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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宇文川远干脆睁开眼睛,转了个身,逼视着萧琰:“最好的报答莫过于‘以身相许’了,我打算将她娶进来,你看怎样?”
一缕惊色从萧琰的眼底掠过,随即隐于无形,但声音已有微澜起伏:“好啊,殿下,我看乔姑娘秀外慧中,若她进门,我又多了一个良伴,这也是我的福气,殿下,这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殿下身为储君,乔姑娘又是救命恩人,虽是纳个侧妃,,但也不能马虎了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帖风光,不会委屈了乔姑娘!”
这话说得动听,一来探明了宇文川远的心事,二来尽显太子妃的雍容大度,换了别人,应该要感谢有她这么一个出自名门大族但明事理不嫉妒的贤妃,但这话却像鞭子一样重重地抽在了宇文川远的身上,“纳侧妃”!在离开乔津亭时的满腹疑窦有了答案,以乔津亭之聪慧秀敏,她怎能委屈自己做宇文川远的一名小妾?以自己对她的一腔真切情意又怎能忍心以妾之礼待之?举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上,乔津亭的泪水似乎还在闪动着凉凉的微光,闭了闭眼睛,一句话跃上心头:恨不相逢未娶时!无力地将身子滑下微凉的水中,喃喃道:“纳妾?”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4)
萧琰尽量让笑容更自在一些:“我知道,让乔姑娘居于侧妃之位是委屈了乔姑娘,按理说,我嫁入皇家十年,除了给殿下生下两个孩儿不至于愧对皇家列祖列宗之外,别无其他贡献,自是比不上乔姑娘对皇家的功德,本来,将太子妃的名分让给乔姑娘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有怨言,不过,如果按正室之礼迎娶乔姑娘,恐怕就不是我所能操办的,这上要禀明父皇,下要告知朝臣,那就是国事而不是家事了,殿下,你看……”不待萧琰说完,宇文川远已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吧,我的事,你不必操心了!”
萧琰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她可以容忍乔津亭以侧妃的身份嫁入东宫,但如果动摇她太子妃的地位那将是惊动朝野的国事,她萧家绝对不会隐忍不发。至于后果,她当然相信宇文川远会掂量得一清二楚,这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转过身,萧琰的脸色一黯,刺探的结果虽在意料之中,男子三妻四妾也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身为储君,将来荣登大宝,这三宫六院还少得了?可是她还是无法不心痛,在“飞鸾静轩”,他是那样热切地将乔津亭紧紧地拥入怀中,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狂热、迫切,是她从未见过的迷乱和沉溺!从不知愁滋味的闺阁少女到雍容华贵的深宫少妇,整整十年,有多少个风入罗纬,青灯照壁的夜晚,她从单枕孤衾的冰冷中惊醒,是那样的渴望他强健的臂膀为自己圈起一室的温暖,但终归是痴幻。如果不能获取他的心,那么,她必将竭尽全力来保卫萧家的利益和尊严,这是身为萧家女儿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望着萧琰挺直、高傲、优雅的背影,宇文川远想说“本宫要娶她,不过,不会仅给她侧妃的名分!”,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不能给乔津亭树敌,这话一旦出口,乔津亭将会面临来自整个萧氏家族的压力,以萧行洛之老谋深算和行事之狠辣,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可能危及家族利益的乔津亭的存在,而自己要想顺利登上皇位,也不能缺少萧家的有力支持!他可以预见,和乔津亭的这条情路必将坎坷。
第二天,乔津亭住进了龙啸殿旁的“韶光阁”,身负监国重任的宇文川远日夜忙碌,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而皇帝的身子似乎一天比一天健朗,乔津亭心里清楚,好景不会太长,经过了多年的寒毒侵体,他如何还能恢复如初?商皇后依旧被软囚于凤鸣殿中,皇帝既不下旨审讯也不还其自由,一味的不闻不问,态度透着古怪,宇文景微几次求见皇帝,均被拒于门外。
自从天绝险谷接应宇文川远回京之后,萧珉因伤在家中休息,这日奉命进宫,顺便到东宫探视多时不曾见面的堂妹萧琰。
萧琰与萧珉虽是从兄妹,但自幼亲厚,感情非同一般,见了萧珉,萧琰心里自然高兴,也就放下了素日里的端庄矜持雍容华贵。
“哥哥,是什么风将你这大忙人吹来啦?看你满面春风,这次进宫,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萧琰一见萧珉,忍不住打趣起他来。
萧珉的婚事一直都是萧家的热门话题,按理说,萧珉将近而立之年,别说是像萧家这样人人争着攀附的高门大族,就单凭萧珉个人的相貌、才干和职位,就足以让京城中的名门富户主动遣媒上门,招来个乘龙快婿以求得一门荣耀半世声名。
萧珉自然明白萧琰所指,不自觉地,脑海中涌起乔津亭的一颦一笑,心,陡然一跳,却也只是难为情地笑笑:“我能有什么好消息?难得进了宫门,还不来看看我的好妹子么?”
