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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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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花花,眼睛也难得睁开,也就继续迷迷糊糊地躺着。
恩华在待他睡着之后去睡了,只要他不喊,大概一时半刻不会醒的。明芳也回到宿舍去睡了。安生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人。他口渴得厉害,想要水喝,自己准备起床却浑身失了力气,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来。既然没有水喝,也就只能忍着,忍着难受,也就不时翻一下身。
明芳心里明白安生病得不轻,只是睡了三四个小时便连忙起床,来看安生。安生这时候最需要人来照顾,而她就是照顾安生的人。她知道安生很喜欢吃香蕉,就在路上买了几斤。来到宿舍,她看到安生正似乎有点不安地翻着身,把头埋在被子里。她见了,不由生出些辛酸来。
安生并没有感觉到明芳来了,仍紧闭着眼睛,与浑身的胀热作着较量,偶尔因为渴得难熬,用舌头舔一下干裂的嘴唇。明芳此刻已悄悄地帮他把被子盖好,因为他埋着头,明芳不能看到他的脸,便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烧得很厉害。
安生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到是明芳,便说:“喝水。”明芳连忙倒了水,放在安生的手上。安生喝了一口,说道:“太烫。”
明芳说:“那就待会儿再喝吧。”
安生道:“我渴,你知道吗?”
明芳犯难了,说:“那怎么办呢?”
安生道:“我喝冷水。”
明芳道:“冷水怎么能喝呢?”
安生道:“我就要喝冷水。”
明芳忍不住偷偷笑了,之后故意板着脸说:“不行。”
安生仍坚持要喝。
明芳见唬不住他,只好说道:“你这人真固执,怎么不听人说呢?”尽管如此,她还是去掺点冷水了。
这回,安生没意见了,朝明芳讨好似地笑了笑。
明芳只当作没看见,嘴里埋怨道:“喝出问题来,我可不管。”
安生笑着说:“没事的,我一直这样都没事。”
“还说没事,那要怎样才算有事呢?”明芳气道。
安生道:“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是命中注定吗,我命中注定要活八十岁。只要死不了,怕什么。”
明芳道:“谁信你的那一套,都是骗人的。”
安生笑道:“说得好!你骂我,我服气。”
明芳气道:“你哪里肯听,我让你不要喝冷水,你还不是喝了吗?光嘴上说的好听。”
安生笑道:“你看你,专抓着别人的辫子不放。我也应该有我的立场,对吧?”
明芳又气又觉得好笑道:“那你还不是等于没说。”
安生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服了,真地服了。”
明芳满意地笑了,说道:“吃点东西吧?”
安生这时虽满腹空空,却没有一点胃口,便摇摇头,道:“不想吃。”
明芳正要说他刚说的话就不算数了,念头一转道:“香蕉呢?”
“香蕉?”安生在脑子里衡量了一下,说道,“那就吃一个吧。”
明芳很高兴,连忙把香蕉的皮拨了,递给安生,说道:“听说是香蕉就要吃了。”
安生也不辩,只是笑着把香蕉吃了。明芳又要剥香蕉,他连忙拦住,说不吃了,不想吃了。明芳以为他是有气,正要笑他肚量小,他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真的不想吃了,吃不下。”
明芳只好道:“那好,你睡一会儿吧。你这样老是扛着也不是个办法,烧又不退,会扛出大病来的。”
安生只是不做声,之后说道:“小乐儿,你去睡会儿吧,我真的没事。你晚上还要上夜班,可不是好熬的。”
明芳要再坐一会儿,安生执意要她去睡,她只好依了,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就让小曹告诉我。”
明芳走后,安生又迷迷糊糊睡了。有一阵子烧退了,刚有了点惊喜,之后又烧了起来,让他天昏地暗着。夜里起来喝自来水的时候,也是趔趄着找到水龙头,灌了几口,有了一阵清醒,又回到床上。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安生浑身的症状没有消失,头却清醒了一些,至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过去的一天里,有一阵子都感觉不出自己的存在,那种滋味虽可以麻醉一些痛苦,却是最难受的——似乎,疾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便睁着眼睛,在那里愣着。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往事,昨天的,前天的,以及更远的。哪怕并不愿忆起,它们也会涌上来,纷纷乱乱的。他能做的只是把纷乱的往事理出一条头绪。
明芳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有些兴奋,又有些黯淡。明芳无疑是个好姑娘,温柔体贴,心地善良,更有不可多得的那份细腻,可他又怎能想着明芳呢?他爱着的却是春云。尽管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可他认为自己的爱只属于春云,全部地交给了春云。春云是他第一个倾心的女子,而这就好像一块石头已经刻上了字,那字永远只属于那块石头一样。他多想有朝一日能与春云两相厮守呵,可如何才能做得到这一点,何日才能自自在在,无忧无虑,去两相厮守呢?他连自己的很多问题都无法找到答案,如何给他们俩一个美好的答案?“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他对自己说。
