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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中田秘书走进来,对浅野长官说:
“去关东军开会的时间到了”汽车在玄关前等候呢。
四 把死置之度外(下)
徐倩在这静悄悄的办公室中,还在想方才自己对浅野说的那些话,浅野并没有因这些越轨的话而发怒,他态度温和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但是浅野为人喜怒无常,诡秘莫测,徐倩心中惴惴不安,她不住地在思考。我为解脱那些遭到不幸的中国人,情愿承担任何风险。
这时王超突然走进徐倩的办公室,打断她的思考,王超以埋怨的口吻对徐倩低声责怪地说:
“方才你送茶时,对浅野讲了好些你不应该讲的话,这太冒失了,我在门外听得一请二楚,当时我真为你捏了一把汗”,王超把声音压低,指责徐倩“你事先为什么不同我说一声,竟贸然讲了这些与自己不利的言语,虽然浅野当时没有对你发皮气,但他从不接受别人的意见的”。
王超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后,向徐倩讲述了一些工作方法和处事道理,对日本人应该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王超然后嘱咐徐倩明天上班后,给浅野送茶时,对今天的事向浅野承认错误,话说得要深刻认真,简单扼要,话说罗索了浅野长官会发脾气的。
王超走后徐倩思索他对自己说的这番话,徐倩心中不断地思考着,要是向浅野赔礼认错,就等于日本人杀害中国人是正确的,不,我不能认错,我还要再次向浅野提出不能杀中国人。
浅野坐着汽车去关东军的途中,他对坐在身边的中田秘书说:
“徐倩提出《100#工程》用‘满洲人’做细菌试验是残忍的,而且她提出的问题是值得深思的,一个满洲姑娘提出这样深刻尖锐的问题,是一种反满抗日的思想。”
中田秘书在汽车中,坐在浅野身旁仔细的听着他的叙述后,道:
“徐倩这个满洲姑娘机灵乖巧,但……”
浅野打断中田的话,道:
“徐倩的话使人怀疑这是不是有它的背景和目的,”
“徐倩还年青,思想单纯,她的话是一时感情冲动,说出了过激的言论,我想不会有什么目的或政治色彩,”中田说。
“她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她那镇静自若的神色中看出她是聪明的,她遇事冷静理智,”浅野说到这里思考一下,头靠在椅背上点点头,“这少女机智伶俐,日语说得流畅,”浅野说到这里,立刻把话止住,话锋一转对中田说:
“我们把她培养成一个为我们日本人所利用的人”。“女间谍,”中田说,“对”,中田听了这话浅浅一笑,他对浅野的话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对浅野说:
“满洲人能服帖地为我们日本人做事,这都是因为日本有强大的关东军驻札在满洲,‘满洲人’表面俯首贴耳,遇机会他们就会反抗的,在满洲各地所发生的暴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一系列事实证明,对‘满洲人’即要利用又要有所戒备,培养徐倩为我们日本人做间谍的事是欠妥的,”中田秘书认真地对此事做了分析后对浅野又说下去“这些‘满洲人’他们是否是彻底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能为日本人效力值得怀疑的,”
浅野听了中田秘书对这件事的分析后,他坐在汽车上,沉思了良久说:
“对,你说得对,对这些问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不然的话会犯大错误的”。
“日本曾培训过专业间谍派往中国,那都是男的”,中田说到这里把脸转向浅野,他又微笑认真地说“如果需要女间谍,何不培训一批日本女间谍到中国来”。
中田为什么同浅野谈话如此毫不顾忌,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观点,这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私人关系。中田的父亲是浅野在大学时的同学,后来他父亲死在侵华战争中,那时中田还是一个中学二年级学生,他成了孤儿,浅野把他领去,很是亲切爱护,从此中田认为养父,中田在大学即将毕业那年暑假,他对浅野说:
“我有一个相处了四年,很是亲密的大学同班女同学,他学习好又温顺,让她来见见父亲,”中田说到这里有些拘谨地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看看浅野,“取得父亲的同意,我们就可以定下终身大事了”。
中田很早就想向浅野提出他的恋爱之事,唯恐不同意发生阻碍,现在即将毕业他不能不向浅野说了,这才鼓起最大的勇气,提出了自己的恋爱问题。
