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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田虹从繁华的政府大道转入离家很近的那条小街时,她突然紧张起来。今夜会不会又有人跟踪呢?田虹不敢回头张望,但老是觉得身后有个人影儿,而且仿佛听见那脚步声都是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自己,她不得不回头望了一下,果然有个人。那个人是谁?怎么那么熟悉?对面走来几个中年人,田虹胆子壮了些,她停下脚步,回头等了一下,那跟踪的人一闪又突然不见了。
田虹加快了步伐,几乎小跑起来。后面的人没有再跟上来。
田虹气喘咻咻地跑回家。母亲还没睡,见她累得满头大汗,问:“小虹,你干什么来着?弄得满头都是汗?”
“下班后跑了一回步,顺便锻炼一下。”
“哦,快去冲个澡,早点睡。”
“嗯。” 田虹进了房间又走了出来,问:“妈,程福友呢?”
“打麻将去了。只要你一上夜班,他就去打麻将,白天有时也去打。赌钱可不是一个好事儿。” 母亲抱怨着回到房间。
田虹冲了个澡,走进自己的房间,见女儿睡得正甜呢,笑了。正当她脱衣上床准备休息时,客厅响起了开门声,是程福友回来了。
田虹躺下后想了想,又起床穿上衣服。夫妻俩早已分床而卧,还不仅仅是因为程福友有个躺在床上抽烟的坏毛病,夫妻俩的关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结婚以来她从未感到幸福。丈夫程福友倒插门,当初与他结合,完全是顺从了父母的心愿。田虹是个独生女,与程福友是邻居。小时候两人虽然也经常在一起玩耍嬉戏,但田虹并不喜欢他。女儿生下后,夫妻关系虽然有了一些缓解,但并不融洽。程福友文化不高,却固执己见,而且大男人脾性非常突出,加上企业改制下了岗,心情一直不好。市监测站实行二十四小时值班制度后,田虹要上夜班,程福友开始找碴:“你一个女人家,成天不落屋,你都在忙些啥?” 田虹说:“这一段时间空中电波干扰的厉害,我们天天都在查干扰。” 程福友说:“干扰,干扰,你成天心里只有一个干扰。你干脆和干扰过一辈子算了。”田虹反唇相讥:“那你呢?你一大男人家,天天窝在屋里,还无事生非,成天找碴儿。” 程福友说:“我下了岗,你说我不呆在屋里,去哪里?” 田虹说:“下了岗,我不怨你。现在下岗的多得很,人人都在找事做。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出去找点零活干?你买断工龄的那点钱,能养活自己一辈子吗?” 矛盾白热化,夫妻俩开始分床,俩人见面时话更少了,像是一对陌路人一样。程福友学会了打麻将,但三餐饭还是照样在家吃。
只怨自己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男人!田虹痛苦地回忆着往事,来到了程福友的房间。
程福友还没睡,正躺在床上边抽烟边看杂志,抬头见田虹突然走进来,赶紧灭了烟头,阴阳怪气地说:“耶?甜妹儿,稀客!今天日头从西边起了山?终于熬不住了,想来温存一番?”
田虹怒目而视:“程福友,你不要异想天开,想得美!”
“那你过来干什么?”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问吧。”
“你夜里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笑话,我吃饭、没事干,跟踪你干什么?” 程福友勉强挤出了笑容,但话中有点心虚。
“那你说今晚去了哪里?”
“你管我去了哪里。我和几个朋友在打麻将。”
“打麻将?哪几个?走!我们去对证。”
“你半夜三更的是想来吵架啊?我凭什么要跟你去对证?我又没去做什么亏心事。”
“你没做亏心事?意思就是我做了亏心事啊?”
“做没做亏心事,自己心里才明白。”
“程福友,你盯我的梢,盯了那么久,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好卑鄙!我值夜班,你竟然莫名其妙地盯我的梢?你简直太卑鄙了!”
“我卑鄙?还不知道谁卑鄙呢?一个女人家天天晚上往外跑,又会有什么好事?”
“我在值夜班,搞监测。”
“搞监测?和谁搞监测?只怕是在搞快活呢。”
“程福友,你不要脸!只有你才会想到那上面去了。”
“我不要脸?我又没有偷人!”
