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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是这个孩子的祖母,还会是将来我们所有孩子的祖母。”
她长叹一声:“我该去给永喆和樱馥上注香,告诉他们这好消息了。”
而与我祖母的通话则让我紧张得多。她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然后平静地说:“我现在就让人准备,你们两周之后在布鲁塞尔举行婚礼。”
“您不生我气吗,奶奶?”我有些吃惊。
“当初靖平把你从西藏带回北京的时候,我就大概明白你们到什么地步了。再后来我放你离开皇宫去北京上大学,两个年轻人住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我自然清楚。你会怀孕,并不奇怪,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早,因为靖平一贯是个稳妥负责的人,我一直相信他会照顾好你。”祖母的回答不徐不急。
我忙申辩:“这事一点不怪他,是我自己不肯用避孕套,就背着靖平去安了避孕环,结果意外怀孕了。这全是我的错。”
“已经发生了,怪谁都没有意义。你现在尤其不要想得太多,否则对孩子会不好。我可不想让我的第一个曾外孙生下来就病怏怏的。”她安慰我。
“您真地不怪我吗,奶奶?”我有些惊讶:“您平时最看重的就是宫里的规矩。”
“规矩是规矩,可你是奶奶最钟爱的孩子,可以为你破例。再说,”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奶奶自己也年轻过。”
黑夜又悄悄地拉开了帷幕,星辉下的田野如湖面一样泛着隐隐的波光。夜风拂过时,庄稼轻软地起伏,如同湖上的柔波。田间的动物仿佛毫无睡意,各种虫叫蛙鸣远近起伏,仿佛居家妇人的闲聊,轻快而热闹。
后天靖平和我就要启程回北京。这块我生活了一个多月的陌生土地突然让我产生了异样的不舍。在这里,我看清了一段被谎言掩盖的历史,发现了靖平让人敬佩的秘密,最重要的是 ,在这里发生了我生命里的第二个奇迹 - 靖平和我的孩子。等他(她)长大了,我们会带着他(她)旧地重游,让他(她)看看自己父亲当年和同事一起辛苦工作的地方和自己的由来。
洗漱完毕,我睡意朦胧地躺在床上,看着靖平在睡前最后整理他的文件资料。
柔和的灯光下,他秀长俊逸的眉目低垂专注,英挺清华的侧影如同神祗。在这近乎完美的外表下,更可贵的是他高尚悲悯的心和博大宽广的胸怀。能与这样的人相爱,是我的幸运。
我暖暖地浅笑,目光从他身上游移到床边的矮柜上。一把黑色的手枪正放在上面,泛着一丝冰冷的乌光。靖平总是随身携带它,即使睡觉也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它却总让我感到有些怕和不舒服。我翻了个身,背朝着它。
这时,靖平走到床前,脱衣,躺下。
他伸手把我抱过来,我舒服地蜷在他怀里,让他温热的呼吸吹在我唇上。
“靖平,”我用指尖在他胸前坚玉般的皮肤上轻轻划圈:“你们真地有必要总带着枪吗?”
“基地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佩着枪,而且都受过射击和防身的训练。这里看似平静,但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
“你有用过它吗?”我再问。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但必须以防万一。怎么了?这枪让你害怕是不是?不看它就好了。”他拉过一本书盖在枪上,然后揽紧了我细细地吻。
他的手伸进我睡衣里,停在我仍然扁平的腹部,轻柔地抚摸。
“我大概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呢?”我轻轻地问他。
“我想应该就是我在衣柜里发现你的那个晚上。”他轻轻一笑。
“为什么?”我有些惊奇,他连这也知道吗?
“因为一般来讲,女性□过后,子宫会呈负压,更容易怀孕。而那天晚上你放得特别开,让我几乎没法停下来。”他含住我已羞得通红的耳垂低语道。
那一夜几近无眠的狂野仍让我面红心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担心起来:“靖平,那枚避孕环还在我身体里面,会影响到宝宝吗?”