中田的这番话浅野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脸色严肃地望着他不语,突然冷笑一声,中田见了心里直发抖,怕浅野提出反对意见,过了片刻浅野点燃了一支“朝日”香烟,道:
“我将你培养大学毕业,是想让你为日本帝国做一番事业,我要为你选择一个好妻子,使你家庭幸福,工作飞黄腾达”。浅野那严肃的面孔这时微微有些笑意了。“我这样为你精心考虑和安排,是因为我和你死去的父亲是老同学好朋友,把你看作是自己的儿子”。浅野盯着中田,脸色突然变得冷酷严肃,用命令的口吻说“你的婚姻问题我早已为你考虑好了,你大学毕业后,我马上为你完婚”。
浅野的这番话像闷雷似的向他击来,使他感到意外,也使他不知所措。
浅野培养我大学毕业,关系如同父亲,婚姻之事也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感激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他站在浅野面前激动得流下泪来。但,婚姻之事决不能接受,因为他与女同学相处四年来,互相了解,互相依托,他与女同学的爱是永恒不变的,要鼓起勇气拒绝浅野为他安排的婚事,还没等中田向浅野提出自己的意见进行反抗,浅野先开口说:
“去向你的女同学讲清楚,你们不能结婚,只是朋友和同学的关系”。
这些话有着无限的威力,使中田无法抵抗,只好逆来顺受,听从浅野对他的安排了。
中田很有才华,勤奋好学,在大学攻读政治,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浅野那时任内政府大臣,准备中田大学毕业后留在自己身边,做他的心腹、智囊。中田中等身材,微胖,个性爽朗风度翩翩,浅野很满意中田,决定将自己的女儿给他做妻子。
中田在浅野的威力下,只得与他的女同学断绝了关系,同浅野的女儿结婚了。大学毕业后来到内政府,在浅野身边工作,一九三八年浅野调来长春,任伪满洲国第二任总务长官,中田随同前来,任秘书工作。
现在中田是浅野的女婿,关系密切,所以说话就直言不讳无所顾忌了。
一次中田回东京办事时,遇见了他相处四年的女同学和她的新婚丈夫,相逢相机会难得,约定日期,中田宴请女同学夫妇,席间大家尽情地欢笑畅饮,告别时中田与他的女同学内心凄楚,含情脉脉,有着无限的离愁别情,这是她的新婚丈夫所料想不到的。
浅野的住宅是一座银灰色三层楼的建筑,院落宽敞,松柏环绕,草坪铺地,宁静幽雅,室内装饰考究,那楼梯栏杆上的浮雕,就是精美的艺术品,深红色的地毯从一层楼梯一直铺到三楼,甚是华贵。
今天上午浅野和关东军参谋长杜边一行数人到正在修建的“地下通道工程”视查去了。这地下通道在战争时期的巷战中,运输兵力和武器更为灵活主动,这里面还可以储存一切战争物质,也是一个空袭炸不毁的地下钢铁堡垒,这地下通道内部设有一切战争指挥系统的仪器和设备。
这地下通道由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地下室开始至长春西郊绿园,共十多公里长,这个地下工程能够通行几排汽车。
这个工程竣工后还没有利用,第二次大战就结束了,八&;#8226;一五日本投降,关东军撤走时,将地下通道内的一切军事设备,包括电气照明均给以毁坏,放进了没腰深的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浅野和杜边进入这地下通道,经过一段混凝土路面,前面还在施工,在日本人的监视下被抓来的中国劳工在泥泞的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劳动。
浅野一伙人视查完“地下通道工程”回到关东军司令部休息片刻就开会研究“地下通道工程”的诸项问题,这个会包括工期和施工经费等事项,必须立即定案施实,因为这关系到日本统治满洲和对外侵略扩张等军事行动。
劳动力不足,“满洲人”多得很,可以派也可以抓。现在施工中的劳工都已筋疲力尽失去了劳动能力,要立即替换下来,将换下来的送往731部队作细菌试验解剖用。
这个“地下通道工程”会议开到深夜,2点才散会,浅野这趟地下通道之行,回来后身体疲惫不堪,有些头晕,会后的夜餐也没吃,便乘汽车回家了,到家后洗完澡喝了杯清茶,向妻子要了一片镇静药吃后便解衣安歇了,妻子见他睡稳便推开拉门退出去了,她不同丈夫一室同眠,这时灯光已熄,月光从窗帘间隙射进来,屋内沉寂幽深。浅野睡意朦胧中被隔壁房中的隐约地脚步声惊醒,他机警地抬头侧耳细听,这时屋中又寂静没有任何声息了,浅野这时睡意全无,不知为什么他今夜有一种不祥之预感,精神紧张,这时隔壁又响起了隐约的声息,浅野屏息敛气地细听,在这沉寂的深夜中,那纸糊的拉门慢慢地自动拉开了,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见一个高个宽肩的身影默默地伫立在拉门处。
浅野望着身影惊呆了,这身影一步步向他逼近,好似一面高墙向他倒来。
浅野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你是谁?”
