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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倩点了点头,盛了一碗粥,低下头慢慢吃着。
“书辉,昨晚上哪儿玩去了?我转了半天,怎么都找不着你?”坐在书辉对面的书光突然开口问道。
书辉和坐在他身边的佳倩同时愣住了!他们俩的视线同时转向了正喝着牛奶的联明,表情看起来同样的有些慌张。杨联明却瞧都没瞧他们一眼,伸手拿了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书辉视线又转向书光,使劲的使着眼色。可是那书光却似乎没看见,一面往面包上抹着果酱,一面似乎是不经意的说着。“你不知道呀!我可是开着车绕了几大圈,所有你平时常去的那些地方,我几乎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你!我还以为,你一定又在哪里留宿了!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会半夜三更的跑回来。哈哈哈,看来,你终于改邪归正了!这其中,弟妹的功劳不小啊!哈哈哈……”
佳倩疑惑的看着杨书光,对于他的这两天类似的那些说词,她感到不解。似乎,他有些想挑起事端的意图。但佳倩无法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她转头悄悄的望了一眼书辉,后者正恶狠狠的瞪着他的大哥。
书辉强咽下已涌在胸口的那团怒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道:“噢,我去泡了会儿温泉,谁知竟睡着了,所以这才晚了些回家!”
佳倩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讲话。说实话,她的心里也很想知道昨晚他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亲耳听见,他只不过是独自去泡了温泉,虽说这不关她的事,可是心上却似乎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感觉一下子舒
坦了许多。但书光听见了,却大惊小怪了起来。
“去泡温泉?哎,书辉,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与弟妹才刚刚新婚,怎么能丢下她独自去享受?害得她一直在外面的那条大路上等着你!”
书辉愣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佳倩,眼眸深遂似海。佳倩避开他的注视,低下头,呐呐说道:“反正我也睡不着,所以四处走了走。”说完,她往嘴里塞进了一截油条,似乎很认真的吃着。
“你怎么知道她在外面的大路上?难不成你长了一对千里眼?”书辉冷冷的反唇相讥。要知道,书辉发现佳倩的那个地方,正巧被一片树林挡住了视线,从他们家望去,是根本看不见佳倩的。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书光被他问住了。他愣在那儿,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应答。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安可抬起了头,看着书辉微笑地说道:““噢,是我啦!我昨晚吃太饱了些,所以也到外面逛了逛。不过,倒没弟妹走得那么远。远远的唤了她几声,她没听见,只是一直的往远处看。所以,我想,她可能不放心你,才出去等你的。”
书光赞同的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余宝玲拦住了。“唉,别争了!再争下去的话,佳倩会不好意思的!快吃饭!”
书光悻悻的看了佳倩一眼,终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佳倩,今天是星期天,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回家看看奶奶吧!她老人家一定很想你的。书辉等会儿陪佳倩一起去吧!”
书辉低着头,轻轻地“呃”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边的杨联明已吃完了早餐,他站了起来,说了声“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去了!”便起身离去。对于刚才的那番话,他竟没听见似的,不置可否。
过一会儿,余宝玲也吃完起身离开了。
“你什么意思?故意想让爸爸生气是不是?”两位家长一走,书辉便忍无可忍的冲着书光叫道。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不过是玩笑话而已,怎么会是故意的呢?”书光满脸无辜的样子。
“玩笑话?我看你根本是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书辉,我图什么?谋什么?不过随便扯了几句,你就这么小气么?
……
佳倩看着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闹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安可站了起来。“别吵了!你们想爸爸听见是不是?好好的一餐早饭被你们搅得乱七八糟的!真是的,不吃了!”
安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望着书光,冷冷的说道:“还有,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我也不喜欢!”说完,象个骄傲的公主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书光脸色有些变了。他恨恨的望着安可的背影,目光似乎要把她刺穿。不过,他很快就把眼光收了回来,亲热说道:“好好好,就算今天我失言了!别生气了!我真的不过是说说而已!既然你们不爱听,那我以后就不说了!你们慢慢吃,我也先走了!”
