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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倒了好，赵继军转过身向李支书汇报：“我注意了，开始的时候声音大，后来越来越小。”
“不错，就是这个规律。”李支书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赵继军。
赵继军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明白这个道理了吧。”李支书用手慢腾腾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
“什么道理？”赵继军问。
李支书一怔，问：“你刚才不是觉察到了吗？”
“是啊，我是发现这个变化了啊，但不明白还有啥道理，呵呵。”
“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李支书再一次确认。
“真的不明白！”赵继军肯定地说。
李支书的粗眉向上挑了一下，微笑着说：“一个人肚子里的货越是不多时，声音大，叫得响。但当一个人肚子里的货很多时，却是少了声音不那么张扬，我想说的就是这种道理。”
赵继军咋一听还是有些不明白，细细想了一下，不得不暗暗给这位沙发上正坐着的不起眼的老头竖起了大拇指。
也难怪老支书总显得那么低调。
李支书的这张“车辙脸”现在看来却是那般慈祥、睿智、可爱。
“小赵啊，好好干，你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也是从青年时代过来的。刚出道最要紧的是脚踏实地，学到真本事，对将来肯定会有帮助。”李支书说完拍了拍赵继军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晚上，赵继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倒开水的情形和老支书讲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一个声音震撼着赵继军的心灵：“年青人做事要踏实！”
第四十三章 主持妇女大会
李支书的“水瓶哲学”对赵继军的影响并不小。
睡觉前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令赵继军兴奋不已。可这觉总归要睡的，便裹严被子，强制自己进入状态。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赵继军照例起床晨练。吃了早饭，一头钻到办公室，不知在搞些什么，整一个上午都没出来过。以致于吃饭前小跑着去了趟厕所，想想看，大冷天的能不尿急嘛。
吃过中饭，赵继军顾不上休息，将办公室积压的计划生育宣传资料和从未发下去的计生用品整理了一下。
“李支书，我想向您汇报个事！”进了李支书的办公室，赵继军便开门见山地说。
“哦，好啊，讲吧。”李支书摘下老花镜将手里的一张“新华日报”放到一边，高兴地看着赵继军。
赵继军绘声绘色地讲了一翻，老支书频频点头，认真看了看赵继军整理的资料，轻拍了一下桌子说：“很好！就这么干！”
“还得麻烦您现在用广播帮我通知一下。”赵继军恭敬地说。
“我帮你打开，你来通知。”李支书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赵继军说道。
“嗯！”赵继军点了点头。
“好了，讲吧”李支书将设备调试完毕，站起来走开，让出位子。
赵继军坐上去，看了看李支书，心里砰砰直跳。从李支书眼神里再一次得到鼓励，轻轻咳嗽两声，便打开话筒的开关。再回头看李支书时，李支书已识趣地离开了广播室。
“李园村的广大妇女同胞们，我是村计生专职兼妇女主任赵继军。今天，村里要召开一次妇女代表大会，每个小组选派三名代表，年龄在18…60周岁之间……”
赵继军拿腔拿调地说了上述的一翻话后，发现头上已冒出了一些虚汗。
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里来回踱着步子，赵继军非常看重这次妇女大会，这必竞是他参加工作以来将要主持的第一次会议，非常关键。
想起了庞主任说的那句话：“小赵，派你下村也是为了锻炼你独挡一面的能力！”赵继军握紧拳头，告戒自己：“这次会议一定要主持好，决不能出丑！就算是屎壳郎，也要活出个精彩。”
离会议的开始还有些时间，赵继军赶紧跑到宿舍准备睡个午觉。
两点半的闹玲响个不停，赵继军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楼下传来了妇女的说话声：“二嫂子，你成了你们组的妇女代表啦？”