在这深宫里,作为太子妃,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的富贵繁华于萧琰是平常事;尔虞我诈,相互倾扎无处不在,那也不过是她深宫的无聊生涯中锻就城府智计不可或缺的调剂,唯有诚实不欺的情感才是这深宫中的稀罕之物。
有多久了,没有听到这样毫不掩饰朴实无华的诚挚话语?饶是惯了将喜怒哀乐深埋心底的萧琰也禁不住地眼圈微微一红。转身,她替萧珉端来茶水一杯,就那么一瞬之间,她已归于平静,“这是前些日子进贡的西湖龙井,我特地为你留着,哥哥,你试试,看味道可好?”
萧珉素好品茶,闻言是西湖龙井,心下欢悦。他接过茶盏,轻轻取下盖子,一股清高鲜爽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细看,只见茶水翠绿,悦目动人。用茶盖拨去漂浮的片片舒卷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萧珉只觉甘甜的滋味在颊齿间盘旋不去,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今日也不枉进宫走这一趟了,谢谢你!”
萧琰抿嘴一笑:“哥哥,人家贪杯,贪财,你却是贪茶,将来嫂子进门,说不准要吃各种名茶的醋,你可得小心了!”
萧珉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声音洪亮,他虽不及宇文川远的俊逸清隽,但也是昂藏七尺,刚朗英豪,别有动人心处。他浓眉一挑,“若有这种吃醋的嫂子,不要也罢!”
萧琰摇头,“哥哥,前些日子祖父还与我谈起你的亲事,已经相中了贾家的姑娘,这回,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正低头仔细品味龙井甘香的萧珉闻言被茶水呛了一下,手一抖,热气升腾的茶水湿了锦袍一片,萧珉急急放下茶盏,皱着眉头,不悦,“妹妹,你是在开玩笑吧?”
萧琰好笑地丢给从兄一方丝帕,“哥哥,你何必那么惊讶,你年级不小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该为萧家开枝散叶了,你看你的外甥思耿都九岁了!”思耿,是萧琰的儿子和宇文川远的第一个孩子。
萧珉用粗大的手拿着丝帕,抹了抹锦袍上的水渍,一叹,“萧家枝繁叶茂的,我晚些年成亲又有何妨?就算成亲,总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吧?这样的盲婚哑嫁,不怕凑成一对怨侣么?”
萧琰的心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貌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的从兄,“盲婚哑嫁?”“情投意合”?她不就这样地“盲婚哑嫁?过来了吗?不是情投意合,那又如何?为了家族的利益,个人的荣辱得失往往埋没在家族的兴旺发达的荣光中,譬如她自己!
强笑一声,“这么说来,哥哥是非要找个心仪的姑娘不可了?心上有人啦?”
萧珉红了脸,半晌,答非所问地蹦出了一句:“流云山庄的乔津亭姑娘是下榻东宫麽?”
深宫情仇之应妒娥眉(5)
乔津亭?萧琰的心陡然一痛,“飞鸾静轩”里那旖旎的一刻在夜半的切齿中已不知不觉地被她磨成了尖利的绣花针,无处藏匿地,刺在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心坎上!而她敬重的从兄却偏偏喜欢上了她剔之难去的这根针!今日,他恐怕也是为此而来!
粉面转了颜色,声音冷硬了起来,“她有什么好?哥哥?为什么是她?”
萧珉惊异,抬头望着黛眉带煞,眼角轻挑的堂妹:“你怎么啦?乔姑娘得罪了你?”摇了摇头,感觉有些陌生,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一向温煦宁和的妹妹。
萧琰自觉失态,忙笑到:“哥哥,乔姑娘说来还是恩人,她怎会得罪我呢?”
萧珉凝神细看,见萧琰脸色略带憔悴,虽是浅浅的痕迹,却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妹妹,你受了委屈?”