一直等书光上楼后,书辉重重的“哼”了一声,瞧也不瞧佳倩一眼,便朝大门外走去。佳倩见状,神色有些黯淡,她放下手中的碗,也离开了那张桌子。
这时,书辉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快点,我在车上等你!”佳倩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嘴角的笑容象花一样的盛开了。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佳倩开始渐渐的习惯了,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许多。她个性本就较为温婉,凡事总是处处忍让,再加上自小和奶奶相依为命,使得她对家中的上了年纪的人格外的关心,相处久了,除了书光夫妇有些冷淡外,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而佳倩也在众人的一片关爱中,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大家庭。
日子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一眨眼就过去了。佳倩心里曾有的对杨联明的怨恨,也在时光的流逝中,众人的体贴中,渐渐的变淡了,变得陌生了,然后,有些记不起来了。
可是,此时,她却有了另一重的烦恼,落在心坎上,挥之不去,欲罢不能。她真是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许久了,她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不听使唤的想起一个人的面容,时而冷漠,时而狂热,时而又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而她也因为这样,视线和听觉总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移动。
自从那次在关键时候,佳倩推开书辉之后,他一直对她冰冷冷的,象个陌路人,有时几天都不同她说上一句话,甚至于连原先他最擅长的冷嘲热讽都免了。就算是两人不得不在卧室独处的时候,他对她也是近而远之。每每这时,佳倩心里总是难受的要死。可是当书辉偶尔投过来一些异样的眼光时,她又害怕得迅速避开。她就是这样的矛盾,既想他,又怕他。书辉被她的这种多变的情绪也弄得有些暴躁,时常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些小事,冲着那些可怜的佣人们发脾气。对此,佳倩很着急,很难过,却也很无奈。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当前沉闷的局面。
可是有一点,却让佳倩感到很欣慰。自从上次拒绝他之后,除了上班应酬外,他出去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而且有时电话上门的邀约,他也会找借口拒绝。虽然佳倩无法知道那些电话中,有没有沈梦的来电,但这些对她来说已够了,已够让她甜滋滋渡过一个宁静的,没有胡思乱想的夜晚。
这天,佳倩在书辉还没起床之前,就离开了卧室。她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两人见面的尴尬,在那个小屋里,两人就象是水火一样,有些不相容。
佳倩坐在花园里的木椅上.如今,已是深秋,一切总让人感觉有些萧条和无尽的惆怅.望着那些空荡荡的花枝,她忽然叹了一下。
“想什么呢?”耳边传来余宝玲温柔的声音。
“噢,妈,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来这儿居然快半年了!”这半年的日子,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已习惯了对杨联明夫妇的称呼。
“是啊,快半年了!你不说,我还真不觉的呢!”余宝玲也叹了一下。“怎么样?书辉对你还好吧?”她关切的看着佳倩。
佳倩羞红着脸,低低应道:“还好!”
“那什么时候给我个孙子抱抱啊?”余宝玲笑眯眯的扯过佳倩的手。“我真是等得太辛苦了!”
佳倩不料她会有此一问,竟愣住了。
余宝玲有些无奈的说道:“唉,我知道凡事都得顺其自然。但,心里总是免不了有些难过。安可和书光结婚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怀上,我这做婆婆的,催又不敢催,问又不敢问,憋在心里,难受极了!我年纪也这么大了,没有别的什么愿望,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享享儿孙之乐,也算是今生无憾了!每次一想到这个,我的话总是特别多!所以,今天也是一时嘴快,才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佳倩眼睛渐渐湿润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余宝玲很象自己的妈妈。想着,她激动的冲口说道:“妈,别担心!您会有孙子的。”
“是吗?”余宝玲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
佳倩重重地点了点头。
余宝玲眼中微微有了泪意,她搂过佳倩,怜爱的拍着她的背。“佳倩,你真是个好孩子!”
佳倩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心里感到温暖极了。她甚至于狠下了决心,一定要完成这个伟大的使命。
她抬起了头,正想拭干眼角的泪水,忽然,她又看见了二楼右边第二间的窗帘此时又被掀开了一角,当她想再次细看的时候,那个窗帘很快地又放下了。她直觉告诉她,真的有人一直在暗暗的注视着她。
余宝玲放开了她,细心的为她擦干净脸上泪痕。“我先进去了!去看看今晚厨房里准备些什么晚餐,你公公很挑嘴的。你也早点进去,外面这么冷,别冻坏了!”她仔细的叮嘱完,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妈,我想问一下,二楼右边第二间是谁的房间?”佳倩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唤住余宝玲问道。
“噢,那间呀!”余宝玲抬起头看了看,笑道:“那不过是间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主要的还是堆放一些平日里不常用的东西。怎么啦?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那间的窗帘为什么老没拉开过。”佳倩搪塞着。
“是啊!是应该打开来透透气。不然那些东西早晚会发霉的。我等会让佣人们进去打扫打扫,多亏了你提醒我。”余宝玲说完点点头,笑着进了屋。
佳倩附和她也笑着,可心里却一直在思忖她的疑惑。
她又站了一会,那扇却再也没动静了。等她转回大厅的时候,众人已都下楼了。她很快的扫了他们一眼,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悄悄的把这个疑惑放进心里,微笑的朝他们走去。
早餐后,上班的上班,上街的上街。佳倩借口不舒服,婉拒了余宝玲上街购物的提议。等到人都走完了,佳倩连忙跑上了楼。
她发现那间屋已打开了,两个年青的佣人正在里面整理着。想必是余宝玲吩咐的,没想到她老人家还说做就做。佳倩不禁为婆婆的细心而感动。她走了进去,那两人和她打了个招呼。
“别管我,我只是随便看看。”说完,她四处转了起来。这间书房不大,但书柜上却摆满了许多的书。书上已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看来真是许久没人动过。在书柜的角落,则搁着一些旧相册和一些旧玩具,上面也落满了灰尘。佳倩走上前,随手拿起了一本相册,轻轻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书辉小时候的照片,那个小家伙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高指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佳倩禁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书辉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她心里暗想着,一面也不管脏不脏,把那些相册全抱在了怀里。
“我带回去看看,看完了送过来。”她对那两个正忙着的佣人说道。那两人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她将那那些相册用纸巾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打开了它们。
里面贴的几乎全是书辉的照片,每张照片的下边都写明了照相的时间,地点,看字体应该是余宝玲写的,真是一个细心的好妈妈!佳倩这样想着,敬重自心底犹然而生.那些照片,从满月到二十六岁,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个相当完整的成长历程。佳倩对每一张都充满了好奇,每一张都很仔细的看着,对书辉的一切,她有一种很迫切的探知欲望。
这是两岁三个月时的,穿着开档裤,狂啃着一块饼干;这是两岁九个月时的,笑眯眯的,口水从嘴边滴落;这是三岁五个月的,……佳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等那些相册全部看完,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佳倩抱着相册伏在床上,想着她刚发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没有书光小时候的照片?既然书辉都有相集了,那么书光是长子,照理书光小时候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才是,为何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而在相册中出现的他的照片,也是到他十八岁之后才有的,并且也是寥寥无几的几张.真是不可思议!
