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常的电话：“于总，出来喝点？”
“哦常大哥，不好意思，我感冒了。”
“老爷们感冒怕什么？出来吧，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这——”
“还有个你能感兴趣的消息。”
现在，还有什么消息能让我感兴趣？我有点好奇。
“这是我在警校的同学，李建强，现在省厅抓经济案件。”
“你好于总，李建强。”短短的平头，握手有力。
老常还是热心肠：“于总这人不错，现在是你嫂子的老板，你可要多照顾啊。”
“哪里，于总还是不要我‘照顾’好。”李建强笑了，白白的牙齿。
“李兄客气了，喝点什么？”
我们一致要了白酒，李建强抿了一口酒：“于总，今天有点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不会影响酒兴吧？”
“您说。”这个老常，不是陪李建强找我办案子吧。
“我们上周从广东警方手里接回一个案子，涉案金额高达两千万，案子涉及您以前的公司，如果不介意，希望于总能帮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哦？”我隐约感到这事情与冷总有关，心里一阵发冷。
“直接当事人叫魏春雨……”
完了！我暗想。
“可惜案件主犯已经死亡，而魏又一直沉默……”
“她的罪名是什么？”我的头越来越疼。
“巨额财产来历不明，非法出境，怀疑涉嫌协同侵吞公款，且数额巨大。”
我沉默了一会：“李兄，你知道我原来就是打工，对于公司一些深层的事情不了解……”
“于总误会了，我们知道您与案件主犯——哦，这样说不好，与原XX集团冷董事长关系很好，而且您一直在照顾他的家人，我想您也希望帮助她们母子洗清嫌疑，我只是请您协助，没有做笔录的意思。”
好厉害！早就查过我了，而我也确实不愿意大嫂和天虹牵扯进去。
“我确实见过魏春雨，也知道他们中间的关系，但是一些细节也一直困扰着我，我希望能和魏当面谈谈。”
“这个……我申请一下，应该可以。”
“出境的只有她自己吗？”问完了我就意识到，这句话太笨了。
“还有一个叫谷天骄的，原哈尔滨地方税务局分所员工。”
不是第一次来看守所了，但是这一次，我的心情格外地坏。在李建强的“陪同”下，我见到了魏姐。
魏姐面色依旧，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可以和她单独谈谈吗？”
李建强摇了摇头，我不再坚持。走到了这里，我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有的疑问在魏姐静如止水的眼前，变得无从出口。
“魏姐，你该想想天骄……”我知道负责审讯的警察也一定用过这个办法，但我忽然想到这里，我只是希望天骄没事，虽然我不知道天骄是不是冷董的孩子，。
李建强突然说：“于总，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出去了，我知道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也知道他不在身边，我们的谈话也一样会被记录。
“你不该来。”魏姐的声音有一点涩。
“魏姐，我想帮你。”我说的是实话。
“谁能帮我？你？”魏姐转过头去。
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如果你说清楚了，我可以帮天骄。”她都承担下来也许最好，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帮得上天骄，但是也许这是最后的办法。
“你想知道什么？”
“我确实有很多疑问，你和我说与和他们说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都会知道。”
魏姐叹了口气，没说话。
“魏姐，天骄是冷董的女儿吧？”
“……”
“按照天骄的年龄，应该是在冷董和冷大嫂结婚以前出生，就是说你们失踪那段时间。”
魏姐没动，依然没说话。
“然后冷董与大嫂结婚，但是你们一直没断了联系，或者说你成为冷董的秘密港湾。”我注视着她，“冷董的钱都秘密地存在你那里，或者，以你名义存着，你之所以不要那五十万是因为你手里掌握着他更多的财产……”
魏姐笑了：“编的不错。”
我噎住了。
“你算什么角色？”的确，我算什么？“你既救不了天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凭什么坐在我面前编故事？”
“其实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说清楚了才可以为天骄洗清嫌疑。”