“程福友,我偷了人?你得拿出证据来!”
“偷没偷人,到时自有分晓。”
“程福友,你今天晚上必须把话说清楚,我偷人偷了谁?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程福友自知理亏,再不吱声。
“你哑巴啦?走,我们到监测站值班室去查个明白!”
田虹说完,走上前来想拉程福友,程福友一推,田虹一个踉跄拌倒地上。田虹爬起来又要拉程福友,只听得叭地一声,程福友狠狠打了田虹一耳光。
“程福友,你输了理你还要打我?!你这个没良心没出息的东西!你简直不是人……” 田虹又哭又闹,两个人抓扯成一团。
“程福友,你混帐!你不是人!你打吧打吧,有种的就把我打死算了,凡正这日子已没法子过了。走,我们就去离婚!”
“臭婆娘!离就离,没什么了不起!”
被吵醒了的母亲走了进来,说:“深更半夜的,你们吵个什么?也不怕邻居笑话?娃儿明天要上学,你们还让不让她睡觉?” 母亲说完,拉走了哭哭啼啼的田虹。
第019章 凡正你也是挂空档
田虹爱面子,跟踪事件发生后,她并没有对严卫波说是程福友跟踪她。这次田虹向严卫波哭诉了家中的矛盾,又提出要和程福友离婚。严卫波觉得还应该再找她谈谈,下午他又找她劝说了一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程福友做的事确实有点过份,但你田虹遇事也不够冷静。程福友性格就是那样,要变也要有个过程。他下了岗心情不好,你应该理解,而且还要多体贴他帮助他,共同度过难关,不能一味地冷落他。他如果真的盯了你的梢,肯定做得不对。但从另一方面说,他又确实非常在乎你,而且深深地爱着你。矛盾宜解不宜结,何况还是夫妻呢?不能张口闭口就要提出离婚,那肯定是要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田虹,你说对不对?田虹默默无语,只点了点头。
田虹目前的处境确实太具体,父亲刚刚去世不久,母亲长期患病,丈夫程福友下了岗,很长时间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一家五口人全靠田虹一个人的工资生话。前几天处党支部经过研究已决定给她救济了一千元,对此田虹已是感谢不尽。但这毕竟只能解决她家庭的暂时困难,以后他们如何生活?俩口子最近又一直在闹矛盾,如果缓解他们的夫妻关系?不能再等了,严卫波决定很快就去进行一次家访,找程福友彻底地谈一次话。
这天晚饭后,严卫波拿出笔记本翻了一下田虹家的地址,从家里拿了几瓶营养品,出门又在水果摊上又买了几斤苹果,骑着单车几经辗转来到了田虹家。
这是一套六七十年兴建的老式住宅,位于上半城那片还未开发的老城区。田虹家的房子共有四间,低矮潮湿。田虹夫妇住了一间,她的母亲住了一间,另一间是她的女儿居住,进门的一间作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在房后的共用通道里。屋内虽然拥挤但还算整洁。
田虹一家四口正在吃饭。
见严卫波突然造访,田虹喜出望外,感到突然和惊奇。
“处长,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赶快坐下休息。” 田虹放下饭碗,起身让座,又互相作了介绍,见是田虹单位的领导来了,一家人都客气地站了起来。
“我有嘴和腿,什么地方我找不到?除非你们住在月亮上。” 严卫波说完将手中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程福友说:“处长,你也太客气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来。”
“几样不值钱的东西,给田妈和你们的女儿甜甜的。”
田妈说:“处长真是个好人,好领导,还要亲自上门来看我们,礼节太重了。这屋里乱,条件差,处长不要见笑啊。还没吃饭吧?要不就在这里吃点,我再去炒两个菜。”
严卫波说:“田妈,你不要太客气,我吃过了。你们赶快吃饭吧。”
“处长请喝水。”田虹递上开水。
“处长,你抽烟。”程福友掏出烟递过来。
严卫波摆摆手说:“不会。”
田妈说:“还是不抽烟好。”
严卫波笑而不语。
田妈问:“处长,你有几个小孩,多大了?成绩好吗?”
