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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祈的心渐渐沉下去,可他还在挣扎:“莫姐你放心,我写欠条,我姥姥在南方大城市的市区给我留了套房子,一百五十多平方,我打算卖了它,因为我想尽快安排未婚妻上学,卖房子没那么快,所以暂时跟你周转一下,等我回去卖了房子,随后就把钱还你。”
莫黛却捕捉到个敏感的词:“未婚妻——你才多大?”
原祈露出个腼腆而满足的笑:“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又小声的补充:“我现在只有她了,她也只有我,我们会结婚,然后生个聪明漂亮的孩子,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不知是跟莫黛还是他自己强调:“一定会的。”
莫黛的叹息打断他的绮梦:“小七,你是知道我的,有钱能不借给你么,我现在真没钱。”
原祈急了:“那十万呢,十万也行。”
莫黛摇头:“别说十万,一万我也拿不出来,我刚跟人签了装修合同,这装修费还差一些,我也得找人借,哪里有余钱借给你呢?”
原祈的目光黯淡下去:“那可怎么办?”
莫黛看他那样,终不忍心:“易安有,你去找她吧。”
原祈耷拉着脑袋:“我和她又不熟。”
莫黛意味深长的说:“不管熟不熟,我觉得只要你开口,别说三十万,三百万她也会借给你。”
原祈惊愕的看着莫黛:“莫姐,我是真的急等钱用,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莫黛却板起脸:“你觉得我像那种会和你开玩笑的人么?”
不管莫黛是不是在开玩笑,原祈都没去找易安,他有一群真正的朋友,听说了他的困难,大家聚在一起,言景顺掏出了他多年未动的压岁钱,贺久彬拿出他攒了几年的老婆本,七凑八凑,竟也让原祈凑够了三十万。
原祈匆匆的回了一趟租住地,没碰到房东和室友,简单的收拾了两套衣服,拿上有效证件和银行卡,钥匙什么的,赶往车站跟言景顺和原梦汇合。
原梦之前很怕原祈抛弃她,一时见不到他,情绪就有点失控,这让原祈很担心,因她要上学,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没想到,他把原梦领到言景顺跟前,不知言景顺用了什么办法,竟让她逐渐好起来,看着原梦恢复精神,原祈总算放了心。
在言景顺的帮助下,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原梦属于重读高一,十月份,新学期不久,插班进去,跟得并不吃力,
入学当天,原祈和原梦跟在言景顺后面参观了这奢华的校园,环境好的没话说,住宿是每人一间小套房,互不影响。
趁着言景顺和招生主任叙旧的空档,原梦把原祈拉到一边,小声问他:“哥,在这上学要花好多钱吧?”
“囡囡,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
“哥,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有权知道自己的花销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原祈沉默的看了原梦半晌,才说:“是张德义让人送来的赔款。”
原梦震惊的看着原祈:“哥,你怎么能收那个老畜生的钱,你想过没有,收了他的钱,我算什么人了?”