“我本来想等会北京去医院检查了在跟你替这事,免得你担多余的心。不过既然你提起来,那就说说看你最近例假有没有异常?”他抚抚我的头。
“上一次例假还是在北京家里。那次量特别大,也比以往疼一些。我因为忙着复习考试也就没在意。”我回忆道。
“很有可能那枚避孕环就是那时候排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它已经不在你体内了,影响不到孩子。等回北京做个B超确定一下就行了。” 他一脸平静安抚的微笑。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喃喃地问:“靖平,我们的宝宝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温言软语地回答:“它现在只是一颗刚刚着床的受精卵,连胚胎期都还没开始,大概就两毫米大。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
“为什么?”他扬扬好看的剑眉。
“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爱。”
“还是别像我好些。”他笑起来:“我小时候淘得厉害,我父母再加玮姨三个大人管我都有点没法对付。如果生个儿子也那样,我可舍不得让你累着。”
“那你想要什么?”我问。
“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儿。”他看着我,目光柔得要渗出水来:“好让我再看看你当年的小乖样儿。对儿子来说,我恐怕会是个比较严的父亲,可如果换了女儿,我会像当年宠你一样地宠她。”
“我会吃醋的。”我皱皱鼻子。
他俯身吻吻我的鼻尖:“在我心里,你排在所有人的前面。”
“那以后我来宠孩子,你来宠我。”我赖皮起来。
“我现在就来宠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含糊起来,没在吻里。
他火烫的唇舌在我口中留连痴缠。我伸臂圈住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他,发出轻微的嘤声。他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放开我的唇,顺着我的脖子向下吻,然后隔着我的睡裙含住了我胸前的一颗蓓蕾。
这几天我的胸有些异常地敏感。此刻他的齿舌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在我蓓蕾上的啃噬,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带着一丝胀痛的快感。
我全身哆嗦着,十指插入他浓密漆黑的发间,模糊地轻声呢喃:“靖平,靖平。”
我期待着一场强烈的欢爱,让我再次和他融为一体。
但出乎意料地,他突然松开了我,翻身坐在床沿,背对着我,闭目喘息。
“你怎么了,靖平?”我惊奇地支起身体。
他平定了呼吸,对我一笑:“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忍?”我更加惊异。
“你怀孕的时候我不能碰你,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整整九个月都不能碰吗?”我问。
要知道我们以往在一起时,除了我的经期,或者疲倦不适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想和我亲热。九个月不碰我,他真能受得了吗?
“从第四个月到第六个月危险会小一些。但就算有一点点风险我也不会去尝试。”他答得温柔但坚决。
我鼻子里有些隐隐发酸,看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靖平,你真好。”
他凑过来在我额上一吻:“知道我好就要听话。现在乖乖躺下睡觉。”
他拉灭了电灯,在我身边躺下。我头枕在他臂上,幸福而安心。
他伸手在我头上轻抚:“小家伙,你就要当妈妈了,可对于怀孕和生孩子却一点基本知识都没有。这样怎么能行?”
“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可以讲给我听呀。”我嘟囔着。
“好吧,林云深同学,李老师现在开始讲孕期101,要认真听……”
我们在黑暗中絮絮地耳语,窗外静夜里的星光与蛙鸣织成了这世上最美丽的图景。
说,爱你 (云深)
早餐后,我在薄薄的晨雾里送靖平出门。他们的实验已经大功告成,这是他最后一天在这里工作,明天一早,我们会乘飞机返回北京。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停在院门前的吉普车旁。Ryon已经坐在驾驶座上,跟站在他面前的鄢琪也在卿卿我我。
“自己待在旅店里小心。做饭洗衣之类的家务,一样也不能再做了。走路时看着脚下面,别摔着。胃口不好就少食多餐,一顿分成几次吃,就会好一点。”他温言嘱咐我。
Ryon和鄢琪扭头看着我们,吃吃窃笑。
我红了脸。
靖平不管他们,揽了我的腰,低头向我的唇吻下来。我羞得一偏头,让他的吻落在我发间。
“你走吧,早去早回。”我慌手忙脚地推开他。
Ryon大笑着对我说:“你如果想甩掉靖平这小子,从现在起到晚上七点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不然等他回来,你就要跟他绑在一起一辈子了,想甩都甩不开啦。”
鄢琪伸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捶,佯怒道:“出什么锼主意呢!”