严卫波笑了笑,说:“只有一个男孩,今年已满二十。就是成绩基础差了一点,读书不长进,今年连大学都没考上,最近和几个同学跑到深圳打工去了。”
田妈安慰说:“哦,男孩好。现在的娃儿读书也很苦,考大学也不容易,今年没考上再复习一年,明天再考准能考上。”
田虹瞪了她一眼,谁知田妈并没有理解女儿的意思,又问:“那你爱人呢?她身体好吗?在哪里上班?怎么没有一起陪你过来坐坐?……”
“妈,你话真多,你让处长喝点水,歇口气,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嘛。” 田虹岔开了话题。
严卫波说:“小田,让田妈与我聊聊,没关系,坐着说话又不累。田妈,我爱人是老师,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哦,那么年轻,太可惜了……”
“妈,我们去洗碗。让处长和程福友他们静静地聊一会儿吧。” 田虹知道严卫波家访的目的,又担心母亲唠叨,说出什么让严卫波心里难受的话来,马上提出了这个建议。
“行。” 田妈会意,开始收拾饭桌。
严卫波与程福友的谈话非常成功,程福友承认自己跟踪的事确实做得不对,还主动表示,支持处里今后安排田虹值夜班,他可以接送她上下班。自己脾气不好,也要努力去改。两口子还是具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夫妻感情并没有真正到了崩溃的边缘。严卫波感到了一些安慰,接着又和田虹谈了一次话。严卫波明显地感觉到程福友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完全不近人情的人。只是刚刚下了岗心情特别烦躁,加上性格有点内向,羞于自己外出找工作。严卫波决定出面帮帮他。
家访后,严卫波开始忙着为程福友联系工作。
一连跑了几个单位,程福友的工作还没有落实。严卫波又找了几个战友,有个战友在烟草公司当经理,需要一个夜间守仓库的,晚上八点至早上六点,十个小时,可以睡觉,每月二百五十元。严卫波将这一消息通知了田虹,田虹说程福友愿意干。严卫波非常高兴,对田虹说,让他先干着吧。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为他找一份白天干的工作。
那天上午上班,严卫波无意瞥见《东阳日报》上刊登了就业局的一条招工信息:市城管办要招城市交通义警,每月工资四百元,另外城管办还要负责为义警工交纳个人养老保险。条件是必须是下岗工人。严卫波给就业局打了个电话,详细咨询了用工的程序和手续,又分别找城管办和市交警负责招考的同志,详细介绍了程福友下岗后的家庭具体困难。三家单位的负责同志都表态说,只要程福友的基本条件够了,可以优先考虑。严卫波还是不太放心,又亲自去了了一趟交警队。
交警队负责招考工作的副支队长是严卫波的战友,见面自然非常热情,又是泡茶又是打烟的,问这问那。严卫波单刀直入:又当面叙述了程福友的实际困难,要求给予照顾。
那战友问:“我说老严,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对这事怎么那样热心?又是电话又是亲自上门的,程福友是谁?是不是你的亲戚?”
严卫波直言相告:“不是,是单位一个职工的爱人。”
那战友笑了笑,说:“现在到哪个单位还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好领导?为职工家里的事那么热心?也不嫌麻烦,累得欢。哎?我说老战友,你为一个女职工家里的事这么热心,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企图?程福友的老婆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凡正眼前你也是挂空档,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如虎的年纪,旺得很呢。”
“他妈的!亏你想得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以为别人像你一样?!人家的困难也确实太具体,哪个当领导的遇到了,也应该伸手帮一帮,这是人之常情,你他妈的却想得那么歪。你是不是想要给我打夹夹啊?”严卫波脸上暴出了起青筋儿,顿时愠怒起来。
那战友说:“老严,你不要生气,开的一句玩笑。谁不知道你那个德性?现代的柳下惠,仍然是坐怀不乱呢。老战友了,打夹夹倒还不至于,但你又准备怎么感谢我?”
严卫波不解:“感谢什么?”
那战友说:“一顿饭你总该请一下吧?”
谁知严卫波却认了真:“行!今晚我们去巴国布衣吃饭。就业局和城管办的,就请你帮我请一下,就四个人,我们老战友也该好好地嘬一顿了。”
那战友一本正经地说:“嘬你的头!就这么一个小事还要嘬一顿。下岗工当义警,我们一顿饭就要吃去别人一个月的工资。”
“是你让我请客。我掏自己的钱,又不让程福友掏一分。”
“省了你的钱吧。我开的玩笑。”
“那程福友的事怎么办?”
