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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怎么回事呀，帆帆？”
“今天老师问小莉长大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小莉说，要有很多很多花不完的钱，还要好大好大的房子，汽车……”
包彤笑了：“是吗？这小丫头。”
“她还说，要有好多好多的钻石、珠宝呢。”
“这么贪心啊？”
“问完了她，老师也问我了。”
“是理想吗？”
帆帆眨眨眼：“是啊，当然喽。”
包彤蹲下身望着儿子：“我听听，帆帆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的理想是娶小莉当媳妇。”
包彤大吃一惊：“天哪，帆帆，你怎么这样想啊？”
帆帆有些不好意思：“那样，她所有的东西不就都是我的了吗？”
包彤目瞪口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猛地抱住帆帆亲吻了几下：“我的帆帆，哈哈……”
7
黄旭生开车拉着彭安萍来到了一家海鲜餐馆。彭安萍端详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可别小瞧这地方，样子虽说不起眼，这可是新海市最好的海鲜馆。”黄旭生讨好地献媚道。
“那是你的说法。”
“不，这是当地老百姓公认的。”
“怎么，公认的就让我也跟着说好吗？”彭安萍冷笑了一声。
“我说安萍，别这样好不好，你是不是成心跟我别扭哇？”
“那是你的理解。我这样说，又怎么了？”
“那你说吧，你到底想吃什么？这儿你如果不喜欢，咱们就换个地方。”
“不就是吃顿饭吗，在哪儿都无所谓。”
黄旭生一愣，咽了口唾沫：“嗨，我真是不理解，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啊。”
“你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在香港， 谁不知道你见了海鲜是不要命， 现在倒好……”
“我喜欢吃什么就要天天吃顿顿吃吗？有什么好东西吃不烦的？再说了，我的口味就不能改变吗？”
“你看你，我随便说一句，就引出来你这么多废话。”
“嘿，我可没让你请我啊。”
黄旭生有些忍不住，生气地说：“我工作这么忙，你以为我是没事干是吗？要不是彭伯伯委托我……其实，我是为你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了？我现在是自食其力，生活得很好，你担心什么？根本没必要。”
恰在此时，荣吉祥开着他的夏利车驶了过来，车上的郑可玉和荣吉祥分别下了车。当发现争吵着的黄旭生和彭安萍时，郑可玉不禁一怔。
黄旭生大声喊叫：“安萍你太任性了，你这样彭伯伯怎么会放心呢？”
彭安萍生气地说：“你不要总打着我老爸的旗号说事情，我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自己。对不起，你吃你的海鲜，我不浪费你的时间，恕不奉陪啦！”说完后转身走开。
黄旭生上前伸手拉住了她：“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不懂事呢……”
“我懂不懂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黄旭生，你松开手让我走！”
“不行，你不能走，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我不想在这儿和你拉拉扯扯的。”
《女人泪》第二章（5）
“那你今天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彭安萍双眉紧蹙，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郑可玉的声音：“喂，先生，你要干什么？”
彭安萍和黄旭生扭过脸去。郑可玉和荣吉祥走了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女孩子拉扯什么呀？也不害臊。”郑可玉大声地说。
“这没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荣吉祥不高兴了：“怎么就管不着啦？大街上耍流氓，我们不管，警察还要问呢，你真是无法无天啦！”
黄旭生脸色一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缠着这位小姐，我就看不惯，怎么啦？”
黄旭生看看彭安萍，彭安萍双手抱胸，嘲弄地笑着不说话。他恼火地说：“哎，你怎么不吭声呀？”
“我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黄旭生手指着彭安萍，愤怒了：“你……”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别再自找没趣了。”郑可玉嘲笑地说。
