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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大哥,我的钱到了;你抓紧签字吧!”呼拉贝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傲慢地翘起了二郎腿。
“吹牛吧?”塔拉克不信任地撇了呼拉贝特一眼。
“你可以派人去县财政核实啊!”呼拉贝特满有信心地打着包票说。
“是吗?老弟,咱们这是办大事。”塔拉克拿起了电话,又向呼拉贝特强调说:“咱们得‘先小人,后君子’;恕老兄无礼了。”
“你就情好吧!”呼拉贝特扬了扬手中的烟,大言不惭地说道。
“喂,财政局吗?”塔拉克在电话里问道,“呼拉贝特公司的地皮款到了吗?”
“县长,已经到了!”电话里痛快地回答。
“哦?”塔拉克继续问道:“多少?”
“3200万。”
“3200万……”塔拉克听到这儿,一下子怔住了。
“大哥,是不是不信啊?”呼拉贝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问道。
塔拉克“啪”地一声撂了电话,眼睛看着呼拉贝特疑惑地问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嘿嘿,找银行贷呗!”呼拉贝特不容置疑地说。
“废话。谁不知道是贷的?”塔拉克接着追问道:“我问是的保证金。”
“保证金?当然是我自己的。”
“算了吧!”塔拉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呼拉贝特,你那几个小破工程队,资产顶多也就是几十万。告诉我,你怎么一下了搞到了800万?”
“这……”呼拉贝特神秘地一笑,说:“县太爷呀,这就叫‘小鸡撒尿,各有其道。’你该不会怀疑我是抢来、骗来的吧?”
“哪里哪里?”塔拉克急忙又把呼拉贝特让到座位上说:“我是说,这么大的数目,几乎把这一片地全买下了。将来谁要是问起,你我都该有个说法儿是吧?”
“哈……”呼拉贝特看着塔拉克那副一本正经地样子,禁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地说:“县长大哥,我劝你闲事儿少问。你只要你把字签了。这一片土地就是咱哥俩儿的了!”
回忆结束。
“从那以后,呼拉贝特就发了?”金瓶儿听到这儿,惊讶地问塔拉克。
“是啊。这个呼拉贝特呀,也算有脑袋。”塔拉克赞叹地说:“当时,我批他的地皮是四万元一亩。你知道呼拉贝特一倒手,转卖给别人是多少?”
“多少?”
“十四万!”
“十四万?”金瓶儿一惊,随后用手指一掰,嘴里喃喃地说道:“一亩地挣十万。那一千多亩地……哟,他净捞一个多亿啊!”
塔拉克点了点头。
“你也得了不少回扣吧?”金瓶儿眼睛一眨,不经意地将脑袋歪倒在塔拉克的怀里。
“是啊!瓶儿……当时,干这种事情拿百分之五的提成是正常的。”
“百分之五?”
“是啊!要不,我哪儿有这么多钱给你买房啊!”塔拉克爱抚地摸着金瓶儿的头发,毫不提防地亮出了自己的家底儿。
“那……他从哪儿弄的800万?”金瓶儿穷追不舍地问道。
“瓶儿啊!我们有了好房子住,有了好日子过就行了。”塔拉克感慨地说:“有些闲事儿啊,不知道也好。”
“不嘛!我要知道……”金瓶儿开始了撒娇。她缠着塔拉克的胳膊,斜乜了一双眼睛不依不饶地说:“我倒要看看,谁还比呼拉贝特更有能耐?”
