐夫喝多了酒,和方方逗着玩,恼了,要打方方,她带方方去龙潭湖公园一天没有回家。昨天因为陪外国语学院的老师,就没有回去,今天再不回去,心里实在挂念。李工说:“该回去回去,日子长了,这样的事多了,陪不起。” 但楚晴想到自己新来乍到,又有奖金的吸引,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留下来:没有钱,将来女儿上学怎么办?!电话又响了,南方小伙又接:“楚晴姐,还是找您的。” 楚晴就去接电话,这时李冬回来了:“真火呀!”他笑着赞叹,和刚才冷冷的态度相比竟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楚晴就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心想:有病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电话是宋远打来的,说晚上请她过去吃饭。楚晴说:“明天吧,今晚有客人。“ 宋远说:“有客人也不行,八点半一定出来,我在门口接你。”
楚晴转了转眼睛说:“不用接,就在你们学校的小酒巴吧,一会儿我坐班车过去。” “不在学校,我要带你去个好一点的地方,会游泳吗?” “不!还是到你们学校吧!” “嗬!心眼儿还挺多,好!就这样说定了。”
放下电话,楚晴的脸一阵阵的发热,那是一种云霁初绽的感觉。 “谁呀?”李工问。 “外国语学院的老师。” “他们外国语学院开放的很,老百姓说他们学校老师学生都流氓。”李工提示到。楚晴望了李工一眼,她第一次感到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十分亲切,她嘴上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