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张处长立刻答应了。
哦……”金力其格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决定:“部里的干部工作,今后由你负责了。你是部务委员,可以参与领导工作嘛!大事与我商量一下,具体业务你可以代表部里处理。”
张处长听到这儿,激动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门开之后,进来一位年轻的干部。他进屋子后朝金力其格耳语了几句,金力其格说了声“散会”,马上站起来和他走了出去。
包明坐在了金力其格办公室里。
“回来了!”金力其格赶紧握住他的手,亲热地说:“那边天气热吧!”
“还行。”包明说着,拿出一份材料,说:“我刚才给市委书记汇报了情况,他让我把材料给你一份。”
“怎么样?线索……”金力其格悄悄地问他。
“不虚此行啊。”
“听说,他在那儿建了一栋小别墅。”
“岂止是一栋小别墅?”包明凑近金力其格的耳边悄悄地说道:“他还有一处占地180亩的大庄园哪!”
“大庄园?”
“是啊!”包明非常兴奋地说:“有些事情,我们过去只是猜测。我这一去呀,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哇!”金力其格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老包一出山啊,有些人就开始显原形喽!”
“哈……”包明开心地笑了。
纺织一厂大门口。
一挂鞭炮热烈地炸开了。
几个工人在敲锣打鼓。
厂门口墙上贴了一条大标语:“庆祝市委组织部恢复老厂长职务!”
市长办公室。
老市长正在打电话。
“哼,告诉你们,你们的旅游收入再上不来,省里就要来查了。到那时候,我可保不了你们!”老市长说完后,气得把电话一摔,闷闷地仰在了转椅上。
“叮咚!”一声,门铃响过,外贸公司老孙贼眉鼠眼地溜了进来。
“老市长,这……太气人了!”
“又怎么了?”
“我们免职的那四个厂长,金力其格又给恢复职务了。”
“什么?!”老市长离开椅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是真的。市委组织部那个张处长刚刚去资产经营公司宣布的。”老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沮丧地说:“那些个职工,乐得都放起鞭炮来了。”
“呃,怪不得二厂、五厂也坚守不住,要求为霍林发的外贸公司供货哪!”老市长瞅了瞅电话机,好似恍然大悟了。
“老市长,我看这都是金力其格鼓捣的。他不但恢复那四个人的职务,还宣传什么‘市场经济了,供需自由,企业有权力按市场规则选择供货对象’,要是都这么自由了,咱这外贸公司岂不要黄铺呀!”
“岂有此理!”老市长拍了拍桌子,嚷道:“咱们共产党内部的高官,不设法维护政府的利益,怎么老是偏向着私营企业主呢?这……”
“老市长,”老孙不怀好意地挑拨离间说:“你可没少为这些企业操心啊!什么减亏、卸债、贷款、改造、立项、分流,现在好不容易弄出个眉目来,怎么一下子都成了霍林发的肥肉了?”
“肥肉?”老市长听老孙这样说,竟释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他冷言冷语地说:“肥肉啊,谁都想吃啊。可是……吃得太多了,要闹肚子的。”
“闹肚子?老市长,你是说……”老孙不明白老市长话中的意思。
“老孙啊,不就是六家纺织厂嘛!”老市长哈哈一笑,“我就发扬一下共产主义风格,送给他霍林发了!”
“送?”老孙摇晃着脑袋,不明就里地瞪大了眼睛。
“老孙啊!你通知霍林发,今天晚上我们去欢乐园作客!”
欢乐园的晚上。
霍林发与员工们站在挂了红灯笼的门口,像是在迎接贵客。
远处,一阵马达声响,一辆轿车闪烁着前灯开到了门前。
车上,走下了老市长、秘书长和老孙。
“稀客稀客!”霍林发急忙上前迎接。
老市长握了握霍林发的手,然后看了一下周围的夜色,称赞道:“都说‘欢乐园’风景如画,看这夜色,就知道名不虚传啊!”
“谢谢市长夸奖。”霍林发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咱们进屋里谈吧!”