“是啊，妹子，俺还是头一回到村里开会哩。”
“嘻嘻嘻”
人越来越多。
“会议室的门早就打开了，你们都站在下面干啥！”不知谁在二楼喊了一句。
一群妇女一哄而上。
赵继军走进二楼会议室时，屋内停止了嘈杂声。
“各位大娘、二婶、三姐、四妹们，大家下午好！”赵继军幽默的开场白引来一阵笑声。
“我代表村委会，欢迎大家的到来！”
不知谁带头鼓起掌，妇女们都高兴地拍起了双手，从掌声中能够听出大伙对这位男妇女主任的接受程度。
赵继军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些计划生育方面的科普知识，这种深入浅出的讲解使好多妇女听得入神。
当赵继军拿出一个安全套向大家介绍时，台下是一阵哄笑。好多妇女捂着嘴，显得不好意思。
“各位女性朋友，安全套说实话我也是前不久才认识的。不瞒大家说，我从来没用过，也不会用。”
“哈哈哈”
“你自己没用过怎么教我们啊？”一个胖胖的女人调侃地说道。
“哈哈哈”现场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赵继军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经验，但我会发资料和说明书给你们，相信你家大哥会学会的。”
“哈哈，赵主任讲得好！”众妇女齐看胖女人，胖女人低下头大笑不止，脸憋得通红。
此时的赵继军已完全驾驭了整个会场，他用目光把众妇女扫了一遍。一个角落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赵继军定睛一看，是杨芳！
杨芳觉察到赵继军投来的目光，便将脸偏向一边，慌乱地避开。赵继军的脸微微热了一下，心跳明显加快。
“接下来的环节是抽奖！”赵继军大声宣布。
“咦！还有抽奖来着？”
“这个会整得还蛮有意思的哦！”
妇女们在台下议论起来。
抽奖的规则是：纸箱里放着十个塑料球，八红，两白。凡抽到白球的，每人获得一大袋洗衣粉和两条毛巾。
未抽到奖的，每人两付劳保线手套，美其名曰：“阳光普照奖”。
妇女们依次上台摸奖，个个喜笑颜开。赵继军落落大方，文质彬彬地站在一旁。
杨芳托着腮死死地瞅着赵继军，赵继军和杨芳对视的一刹那，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拥入体内，这让赵继军的内心更加兴奋。杨芳低下头，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我们祝贺这位大姐获奖！”赵继军把奖品发给了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妇女。
这妇女高兴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领了奖便要往回走。赵继军一把拉住妇女的胳膊说，“大姐，奖品不能白拿，得讲几句获奖感言啊！”
“好好！”台下有人起哄。
“那个啥，呵呵呵”这妇女刚讲了一句便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细心的人能看到，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讲吧，大姐，都是本村的，又没别人！”赵继军鼓励着获奖的妇女说。
“我那个啥吧，感谢我们的村委会，感谢父老乡亲，还感谢赵主任给我发奖，俺也不会讲话，就这样吧，呵呵呵。”妇女不容分说笑着跑回座位。
“还有，现在快年关了，农活也没多少，如果会写字或识字的，可以写个心得体会啥的，到我这投稿，一来展示自己的文采，二来也是促进咱们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嘛，当然投稿会有稿费的哦！”
赵继军的会议主持得很成功。杨芳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
“你主持得还不错，有两下子！呵呵。”杨芳的态度很真诚。
“谢谢你的鼓励，现在该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杨芳丰满的嘴唇向上撅了一下，没有说话，离开会议室前送给赵继军一个琢磨不透的笑。
第四十四章 抓小偷
赵继军怀揣着五张“喜来乐”超市的购物券，在村头的青年路上拦上了一辆开往县城的中巴车。
有阵子没去县城，临近年关，想必更加热闹，赵继军想到这，心里充满着憧憬。