谎话已说出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他从容拆招:“这只是他欠我们的一小部分,爸妈那些被他侵占的遗产,比这可要多得多,要是他没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加倍偿还对我们的亏欠。”
因为太在乎,所以要欺骗,有那么句经典台词:‘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他也对原梦说过,现在看来,真是幼稚的可笑,因为天真,才会信了这句本身就是谎言的鬼话。
说谎对不对?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他了解她,如果知道这钱是他借来的,她肯定要胡思乱想,赚钱养家,有他操心就够了,她只需负责无忧无虑的长大。
安排好了原梦,又拜托了言景顺帮他兜住谎言,原祈马不停蹄赶往姥姥故居,他是九点半到的,结果用钥匙捅咕到十点,仍没打开房门,恨恨的朝门踢了一脚,结果被经过的陌生邻居看到,打电话报警,警察过来把他直接带到了警局。
经过调查,确认原祈是原房主的外孙,新房主也被叫到警局,双方一对质,原祈这才知道,姥姥去世时,因他未成年,而且他也不在意这些,所以姥姥叮嘱让他放着的遗嘱,他当真就那么放着了,没出示遗嘱,房子自然而然过户到了遗产第一继承人——他母亲名下,随后,他父母出事,这栋房子作为父母的共有财产,被冻结拍卖。
寄予厚望的房子没了,这个消息对原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想到那三十万的债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的保证,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各种可能,但每种可能走到最后,都是死胡同。
不久的从前,他一点都不觉得三十万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记得去年春节前,他爸的合作伙伴全家去国外度假,回国时捎给他妈的生日礼物,是一个他看不出哪里稀罕的皮包,但折算成人民币,值三十二万。
春去秋来几个月,一个皮包的价位,现今变得山一样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无处可逃,只能咬牙回到这北方的小城。
好在言景顺在别处上大学,不用马上面对这NO。1的债权人,而从他回到莫黛酒吧,也没见过贺久彬,余下借给他万八千的朋友们,谁也没跟他主动开口问起卖房子的事,让他缓了口气。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回到租住的房子,等待他的又是一把进不去的新门锁,他打电话给房东,房东恰好就在附近,赶来和他面谈。
一见面,房东首先发难:“现在的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稳当,你看你,房租早过日子了,不声不响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我还以为你悄没声的跑了呢,回来的正好,把你那些东西赶快搬走,我好给人腾房子。”
原祈错愕的看着房东:“施婶,我不是故意的,前几天因为遇到点急事要处理,才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房租我会补上的,现在就补,你看我一个外来的,也没地方去,就再留我一段时间吧。”
房东看着原祈满眼的血丝,一脸无助的看着她,不由心软,声音跟着放柔:“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走了这么久是不知道,就前几天的事,那造孽的死丫头呦!才上高中几天,就跟人乱搞,结果搞出事来了,又不敢跟家里人说,偷偷买药,一下子吃过头了,知道出了问题,又跑去小诊所,差点把条小命搭进去,现在倒好,教育局下命,整顿全市学生的住宿安全,出问题是要追究相关管理人的责任的,所以学校把住宿生都逮回去了,啧啧,坑苦了一大批人呐。”
原祈把嘴抿成一条直线,静静的听房东吐槽。
感叹完了,又开始沾沾自喜:“不过我们家还算幸运,这房子早年就是为闺女上学才买的,明年闺女大学毕业,我给她找了个不错的工作,不过得拿不少钱,正愁着呢,也巧了,这事一出,那些个当爹当妈的心就跟着悬起来了,不少打算亲自来守着孩子上学的,就跑到学校附近看房子,我这房子已经有主了,正好你这个月的房租也没交,我知道你这孩子也不容易,差的那些天的房租我也不要了,你尽快找地方搬了吧。”
原祈好说歹说,房东又宽限了他几天,准他找到新房子再搬。
忙赚钱,忙找房,忙得他像个陀螺,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
他回来的第三天,仍没见到贺久彬。
贺久彬虽然打扮得很是非主流,处世却是相当的主流,兢兢业业工作,本本分分攒钱,除特殊情况外,从不会矿工数日之久。
他正想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乐队鼓手小五就先找上了他,小五跟贺久彬是铁哥们,因为贺久彬的原因,小五对他也不错,这次还主动拿出三万借给他,欠条都没用他打。
“小七,耽误你几分钟,跟你说个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登门
原祈心里咯噔一下子,嗓子有点干:“五哥,什么事?”
小五抬头看看,临近开工,这连接舞台的小偏厅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二话不说拉着原祈从后门出来,钻进旁边的储物室,回手反锁房门。
看他这样,原祈更加紧张:“五哥,你那钱……”
被小五打断:“不是我的事。”
原祈看看锁上的房门:“那是?”
小五紧锁眉头,一脸凝重:“看你这几天无精打采的,大家都猜到了,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吧?”