“放心吧,老战友。条件够格,优先录入!”
“那面试前,请你再帮我做做就业局和城管办的工作,我代程福友先表示感谢了。” 严卫波行了一个鞠躬礼。
“行了,你少来那一套!我知道你这个空中卫士一直很忙。我只管地上的交通秩序,而你却管了一片天,整个天上的交通秩序啊,责任重大,赶快忙去吧。这点小事你就尽管放心好啦!还有,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处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眼下我还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
“有了新人的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那个喜酒总得让我喝几杯吧?”
“没问题,你放心!”
严卫波非常高兴,马上就将帮助程福友联系当义警的事通知了田虹,末了还补充说:“工资不高,但工作比较单纯,不复杂,让他先干着吧,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工作岗位,我再想想办法,帮帮忙。”田虹自然感激不尽。
一个星期后程福友正式上岗,田虹夫妻关系趋于平静。
第020章 红杏要出墙
严卫波办公室有个本儿,是专门用来记录单位职工家庭情况的。哪家有什么具体问题,有什么实际困难,都登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是职工自己反映的,还是私下听说的,他都一一记上。不能办的及时找他谈谈,能办的不管那事情是不是单位内外,该办的就及时办,需要跑路找人的,他要找个机会去跑腿游说。办好了一件,他还要在那个本儿上作个记号。
为田虹办了这么一个事儿,严卫波认为是实在太平常的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田虹除了感激之情外,还另有一番心事。
田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严卫波。
自从严卫波调到处里,她就觉得特别地亲切。他那典型的军人气质和果断的作风,举手投足间,处处都充分显示出一个成熟中年男人的独有魅力。每次见到他,心里总要涌动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激情,有时甚至脸皮儿发烧发红,这种感觉自从结婚后再也没有过。“如果他和我都还没有结婚,那该有多好啊!” 田虹常常胡思乱想着。自从罗红叶去世后,这种欲望和心猿意马与日俱增。
严卫波家访后,又鞍前马后地为丈夫程福友安排了一个理想的工作,敬佩中夹杂着感激,感激中又躁动着某种渴望。可渴望什么?连田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的那只小鹿为什么要这么狂奔?憋得慌,堵得慌,这般情思愁苦为哪般?
田虹渴望有机会能单独地和严卫波静静地相处一会儿,能畅开胸襟地向他表白一下心境,倾诉一下自己的苦衷。还有……还有,能不能试探一下,他严卫波究竟是不是也在喜欢自己?田虹脸红了,她为自己大胆的念头想到羞涩而惶恐。
程福友怎么办?离婚?虽然严卫波曾经几次找自己谈话,讲到程福友的优点,讲到他的难处,自己的思想也几乎被严卫波说通。但心底这个几乎已经固化了的印象,又怎么能一下子就被轻而易举地改变:这样一个教养差素质低下的人,这样一个动不动就向自己拳脚相加,更不要说有什么惜香怜玉,能给自己一点温情和体贴的人,难道自己就能一辈子心甘情愿地委身他蛮横无礼的淫威之下,终身成为一个爱情的殉葬品?
“红杏要出墙呢!”
“田虹?那么一个稳重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不出田虹也会闹离婚,八成在外面已勾上男人了!”
田虹幻想着街坊邻居和处里各种非议扑面而来,又犹豫不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管他的,婚必须离!
女儿呢?女儿怎么办?女儿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是跟程福友?还是跟自己?得征求她自己的意见,最好自己带着。万一离婚时,程福友不愿放弃女儿怎么办?
田虹想到女儿的归宿,又犹豫不决。
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田虹终于下定决心单独与严卫波见一次面,谈一谈自己的想法,看一看严卫波的态度再说!
深夜十一点,严卫波练完毛笔字,准备洗漱休息,门外突然响起了三下轻轻的叩击声。谁?深更半夜还来找我?严卫波放下毛巾犹豫了一下,门外又响起了三声轻叩声。
“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柔柔的女声。
严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