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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金华园楼下,我按约定的时间等着岳玲,既然答应了自是非常重视。
岳玲可不象陈情那么准时,磨磨蹭蹭超过了十分钟才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大花裙,让她整个人也飞扬起来。她亭亭玉立的站在我面前,眼神里有种慧黠,微微的笑容犹如百合花开般明媚。我心里微微一荡,先前的少许不满也烟消云散,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变化,我皱了皱眉,还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我有点恼火:自己的情绪居然很容易受美女左右。
岳玲简单的讲了一下吃饭的对象,原来是她新闻传播学院的一个系领导请客,她也没办法,不能不给面子,至于谈什么岳玲没说。
“那好吧。”点下头,正准备进去,岳玲轻轻挽住我的手臂。
我象是突然被蛇咬了一口,身子一弹,人退了好几步。
“你想干什么?”我仍然惊恐未定。我实在搞不懂岳玲为什么有那么多花样,而且她为什么那么大胆?
岳玲走过来,轻轻在我耳边道:“傻瓜,是装给别人看的。今天你就做我临时男朋友,也可以说是保镖。走吧。”
我还是不明白,一个系领导请客,跟她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于是我孤疑地看着她,希望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去了就明白了。”岳玲说着,顺势又挽着我的胳膊。
我用眼睛指了指她的手,又道:“这样……恐怕不好吧?”
岳玲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什么,你要充当我临时男朋友,肯定要练习一下,你就权当是预热吧。”
这话勉强可以成立,我也无话可说,眉头却皱得更深。
金华园是华大最高档的酒楼之一,也是由华大后勤服务集团办的,现在灯火辉煌正是生意一片兴隆的时候。我们去的地方是楼上一间叫‘望月’的包房。
我们走进房间发觉包房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还有两个熟人,一个是号称王子的王子丹,他是华大篮球队主力小前锋,和我有过交道。另外一个是号称公子的段海飞。
这帮人看到我们明显一震,目光被定格了,显得非常诧异。
第五章 【致命保镖(二)】
岳玲是见过大阵仗的,没什么异常。
这样的场合我从没经历过,我们就象突然闯入人群中的恐龙,被人怪模怪样地盯着。我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几束生冷的目光打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没看王子丹,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那叫段海飞的家伙只是见过,更不用打招呼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空座位,而那个空座位就在公子段海飞旁边,显然是安排岳玲坐他旁边。
大家都愣了一会,还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反应快连忙叫服务员加座。包房很大,桌子是那种大的十围桌,坐十二个人都没问题,现在就坐了七个人。
服务员很傻不知道怎么安排,就加了一个单独的座位,岳玲见了连忙叫她再加个座位,并在一起,这样我们才落座,服务员顺便把空座位给撤了。
我坐下的时候顺便用余光看了段海飞一眼,他脸都白了,眼光阴晴不定,不时阴冷的从我身上扫过。我非常不理解,我做错了什么,这刚进来就感受到浓重的敌意。
段海飞长得眉轻目秀,一张长脸棱角分明,鼻子高挺,下巴微坚,嘴巴张合有力,很是潇洒,只是眼神闪烁不定,眼圈隐隐有些浮肿,缺乏王子丹那种运动员特有的阳光般的气质,不知道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岳玲和我都不说话,大家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空气中还有种紧张的气氛在曼延。
王子丹“咳”了一声,看着中年男子征询道:“王主任,可以上菜了吗?”