好一会，魏姐喃喃地说：“我知道……”
“在你们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楞，在我眼里，老冷是个重情意的好男人，但是现在，我该如何回答？
“好吧，我告诉你，如果天骄出去了，你帮我照顾她。”
“魏姐，我答应你。”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在我们逃走以后，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他了，但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他——本来我以为可以跟他好好的过，但是他娶了现在的你的大嫂，因为他要借助她家的势力——你大嫂的爸是局长，我，就成了牺牲品。”魏姐的眼睛湿了，“我还爱他，就成了他的姘头。”她的眼泪流下来。
“后来我知道，他在外面不止我一个，还经常上道外找婊子，但是在众人面前，他是既义气又爱家的好男人。天骄出生以后，他虽然给我更多的钱，却很少来我家，我恨他，但是没有他的钱我没法养活孩子。”
我内心翻腾，冷大哥，他——
“他以为有了天骄，我就可以对他忠诚，所以把弄来的钱存好后都放在我这里，我也想开了，有钱干吗不要。”魏姐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他太聪明了，从不给我密码，但是我猜到了。”
看着我疑问的表情，她说：“1968年7月5号，是我俩逃出来的日子，但是我知道密码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你没想到吧，就是那张银行卡，四组的卡号正反就是八组数字，也就是他的上千万分别存在几家银行的帐户密码。”
我搓着干涩的脸，冷董的心机呀。
“天骄为什么姓谷？谷彦东是谁？”
“这年月只要给钱，什么事办不成？”
“魏姐，那么多钱你怎么带走？”
“干吗带走？‘雨嫣’可以走帐啊，但是我太着急了，转得有点快了。”
我沉默了，以前的猜测基本上都是错的，也许是对冷董的印象决定了我的错误。
“那天骄在这件事情里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她不知情。”魏姐语气肯定，瞟了一眼吊灯，她也知道那是监控器的位置。
李建强适时地“上完厕所”回来了。
“还有，魏姐，你说冷董爱过大嫂吗？”
“你说呢？”
李建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到时间了，走吧。”
“魏姐，冷董自杀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
魏姐惨然一笑：“都过去了……”
“谢谢你，于总。”李建强握着我的手。
“看她的情况，要判多少年？”
李建强咧了一下嘴：“不止吧，数额太大了。”难道是——
“谷天骄没有责任，是她妈妈逼她一起走的，也要判吗？”
“这个，要看最后核实的结果，但非法出境还是要判的。”
“那冷大嫂没责任吧？”
“也需要最后核实，但没收非法所得和处以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几乎是铁定的。”他顿了一下：“于总，你是重感情的哥们，帮她们母子想条后路吧，我说这些已经违反纪律了。”
真的要过年了，我在寒冷的空气里闻到鞭炮的味道。
第二十二章 冲动
“老公，把孩子送来好吗？”对于小颖的要求，我一向满足。沟通了老丈人，我把天佑和王瑾妈妈接到了新房。
王瑾妈含着眼泪把孩子抱给了小颖，孩子笑着，而小颖搂着孩子，眼泪哗哗地流出来：“宝贝……天佑啊……”
“小颖，”我忍着泪水，“咱去做手术吧？”
“不，那样，那样更快……”小颖楚楚可怜的面容让我感受到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电话响了：“姑爷，孩子还有衣服在这呢，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听说丈人要来，我和小颖忙三迭四地收拾起来。
“老公，快帮我拿木梳……”
冷董的财产全部被没收，我带着天虹去探望了天骄。
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天虹没有什么感情，而天骄也面色冷漠，探视时间还没用完，我们就没话可说了。又是一个无奈的青春，天骄一样是一个受害者。
“于叔，可能咱不该来。”
“她总是你的姐姐呀，我答应过她妈，照顾她。对了天虹，快过年了，接着你妈妈，咱一起在公司过年吧。”
“于叔，谢谢你，大家都有事，我想和我妈自己过。”