原祈不知该怎么接茬儿。
好在小五也不是真想要个答案,他又继续说下去:“彬子不让大家伙声张,但我看他急成那样,实在憋不住了,好歹你还有套房子,再怎么难也比彬子强多了,房子是大件,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也正常,大家伙也不会为难你,可彬子不一样啊,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找人倒倒,把彬子那钱先还他,他女朋友怀上了,这都第三胎了,医生说他女朋友子宫有问题,不能再流了,他们俩都想要这个孩子,打算尽快结婚,你也知道他借给你的那些钱是他攒了几年的老婆本,他没爸没妈,娶媳妇只能靠自己,把钱都借给了你,他自己就没着落了,这几天没来,就是回老家筹钱去了。”
原祈觉得自己像根被渐渐拉紧的弓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掉,他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还能跟谁去借。”
小五听了他的话,上下翻兜,摸出一包烟来,摇了摇,用嘴叼出一根点上,沉默的抽起来。
原祈是知道小五的,虽然习惯性地随身揣包烟,但却极少抽,几乎全都敬人了,只在遇上难事,才给自己点上一根。
小五仰头抽烟,间或透过烟雾,看原祈一眼,目光沉沉浮浮,直到抽完整根烟,才把烟头一丢,用脚碾灭,略显艰难的开口:“如果实在倒不来,哥们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干不干了。”
原祈直觉不是什么好点子,却还是忍不住问他:“什么办法?”
“我认识个朋友,专走野路子,他那不少女顾客,要么早年拼事业,要么吃青春饭,还有给大佬们当小老婆的,现在人到了如狼似虎、坐地吸土的年纪,兜里揣着大把票子,实在耐不住寂寞,就出来花钱找人陪,倚你这条件,客人随便挑,只要你肯花心思,几万块,十天半个月就能捞到手,干几票把欠款还清,再攒个小买卖的本钱就洗手上岸,你就当自己年少荒唐,只是荒唐的对象年纪稍微大了点而已,不过她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姿色,再说你是被逼无奈,也情有可原,等你女朋友毕业后,你们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谁知道你赚过这种钱。”
原祈始终没有抬头,喃喃自语:“可我知道,不管换多少地方,也不可能忘掉。”
原祈的声音很小,小五没听见,但他察言观色,知道原祈不愿意,缓了口气,接着说:“还有一个办法,之前彬子也考虑过,不过他没你那么厚的家底,马上又要养孩子,犹豫再三,到底没敢,如果是你,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原祈猛抬头:“怎么办?”
小五干脆利索的说:“找信贷公司,个人可以无抵押贷出一到五十万,利息虽然高了点,但你只要先把彬子的老婆本还上就行,别人的钱不着急,先不用管,等你那房子一卖就把这窟窿堵上,也损失不了多少利息,实在不行,利息算我的。”
先前那个提议,委实屈辱,随后这个也不见得多好,但照比之前还是强多了。
人性中有个特点,譬如你想跟人借钱,当然前提是人家兜里正好有那个闲钱,你打算借一千,到人家跟前开口就要一万,或许人家经过盘算,委婉的拒绝了你,而你接着说一千也行,人家之前拒绝过你一次,不好意思再拒绝,又合计一千照比一万可是少多了,也就心甘情愿的借你了,夸张点的,或许借给你之后,还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原祈沉默了,如果那套房子还在,他肯定连考虑都不必,直接接受小五的第二个提议,可大家都被他蒙在鼓里,就像那个时候不知真相的他,因那套早就不存在的房子而底气十足,事到如今,他更没勇气说出实情。
想了很久,原祈讷讷的说:“五哥,你让我考虑考虑,行不?”
小五朗然一笑,伸手拍拍原祈肩膀:“我等你消息。”迈步往外走:“咱俩一块没影了,莫姐开工找不到人还不得发飙啊,麻溜出去。”
原祈轻点头,跟着小五走出储物室。
这天晚上,酒吧关门后,原祈没回住处,一个人走到酒吧外的露台上,北方十月下旬的夜很冷,他却无知无觉,穿着单薄的衣服枯坐到天亮。
他身上还是那件叫易安印象深刻的红色运动型休闲服,只是将里面的T恤换成了套头毛衣,偶然摸兜,竟掏出了一团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来看,原来是易安写给他的联络方式,他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待他走下露台,正好遇上拎着个大方便袋要出门的莫黛。
莫黛惊奇的看着他:“你昨天晚上没回去?”
原祈点头:“想了点事情。”又盯着大方便袋问:“莫姐这是要干什么去?”
莫黛顺着原祈的目光看向手里的大方便袋,笑着说:“彬子给我捎了些蘑菇木耳,我吃不了,分给易安点。”
原祈的声音有点飘渺:“彬子哥回来了?”