王主任点了点头,王子丹招呼服务员上菜。王主任脸型清瘦,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一副学者的派头,坐在段海飞旁边,是主位,也就是说他和段海飞都是主位。
菜是点过了,桌上还摆了两瓶五粮液,我仔细一看是高度的,王主任面前却摆着个啤酒杯,倒了一半啤酒,应该是刚刚喝的,王主任另一边有三个男子,三、四十左右肃然坐在那里,应该是陪客。
段海飞身边还有个男子,气质明显和在坐的不同,短短的囚头,浓眉,鼻梁宽厚,下巴坚挺,眼神很张扬,经常用凌厉的眼光盯着我,很是吓人。
由于我基本坐在他正对面,他这样子非常不礼貌,让我极不舒服。王子丹旁边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子,长相上并不亚于岳玲,很是甜美,和王子丹神态亲密,估计是她女朋友。
趁上菜的工夫我和王子丹点了下头,他也客气,对我笑了一下,就没什么表示了。岳玲仍然没有出声,她面前倒了一杯白酒,服务员要给我上白酒让我拒绝了,我叫她给我来啤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这位同学,你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听了这话,我直皱眉头,最反感酒桌上说这样的话,我正色道:“这白酒很贵,咱喝不起,我还是和王主任一样喝啤的。”
“李学弟,既然来了喝什么啤酒,你怎么跟王主任比呢,来,换杯子……”王子丹一边说一边招呼服务员。
王主任见王子认识我,也来了精神:“小伙子不象话,年纪轻轻的喝什么啤酒……对了,这才象个样子嘛。”
我不动声色的让服务员倒酒。这高度五粮液喝起来比低度的好喝多了,也不上头,既然你们一定要我喝就喝呗,不过是白酒。
岳玲仍是在冷眼旁观,也不答话,不知道想什么。
这酒喝得有些不明不白,对面的囚头老是狠狠的盯着我,跟个仇人似的,眼神经常寻找我的目光。他这样子完全是社会上混混玩的一套——以势压人,胆子小的,遇到这种目光会透不过气来。我当然不会这样,装着不看他,心中不断冷笑,这一套我见多了。
菜上来后,大家一边吃着开始谈笑起来,王主任说话发音很标准,字正腔圆,只是不主动找话题,大家只是说些新闻专业方面的事情,其中说起央视的某某老师要过来,什么某某讲座,并要岳玲做什么工作。
听他们这一讲,我才明白岳玲是真的很忙。
段海飞不断向王主任使眼色,王主任皱着眉头,一会才端起啤酒杯对着岳玲,说道:“玲玲,你也知道我们把你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你和段海飞的事情我也比较关心,听我一句,你们不要闹的那么僵嘛……”
“王主任您不用说了,”岳玲打断他的话,“如果您敬我酒那我就喝,如果为别的事情,那就不用喝了,这杯酒算我敬您的。”
听到这个时候我才完全明白,这个王主任是岳玲系领导,而岳玲和段海飞曾经是一对恋人,现在黄了,于是段海飞把王主任请出来当说客,想重归于好。而机敏的岳玲估计是猜测到王主任的目的,又不好明确拒绝他,只好把我拉来做挡箭牌,因此我一来令他们这些人措手不及,把他们计划好的事情破坏了,自然一口气堵在心里。从这个事情看得出来,段海飞费了不少心思,同时表明他在华大还有相当的势力。
岳玲此时表现的态度很坚决,王主任一时语结,“这……个,年轻人不要冲动嘛。”他有点下不了台。
岳玲道:“坦白和你们说吧,我有男朋友了。”说完还抛给我一个媚眼。
王主任很是尴尬,明明是猜到的事情,但是从当事人说出来,分量还是不同。段海飞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忍不住道:“玲玲,你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找个小白脸,未免太绝情了吧。”
我冷哼一声,还不知道谁是小白!
岳玲也不理他,反而端起杯子看着我,柔声道:“云涛,我们喝一杯。”
我大有深意的看着她。在我的目光下,岳玲表情非常激动,却只是点了点头,似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倒不出来。
我目光温和地示意了一下,想告诉她,无论她这么样,我都会理解和支持。
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都一口爽快的干了。
段海飞急了,把杯子举起来,狠狠的道:“你不是想喝吗,我陪你喝。”
岳玲还是不理他,眼神中有一种坚定。大家一会看着段海飞,一会看着岳玲,气氛非常紧张,旁边的囚头一直盯着我俩,眼色更加凶狠。我见他喝酒的时候手上露出宽大的骨节,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辣的角色。
段海飞一直注意着岳玲的表情,见岳玲低着头,他气势更加嚣张,声音也提高了几度,“你不喝是吧,玲玲,老子今天告诉你,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接着竟用武汉话骂起来,很难听。
旁边的王主任更加尴尬,也不明白要说什么,遇到我的眼神也有点不好意思。
岳玲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变得煞白,脚也在发抖。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如果内心不是伤到极处,绝对不会有这么难看的神态和反应。
心中还有点明白,岳玲叫我来也需要一种勇气,毕竟我是她认可的朋友,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我用脚碰了碰她,示意她镇静点,然后懒洋洋的说道:“公子,你这样逼一个女人喝酒,怕不是你做男人的风度吧。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一个叫公子的人,是多么潇洒风流,多么多么的倜傥不群,难道……我听错了?”