“我是中国人”!
“你要做什么?”
“要你还我山河,还我领土”!
“你太狂妄了!”浅野大叫。
“你不要认为侵占我东北,屠杀我中国人民是你们的本性,我要向你讨还这笔血债。”
“你大胆,”
浅野的住宅日夜有哨兵站岗,但现在这间屋内只有浅野孤零零一人,他无法同室外的人取得联系,这时他有些惊慌失措,急忙从枕下取出手枪,这人一个箭步跳到浅野面前,一脚将浅野手中的手枪踢到空中,现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浅野决不是这个健壮的中国人的对手,
他有些恐惧了,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中国拾起那手枪,对着浅野,道:
“我今天不想打死你,因为你一个浅野死去了,日本还会派来第二个浅野来,我今天只要你办两件事,不许迟疑,要立刻答应我”。
这个中国人将手枪对着浅野的前胸,逼视着他说:
“如果你不答应我提出的两件事,我就要叫你吃这颗子弹了”。
浅野心慌意乱,望着这中国人不知如何应付。
“日本关东军的731部队是一个灭绝人性的细菌工厂,它杀死了几千名中国人培养细菌,你要立刻下令停止这惨无人道的活动”。这个中国人嫉恶如仇,气怒地说。
“那是关东军领导搞的细菌工厂,我没有参预”。浅野恐惧得前额渗出汗珠。
“你狡辩,你都参预了,”这个中国怒不可遏地又逼问浅野,道:
“长春大同大街到绿园这条路地下修造的《地下工程》的军事任务中,那些劳苦的中国人,在潮湿的环境中,干着过重的劳动,他们因饥饿劳累,用不了多久就死了,你们对他们太残忍恶毒了,必须停止这《地下工程》施工,放出所有在这死亡阵地上挣扎的中国人”。
这个粗暴蛮横,跋扈的浅野受到这个中国人的指责、逼问,使他感到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压力,虽然他感到气愤恼火,但侍从和警卫都不在身边,他孤单一人对付这个中国人,他不能这样强硬地坚持下去了,浅野想到这里态度有些缓和了。
“你提出的这些要求我们可以进行研究,”浅野说。
“不是研究,是必须执行”。
“一切遵照执行”。
“我来无影,去无踪,不怕你戒备森严的岗哨,下次我还要找你,看你执行的怎样!”这中国人声色严俱厉。
“我一切都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中国抗日战士欧阳秋”。
这个中国人说完,在这幽暗的屋中从窗户跳到院中,室内恢复了沉静,浅野渐渐地镇静下来,好似一伤噩梦初醒,全身如同汗洗。这个中国人从二楼纵身跳到院中,登上墙头,这时忽然响起枪声,他在墙头上留下了几滴血迹,跳到墙外走了。
浅野官邸发生这个“不速之客”事件后,加强了门卫和哨兵,侍从人员也不离身边,这几天浅野情绪不好,没上班,在家中中田陪他下围棋,在他吸烟时,突然在那烟雾后面,那个宽肩健壮的中国人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觉一怔,“我是中国抗日战士,”这句庄严有力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定睛细看什么也没有,他感到茫然失落。又内心烦躁气愤,怒不可遏地将棋子推乱,中田坐在棋桌对面见浅野这样心神不定,焦躁,便说:
“室内闷热,园中很风凉,我们到那里去散散步吧”。
浅野点点头,“到园中散散步也好”。
中田告诉妻子派人在园中亭内备上各样小吃及饮料,便陪着星野下楼到院中去了。
浅野没上班,办公室中很是清闲,中岛对着徐倩,道:
“方才中田秘书来电话说,浅野长官近几天不来办公,”中岛说到这里想一想说“这样咱两不如抽闲去看电影”。
“咱俩去看电影?”徐倩很感意外,“都走了来电话谁接,要去你去,我不去”。
徐倩对中岛一向是有所戒备的,对他若近若离,从不多言,便低头整理文件不在言语了。
中岛忽然一笑,想起一件事对徐倩说:
“关东军内部消息,今年十月份东条英机要组织内阁,调浅野长官回日本任内阁书记长,中田秘书同我都要随同一起回国。”