莫黛点头:“是啊,昨天晚上回来的,过来送完东西,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急着赶过去,就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
原祈盯着大方便袋,感觉心跳加速,踌躇了半天,最后到底开了口:“我正好也闲着没事干,替莫姐跑一趟,把东西给安姐送过去。”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口吻有多僵硬,怕莫黛拒绝,亟亟补充:“之前安姐帮我那么多,都没抽出个时间当面谢谢她呢!”
听完后面的话,莫黛舒展开眉目,渐渐笑成了个要給鸡拜年的黄鼠狼样,连连点头:“要是没她出面,你这条小命早就交代进去了,还有你那小未婚妻也跑不了,这是救命之恩,你确实该当面好好谢她。”
原祈诧异的看了莫黛一眼,却也只是当她在开玩笑,不以为然。
莫黛把手中大方便袋递给原祈,又说:“你记一下电话号,她住在……”
“不用,安姐之前把电话和地址都告诉我了。”
莫黛双眉上扬:“哈?这样啊!”怪笑两声:“那你去吧。”
目送原祈走到站点,上了公交,莫黛掏出手机就给易安打电话:“喂,起来了没?”
电话里传来易安带笑的声音:“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莫黛再问:“那你干什么呢,在家吧?”
易安笑出声来:“我在看报表,你不是说要过来,我恭候着你的大驾,哪敢到处乱跑?”
莫黛打哈哈:“对啊,我都给忘了这茬了,那好,你赶紧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我给你送惊喜过去。”
“什么惊喜?”
莫黛卖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限你十分钟内把自己打扮得气煞西施,羞死貂蝉,快去快去,挂了。”
那边易安听着电话忙音,感觉莫名其妙,也只是笑笑,放下电话继续看报表。
刚好十分钟,门铃响了,易安放下报表,起身来开门:“你又要闹哪出儿?”
门一开,看清外面站着的局促少年,只觉心一抽,但很快镇定,笑着说:“这个莫黛,其实她就是头纸老虎,遇到不合理的要求,你大可直接拒绝她,她不会生气的。”
原祈想起那晚,莫黛说易安找他,而他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等到她,她就是这个表情,看来她是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急着解释,而是赧然的问:“我可不可以进去坐会儿?”
易安愣了片刻,才恢复从容,让开身:“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进来坐。”
原祈进了门,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大方便袋:“这是莫姐给你的,放哪儿?”
易安伸手:“你先坐,这个给我。”接过去后,拎着放厨房里了。
原祈落座,环顾一周,不愧是本市够档次的几个小区之一,环境好,户型佳,绝对的宽敞,她装修的也好,采用暖色调,简洁大气,且不失温馨。
听到脚步声,原祈转头看易安。
合宜的裸妆,头发松松的绾个髻,穿着素雅的民族风家居服,端着方茶盘,向他这边走来。
“是该喝红茶的时节了,这是我新得的茶,还算醇厚,你来品品。”态度平常的仿佛他是她知交老友,而他应约而来,她理所当然的泡茶款待他。
原祈汗颜,忙起身来迎她:“这茶我泡,安姐坐着歇会儿吧。”接过去茶盘,又说:“那个时候,我失约了,对不起。”
易安正视他:“你又不是故意的。”
他将姿态摆得很低:“前段时间被杂事缠住了身,安姐帮了那么大的忙,我都没过来当面道个谢,实在抱歉。”
她会心的微笑,却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是莫黛来拜托我的,你如果真想谢,就去谢她,还有为你四处奔波的朋友们。”
他轻声附和:“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们的。”
举目窗外,是像冰一样澄澈的天空;回眸眼前,是素手洗茶的俊美少年,混沌的思绪,仿佛的场景,一瞬间,竟叫她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年的迷惘。
“安姐?”
一声轻唤,她回过神来,见到的是他双手端过来的茶杯,掩饰的笑笑,她也伸出双手接过茶杯:“谢谢。”
他坐回去,小口品茶,看似悠闲,但脸上表情泄露一切,还是易安看不下去,用柔和的让人全然放松的嗓音问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他不假思索:“能不能借我点钱……”听到自己的声音,才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