赵继军的心情出奇的好，时不时摸着口袋里的五张购物券和二百元过节费，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包围着。
路两旁的树是已失去往日的光环，焦急地等待着春天的来临，它们知道春婆婆一向会给它们带来好运。这一切在赵继军眼里却是一种苍凉之美，这种意境大概跟好的心境有关联吧。
达陵汽车站的院子里整齐地停放着来自各乡镇的中巴车。出了站口，赵继军走到9路公交将会停靠的站台。这里已聚集了不少等车的人们。一对年青的情侣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他们的投入，真让人担心会错过要等的车。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位“丐帮”的成员，蓬头污面，左手是一根长长的“打狗棒”，右手捧着一只白色的瓷碗，碗里放着少许好心的顾客所给予的“赞助”。
“小哥哥，行行好吧。”赵继军很幸运地得到了一次做好事的机会。
“哗啦”一声响，赵继军的两枚硬币义无返顾地成为“慈善事业”的一员。
9路的公交缓缓开来，车子里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要二十分钟才能等到第二班，周末，想在这个站台上车坐上位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个站台下车的不多，上车的却不少。那对情侣不再感受“静止的二人世界”，松开臂膀，手拉着手排到了赵继军的后面。轮到赵继军上车时，实在是挤不上去，只好让别人帮着投币，从后门上去。
车子慢慢开动，赵继军努力找着扶手，可惜一个都没找到。尽力控制自己身体平衡，生怕撞到别人。赵继军很快意识到一个人的部和他的部紧紧贴在一起，赵继军试图回过头望一眼是男是女，以此来决定是“享受”还是“别扭”，腰都很难直起来，更别说转身了。
又到了一站，赵继军的身边下去了三四个人，感觉有些舒坦。扭头往后望了望，一位染了黄头发挎着包的青年女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继军心中一阵窃喜，将部略微往后又顶了一点点。而对方也明显往赵继军的方向“进攻”，一种难以明状的快感使赵继军不由得起了生理反应。
一个手拿着报纸漫不经心胡乱翻看的男子，出现在赵继军的视线里。这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细细眉毛的下面是一双鬼精的鼠眼，这男子一会儿看报纸，一会儿又四处观望，似乎在找人。
男子将目光停留在一个留着短发，穿着马靴衣着时髦的年青女子身上，这女子的左肩挎着一个款式漂亮的白包。
男子用力地朝女孩的方向挤，看到赵继军在看他，便又拿着报纸假装看了起来。将报纸故意遮盖其面部，以挡住赵继军的视线。赵继军朝窗外望去不再看他。
男子拿下报纸，朝赵继军看了一眼，又将报纸挡了起来。报纸在平行移动着，这一举动出现在赵继军眼睛的余光里。赵继军本能地看了看。
报纸下面是一只拿着刀片的手，手轻轻地靠近女孩的挎包，很快，挎包被割出了一个大洞，女孩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窗外，对这一切竞毫无察觉。从侧面看女孩长得很美，赵继军也朝女孩的方向挤了过去，报纸下面的手，又要伸进女孩的挎包，女孩的表情仍是那么平静。
“麻烦让一让！”赵继军低声对着周围的人说。
赵继军挤出了汗，准确地说，是急出了汗。
一部漂亮的手机被那只手很快装进另外的裤兜，手，再一次伸进包里。
如同冲刺般，拼了命地往里挤。“快，快，快！”赵继军在心里给自己加油。
包里的一只钱包被慢慢抽出，正准备将“丰收”的果实放进口袋时，赵继军的一只大手紧紧地纂住那只拿着钱包的手。
“小姐你的包被人割开了！”赵继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吃惊地回过头看了看。包的确被割坏了，那只被赵继军紧紧捏住的手，手指一松，钱包从男子手中掉落。女孩吃力地蹲下，捡起钱包。赵继军跟男子还在“较劲”，赵继军的另一手从男子的裤兜里掏出女孩被偷的手机，这一切都被女孩看在眼里。
“你他妈的别管闲事好不好？等会下车我的一帮兄弟们会收拾你的！”男子放出狠话，显然是狗急跳墙了。
“你这可恶的小偷居然还来吓唬我，我现在倒想揍你！”赵继军大声说。
赵继军在读书的时候“文武兼修”，一直以来是个体育爱好者。青少年时期在业余时间学过一阵子武术，如今派上了用场。男子被赵继军制服，不敢再吭声。“小伙子有种，好样的！”
