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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一一?昨天?
这个故事肯定是假的,我说。
你干嘛这么认为。萧稣说。
因为……因为……,我支吾不出所以然来。告诉他这玖瑰是卞一一留下的所以是假的么?
一阵喧声从门口抟来,房门被推开,两名护士拉着一个推车进来。上面躺着个人,后面跟着三个年纪比我稍长的年轻人,在他们的脸上我找不出一点悲戚,而是很轻松恢诣的模样。
当中一个短发抖擞染了红色黄色的人一进门就向萧稣和我为病人作介绍,说,两位小兄弟,这是你们的新病友,姓余名珏,大家有缘同处一室也算患难之交,请多多关照,打扰了还望多多见谅。
萧稣和我微笑欢迎。他们亦报之以笑容,给我的感觉,没一点做作。
那位病友被他们七手八脚扶上了病床,说确切点是手忙脚乱连扶带抬。那三个年轻有都想帮护士使余珏舒舒贴贴躺到床上去,反而把护士阻在了外围急得护士在一旁慢点轻点叫个不停。病友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打着石膏的伤腿,任他们弄来动去,自己还有说有笑。
还真有人把医院当家了。我好生奇怪。
护士千叮万嘱走后,绕过那位短发,我看到了新病友的面容,一半脸掩在及肩的长长头发后,微微消瘦,带着病人共有的苍白,那点苍白使他更加帅气,清俊。他的眼中充满着乐观与自信。
萧稣,我不是要你带几本音乐唱片来,有吗?我对着正试着用牙齿咬住玖瑰的萧稣说。
下次吧!今天没时间挑。萧稣说。
我说再帮我带本BEYOND的来。萧稣丢下玖瑰不满地说,不行,你答应我要帮我的,有空研究古典乐吧,我姐姐真不喜欢金属乐。我说我是艺术白痴。萧稣说你愿一辈子是呀。
那边四人中走过来一位戴黑边眼镜的人,头发稍长,蓬蓬乱乱的挺个性很有艺术家的样子。他穿一件宽大的休闲T恤,斯斯文文中带点拖遢。他非常有礼貌地问你们也喜欢BEYOND?
我答是。
他指指身后说那太好了,我们也喜欢,BEYOND是我们发展的目标,国内最好的乐队。
好狂妄!我目光快速扫了他全身一遍,出人意料的是我没能找出他自不量力的影子。像知道我在暗笑他似的,他推推眼镜唱了一句: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她生命里……
我难以相信地说没想到你唱得那么好,有机会一定听听你们完整版的。
我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
那戴黑眼镜的人笑着说好啊,有兴趣听原创的吗?
我求之不得。
于是他给了我他们经常在的地方的地址,那是一个叫“初初”的酒吧。在城西。离这很远,我不明白他们干嘛舍近求远来这儿的医院。戴黑眼镜那人的指甲齐着肉根,骨节微微隆起,手显得清瘦有力。如果他们真是玩音乐的,那他该是一名吉它手。我想。
短发催他过去。他问什么事?短发说是冰初姐的事。他就向萧稣和我解释,那位叫冰初是余珏的女朋友,只服余珏一人,他们三人都怕她。如果她知道余珏负伤住院,其它人都安然无恙,非怪他们保护不周把医院拆了不可,他们大老远来这儿就是躲她的。
有那么夸张么?不过,见他们不敢丝毫大意商量着我也起不了一点怀疑了。
萧稣问我知道他们乐队的名字吗。我摇头。萧稣说好像叫“石器”。
石器?名字好怪。
你说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萧稣说是双胞胎告诉我的,她们家在城西,她们说她们那里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乐队,还说是本市最好的,将来是全国最好的,你也听那个人说了。
双胞胎说这些时,都一脸崇拜。萧稣说。
萧稣不会说谎,但他的话有水分。石器是本市最好的乐队我怎么从未耳闻过呢?我不会如此孤陋寡闻吧。本市最有名的是五个女生组合的Blue Star。在全国也是少有的全女生摇滚乐队。可惜一直没能出唱片,Blue Star在任何场所都保持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有如古代深闺中的姑娘,越引人注目就越少抛头露脸的。也因为这样,Blue Star总能引起人的津津乐道。偶尔在市文艺晚会上能见到她们。可是。每次我都错过市电视台的播出,无论首播还是重播都是如此。听说Blue Star的主音吉它手是位冰山美女。
石器能超越她们么?