“天虹，你爸给你留了点钱，去买部车吧，多拉着你妈妈出去转转，探亲访友也方便。”
“我家还有什么亲友？于叔，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亲人了。”
“于总，有人找你。”齐云敲门进来。
“是谁？”
“不认识，姓罗，叫罗铮。”
“叫他进来吧。”
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子。
“您是于总吧，您好。”表情很谦卑。
“请坐，您是？”
“我是谷天骄的丈夫。”
“慢慢说。”齐云给他倒了杯水。
“我是天骄的同学，后来我俩好了，就结婚了……”
“您今天来的意思是？”我不想听他们的浪漫史。
“咳，是这样……孩子九月份要上小学了，要好几万哪，我这……”
孩子！我吃了一惊，等于是老冷的外孙！可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罗先生在哪工作？”
“我在街道办事处，哦，副主任。”呵，一级政府啊，可他委琐的样子让我倒胃。
“罗主任，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您怎么确定我能帮你？”
他的脸涨得通红：“是娇娇她妈……”
孽债！可是我答应过魏姐。“你和孩子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工作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罗主任打算再走一步？”我不相信这种人会等天骄。
“没有，没有。”
“孩子上学要多少钱？”
“不在片儿内的要两万。”
“罗大主任也要交钱？”估计他混的也不怎么样。
“唉，我只是副主任，没什么权利……”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您看，这是我姑娘。”
好看的孩子，眉眼间有天骄的影子。这个老罗真有办法，只好动魏姐那二十万了，我喊齐云：“叫小柳提两万块钱给我。”
“于总，我请您吃饭吧。”
“算了，好好照顾孩子。”罗铮走了。
罗铮，铁骨铮铮，我喃喃地念道，可这个罗铮，根本没有骨头。
阎涛和齐云请我吃晚饭，他特意找了家档次不低的西餐厅。
“于总，我俩的事，多亏您了。”阎涛的话让我感到堵的慌，我想起我和齐云那件事。
“我爸知道我俩的事了，死活不同意，您看怎么办？”
“不同意还能怎么着？你俩现在是合法的。”其实老阎也一样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但是话虽这么说，还是要找个机会劝劝他。我想了想：“我找时间和他聊聊吧。”
“谢谢于叔，我爸那就你能说上话了。”
“你小子，请我吃饭就这目的吧，哈哈！”
“嘿嘿于叔……来小云，咱俩敬于叔！”
我一口酒喝了一半，突然看见一个人！
罗铮！一个女人挎着他的胳膊：“我要吃大虾……”
“好，好……”这个小子，上午那个熊样，现在跑这潇洒来了，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老天有眼！
我起身迎了上去：“你好啊罗主任！”
他一下子楞住了，表情非常尴尬：“于总……”
看那个恶心样，我实在没忍住，抬手一拳打在他脸上，“你这个王八蛋！”
那个女人大叫“你干什么！”门口的保安也跑了过来。
“没事，没事。”罗铮拉住女人，同时对保安说：“没事，自家人，我弟喝多了……”拉着女人走了。
阎涛和齐云也跑过来问我：“于叔，那是谁呀？”
我气呼呼地坐下，“不是人的东西……”
我和丹丹说了今天的事情，丹丹笑了：“你凭什么打人家？你的女人还少？”
我也觉得有点冲动，“也是呵……”
“你可别再找事了，现在事还少吗？我想去看看小颖，可是我这样子……”
“给她打电话吧，对了丹丹，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出产品系列的事儿。”
“没事也不来……”
我知道丹丹也寂寞，也委屈，但是小颖那个样子，她不好意思说。
我搂住她的腰：“想了？”
“恩……”
我把手伸进她的腿间，丹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别碰着孩子，我用手给你弄吧。”我让她躺平。
丹丹脸红了：“好……”她也解开了我的裤子。
丹丹的反应很剧烈，很快就泻了，把我的精液吐到纸巾上，疲倦地躺下。
“去陪小颖吧，也该采购点年货了。”丹丹闭上眼睛。
不断有鞭炮的声音，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
第二十三章 春节
一个月，我的鬓角白了。