以前他总还留着点希望在那里,那点希望其实都留给了他自己,只是他的一点私心而已。他这样做,对春云是不公平的,只会耽搁了春云的幸福。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够给春云以幸福,跟“不能给春云幸福”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又怎能不把话说明白,而留下一些空幻的东西呢?为了对得住他的良心,他只能选择可还是否,没有中间地带。
此时,他的心情无疑是灰暗的,肉体的苦痛刺激着他产生一些悲观的念头,却也给他把念头赋予行动提供一些麻醉药。因此,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的痛苦,甚至还为自己终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感到一丝自豪。他想:“我其实早就该写封信,把这个决定告诉春云。她可能知道我的意思,即使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人生本就那样飘忽不定。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我对她的爱是真的,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她的将来,她的幸福。”
他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高兴,并要立即付予行动。他好像知道自己如果不马上写的话,就会改变主意后悔了,于是也顾不得那肉体的痛苦,立即找出纸和笔,开始写这封在他看来很神圣的信。
当他提起笔时,心还是猛猛地颤了一下,好像他将要离开人世一般,可还是咬了咬牙,写了起来。边写,他边抑不住想要流泪;他知道压抑是徒劳的,便任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泪蒙住了他的双眼,他就用袖子擦掉;为了不让眼泪落在信纸上,他把被子角垫在脸上。他飞快地写着,不能作一刻停留,不管字有多撩抄,春云会不会认得。
信很快就完成了。他是绝不敢再看的,草草把信折好,放到了一边。待病好些之后就把信发出去,他的这项决定就算彻底完成了。这之后,他懒懒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也成了一片死灰。
明芳来的时候,安生的脸上已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可也没有什么表情。当看到了明芳,他才露出一丝笑脸来。
明芳问道:“你怎么没睡,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安生道:“好些了。”
明芳一脸灿烂,笑道:“那就好,你吃过了吗?”
安生不想拂了明芳的好意,说道:“吃过了。”
“你骗人,”明芳道,“那你吃了些什么。”
安生一时无话,明芳又道:“你是不是吃不下,可人总是要吃的,不吃病怎么能好起来。你说,你想吃点什么?”
安生道:“我真的不想吃。”
明芳似乎已摸清了安生的脾气,说道:“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得吃点东西,你只说想吃什么。”
安生这回真的没辙,无可奈何道:“我真的一定要吃么……”
明芳干脆地说:“当然!”
安生道:“那……就下碗粉条吧。不要面,我最讨厌吃面了。多放点辣的,这鬼地方辣的都没有……”
明芳笑道:“这样才好嘛,我一会儿就来。”便去了。
安生在明芳走后,嘴角上故意露出的微笑还在,开始还有点甜蜜,然后就变成了一些苦涩,莫名的苦涩。
明芳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粉条来。她把盖打开,里面冒上一股热气,她笑着说道:“趁热吃了。”
安生接过碗,看到上面是两个鸡蛋和一层瘦肉片,不由得夹着几分感慨道:“何必呢……”
明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去,轻轻地说道:“快吃吧,没什么的。”
安生发现明芳的脸晕红着,也不敢多想,为了不拂她的一番好心就吃了起来,而且吃得很卖力。
安生吃的时候,明芳又转过头来,看着安生,生出几分女子的怜悯,轻叹口气道:“你这人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安生也不应话,只是埋头吃着。他本确实没什么食欲,而这热腾腾香喷喷辣滋滋的粉条硬是拨动了他的神经反射,很快就把那碗粉条全捞干净了,顺便把汤也要喝干。
明芳连忙拦住道:“太辣,别喝得太多,伤胃的。我特地给那人交待过,所以放了很多辣椒粉。”
安生吃饱了,人也显得有了精神,笑道:“这正合适,不要紧的。”
明芳笑道:“你以后不要说‘不要紧’,你的‘不要紧’就是要紧。”
安生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心里仿佛又有些酸酸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而明芳看到安生病有些好转了,无疑是最开心的。她说道:“你平时都是硬撑着,所以一病了就很急。你一定要多休息几天,我都帮你请好了假,这你不用担心的。”