这话当然是胡诌的,这家伙在华大有点名气,人称风流公子,又是个研究生,平常有点名声的人总会爱惜自己的声誉故如此说道。
当然,我这话还有一层意思,明地是夸他,暗地是讽刺他,可以说给他一个软钉子。
公子听到我的话,明显一呆,下意识道:“关你什么事。”气势却弱了不少。
岳玲眼光一亮,露出一点喜色。
王主任和王子却附和我,纷纷说起来,“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大家先别急……”
囚头却耐不住寂寞,目露凶光,喝道:“小子唉,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别给我多事。”一边还晃着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我心中冷笑,嘴巴一张正想说什么……
岳玲气愤起来:“铁强,你什么意思?云涛是我男朋友,他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既然岳玲这么说了,我也收住了口。岳玲非常聪明,她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但是由她说效果更好。我原来接触过一些武汉人,喝起酒来性格也是很暴的,要是闹起来谁都很难受。
“大家干什么,吃菜吧,今天的菜味道不错啊……”王子在一旁呦喝着,打着圆场。
“是啊,今天叫大家过来是喝酒的,不是来吵架的,来……来……小伙子喝一杯。”王主任好象明白过来,这才知道说些场面话。
公子听大家都这么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冷静下来,干笑道:“玲玲,刚才我是着急了,是我不对,但你要理解我,你不能如此绝情,说断了,就断了……”
岳玲脸色还是那么白,说话依然那么果断:“你不要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何况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在坐的各位都可以是见证人。”说着岳玲看着我,柔声说道:“我很爱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也很爱我,云涛你说是吧?”
我心中微地一震,这出戏可是越唱越玄了。
第六章 【致命保镖(三)】
我斜过头来看着岳玲,硬着头皮点点头。我表面上不露声色,甚至还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心里却痛苦地想:岳玲啊,我可是帮你唱戏,千万不能当真啊!
一时间,岳玲苍白的脸上露出少许笑容,犹如雪中梅花露出花蕾,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美丽,动人之极。
我心中念道:能够看到这样的美丽,即使为她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公子咬牙切齿的愣在那里,一张嘴巴不知道嘀咕什么,一时风度全无。
这个叫铁强的囚头没再象前面那样看我,然而不时投过来的眼神愈加阴冷,象一把利剑刺在我身上。我懒得理他,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
时间又过去了一阵,岳玲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大家也没阻拦,这个酒谁都喝得都没味道。
我们刚走到门口,只听到一声怒吼。
“小子,你给我站住!”
我诧异的停下脚步,转过头。
只见铁强走了上来,眼睛里露出凌厉而凶狠的目光,双手不断挤压着,手指的骨节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气势骇人。
顿时岳玲神色大变,我凝立不动冷静地看着他。
铁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冷笑道:“大家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我当然不会示弱,二话不说,伸出手来。
两只手便握在一起,我只感觉手陡地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上瞬间传过来,我使劲咬着牙抗着。
两只手如铁铸一样,紧紧的绞在一起,力量在不断碰撞,手上青筋直冒,微微抖动着。
“铁强,你想干什么?”