“是啊，好自为之吧！”荣吉祥补充了一句。
黄旭生愤然地看看彭安萍、郑可玉和荣吉祥，转身走向轿车，钻了进去，掉转车头飞驰而去。
郑可玉看了一眼彭安萍：“怎么回事呀，小姐？”
彭安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郑可玉有些尴尬，看看荣吉祥，转身走向海鲜馆。
“哎，郑先生，我们还没说完呢。”彭安萍追上去，走到郑可玉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郑可玉认真地问道。
“我还没感谢你呢。”
郑可玉淡然一笑：“不用客气。”说完又要走，彭安萍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哎，我说，你把那位先生赶走了，那我怎么办？”
郑可玉愕然：“噢，你什么意思？彭小姐。”
“郑先生，你喜欢根据外表来判断一个人是吗？”
郑可玉摇了摇头：“这些我没有想过，不过，我想我不是。”
“可你分明是把我当成了风尘女子，或者说是‘鸡’，不是吗？”
荣吉祥喊了起来：“啊，好哇，‘鸡’好啊，可以大盆炖，小盘炒，还可以……”说着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彭安萍嘲弄地看了看郑可玉：“你的这位朋友可真够幽默的。”
郑可玉瞥了一眼荣吉祥，荣吉祥止住了笑。
彭安萍张开双手，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我不想再‘纠缠’你了，你已经替我解过两次围，我非常感激你……”
“没有必要……”
“可我觉得有必要。”彭安萍不等郑可玉把话说完，忙接着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人的一生应该尝试不同的角色，作为一个女人，要走在路上像天使，晚宴之上像贵妇，站在窗前像少女，走进厨房像艺术家……”
荣吉祥接过话茬：“走进‘鸡窝’里像只鸡，哈哈哈哈……”
彭安萍再次嘲弄地瞥了一眼荣吉祥：“先生，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夸奖你。”
“是吗，你这话当真？”
郑可玉正要劝阻，余光中发现了海鲜馆门前不远处包彤领着孩子正微笑地望着他。
彭安萍也看到了这一幕， 马上知趣地说： “那我先走了， 有机会再会。”
郑可玉向彭安萍招招手， 转过头来面向包彤： “你好， 包副主任……”
“我说过了，叫我包彤。”
“好吧，包彤。”郑可玉看看孩子，“这是你儿子？”
孩子有些不乐意地说：“废话，她是我妈妈，我不是他儿子是谁呀？”
“帆帆，没礼貌，不可以这样说话。”包彤厉声制止。
郑可玉一愣， 突然和荣吉祥一起大笑起来： “这个孩子， 哈哈哈……”
荣吉祥独自坐在餐馆靠近窗户的桌子边，摸出香烟抽了起来，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您想用点什么，先生。”
“稍微等一会儿。这样吧，你先给我来两瓶啤酒。”荣吉祥不耐烦地说。他用力吸了一口烟，扭脸向窗外望去。
外面的帆帆正高兴地玩着，跑步拣着海滩上的贝壳。郑可玉与包彤漫步走来。郑可玉瞥了一眼包彤：“冰川天女？”
包彤笑了：“是啊，非洲可可。”
郑可玉故意提起往事：“那天，我说是你嘛，可你不承认。”
“第一次见面，又在谈工作，所以……”包彤有些不好意思。
“噢，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攀你的高枝。”
“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可攀的？”
“你们是金融界的‘检察官’，谁敢惹你们！”
“你攀吗？”
郑可玉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
“我想，就我个人来说，最好是少接触。”
“你这么自信？”
“自律，是我处世的准则，这个标准并不高哇。”郑可玉抿嘴一笑。
“是吗？‘非洲可可’还是小学时那副神态，一点都没变。”
郑可玉看了看包彤：“‘冰川天女’比起从前好像是食人间烟火了。”
“哦，你是这样看我的？”
“但有一点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当初叫包林英不是很好吗？”郑可玉不解地问。
《女人泪》第二章（6）
包彤有些不自然地说： “叫什么都无所谓，人的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肯定是有原因吧？”
“只不过是为了吉利而已，可是……我们不说这些好吗？”一丝阴云从包彤脸上掠过，她一转话题问道，“远洋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
“最近我们查看了一些材料，很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8