“不,”老市长看了看湖边月色,欣赏地说:“今天是十五,农家月儿分外明啊。我看,咱们一边赏月,一边谈,别有情调啊!”
“嗯,好!”霍林发顺从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去赏月亭吧!”
赏月亭上,主宾入座,服务员送来了水果和点心。
“要不要欣赏一下我这儿的丝竹弦乐?”霍林发问。
“罢了罢了……”老市长摆了摆手,“没那个心思了。老霍啊,不瞒你我说,我现在是心烦意乱,犹如火上了房啊!”
“什么事儿让市长这么着急?”
“老霍啊,你真的不知道。我的三万纺织工人停了工,去省政府上访了!”
“是吗?”霍林发漫不经心地应付道:“我听说市长亲自去省政府,把问题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老市长说到这儿,用眼睛盯住了霍林发,问道:“老霍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霍林发拿了一串葡萄递给老市长说:“市政府的大事儿,我哪儿敢插嘴。”
“老霍啊,不瞒你说,这事儿得依靠你了!”
“依靠我?”霍林发楞了。
“老霍啊,听说你的外贸公司收购了六家纺织厂的全部产品,既然如此,干脆,你就好人做到底……”
“市长,你的意思……”霍林发抬起头来,注视着老市长。
“呃,我看……”老市长装作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湖中景色,慢吞吞地说:“这六家纺织厂,你就买下来吧。”
“买?”霍林发一听,立刻怔住了。
“对,是买。”老市长强调了一句。
“呵呵,你这当市长的也敢卖国有资产了?”霍林发立刻揶谕地讽刺了一句:“听说现在时兴零字出售。市长不会管我要钱吧?”
“零字出售?哈……”老市长一乐,“这年头,哪有那好事儿!”
“那,你是想……”
“老霍啊,两个亿。六家纺织厂的厂房、设备归你;可是,那些个离退休职工,那些个债务,你也得给我承担起来。”
“市长……据我所知,六家工厂离退休人员的保险金一年就是一个亿,另外还有八个亿个债务。你把包袱甩给我,还要我再掏两个亿。你纯粹是要‘砸’我大头哇!”霍林发听老市长这样一说,立刻板起了面孔。
“老霍呀,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很难……”老市长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政府更难哪!”
“是啊是啊,政府对这六个厂子,已经是尽心尽力了。可是,我们的机制不行啊!到了你们私营企业,也许活得更好一些。”随行的秘书长跟着老市长溜缝。
老市长瞪了秘书长一眼,似乎他这缝儿溜得不太恰当。
“老霍啊,怎么样?”老市长站起来,逼视着他的目光:“实在不行,价钱可以便宜些;再不行,可以分期付款……”
霍林发长嘘了一口气。
对老市长的提议,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紧紧地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怎么样,老霍?!”老市长抖了抖手里点燃的那支烟,开始催要答案。
“这事儿,我自己说了不算。”霍林发不卑不亢地应付了一句,“董事会要研究才行。”
“嗨!这董事会,还不是你说了算。”老市长不耐烦了。
“市长错了。”霍林发冷冷地瞅了对方一眼:“我们企业的钱,都是投资者的血汗;没有董事会的批准,谁也没有权力动一分钱!”
“老霍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老市长脸色上出现了阴云。接着,他说道:“是啊,你们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不一样,我们政府不好直接下达什么指令。不过,别忘了,你们公司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要想在这个地盘儿上继续经营下去,也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吧!”
“市长,你这是在恫吓我吗?”霍林发脸上不悦,却还是镇静下来,不紧不慢地对着老市长说:“是啊,承蒙市委和政府对我们的关照,为我们的经营创造了这么一个环境。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政府想要为难我们,不想让我们活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就去死!”
“谁让谁死啊!”老孙听到这儿突然插话说:“是你的外贸公司收购了纺织厂的全部产品,才弄得我们市外贸公司活不下去了。分明是你逼了我们,还反咬我们一口?”