“瓶儿……你猜?”塔拉克向他打了个哑谜。
“猜不着!”看到塔拉克不告诉她真相,金瓶儿一下子噘起了嘴。
“你看看,北辽这块地方,除了新来的市委书记,还有谁的官最大呀?”塔拉克说完,亲吻了她一口。
“哦……”金瓶儿一下子坐起来,像是什么都明白了。
“瓶儿,今天我说的这些事儿,包括这栋房子的事儿,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塔拉克叮咛道。
“我干嘛对别人说。”金瓶儿刮了一下塔拉克的脸,“我又不是傻子。”
“我是说,连呼拉贝特也不要说。”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金瓶儿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好朋友?嘿嘿,这个人,一个俩钱儿的交不透他。”塔拉克说着,脸上呈现了一副忧郁的神色。
“是吗?我也觉得这人有点儿黑。”金瓶儿说道。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塔拉克接听了。
“瓶儿,”塔拉克放下电话说:“明天,老市长要请我们和呼拉贝特吃饭。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要商量。你在那种场合,最好少说话……”
金瓶儿点了一下头。
贵宾酒楼里。
老市长、塔拉克、呼拉贝特和金瓶儿坐在了餐桌旁。
像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桌上的菜肴酒水一点未动,四个人都紧锁了眉头。
“老市长啊,”塔拉克忧心如焚地一脸苦相,“明天我这一劫能否逃过,可全看你的人缘和威望了。”
“嗨!这事儿你放心。”呼拉贝特拍着胸脯打着保票劝道:“有老市长出面做工作,哪有不成的道理?这一次呀……”呼拉贝特刚要说下去,老市长看了看金瓶儿,便使劲儿地踢了踢他的腿。
“哦,我喝多了、喝多了……”呼拉贝特顺水推舟地晃了晃脑袋,对金瓶儿说道:“瓶儿部长,对不起,请给我要点儿醒酒汤好吗?”
“就你事儿多!”金瓶儿看到眼前的情景,知趣儿地退了出去。
“她走了。我说一下吧。”老市长悄悄地拉近了两个人的头,小声地说:“明天13个常委参加会议,我已经做通了6个人的工作。加上我,一共7票。多数人不同意,组织部的方案就不会通过。你的职务啊,就能保住了。”
“老市长,谢谢谢谢……”塔拉克立刻感激涕零地站了起来。
“可是……”老市长这时候紧了紧鼻子,“塔拉克,我总觉得你这事儿,有些蹊跷!”
“蹊跷?”
“对。”老市长深思了一下,问塔拉克,“你和市委组织部那个老惠关系怎么样?”
“是那个常务副部长?”
“对呀。”
“我们之间,很正常呀。”塔拉克用手慢慢地搓着脑门儿,回忆了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儿呀。”
“有。”呼拉贝特立刻提醒他,“你忘记了。前几天他到别墅花园来买房子,要求用成本价购买。你没有答应他呀!”
“哦,想起来了。”塔拉克恍然大悟,“可是,那里面有十几万的差价,我不敢批他呀!怎么,这就得罪了他?”
“是啊。”老市长点头说道,“本来,市委书记并不想动你,而且金力其格也不想端这个方案。可是,听说那小子在部务会上发难,逼得金力其格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往上端。”
“这个小人!”塔拉克气得骂了起来。
“哎,他是不是等咱们‘进贡’呀?”呼拉贝特假惺惺地说:“干脆,一会儿我到他家甩上一万!”
“晚了。”老市长摆了摆手,“这方案已经端上来,常务副书记都签完了字,不能更改了。”
“嗨,吉人自有天相。”呼拉贝特假情假义地劝说着塔拉克,“这事儿,有老市长保护着你,不用发愁。”
“算了吧。”老市长神色忧郁地盯了呼拉贝特一眼,“我也是尽力而为。那个金力其格,不干是不干,干,就非要成功不可。塔拉克,你要有两手准备。”
说到这儿,金瓶儿进来了。她对呼拉贝特斜了一眼,说:“你的汤一会儿就送来!”
“谢谢小妹。”呼拉贝特拱了拱手。
金瓶儿没有接受他的谢意,而是伏在塔拉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塔拉克笑逐颜开,立刻走到了老市长面前。
“是吗?”老市长“卟哧”一乐,“出去看看。”
几个人走了出去,站到了二楼的护栏边往下面看。
下面,是一楼的大厅。大厅小舞台上,水莺儿的女子乐团正演奏乐曲;水莺儿则在乐曲中翩翩起舞。
“哟,这小丫头儿,挺嫩啊!”呼拉贝特看到水莺儿,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句粗话。
夜,市区大路上。
一辆车子急速驶向了市委大院。
车子里走下了包明。他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喂,张秘书长吗?立刻通知市纪委全体委员,召开紧急会议。……对,要快;市委书记在办公室等待我们的表决结果呢!”
市委大楼里,市委书记办公室里不灭的灯光。
市委书记手里拿着一支烟,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突然,他的手指一抖。
原来是手中的烟火即将燃尽,红红的烟火烧灼了他的手。
他走到桌子边,将烟灰轻轻地弹进了烟缸里。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大作。
他拿起来一听,话筒里立刻传来了包明的大嗓音:“报告书记,市纪委全委会一致通过:开除塔拉克党籍!”