他们四人很快编好了瞒那位叫冰初女孩的谎言。余珏拿起手机拨下号,除了他另三人神情紧张兮兮,仿佛一个不好就要大难临头余珏的女朋友就会把他们抽筋拆骨似的。接通后余珏向那位叫冰初的女孩谎称正在火车站,匆忙决定要下广州找一家唱片公司顺便带一套录音设备回来。
余珏很深情。我看得出是他不愿那位叫冰初的女孩为他担心才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余珏放下手机。短发说假如冰初姐知道你骗了她,她非把你那把贝斯摔成文物不可。短发又对另两人眨眼说骗冰初姐的事我们可一点也不知情,是不是?要是东窗事发冰初姐要怪罪下来,用欺骗她的人筋做弦,是余珏一个人的事,两位小兄弟,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是问萧稣和我的。我们笑而不语,算默许吧!
躺在病床上的余珏立刻抗议。拨着号装生气,说,有些人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那看谁笑到最后。
这下短发着了慌。急忙阻止余珏拨那位叫冰初的女孩的号说别别千万别打电话给冰初姐。又故意大声咕哝一句说仗着蓝色星星就虎假虎威。
很明显小蓝色星星是指那位叫冰初的女孩,听这昵称,她也许像个卡通一样的女孩,星星一样夺目。我在一边想。
余珏不计较短发的玩笑,仰面靠着墙出了神,许久大呼一口气吹起额前的头发,不无担忧地说,冰初迟早会知道的,我的伤初步复原也要半年,瞒不了她!
戴黑边眼镜的人脱身过来,他注意到“早晨的阿尔卑斯”,说,兄弟你福气不浅,那边那位仁兄有女朋友也不敢要她的花。
我忙不迭地说不是不是。一古脑把那支玖瑰也归于萧稣的麾下。免得越解释越糟。
与病友相处一天,对于石器乐队的四位成员我终于有了大致的了解,戴黑边眼镜的那位叫何文,吉它手兼队长,鼓手吴乐,就是那位挺闲不住的短发。键盘手任朴城,很寡言的一个人,听余珏说他还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曾夺过摄影大奖。余珏是乐队的低音吉它手。就是贝斯手。其实他真正的职业是网络技师,可以轻易找出视窗中的漏洞会编高深的程式,造诣非同寻常。
第三章 蓝
闪电掠过窗棂,投在病房里的影子像避难的幽灵,电光石火间扭着怪异的身子,雷声惊吓了我的睡意,被轰轰声驱赶殆尽,雨一刻也没间断,拍打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宛似潮水冲刷着沙滩,一波接着一波。
我怔怔凝着窗外,闪电沿着我眼球和血管惊鸿一下划出根状的亮纹。一闪即逝。我记起我很小的时候,雨也这么大,那时是睁着天真的带着惘然之气的眼睛看雨。我扯扯爸爸问,天是不是被谁打破了才漏下这么多水,那亮亮的线又是什么时候?
爸爸抱起我,低头用他宽宽的前额顶顶着我小小的额头左右蹭蹭,暖暖的气扑到我脸上。爸爸说那雨是云流的泪,就像若若哭一样,没完没了。我歪斜着脑袋再问,云朵为什么要哭了,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爸爸皱着鼻子说它才不像若若那样不听话,云朵是太高兴了才哭才流泪的。我捏捏爸爸的大鼻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黑暗中,值班的护士打着手电进来绕过我的病床,走到窗子前,关上窗玻璃,拉上了窗帘,刚好一道闪电照彻天宇,刷白了窗帘,刻下了一个黑黑的人影。
“嗨,护士姐姐,别拉上窗帘我想看看闪电。”余珏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雨声之外的死寂。那位护士吓得直拍胸口。我亦不失时机地说也别把窗玻璃关得太死了,我想想听听雨声。
“韩若,你也没睡着?”
“来这几天,生物钟早乱了。”
同病相怜剥掉了许多隔阂,所以余珏和我已如好友一般熟悉。值班的护士满足了我俩的要求。
“醒了就睡不着了,在这样的夜可以静下心来想想过去,有些遗忘的人和事也能记起来”
“我也是,我刚才就记起我小时候,爸爸抱着我说云流的泪就是雨,它是因为太高兴才哭的,闪电是天上的神仙在为万物照相,镁光灯一闪,整个大地都亮了”
“你爸妈对你真好!”余珏说。似在羡慕,也似在惆怅。“他们像很忙的,中午傍晚都来去匆匆,”
“嗯。”惆怅传染到我身上。“他们一直都这样,我早习惯了,你爸妈呢?怎么不见他们来看你?”