“你同我一起去东京,我供你上大学读书”。
“中岛先生,请你尊重些,我为什么要你供我去东京上大学”。徐倩见中岛说话放肆,有些嗔怒了。
“这……”中岛搔搔头,免强笑道:“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
徐倩冷笑一声,“你要客气些”。
“你生气了,”中岛说。
中岛平时下班后,一人回到单身宿舍,生活单调孤寂,每天上班同徐倩谈工作,也谈生活琐事,到也开心有趣,因此中岛愿意接近她,和她谈心里话。徐倩那欣长苗条的身材和地含情脉脉的神色,给中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徐倩语言锋利,所以,他在徐倩面前每每多加注意,不敢造次。这回中岛要回东京了,以后很难再见的,在这即将分手的时候,有一种不可抑止地离别感受,所以对徐倩说来了越轨的话,表现了中岛的内心感受。
没过多久浅野带领家眷和中田,中岛一行于四月十日回东京了,他担任东条内阁秘书长职务,这一职务长达四年之久,到一九四五年八月,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战败无条件投降,浅野被捕了。在东京国际法庭审判,得出结论,确认浅野从一九三三年充当大藏省相开始到满洲国务院总务长官和东条内阁秘书长职务期间,对侵略战争,险谋策划和指挥战争负有主要责任,判处无期徒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浅野从长春回东京,行动秘密迅速,中岛不能向徐倩告别悄然离去。
一天一个日本老年妇女手托一个包裹,来到总务长官办公室,向徐倩深深一鞠躬,道:
“我是中银单身寨的下女,中岛先生临回走时,要我将这个包裹和信件亲自交给你”。
徐倩接过包裹和信件,见那信笺写到:
徐倩我友:
我们真的分手了,当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长春,离开你回东京了,因情况特殊,没能向你告别,悄然离去,请你原谅。
回想起在长春,我们在一起的情景,使人留恋、难忘。这些事已成为过去,不会再有了。
这个包裹和信件无法亲自交你,只好托人转交,包裹中有一个饰盒,内装一开金镶红宝石怀花,这是友谊的象征,赠你作记念,还有一张我本人照片留念,包裹的细毛衣是我贴身衣裳,它会使你嗅到我身上的气息,犹如见到我的容声笑貌,见物如见人,可惜我没有你的照片,真感遗憾。
要想建设好大东亚共荣圈,日本人需首先建设好满洲,不久的将来,我还要返回满洲,到长春,为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献身,那时我们还能重逢。
友中岛一夫
徐倩后拿着这封信站在那里沉思,不免忆起了往日一起工作的中岛,冷笑道:“中岛他虽然离开了这里,还没忘记返回来,再次侵略中国。徐倩不屑一顾的把那包裹扔在办公室的墙角里。
五 同是天涯沦落人(上)
凤姑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在她二十岁那年,由母亲做主,同于虎结婚,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于虎因肺病死了,她怀胎十月生下一个男孩儿,于虎的爸爸老于头酷爱这个没有见过爸爸面的孩子,这孩子是于家的传宗接代和家业的继承人。
老于头每天晚间从店铺回家时,总要买点小吃食给孩子,几根甜杆或是一串冰糖葫芦,老于头见孩子活泼机灵,心中有说不尽的高兴。
老于头今年已六十五岁了,身体很是健壮,矍铄有神,他识字不多,都是年青学徒时练习的,只能记自家店铺的流水账。他请人给孙子了个名子叫于振,意思是兴旺发达,振兴祖业。这孩子今年二十二岁了,前年考入了哈尔滨工业大学,现已大学三年级了。老于头见孙子两眼深遂睿智,身体健壮,又考上了大学,老于头甚是喜欢,于振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