萧琰端起茶盏,借一低头的瞬间,舒缓内心的心绪涌动,清茶入口,镇定了心神:“哥哥多心,我何曾受了委屈?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事事纷乱,难免扰人心神!”
这话并不欺人,从太子缠绵床榻至外出求医,从杀机暗潜的东宫到危机四伏的宫外,无一不让人悬了一颗心,萧珉去了疑心,“那么,妹妹不喜欢乔姑娘?”
萧琰一怔,平心而论,她并非粗鄙之人,乔津亭慧雅秀洁,见之忘俗,就算是放在这花团锦簇的玉宇华庭,燕瘦环肥也难掩其暗香潜滋,没其摄人心魂的夺目光彩。可偏偏……而自己的这桩心事总是不好与哥哥启口的,良久,萧琰才吐出了一句:“哥哥,萧氏地位尊崇,皇族之下,无人能出其右,哥哥青年俊彦,自有名门淑女堪与匹配,乔姑娘之是山野之人,与哥哥身份悬殊……”
话未说完,萧珉已拂然不悦,两道浓密的眉毛骤然一竖,瞪着萧琰:“妹妹,萧氏一族虽是数世华贵,但祖上也不过寒门出身,萧姑娘人虽人在草野,但有悲悯之心,世人蒙其恩惠者不计其数,说句不中听的话,妹妹固然是闺中毓秀,但未必就比乔姑娘强了去!”
萧琰身躯一震,脸色倏然苍白,一个踉跄,倒坐在锦椅之上。在宇文川远的眼里,她这相伴十年之久的结发之妻自然是比不上一个相识日浅的她,在哥哥的眼里,她也“未必就比乔姑娘强了去”,霎时,屈辱与泪水争先涌出,憔损的心不负重荷,阵阵抽痛!
萧琰的反应让始料不及的萧珉手足无措,慌了心神,“妹妹你怎么啦?是哥哥不好,胡说八道,让妹妹伤心了!”
萧琰眼噙清泪,一声不吭地望着回廊外的绿暗红嫣,一枝红艳在枝头傲然凝香轻颤,五色彩蝶争相驻足,旋舞不去。玉齿暗咬,她萧琰自是东宫中唯我独尊的一枝红艳,尊贵如此,岂能让人分了颜色和尊崇?
暖风入罗幕,令人焦躁,萧琰却冷下了心神,凝眸萧珉,见他一面的懊悔和自责,恼怒消了一半,一个词语霍然上跃:“釜底抽薪”!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幽幽地,“在哥哥的心目中,做妹妹的自然是比不上心上人的,这我自然明白,”说着,竟自轻拭去腮边的残泪,展颜一笑。
萧珉只觉得今日的萧琰言语中透着诡异,“你到底怎么啦?”
萧琰决绝地,直盯着萧珉,语气肃然:“哥哥,你既然知道乔姑娘聪敏灵秀,非一般闺阁女子可比,那,你应该清楚,要赢得美人归恐非易事,说不准,”咬了咬牙,“说不准乔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之人……”话至此处,声音已然暗哑,这“心上之人”就是他的丈夫!当今的太子殿下!“你可否有恒心、信心、耐心和勇气去赢得这场战争?”
萧珉哈哈一笑,笑声一敛,神情肃穆:“妹妹,你应该知道哥哥的性格!哥哥何时知难而退啦?”
萧琰望着一面坚定的堂兄,她自然知道萧珉自小倔强,从不轻言放弃,“好,哥哥,你尽管去接近乔姑娘,如若将来祖父责难,自有我一力承担!只是,乔姑娘现是在宫里头,哥哥也不可过于急切!”
萧珉大喜,伸出粗糙的大手,像小时候一般紧握住萧琰柔嫩的双手:“妹妹,做哥哥的先谢谢你!”
萧琰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萧珉并不知这场战争的艰巨,情场之比战场,丝毫不逊其酷烈和惨绝!何况他的对手还是太子?胜了,萧家的荣华富贵自是无需担忧,如若输了,那将是钟鸣鼎时的百年萧家走向衰落的起点!