“老孙,我没有逼他们来我这儿送货,是他们看我的价格合理,自愿跑来的。”霍林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明天你要是提了价,他们照样会往你那儿跑啊。这种事儿属于市场法则,谁也管不了啊。”
“如果你不成立外贸公司,就不会出这种事儿!”老孙气愤地大喊。
“怎么啦?我成立外贸公司犯法吗?那是经过工商部门批准的。……哼,我不过是和你们国有企业做了一桩小买卖。你们政府就这么报复我?”霍林发严厉地质问他。
“老霍啊,你这话说得可有点儿过头了。”老市长拉长了脸。
“是你们做事做过头儿了。”霍林发不客气地接着说:“是啊,中国有一句古语,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如果把政府得罪了,我们还能活下去吗?不过,时代不同了,我们已经加入了WTO,企业经营有了统一的游戏规则。我们公司一向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上对得起政府,下对得起百姓,谁要想整倒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老霍啊,你晚上喝酒了吧?”
“我没喝。”
“没喝酒,说起话来还这么离谱?”
“我说的话,一点儿也不离谱。”
“嗯,今天先谈到这儿,你好好考虑考虑。”
霍林发随即大喊了一声:“送客!”
两个人不欢而散。
车子开出了怡情院。
车上,秘书长唉了一声说:“老市长,看来他是不给你面子啊!”
“对霍林发这种人,光靠讲道理不行;”老市长用手指挖了挖牙齿说:“他这人不碰钉子不知道铁硬;不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咱们政府的厉害。”
“那怎么办?”秘书长讨招。
“通知农电局,从明天开始,停这儿的电!”
“好好好!”秘书长打开车内小灯,掏出小本本,记录下来。
“老市长,”老孙担心地提醒说,“这样不好吧,万一他要是告我们哪?”
“告?他敢?”老市长自负地说道:“他背后不就是仗着金力其格吗?我看他们能蹦达到哪儿去?”
北辽商检局。
张处长与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商检局书记办公室。
“书记你好。”张处长首先打了招呼,“我们是市委组织部的。”
“呃,你好,张处长。”书记连忙起来握手,“听说你们要来,欢迎欢迎。”
张处长坐下,把一张介绍信递交过去。
“这……这方面的内容,我还真说不好。”书记为难地摇了摇头,接着又问:“哎,你们组织部门,可从来没有考核过这方面的事情啊!”
“这件事,与一个干部的品质有关。”张处长解释说。
“那,我找一下局长?”
“不麻烦了。”两位青年人一前一后地说:“我们想找一下具体工作人员。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好吧,我就找分管这件事情的科长吧。”
商检局会议室里。
张处长和两个年轻人正与商检局那位参加宴会的科长和青年商检人员谈话。
“这批设备,基本是合格的吧!”科长非常勉强地介绍说:“我们有国家的检查标准。我们是按照标准操作的。处长,请看……”
张处长接过了科长递过来的材料,这是一本国家标准文件汇编。
张处长立刻把这本资料交给身边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看了看资料,立刻爽快地说:“科长,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我们都认为……这批设备是合格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在上面签字验收是吧!”
这句话,使现场气氛宽松了不少。
“可是,问题在于,它是不是最先进的?”这个年轻人说道这儿,认真地看了一眼科长的表情。
“这……”科长有些难以回答了。
“我是这样看的。”青年商检人员立即回答:“我们商检的职责是保证它合格;可不能保证它的先进性。那是科技部门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商检的标准不会只有‘合格’这一项内容吧?”张处长带来的另一位年轻人说:“二位知道,‘重化’公司的项目是国家重点项目,国家只所以在这儿立项,首先是考虑到了它的生产技术的先进性。如果设备不是先进的,技术先进就是无稽之谈。所以,这套设备如果不是先进的,就应该说它是不合格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失职了!”科长听到这儿不高兴了。
“我没有那么说。”年轻人把话收回来,然后说:“我只是谈自己的看法。既然二位不能认定这批设备是先进的。那么,我请问,这批进口设备的价值多少?你们了解吗?”