厉仲谋和佟瑞林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默然无话。佟瑞林吐了一口白烟，小声地叹了口气：“这次回香港，才待了半个月，没想到股市跌得这么快，连跌六个停板，股票市值亏损已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我看股市这庄家是越来越难做了。”厉仲谋点了点头说。
佟瑞林着急地说：“如果再不想办法止跌，庄家的资金全要泡汤了，到时候，您知道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厉仲谋眉毛微微一挑：“你有什么办法吗？”
“资金救市，你是大老板，应该比我懂。”佟瑞林有意将了他一军。
厉仲谋站起身来：“你说的这个数字恐怕太大了。”
“五个亿，我绝对让它解套，捞上一把就脱身。”佟瑞林非常自信地说。
厉仲谋看了他一眼，来回踱起步来。他忽然止步，回过身来：“嘿，今天是周自成的儿子介平结婚，我差点儿给忘了！”
“是吗？周副行长怎么没跟我打招呼？”
“你和利安的关系太深，避避嫌没什么不好，可是，我必须到场的，老周好面子。”
“那我就把礼品交给你，请把‘意思’给我带到。”
凯迪大酒店的停车场豪华轿车足有几十辆，酒店大厅内来往的客人和服务人员出出进进。这时董之良领着郑可玉走了进来。郑可玉小声说道：“哎，董主任，好热闹，结婚的气派真不小哇。”
“郑主任，你不知道，在咱们新海市，周副行长也是个很有面子的人，由于形势所迫，现在反腐廉政抓的很紧，哪里敢招摇？即便是这样，还包了三十几桌呢。”
“是吗？”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主厅。在主桌上，周自成陪着厉仲谋等几个头面人物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风生。周自成发现了郑可玉，招了招手：“郑主任，到这边，这边坐。”
郑可玉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和周自成握了握手：“恭喜恭喜，周副行长。”
“来，可玉，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你新来乍道，这几位副行长有的你还不认识。”然后扭脸对着各位副行长，“这就是我们新来的信贷部主任郑可玉。”
“哦，郑主任，小帅哥，听说是金融博士，年轻有为呀。”一位副行长夸奖说。
“我新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指教。”郑可玉谦虚地回答。
周自成有意奉承：“别说在新海，就是在咱们全省金融界，郑主任的学历还真没有几个。”
“我们分行在用人上，可以说是敢作敢为。”另一副行长附和道。
周自成故意抬举厉仲谋：“厉行长慧眼识英才，领导有方啊。”
郑可玉坐下后，发现自己被夹杂在几个人中间，他扭脸看看周自成，低声道：“周副行长，给我换张桌子吧，我……”
“怎么了？”周自成不解地问。
郑可玉犹豫了一下：“这满桌子的大人物，我在这边不合适，还是换个地方吧。”
“什么大人物？还不都是从小人物一步步上来的嘛，再过上几年，这张桌上的人说不定还要看你的脸色说话呢。”周自成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您在笑话我？我可不敢这么想，也不是那材料。”
“很多事，不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几年河东，几年河西，这是客观规律。”
此时，周介平和新娘子齐燕端着酒杯，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大家好，各位领导好，谢谢大家，我们给大家敬杯酒。”
厉仲谋站起来大声说道：“好哇，介平和齐燕敬酒来了，让我们大家共同举杯，祝新郎倌和新娘子新婚快乐！”
众人站起身来，共同端起酒杯，随声附和说：“恭喜，恭喜……”
9
一辆出租车穿过灯光灿烂的街道来到岩石酒吧前，郑可玉下车走进酒吧，目光四掠。小舞台上人迹空空，歌厅播放着萨克斯《回家》，一对对青年男女在相偎私语。郑可玉走到吧台边，对年轻的老板娘低声问道：“你好，彭安萍小姐在吗？”
女老板犹豫了一下：“这个……”
一个坐在吧台前独自喝着啤酒的女士回过身来：“你是第二个找彭小姐的人了，郑先生。”
郑可玉奇怪地一看，赵青笠正微笑地望着他。郑可玉有些不好意思：“哎，是赵总啊。”
“这儿既不是公司，也不是银行，我是赵青笠，你是郑可玉，不是吗？”赵青笠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你说得对，赵总。”
“你瞧，又错了吧。口是心非，嘴上说我说得对，可在称呼上，你对自己的观点又进行否定。”
郑可玉笑了笑：“如果你不计较，任何称呼都是无所谓的。”
“好，绵里藏针，郑先生的嘴巴可不饶人。”
“看，你又计较了。”
赵青笠笑了：“好好好，我挂免战牌……来杯酒好吗，你喜欢喝点什么？”