深宫情仇之暗箭在弦(1)
皇后被囚,商云渊急得如坐针毡,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不好贸然进宫,自然就见不上皇后一面,好在宇文景微派人传出话来,皇后暂时无恙,这才略略放心,第三天,商云渊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人。
国舅府的密室,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下,商云渊的对面坐着一个神情冷漠,脸色苍白的黑衣人,若论长相,黑衣人无疑是俊逸的,但全身上下却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望之让人生畏。
商云渊端坐在黑衣人的面前,指着墙角的两个大箱子,恭敬地说:“这是上次未付清的款项,请你请点一下。”
黑衣人面无表情,连眼角也没有扫一下大箱子,“你那么急找我来恐怕不是为了付清余款这么简单吧?”声音平板不见起伏,让人猜不透情绪变化。
“太子还朝,皇帝身上的‘随风入夜’和‘虞美人’的毒被人化解了!”商云渊沮丧地说,“多年的心血付诸于流水!”
黑衣人一动也不动,好像这件事情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他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那无疑会被当成塑像来看待,“我知道,乔家人出手了,这世上没有乔家人解不了的毒!”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光影斑驳,明灭不定,诡异地让人心生寒气。
商云渊分明从他微缩的灰褐色瞳孔中过滤出了不忿与怨毒,一丝笑意爬上心头,“我原本以为阁下的毒天下无人能解,原来……”语气中故意渗入不屑,轻而易显地在黑衣人的面前抖落。
黑衣人的脸色一变,很快消于无形,淡淡地:“你无需激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会调动‘无花楼’的一切力量为你办事!”
商云渊突然冷笑,将一封信函放在黑衣人的面前:“楼主帮我对付东宫仅仅是为了银子这么简单吗?”
原来黑衣人竟是“无花楼主”阴何情,不过,世人多不知道阴何情是“无花楼”楼主,当然也不知道“无花楼”楼主是阴和情,他拿起书信,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怒气勃发,重重地将书信往桌上一拍:“你在查我?”声音中杀气隐腾,霎时,密室中眼见风雷骤起。
商云渊打了个哈哈,并不畏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楼主是商某多年的合作伙伴,商某若对楼主一点也不了解,恐怕睡觉也不安稳,其实,现在我们俩有了更充分的合作的理由,你说是吗?阴楼主?”
阴何情盯着商云渊,笑了起来,在幽暗的密室中,这像夜枭一样的笑声,也像荒坟野鼠和城郊狡狐,在风雨中号叫,任是商云渊与之打了多年的交道,犹是觉得阴森可怖,一阵嗖嗖冷气自背上升腾而起。
“商云渊?”阴何情笑毕,斜视着商云渊,“除了我给你的这张脸之外,你什么地方是商云渊?你该不会忘了你的本名叫桑暮雨吧?”
商云渊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原本英挺俊朗的脸有些扭曲,“我当然不会忘记,正因为这样,你我的合作空间不是更大吗?办事的银子我一分不少,而且事成之后,我自会满足你的愿望!”
灯光下,阴何情气色惨淡,声音栗冽,砭人肌骨:“好,好,到时候,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嘿嘿,如果你一个不小心忘了,本楼主会用鲜血来提醒你!”说完,他运暗劲在桌子上轻轻一拍,檀香木制成的桌子顿时裂痕交错,一会便倒塌了下去。
商云渊不以为意地一笑,继而愀然:“现在皇后被囚,皇帝康复,我们该从何处下手?”
阴何情凝望着壁上幽灯,眼眸寒光四溢,良久,“既然是乔家坏事,那么就从乔家下手吧!”
商云渊皱眉:“乔津亭眼下正在宫中,我原想在前几日就干掉她,但怕不易得手,反露了马脚,这办法……行得通吗?”
阴何情站起身,用右手抚摸着左手上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伤疤,冰冷的双眸情欲氤氲,“你以为乔家仅有乔津亭一人吗?”
深宫情仇之暗箭在弦(2)
乔姮漫无目的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走着,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只身孤影,本就惹人遐思,再见她丹唇含笑,玉颈洁美,腰如束素,皓腕凝玉,兼之艳体流芳,着装妖艳,自然更引得行人侧目。
乔姮早就习惯了男人目光中的贪婪,女人眼中的嫉妒与羡慕,她心不在焉地款款而行,心里琢磨着如何混入宫中去见宇文川远。明月湖畔的夜风熏醉了她的心,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所折服,因为他的气宇轩昂,气质清贵,或许,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从乔津亭的眼里看到了潜伏的情愫,她不能让乔津亭得偿所愿。
一片阴影飘近,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乔姮杏眼怒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