“我们只负责检验,价值吗?请问物价部门好了。”
“我听说,这批设备商检之后,‘重化’公司在一家豪华饭店宴请了你们一次?”张处长问。
“呃,这事儿倒是有。”科长毫无掩饰地承认了。“不过,这是老市长盛情相邀,我们敢不去吗?”
“呵呵,明白了。”张处长笑了笑,在本子上记了几个字。
“请问,那次检查的记录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组织部的一个年轻人问。
“这……可以吧!”科长想了想,点了头,然后让青年商检人员去取资料。
走廊里,张处长在与达世华通电话。
“喂,是老达?在哪儿发财哪。”张处长接通了电话,问道。
“呃,是张小妹啊!”达世华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这次,我下海了;你管不着我啦!”
“别闹,说正经事。”张处长认真地问他:“港商的二期工程投资是多少?”
“十八亿美元啊!”达世华毫不迟钝地回答出来。
“那么,‘重化’公司这批进口设备应该价值十八亿美元对吧?”
“不能那么算。”达世华纠正她说:“设备进来之后,还要安装哪!这安装、调试工程加在一起才是十八亿美元哪!”
“我就问你:这批设备应当价值多少?”
“十亿美元左右吧!怎么,你研究经济啦?”
“好了,就问你这事。谢谢你。再见!”
张处长回到了会议室,正好两个年轻人看完了资料。
“处长,资料看完了,事情基本清楚了。”两个年轻人说。
“好吧,带上一份资料复印件。我们撤!”张处长一挥手,两个年轻人马上站了起来。
张处长的车子开到了“省设备进口公司北辽办事处”门前。
“喂!刘工在吗?”张处长进门就喊。
“谁呀?是不是张处长?”里面有个人在回应。
“是我,大姐,我看你来了!”张处长听到有人答应,领着两个年轻人高兴地走了进去。
刘工办公室里。
刘工拿起进口设备复印件,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刘工,这是商检局的检查记录。”张处长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递过了他的记录本。
“不对头,不对头……”头发花白的刘工看了记录,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这检查缺项啊,是不是有意……”
张处长担心地看着刘工的表情,说:“大姐,你可看准了。”
刘工摘下眼镜,眼睛注视着张处长,问:“这件事,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张处长强调说,“要不,我不会来劳你大驾的。”
“嗯……”刘工想了想,立刻回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资料柜。
她拿来一份设备资料,问两位年轻人:“你们会看图纸吗?”
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就好。”刘工点了点那套资料说:“你们看看,这两份设备资料除了出口日期不同以外,哪儿还有不同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对照着迅速地看了一遍,诧异地说:“刘工,这是同一厂家生产的同一套设备啊!”
“对了!”刘工高兴地看了看两位年轻人,然后告诉张处长:“四年前,南山市也进口了这样一套设备。”
“这么说,他们这套设备已经运转四年了?”两个年轻人问。
“是啊,还有两年就得淘汰掉了。”
“呀!这和二手设备有什么区别呀?”
“这套设备现在价值多少?”张处长关心地问。
“唉,当时才值五个亿,现在啊……更便宜了。”
“谢谢你,大姐,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了!”张处长激动地握紧了刘工的手,接着说:“你帮助我们弄清了一个关键问题。”
春日里,深山野外。
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拐入一条隐蔽的山沟里。
山沟里草绿花红,林菽茂密。稀稀疏疏的农家小院,散散地撒落在春水流过的小溪旁边。
一座座的厂房出现了。
厂房入口处,挂了“霍氏药业公司”的大牌子。
林肯车开进了厂院,停在了办公楼前。
霍林发的大儿子一个箭步窜上去,为父亲打开了车门。
他看到走出车的父亲神色不大对头,一脸凝重中带了些许苦闷。
“做好了吗?”霍林发问。
“做好了。”大儿子回答。
霍林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进入了产品展览室。
产品展览室的一角,有一件东西被一道幔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霍林发走过去,幔布被扯开了,里面出现了一尊刚刚做成的厂房模型沙盘。
“爸,这儿是核心车间!”大儿子用手指了指模型沙盘上一片绿荫包围起来的小白楼,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