佳倩苦思苦想了许久,却仍是没有头绪,烦躁之下,她收起那些相册,又下了楼。
她叫来司机杨双,说是要回奶奶家看看。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真是有些不放心!原想接奶奶过来一起住,可是她就是不肯,唉,可能是年纪大了,头脑也变得越来越固执了。佳倩无奈,只好每天都回家看看。幸好,杨联明之前给她买了那辆车,现在是派上大用场了。
杨双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出来,对于这个少主人,他一直是很用心的。他和杨家所有的人一样,对她总是喜欢多过了敬畏。
佳倩坐在后座,关切的对杨双说:“杨双,你母亲的腿好些了么?”她在一个佣人嘴里知道,一个星期前,杨双的母亲在下楼时,不小心扭伤了腿。虽说是小伤,但年纪大的人却总是不容易恢复的。所以,那天之后,她去买了一些治伤筋动骨的药,让杨双带回去。在她看来,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必须要好好疼爱的。
杨双感激的说道:“好多了,谢谢少奶奶的关心!”他从倒车镜里偷偷的望着这位女主人,他知道,她是真心的。
“唉,真羡慕你们!”她轻叹了下。
“羡慕?”杨双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也很想象你一样,有一个妈妈可以让我照顾。”佳倩颇有感叹的说道。
“少奶奶?”
“你不知道,我妈妈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开我了!”
“离开?”
“噢,是走了,跟一个男人走了!”这半年多的接触,佳倩对杨双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不知不觉中,她对他说起了往事。
“你母亲是个最伟大的母亲!”杨双默默的听完佳倩的故事,对于她的妈妈,内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敬意。
佳倩为杨双的这一句话,而微微有些感动。“谢谢你!杨双,这件事我是第一次对外人提及,没想到你竟也体会到我母亲的苦心。”
“少奶奶,你母亲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杨双真诚的说着。
“是啊,我也坚信这一天一定会来的!”
两人说着话,车很快的就进了石门村。‘
第十三章
“奶奶;我回来了!”佳倩推开虚掩的门大声地叫着。这时,屋内传来微弱的声音。
“是佳倩呀,快进来!”
她连忙走了进去。“奶奶,你又不舒服了吗?”她坐在床边,握住了那只苍老的手。“我送你上医院看看吧!”
“没事,年纪大了,毛病自然也多了!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这岁数,也够了!”
“奶奶,你又胡说了。你会活到一千岁的。”佳倩心里一阵抽紧,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奶奶老说这些丧失话。
“好,好,奶奶会活到一千岁的。”奶奶抓紧佳倩的手,笑了起来。可是,刚笑两声,她又皱紧眉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奶奶,奶奶,怎么啦?哪不舒服?”佳倩慌忙俯下身,四处检查了起来。“是肚子疼吗?是头疼吗?还是哪里,奶奶!”她抬起头来,竟看见奶奶正蹙着眉头,紧闭着眼睛。她伸手用力的摇了摇奶奶的身体。老人家微微的呻吟一声,眼开了眼睛,但很快又闭上了。佳倩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惧,突然,她跑出门外,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杨双,杨双,快进来!”
杨双闻声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跟在佳倩身后,进了里屋。
“我奶奶,不知怎么的,昏了过去!怎么办?怎么办?”她手足无措的嚷着。
杨双二话没说,俯身抱起了那位老人,飞快的朝门外走去。“先送老人家上医院!”
半个小时后,他们奔进了一家离得最近的医院。
一系列的手续,一系列的检查,最后让他们等在观察室的门外。
这一折腾,不知不觉的竟已是傍晚。浓浓的夕阳从走廊的窗户望上去,真是有些触目惊心。佳倩连忙把脸别开,可是,泪水却是那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少奶奶,”一旁的杨双递上一张纸巾,“别担心,你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她点了点头,接过纸巾,强忍住眼泪,对杨双说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这么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杨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佳倩微微笑了笑,心思又回到奶奶身上。
许久之后,一个医生从观察室里出来,对站在外面等候的佳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