余珏好像叹了一口气,在惊雷中。
闪电倏地划破夜空,白芒映衬下,余珏苍白的脸仰着,呆呆地注视前面。“我妈妈五年前去了澳洲,老爸在政府工作,他们离了婚。”
语气很淡,淡得有点麻木。
我觉得应该转移话题,黑黑的夜中去回忆伤感只会让人更加失魂落魄。余珏的小腿骨好像是因为和别人打架弄的,听他们之前我谈话,而且值得光荣。
“你的腿是不是摔断的?”
“不是,是和几个街头小子群欧,不过他们也好不了哪里去。”
“你们有过节?”
“也不是,他们欺负一个女孩。”
“呵呵!见义勇为?救美?”
“都不是。”余珏没有了阴霾稍稍自豪地说,“那位女孩我们认识,她很漂亮哦!她常常来‘初初’酒吧为我们鼓掌。我们还有一个‘回归石器’交友会,她是会员。我们当然不能让她受人欺负。开始时是四对七,那些人仗人多就叫嚣,不一会儿,我们这边来了十多人,他们就傻眼了,任我们撂倒解气。”
“那你的腿——”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冲上前时我们的那些朋友还没赶到。其它地方没伤着,单单这条腿挨了一棍大的。”说着说着余珏笑了,我跟着他笑。尽管他轻描淡写,但我想那场打斗一定很激烈,那可是见了血的。
余珏问我受人欺负过没有。我摇头说没。我是个很懂明哲保身的人,最不会的就是惹事生非,我懒得去挑起事端。而且我不喜欢的我不会在意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取名‘石器’吗?”
“为会么?”
“石器是一个时代,在那个时代没有偏见没有残忍,比起现代居住在城市里的文明人,他们可爱多了,哲人都说那是人类历史上的黄金时代。”
“人若没有偏见就是上帝对人的偏见,人若没有残忍就不能物竟天择进化到现在,如果真要挑现代人的缺点,简直一无是处。我也不例外。”我笑着说。
“你返古了”
“我哪有那么高尚。想听音乐吗?BEYOND的。”
“可以啊,我也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窸窸窣窣摸索着,插上音箱的接口,曲目调到《交织千颗心》。
“可惜我们自己的专辑没带来,明天让吴乐拿来,你也听听,肯定会喜欢的。”余珏说。
“你们有专辑?”我大讶。
“见笑了,自己刻录的,音效不行。夜了!”
“夜了!”我捂捂嘴巴,打个哈欠也说。
“不,是凌晨。”
我想人们习惯上称凌晨为夜,是因为夜一词才能形容出黑暗的静谧或浪漫,并泼上危险,恐怖的迷幻的色彩。凌晨让人容易想到清晨东方山脉下蠢蠢欲出的朝阳。午夜的凌晨只一瞬之差,给人毛孔的张力却大不一样。
而后,在音乐中,我们不知何时进而言之入了梦的故乡。
我揉揉干涩的眼睛,翻开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虽然我最喜欢的是卡通漫画,但也不排挤文字书,只要不是纯理论性的我一般走马观花一遍,和所有漫不经心者一样,能记住的内容寥寥无几。大多时候,只有再次翻到那一页才能忆起下一页的情节,可我仍往往张冠李戴。
听萧稣说,村上春树是一位很有风格的作家,他的作品颇具争议。唯一没人必要争执的是他的作品很成功,曾在日本风靡一时。
余珏悠悠醒来时,我听到了一个令我狂喜又忐忑不安的消息。是一个护士那儿得来的。她说医大的学生今天就要抵达医院,清一色与维纳斯同性别的天使。我首先想到的是萧叶茗,她会如期而至么?
我着手整理物品,叠齐书,抚平折角,扯扯下垂的床单。一边埋怨萧稣得了健忘症,没有为我带古典音乐来。余珏见我每个动作生怕不好都要重复几次,尤其对“早晨的阿尔卑斯”理弄个不停。他就笑吟吟说韩若,是不是你女朋友要来看你,她有洁癖吗?我正忙着,反射式地抬头说什么?余珏一字一顿地说,送你玖瑰的你的女朋友今天是不是要来?
我不平地说我才十七岁,哪来女朋友?
我被人都误会两次,一次是何文,现在是余珏,我挺冤的,他们纯粹思维定势。
余珏说玖瑰代表坠入爱河,还不是?我说只这一种?余珏说据我所知这是最重要的一种。我摊摊手,说,就是,还有别的意义你就别那么武断。
余珏说我弄错了?