我没哭，面对小颖，我已经欲哭无泪。没有煽情的诉说，没有撕心的痛哭，我看着苍白的小颖，我知道她捱不过这个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让小颖在春节走，因为妈妈要我带着她回去过年。
冬天的阳光依然明媚，小颖的手还在我手里有淡淡的余温，在医院的特护病床上，我只听到丹丹和齐云裂帛样的喊声，就躺下了。
我拉着我的女人，我的小颖的手，轻飘飘地升起来，她甜美而俏皮，嘻嘻地笑着；我看见丹丹、齐云和一群大夫忙着乱着，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到处都是鞭炮的响声和烟花的灿烂，我和小颖穿过窗户，老家的火炕上没有妈妈，妈妈在后山喊我，后山是满山的打碗花，白的和粉的，小颖说我喜欢这里，咱们就住这吧我说好啊，她说我见你的时候就喜欢我说我也是，老公我喜欢你赖皮的样子老婆我爱你不讲理，她说沈姐也会来我说我也要来陪你们，她抱着我喊老公我喊小颖，小颖，小颖！
我的小颖啊——小颖呢？
我打着大夫的手，喊不出声音，也没有泪水。
这是一个青花的瓷罐，里面是我的女人。
车直接开到那曾经开满打碗花的山坡，这里已经一片冰雪，阎涛和天虹吃力地掘出一个窄窄的小坑，我的小颖，天佑的妈妈，我来送你了，你等我……
“丹丹，你嫁给我吗？”
“不嫁，你是小颖的丈夫。”
“你不会走吧？”
“我不走，我是天佑的妈妈……”
“那咱们陪天佑放炮仗去吧？”
“走吧。”
“您找谁？”
“我是你妈！”
“妈？哦，妈，什么事？”
“你怎么没回来过年，你姐和你爸都回来了。”
“妈，小颖出国了。”我的手机没电了。
“丹丹，你嫁给我！小颖说请你嫁给我！”我抓住丹丹的手。
“大哥，我是小瑾啊！”
“小瑾……”
“大哥你别喝了……”
“过年了嘛，来陪我喝酒，陪我哭，陪我睡觉，三陪……哈哈……”我环顾四周，是一双双低垂的眼睛。
“大哥，小颖姐不希望你是这样子！”
“老阎，阎大哥，你看男女就是这么回事，今儿好了，明天没了，孩子的事，你可别瞎掺和了……”
“老弟，节哀呀！”
“你得答应我不掺和！”
“好，我答应你，怎么过是他们的事，咱哥俩都老了。”
“大哥，你来帮我管厂子，我给你十万年薪。”
“老弟，等我考虑考虑，其实只要小涛好，我要不要厂子不都是为了他嘛……”
燕燕于飞，我注视着“哈尔滨于飞制衣有限公司”的牌子，我和谁于飞？是小颖，还是丹丹？丹丹拉着我的衣襟，“走吧，给小颖烧点纸……”我看着明亮的部分很快溶解了暗黄色的纸，然后变成黑色，然后随风飞舞、消逝。
哈尔滨，这成千上万的人们，有谁知道，在这个春节，我的小颖，走了？
“老公，你生气了？你也拧我一下吧。”
“哎呀你烦人，老毛病又犯了！”
“孩子他爸，你回来了……”
寻常巷陌，燕子的低语。
过完了冬天，该是春天了吧？丹丹，先给孩子起个名字。
“你起吧，是个女儿。”
天意。
很不容易的争取到区政府的项目扶持资金，我知道这个项目没什么科技含量，能得到这笔资金已经是“意外所得”，但所谓的项目资金只有30万，但是我至少要花十分之一的钱去感谢他们的支持，不管他们要不要。年关，做企业的人过年就是过关，其实我并不在意这点花销，我只是对这样的风气从内心里反感，风气造就了习惯，我要是不去“感谢”，我自己都觉得不够意思，而且，我需要从政府获得宣传，获得免税的政策。我甚至听从老阎的“计策”，接收了几个有一点点残疾的职工，并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市里更多的优惠。
意外的是，我的“心意”没有一个人收下，其中计划处的赵处长说的话让我最为感动：
“小于，国家帮扶企业是国家振兴东北的具体措施，我们这样做不是图企业的利益，也不是因为你会来事而帮你，我们希望哈尔滨的企业也能走出自主创新的道路。帮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解决了近两百个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最重要的，我觉得我收了你多少钱，我就值那点钱，我的人格，你能买吗？”
我知道这里有官话，但我在这段平实的语言里感受到曙光，握着他温暖的手，我想，北方企业的春天，也许真的来了。
“小颖爸爸那里，你可以瞒两年，妈妈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我和丹丹平躺在床上。
“早晚要说的……”
“先瞒着吧。”
“天佑怎么办？”
“陪姥爷吧，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小颖——我头脑里忽然浮现出小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