靖平跨上车,坐在Ryon身旁。
吉普车缓缓启动,我站在鄢琪身边目送他们离开。
在迷朦清润的晨雾中,靖平回头看着我,一双秀长凤目里的深邃和痴迷,一如七年前我们在荷塘的初遇。
他紧紧看着我,弧度好看的薄唇突然启开,无声地用唇型对我念出一句话。
他在用我的母语法文说,我爱你。
他用了鄢琪不会的法文,是怕我此时尴尬,但他仍是想让我知道。
我把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也用唇语回答他 - 我也一样。
他笑了,如辰星朗月,秋波春雨。
然后,他消失在晨雾里。
一上午我都无所事事。Ajene和鄢琪受靖平的委托监督我,照玮姨的说法是必须“手不过肩”。尤其是Ajene,像只老母鸡般在我面前叨叨,这个不要做,那个不能摸。
我只能像个犯人坐牢样地,数着钟点,盼靖平回来。
将近中午时,院外响起一阵纷乱,我们走到院子里正欲开门看个究竟,院门已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涌进一群拿着枪的当地警察。
我吓得一个激凌,和身旁的鄢琪紧紧抱在一起。
“琪琪,云深,你们快跟警察离开这里!”满脸血污的男子对我们焦急地说。
“Ryon!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鄢琪突然惊叫一声,放开我,扑到那男子身前。他居然是Ryon!
“我没事,只是子弹擦破了头。现在没时间多解释,你们马上跟警察离开。我回头再告诉你们出了什么事。”Ryon着急地要把我和鄢琪推上一辆警车。
“靖平呢?靖平在哪儿?”不祥的恐惧让我惊喊出声。
“基地刚刚被人袭击了,靖平还在里面,我们这就回去救他。可他叮嘱了我要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他把 我硬塞上车。
Ryon脸上的血污昭示着靖平此时境遇的可怕,我的心像坠入无底的深洞,恐惧而狂乱。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挣扎着要从车上下来。
Ryon紧紧将我按在座位上,转头对坐在我身旁的鄢琪说:“琪琪,云深就拜托给你了。你们一路小心。”
这时,汽车缓缓启动,我用尽全力挣开了鄢琪攥紧我的手臂,打开车门,要往下跳,突然我后颈一痛,便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昏黄幽暗。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天花板上的石膏壁画,年青的亚当和夏娃看着手中的苹果,笑得幸福而羞涩。唉,爱情,多美。我睡意朦胧的心一阵微暖。
厚重的丝绒窗帘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密不透风地隔离开。从屋角的一盏淡金色的精致立灯里洒出的昏暗灯光,是这屋里唯一的光源。这是一间欧式风格的卧室,我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现在是晚上还是清晨?为什么这样暗?
我侧过头,看见床前的椅子上坐着鄢琪。她原本闭着的双眼,因为我翻身的响动立刻睁开了。
“云深,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她马上俯身过来,握住我的手。
“这是哪儿?”我的头脑仍是迷糊的,后颈有些微微发酸。
“我们在佩哥拉的比利时大使馆里。别担心,这里很安全。”鄢琪回答。
担心?安全?我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晰。
靖平?靖平!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鄢鄢,靖平在哪儿?”
她垂下眼帘:“他们还在找。”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狂乱地抓住她的手。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今天上午他们的研究基地突然被一帮武装分子袭击。Royn和一些工作人员开车逃了出来,联系到了当地的警察,然后再返回去救留在里面的人。”
“靖平也是‘留在里面的人’之一,对不对?”我的嘴唇抖得声音都不成调。
鄢琪红了眼圈,声音低下来:“他是唯一个留在里面的人。”
我掀开被单,跳下床。
鄢琪大骇:“云深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靖平!”
她忙伸手抓着我的胳膊:“你疯了吗?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狂乱地挣扎:“我是疯了,谁都别拦我!”