岳玲伸出双手想扳开我们的手,然而她用了很大的劲,却不能移动分毫。
我和铁强目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过了一会,我冷汗出来了。铁强看到我的表情狞笑起来,他嘴巴噘了噘一咬腮帮子,一股股更强悍的力量如波浪般一浪接一浪汹涌而来,似乎要把我的手绞碎。
我虽然冒着冷汗,右手疼痛无比,目光仍然冷冷瞪视着他。
“好了,铁强,别较劲了。”王子走上来打圆场。
铁强目光慢慢没那么凶了,手也缓缓松了,他知道自己占优势,却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把手放开,冷笑道:“哥们,我很佩服你,不过,你不要告诉我就这点本事。”
我这话说得又软又硬又快,一是不好反驳,二是还要看他反应够不够快。说完,拉着岳玲转身就走。
果然,那小子傻在那里。
“没事吧?”岳玲看着我头皮都冒汗了,关切的问道。
我甩了甩手,道:“没事。”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健身,手说不定废了,现在还是生疼生疼的。
一起走出金华园,岳玲挽着我的手并没有放下的意思,我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她苍白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分明有种兴奋的光彩,我轻轻一叹便随她了。
走了一阵,我停了下来。岳玲的手挽得更紧,生怕我就挣脱了,那象冬日阳光晴朗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我,看着这美女,我叹道:“岳玲,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刚才都没吃什么。”
岳玲得意起来,那娇媚的样子确实若人怜爱,笑道:“你是真的肚子饿了,还是怕别人的眼光?”
我有点尴尬,什么都瞒不过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两者都有吧。”
“那好吧,我们去川中人家吧,我也肚子饿了。”挽着我的手就要走。
“这……个”旁边有不少经过的人好奇的看着我们,即使我和陈情一起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我暗示她:“不太好吧——”
“咯咯……”
岳玲笑弯了腰,一时原来脸上少许黯淡的神色也消失怠尽,仿佛是雪中腊梅一束束的争先绽放,那绝美的笑容让人感觉是天放亮了。我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人在何时,身在何处。
岳玲使了使劲:“走吧,娇滴滴的哪象个大男人,我和陈情说过了,今天这个保镖你做定了。”
这个话里有话,我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前面她挽着我的胳膊还勉强可以理解,如今她这样做可以说过界了,就算她和陈情关系好,我也不相信陈情可以大方得让别的女人挽着她男朋友。
我做个手势指着她的手,道:“这也是和陈情商量好的?”
岳玲把头一扬,一副大惊小怪的神色,道:“你如果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给陈情。”
我无语。她怎么那么放肆,难道我真的去问陈情?问题是,我如何向陈情开口呢?唉……她现在高兴就随她吧。
虽然我认可了岳玲亲密的动作,然而对她的疑惑也到了极点。从一开始接触,岳玲就对我非常好奇,经常对我问三问四的,我一直认为这是源于她新闻专业的敏感,奇怪的是,上次和周宗谈判的时候她很紧张,而这一次又有如此过界的亲密,真是让我琢磨不透。
到了川中人家,已经没有多少客人,我们在大厅找了个小台坐下了,川中人家是我们常去的饭店。岳玲忙着点菜,我也不管她,任她去张罗。她给我点了个我最喜欢吃的川菜“干煸豆芽”,只是和她在这里吃过两次饭她就记住了,心中有点感动。
吃着菜,我不想说什么,默默的想着心事。受我的感染岳玲也沉默起来,怔怔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岳玲还是那么漂亮,不过脸上明显的消瘦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竟没有发现。
她确实是太忙了,热点论坛和辩论学社就有大把的事情,今天王主任提起她在新闻传播学院也是有许多事找她,路上的时候她还提起段海飞老是缠着她,岳玲真是不容易。想到这里,心中不知不觉有点愧疚,心中叹道:我太粗心了。不仅仅是因为岳玲,我觉得对陈情也是一样,想到陈情心思竟不知道飞到哪里……
“云涛,陪我喝杯酒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摆着一瓶啤酒,两个杯都倒满了。
我愣道:“你还喝!?”
“陪我喝杯吧,今天我高兴。”岳玲娇声道,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一种期待。
我只好端起杯子陪她喝了一杯,一边暗叹:真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第七章 【温馨的疑惑】
喝过酒,岳玲问我:“你为什么不问我和段海飞的事情呢?”
我柔声道:“岳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或许都有些伤心的记忆。你如果自己不提起,我为什么要揭开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