不知谁喊了一句，赵继军的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女孩感激地看着赵继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又到了一站，赵继军“押着”小偷下了车。被割包的女孩深情地看着赵继军的背影，两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惜赵继军没看到这一切。站台上等车的人们都纷纷躲开赵继军，他们不知道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是黑社会胁持人质还是便衣警察在抓人，在没搞清楚之前，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喂，公安局吗？我抓了一个小偷，现在在‘红庄’这个公交站台。”赵继军的声音让远离的人们有些“内疚”，他们纷纷聚了过来，用一种近似崇拜的眼光看着赵继军。
不一会来了一辆警车，从车里走下来两名身材魁梧的警察。
小偷被推到警车里。一名警察向赵继军行了个军礼，伸出一只手握住赵继军的手说：
“同志，真是谢谢你！你是好样的！”
“这是一个公民应该做的！”赵继军谦虚地说。
赵继军走到站台的线路牌前，研究着去“喜来乐”超市的线路。只听见几声喀喀的响声，伴随着闪光灯。
“你能接收我的采访吗？我是达陵电视台的记者。”说着这名记者从一个大包里拿出一台摄像机，朝赵继军照了照。赵继军摆了摆手，说：“同志，这点小事不用采访了，别拍了。”
无奈，记者只好停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慰问教职工
又到了每年一度的慰问小学校教职工的时候，高金发拉上赵继军一道，来到李园小学。
这应该是全乡最漂亮的小学校，两幢阔气的教学楼，可谓学校的点睛之笔，即便是乡中心小学也是比不过的。
孩子们能在这种环境下读书，真是一种福气。赵继军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读书的情形。
背着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黄书包，黄书包上还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
学校的教室一共才十来间，清一色的茅草房。阴雨天时常会漏雨，课桌被雨水淋过的经历几乎人人都有。
那时的老师总喜欢体罚学生。特别是男生，没被老师揍过的只是极少数。不知现在的老师跟以前有什么不同。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学校，对赵继军来说仍有着几分的好奇。
“哟，高主任驾到，有失远迎啊！”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校长笑容可掬地向高金发打起招呼。
“你干嘛不到门口迎我？”高金发直勾勾地看着女校长。
“见到我就瞅，有什么好瞅的，俺长得又不漂亮。”女校长说着朝高金发抛了一个媚眼。
高金发挤了一下眼睛，说：“谁说你不漂亮了，什么眼里出什么来着？”高金发挠挠头，问身边的赵继军：“小赵，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赵继军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这是这个意思。只要我觉得你好看就行！”高金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去你的吧！”女校长的拳头轻轻地落到高金发的肩上。
高金发拿出一个装着钱的信封，说：“每人两百的过节费，这是村委会的心意。”
女校长接过红包，嗲声嗲气地说：“谢谢啦！”
就在女校长站起来接红包时，赵继军才发现她居然穿着短裙，里面是肉色的紧身裤，看来裙子不再是少女和少妇们的专利。四十来岁的女人穿起来一样是别有一翻风味的。
赵继军下意识地朝女校长的部瞅了一眼，又是一个翘，这样的女人穿起短裙，男人不为之倾倒才怪。
“我马上要去上课，不陪你们二位了。”女校长站起来准备往教室走去。
“我们也去，听你一节课！”高金发说道。
“好啊，发哥。”这称呼听起来似乎有些亲密。
女校长走进一间教室。
“全体起立！”班长大声喊。
“老师好！”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
“同学们好！请坐下。”女校长摆了一个示意坐下的手势。
高金发和赵继军坐到了最后面的一个墙角处。那儿有一张空课桌，两人把手臂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