“好!明天上午报市委常委会。”市委书记“啪”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市委常委会。
市委书记正在发言:“同志们,今天我们首先研究一下干部问题。最近,市委组织部根据市委的要求,从大专院校、科研部门、金融界、法律界公开选拔了30名中青年专家到政府部门任职。材料早就发给大家了。大家看看这些人行不行?另外,还有个干部免职的问题,咱们也讨论讨论。”
“我同意组织部的意见。”一位常委拿着手中的材料发言说:“我们政府的业务岗位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专家。这些人到政府部门任职,对于提高政府的决策水平是大有益处的。”
“同意。”
“同意。”
……
几个常委分别表示了态度。
“我也同意组织部意见,”另一位常委发言了:“市委组织部选拔30名专家进入领导岗位,这样做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不过,这后面……要免去赫拉县委书记塔拉克的职务,咱们是不是慎重一些。他是今年刚刚上任的,工作还是不错的嘛!这么快就调整他,不利于干部队伍稳定啊!”
“组织部,介绍一下情况。”市委书记听了这位常委的意见,喊了一下坐在后排的组织部干部处张处长。
“我们之所以调整塔拉克,主要原因就是一条,他没有完成季度工作目标。尤其是‘大汗风景园’建成之后,他们在旅游热潮中没有收到预期的投资效益,影响了县财政的收入。另外,在这一段时间内,市纪委已经查实了他在鸳鸯浴嫖娼的行为;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塔拉克都不适合担任县委书记的职务了!”
“可是,担任副书记可以吧!”老市长突然发言了:“你们组织部门,动辄就是免职,太不近人情了吧。前些日子,有些领导干部就是因为到歌厅、桑拿浴去,硬是让你们给处理了。我看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分。咱们对犯错误的干部,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啊!”
“算了吧,老市长!”一位常委突然插言说:“塔拉克已经定性为嫖娼了。市纪委已经开除他的党籍了。你还要他当共产党的县委副书记,你算了吧,你是不是工作累得累糊涂了?”
听到这儿,人们轰然大笑了。
“什么?开除党籍?”老市长听到这儿,吃惊不小。
“老市长,一会儿市纪委还要做专门汇报。”市委书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镇静地说道。
老市长脸上的汗立刻渗了出来。他连忙掏出了兜里的手绢。
赫拉县区的公路上。
轰轰隆隆的铲车,跟随着身穿制式服装的行政执法队伍,气势汹汹地向着驸马园方向开了过去。
在前面引路的,是一辆宽轮子的大吉普车。
大吉普车里,坐了满脸怒气的塔拉克。
呼拉贝特坐在他的身旁,耐着心一句一句地规劝着:“算了吧,书记,这样做不好哇!”
“他既然不仁,我何必还要讲他妈的义气?”塔拉克显得怒火万丈:“哼,早知道他这么整治我,还不如早一点儿下手哪!”
“咱们是不是先找他讲讲道理?”
“我都已经让他整下来了,还讲什么道理?”
“让他想想办法嘛!他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总不至于一点儿辙也没有吧!”
“呼拉贝特,你今天是怎么啦?”塔拉克冲着他生气了:“你怎么老是向着他说呢?难道你也要……”
“哪里哪里……”呼拉贝特急忙审辩说:“咱哥们儿这么多年了,我哪儿能办对不起你的事儿哪。”
“那就跟我走!”
“好好好。”
车队冲出县城,拐过大汗宫,来到了驶往驸马园的路口。
就在这当儿,从市区方向驶来了一辆帕萨特轿车。
“书记,你看……”
“怎么了?”
“这辆车,像是金力其格的。”
“是吗?他干什么来了?”
“是不是听到了消息,赶来护园了?”
“不管他,冲过去!”
“别别……”呼拉贝特没有理睬书记的命令,而是一把拉住了司机的手:“停下!”
车子停下来。
塔拉克与呼拉贝特下了车,在路口堵住了金力其格的车。
金力其格没有下车。他让司机把车子慢慢开到了塔拉克和呼拉贝特面前。
“金力部长,你好!”两个人见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二位去哪儿呀?”金力其格仍然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与他们打招呼。
“部长,你去干什么呀?”