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和鄢琪停止了纠缠,几乎同时冲到门边。
生离(靖平)
那天早晨,天未亮时我便早早醒来,再无法入睡。或许是这秘密进行了七年的艰难项目如今终于大功告成,长久以来这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平稳落地,我心中一松下来却反倒难以入睡了。
自从发现怀孕以来,云深就变得异常渴睡。此时她在我耳旁温软的呼吸,是万籁里最动人的声音。我在黑暗中静看她香甜的睡容,微暗的浮光中,她美丽轻阖的眉目和柔软润泽的唇间似乎含着一丝笑意。她梦到了什么?是我们的孩子么?
我所拥有的已经是幸福的及至,而她此时的睡容,我可以看一世。
天色微明时,我放轻手脚起床,下楼到厨房里开始准备早餐。以往都是云深早起做早点,从不让我插手,说我平时工作太累,想我多睡一会儿,而她自己白天可以补觉。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她为我如此操劳。
早饭做到一半,厨房的门帘突然被人撩起来。我抬头一看,门边站着一脸纸白的云深。
“云深你不舒服了么?”我赶紧放下手里正在切着的面包走过去。
她扑过来把我抱得紧紧,声音里满是惊恐疑惧:“我醒来看不见你,以为你丢了,或者是被人抓走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我赶紧抚着她的头安慰:“宝宝,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么?只是醒得早些就想替你做早饭。”
“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吧,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你!”她小鼻子翕动着,快哭了。
云深,孩子。我心中突然被种酸涩而激烈的幸福涨满,让我喉头发堵,说不出话来,伸手捧了她的头,俯身下去,重重吻她的唇,让唇舌激烈的纠缠辗转来释放我对她强烈到无法言表的爱情。
良久之后,她伏在我胸前轻喘。我长久地吻着她的额头,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仍然平坦的腹部轻轻摩挲。
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在迁就我的工作日程安排,而我留给你的时间也太少。但是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切都会改观。我会减少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尽量多跟你和孩子在一起,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她扬起头来看着我,美丽的褐眸潋滟迷离:“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我仍然期待着明天。”
她踮起脚尖,一片带着她特有的微微柑桔花体香的温软落在我唇上。我抱紧了她和孩子,抱紧了这世上我最珍爱的两个人。
早饭后,我和Ryon如常去了基地。就在昨天,我们刚刚合成出了有效的抗体,七年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从今天开始,这个项目就正是进入了收尾阶段。我让大家尽快整理保存好所有实验数据,收拾转移各种实验样品和设备,争取在一周之内全部撤离这里。
所有人的忙碌中都透着轻松和喜悦。大家在这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辛苦工作了七年,如今终于可以重回家园继续原本常人的生活。他们是这个项目成功最大的功臣。
早晨快九点时,我正在指导着一个组员把抗体样品分类,远处一阵隐隐的枪响让我猛然抬头。
这时电话响起来,驻扎在基地周围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北萨摩利亚政府军队通知我们,一帮荷枪实弹的雇佣军正企图闯入基地,而且人数远超过基地驻军,要我们马上撤离。
直觉告诉我,这些人肯定是受雇于DPR。他们的目的,要么是窃取我们的研制成果让DPR大发横财,要么是破坏阻挠我们的工作使我们无法推出平价的特效药,以确保DPR的潜在利润不受损失。
我让Ryon带着大家先撤,自己和另外两名组员留下来删除所有实验设备和系统里残留的实验数据和无法带走的抗体样品,然后再追上他们。这些东西一旦落到DPR的手里,那些贫穷的病患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把存有所有实验数据的存储卡和一盒抗体样品交给Ryon。他却说:“不!我留下,你带大家冲出去!”
我已是烈火攻心地着急,但仍是耐着性子劝他:“ 所有的人里只有你对这里的地形和小路最熟悉,带着大家冲出去,会有最大的逃生几率。”
他仍是固执地摇头,执意跟我对换。
我火了,前所未有地冲他喊:“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你要顾及的是所有工作人员的性命,你要保护的抗体样品可以救上亿穷人的命。你我的命加起来也不如它重要!而所有资料,样品,和数据的路径和密码只有我最清楚。我是这个项目的头,这里我说了算!”这是我第一次跟他发火。
他垂下眼帘,盖住目中隐现的水光,一咬牙接过我手中的存储卡和抗体样品,然后给我紧紧一抱:“我会拿我的命来保住这些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