我说当然错了,这花是萧稣插着好玩的。
我懒得解释,有些东东多费唇舌反而越描越黑,不如推个一干二净。我忽然悟到还在天堂里长着翅膀的白色天使萧叶茗,一个诗化的女孩,即然何文余珏都产生了误解,那她呢?卞一一不是存心害我么?留一束紫罗兰也好,一束茅草也好,殡仪馆的纸花也可以,干嘛留一支让我恐惧的红玖瑰?
余珏的早餐是吴乐送来的。何文任朴城没来。余珏一尝就皱眉头,问是谁下的厨?
“不是我!”吴乐连忙摇手,“是小蓝色星星屈尊降贵为她病哥哥亲自下的厨。”
“什么?”余珏一急,汤没能咽下呛得眼泪直流。“冰初知道了?谁告诉她的?”
吴乐歪着眼,说,问我我问谁?
“哈!吴乐。”余珏大吼一声,“竟敢耍我,冰初手艺这么欠水准吗?想蒙我,下辈子吧,等我伤好了,非把你那堆破鼓烂铁摔了。”
“别别,看你刚才急的,心疼小蓝色星星了?”吴乐在眼前翻弄着自己的双手。悲叹一声说“看来我这双巧夺天工的手不是煲汤的料,只的和烂鼓破铁有缘,可惜可惜呀!”
有吴乐在,不愁没有笑声,很心犀相通的笑。
“可是我真的请教了冰初姐,不好你也不能全赖我,冰初姐也有一半责任。”
“真的吗?”余珏不信。
“不信你去问问冰初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余珏掏出手机。吴乐一见立刻变脸求饶:“汤不好喝你也不用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冰初姐就算放过我,何文任朴城也不会放过我,这事可是我捅了去的,何况冰初姐这几天一直不开心你就别雪上加霜了。”
吴乐口中的冰初姐全名叫路冰初。我真不明白吴乐干嘛那么怕她,他们队长何文也是。路冰初该不会是女子特警吧!看看吴乐的哀告我微微担心路冰初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病房里,那可要有一阵风雨了。路冰初在我心里的神秘感在增强,余珏个人感情我不好打听,有机会再旁敲侧击一次。
“冰初太要强了,等她心情好了,再告诉她吧。”忽一会儿,余珏心烦气燥起来。好像他的那位叫冰初的女孩的快乐忧愁彼此不分,就像头顶下着雨而全世界都被淋湿了。余珏狠狠把手机摔在了床单上。随即又高兴起来,端起吴乐煲的汤喝个一滴不剩,舔舔嘴唇说就是真难喝,也是吴乐的情意绝不能辜负,拼命也要咽下去。
他们真快乐!不愉快仿佛天生是他们的仇人,有着血海难泯之仇。从不跟他们亲近。好让人羡慕!
我正想着,进来一位漂亮女孩,抱着一大束花,眼睛红红的,莫非她就是路冰初,我的猜测立即被证明是错误的。
“蓝诗祺,你怎么来了?”
余珏说。他和吴乐惊讶那位女孩怎么会找这来的。余珏和吴乐小心看看女孩身后,见没人跟着才把惊讶写在脸上。
“我问何文哥的。”女孩声音很柔,没脱孩子气的脸庞表情复杂,头低低的。吴乐走近小声温柔地问,“怎么了,那些人又欺负你?”
女孩摇摇头,头低得更低,眼睛更红了,转过身不让余珏看到她这个样子似的,说:“余珏哥的腿是我害他的,我不该找你们帮忙。”
“这没什么,躺几天就没事了。我一直想找时间休息。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吴乐,是不是?”余珏轻轻说,吴乐应道是啊。
女孩没有破涕为笑,双肩微微地耸动,继而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加是她身子的娇小,显得异常的楚楚可怜。和我一样,余珏和吴乐措手不及。谁曾料到女孩的眼泪说流就流。轻易得有若芭蕉叶尖的露水,碰一下淋一身湿,一身清新凉透的味道。吴乐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右手放在心口,大拇指和食指张开伸直,其余三指向内屈着。柔声劝慰女孩说:“你忘了吗?‘回归石器’交友会是我们石器乐队组织的,你有麻烦我们怎能能袖手旁观?那当初我们还组织交友会干嘛?如果以后我有需要,你也会帮的,是吗?”
“嗯。”女孩点点头。声音因抽泣缠绕上了哭腔。她用手背擦擦腮边的泪珠。
“好了,再说我的腿不是那几个小子能打折的,是我一不小心绊倒了,真的。你别自责了。哭,脸上会有皱纹的。”
真是在哄小孩子啊!
可是女孩竟被哄住了,好不容易啊!吴乐掏出纸巾给女孩,女孩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