“呃,我爱人得病了。让我回家看看!”
“得病?不对吧!”
“怎么啦?这还有假?”金力其格一下子糊涂了。
“呀,部长,难道你的夫人没有告诉你?”塔拉克撇了撇嘴。
“夫人?你们……”听到这儿,金力其格看了看两个人身后的大铲车,看了看那些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像是明白了什么。
“嗬,实不相瞒……”塔拉克冷冷一笑:“我们是去铲除你的驸马园的!”
“你……”金力其格一下子全明白了。他随即说:“塔拉克,驸马园的问题,不早就解决了吗?”
“那是看你这个大部长的面子,我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哼,没想到,你这人得了便宜一点儿情义也不讲,往死里整我。好吧,今天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走!”
“别别别……”正当塔拉克大发淫威的当儿,呼拉贝特恰到好处地出来斡旋了。
“何必这样,何必这样……”他伸出两只手,做出一副拉架的样子:“你们都是共产党的高级干部啊,有事儿好商量嘛!好商量嘛!”
金力其格别别扭扭地瞅着他。
“金力部长啊,别误会,你听我说。”呼拉贝特掏出一支烟,不紧不慢地点燃了,说:“其实呢,我们这次行动也是迫不得己;群众反映太大了啊!啊,金力部长,只要你现在说一句话,让我们走。我们可以立即带人回县城,取消这次行动。”
金力其格听到这儿,像是嗅出了其中的味道,便问:“哼,你们肯听我的?一定是有什么条件吧?”
“那当然了。”呼拉贝特开门见山:“请你使用点儿手段,将我们塔拉克书记的免职文件再压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
“这还不清楚。我们的书记刚刚上任几个月,板凳还没坐热呼哪!”
“不对!”金力其格哼了一声,鄙视地说:“你是嫌没有捞够,对不对?”
“嘿!敢情部长是这样的理解人啊!对呀,是没有捞够;岂知是没捞够,咱们的书记呀,恐怕连‘进贡’的钱也没赚回来吧。”
“哈哈哈……”金力其格大声笑了一通,说:“可惜,晚了!塔拉克,你知道吗?你的免职是常委们投票决定的。铁的事实,不可更改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塔拉克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今天,我就想行使最后一把权力,把你的庄园铲掉!”
“你已经没有这个权力了!”
“谁说没有……”塔拉克绝望地喊了一声:“只要组织上还没有找我谈话,我仍然是赫拉县的县委书记!”
“那,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你被免职了!”
“哼哼,你是为了保护你的驸马园才通知我吧……告诉你,不好使!”
“金力部长,咱们有话好说。”一看事情有点儿僵,呼拉贝特又凑上前来:“部长大人,压一个文件,对你来说不难做到吧。”
“我没有这个权力。”
“嘻嘻,什么话?”呼拉贝特不相信地裂了裂嘴丫子:“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这个地区的实权派啊。只要你动动嘴,市委书记都惧你三分哪!”
“呼拉贝特,别这么无聊!”金力其格义正严辞,反驳了他。接着,他指了指塔拉克的鼻子说:“我正式警告你,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免职的消息了。你今天的行动属于打击报复的越权行为。如果你要一意孤行,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好!金力其格,我今天就一意孤行了。走!”
在塔拉克的指挥下,大队人马轰轰烈烈地开走了。
“快去告诉嫂子啊!”司机着急了。
“不,我不能去。”金力其格突然拿起了手机,点了几下按键,说:“书记吗,我是金力其格。我在驸马园附近。我爱人有病是假的。塔拉克正带人要铲平我的庄园哪!她是要我回家护园的。”
“金力部长,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圈套。你不能往里钻呀!”市委书记嘱咐他。
“可是……万一出了事……”
“那也不能去。记住,你是市委常委;塔拉克不过是一个下台的干部。你不能与他搅和在一起。我马上通知市公安局介入这件事。”
“那我……”
“马上回来!”
“好,我回去。”
金力其格的车子刚刚调了头,就要返回去。这时,驸马园的山坳里传来了一阵阵惨烈的叫喊声……
金力其格顿时红了眼,命令司机重新调头。
驸马园。
等金力其格的车子开到,一副械斗的残酷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巨大的铲车在塔拉克的指挥下,吼叫着向驸马园的大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