《女人泪》第二章（7）
“谢谢。我今晚是路过这里，一时兴起，进来看看彭小姐。”郑可玉解释道。
“这种解释，你不感到多余吗？”
“不是解释，是事实。”
“‘一时兴起’和‘兴趣’倒也相通……彭安萍让你们这些男人感兴趣，或者是‘一时兴起’，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被你们男人害的够惨的了。”
郑可玉笑了起来：“我和彭小姐刚刚认识，我想，我不应该在你说的‘男人’之列。”
赵青笠一愣。
“赵总，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我们常联系，再见。”郑可玉掏出名片递给赵青笠。
赵青笠接过名片：“好哇，拜拜。”
郑可玉转身离去。赵青笠望着他消失的身影，低头看了看名片，淡然一笑。这时，彭安萍从内室走了出来：“青笠姐，你看什么呢？”
“安萍，你还记得吗？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我表过态的，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赵青笠哈哈一笑：“真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彭伯伯还不吃了我呀？放心吧，两肋插刀谈不上，我只需要你的机灵和乖巧。”
“这个好说，青笠姐，你指向哪儿，我就打到哪儿。我还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赵青笠将手中郑可玉的名片递给了彭安萍：“给你，这个名片你拿着。”
“干吗呀？”彭安萍不解地问。
赵青笠推了一下彭安萍：“走吧，我们到里边谈去。”
10
在一条小巷平房的居民住宅内，颜晓灿和李俞酒足饭饱。两个人热烈地拥抱接吻，李俞兽性大发，逐件脱掉颜晓灿的上衣……墙上挂着的猫头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猫头鹰的眼睛左右转动。忽然，颜晓灿推开李俞：“哦，你等一下。”
李俞一愣：“怎么了，晓灿？”
“你还没答应我带我一起走，我很害怕，心里不踏实。”
“刚才喝酒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护照一时还不好解决，我先去探探路，打好了基础你再过去。想当初办它一个亿有多好，现在才五千万，兑换美钞后没多少钱，你说，到国外两个人怎么生活，连我自己恐怕都维持不了多久。”
颜晓灿猛地坐起身来：“李俞，你可别没良心，要不是我在分行帮你运作，你这笔款子也到不了手。咱们俩可是有言在先，你可别欺骗我。”
“瞧，又来了不是，真让人扫兴。”李俞起身穿上衣服，颜晓灿看见李俞生气要走，急忙抱住他：“俞，别怪我，我是真心想跟你一块走，不然，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李俞不耐烦地说：“真是烦透了。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你怎么就不理解呢？我就看不上你这点，对我总是不放心。”
颜晓灿跪在地上，抱着李俞的大腿，哭着大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李俞气恼地用手推开颜晓灿，拔腿就往外走。颜晓灿哭着大骂：“李俞，你还是个人吗？你个臭流氓！你在利用我，欺骗我，你没有人性啊！你想玩了，就跟我发泄；你想弄钱，就让我犯法，我饶不了你……”颜晓灿越骂越气，上前用力打了李俞一个耳光。
李俞大发雷霆：“哎哟，你个臭婊子还敢打我，跟我耍横是不是？没错，我是臭流氓，你是什么东西？我犯法了，你呢？你举报去吧。去呀？有你好看的，你他妈的要知道，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颜晓灿大哭大闹：“啊，哎呀……李俞，你不能这样无情啊……”
“哭吧，你再大点声，免得别人听不见！”李俞砰地打开门，扬长而去。
11
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指向深夜两点多，桌子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郑可玉穿着睡衣走出卧室，匆忙拿起电话接听。
“你好，我是郑可玉。”
听筒内传来颜晓灿嘶哑、带着哭泣的声音：“可玉，我是颜晓灿。”
“嫂子？你在哪儿，你怎么啦？”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可玉，我……”听筒内的颜晓灿哽咽着。
“你现在在哪儿，出什么事啦？快告诉我。”
“我，我在……”颜晓灿迟疑着。
郑可玉焦急地问：“快说呀，你在哪儿！”
郑可玉坐着荣吉祥的夏利车去找颜晓灿，荣吉祥一边开车，一面嘟囔：“人啊，就没有满足的时候，多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