安生心想晚上就去上班的,听明芳这一说,也不好开口了,只好道:“我没事……”
明芳笑道:“你别说你没事,你还在发着烧呢。” 
安生只好依了。
第三天,他的病情有了更进一步的好转,上午还一个人起来在宿舍楼下逛了逛,中午也买了饭吃了。尽管还有些低低烧,他还是决定晚上重新上夜班。毕竟,在外面不是为了养身体的,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养身体,他需要工作。一天没有工作就一天没有工资;厂规还规定了,每人每次至多只能请三天病假,而且每请一天假,都得扣除半天的工资。他已经没有精神去理论这厂规合不合理,按恩华告诉他的一个说法,“什么叫合理,存在就是合理”,尽管满腹的不服气,可不能不承认这话正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凭他的能力,确实不能改变——在那些规矩的制定者面前,他算什么呢——也就得现实一点。他已经耽误了两个班,这个月领的工资也会少三天,不能再少了。
下午,明芳又来了,见安生恢复了许多,很是高兴,便邀安生出去散散步。安生在散步的时候对明芳说晚上要去上班。明芳知道即使反对也无济于事,只好默许了,之后叹了口气。安生问她为什么叹气,她说道:“难道你肯听别人说吗?”安生只是无言。
晚上,安生开始上班了。一切又仿佛恢复到以前,他并没有病过一场似的。只不过,他发现自己的耐力大不如从前了,开始几天有疾病的理由可讲,后来低烧也全退了,也不头昏脑胀了,可夜班到了转钟之后就有种坚持不下去的感觉。这可是不多见的,以前忍一忍就过去了,如今却像他的忍力打在了棉花团上,软绵绵的没了踪影。
他想要琢磨出是何缘故,可百思不得其解。是他的病没有好吗,可他早就没有什么症状;是他睡眠不足吗,他也试过几次,每天足足睡了八九个小时;是对工作没有了兴趣产生了厌倦吗,可以前也好好的;那是什么缘故呢?
他联想到了那些机器。车间里的二十多台机器竟在他来后的这几个月里很少坏过,端的是好机器。这机器只要你充上了电,加进原料,就可以每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停地运作,源源不断地生产出产品来。虽然把它们买下的时候需要一笔不少的钱,可那点钱它们很快就会创造出来,接下来只是不图回报一刻也不停息地劳作,不知道累,不知道饿——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精神,那么,有什么比这些机器还要具有更崇高的精神?人的精神无疑比起来要逊色得多,做作得多。机器的精神可是一点都不掺假的,它们的耐力无疑是世上最优秀的,它们能承受的一定不会做作,承受下去,不能承受了,你就是把赞美词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
他发现劳动者最杰出的代表竟是机器,关于劳动者的最美最好的词一概都可以用在它们身上,它们无疑是所有劳动者——这里自然还包括人——的榜样。“榜样的作用是无穷大的”,有一些聪明人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乎要把人也塑造成“模范”来——这就好比一条流水线,机器是模子,而人是那原料,一倒进模子就生产出千千万万个具有机器特征的另一种“人”,一律的机器品质,一律的“模范”。塑料厂的这些人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吴安生不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吗?这确是个让人惊奇的想法。
不过,感到的只是悲哀。有什么比认清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由人变成了“机器”更感到悲哀的呢?这种想法缠在他的心头,一日更甚一日地折弄着他。他终于抑不住,问明芳:“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台机器?”他看到的是明芳一脸的震惊,于是索性又说道:“这里有谁关心过我们,我们只是每天十二个小时不停地工作,没有一天的休息,机器也要上一点润滑油,我们呢?我们为什么要工作,就为了那么一点钱吗?那么一点钱就可以把我们全都买下啦?如果我们有一天不能做下去了,谁会管我们,老板会为我们养老吗?我们除了那点工资还有什么……”
明芳换成了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安生为何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来。
安生也没有准备等明芳回答,他看到明芳脸上的茫然,心里不由生出难以名状的怜悯——怜悯什么,怜悯谁?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忽然缓缓说道:“小乐儿,我想要离开。”
明芳看着安生,半晌也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慌乱,夹杂着几分忧郁,想要掩饰却掩饰不住,低下头来。忽然,她幽幽地说道:“你想好了到哪里去吗?”
安生觉出明芳是支持他离开的,生了几分豪气,说道:“虽然没有想好到哪里去,但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一个吴安生吗?”
明芳又道:“可你想好了再走也不迟……”
安生觉得明芳说得有理,便笑道:“也就是这几天吧。”
明芳道:“你要是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安生道:“那是当然。”
安生离开塑料厂的决心已坚定了下来。接下来只是考虑清楚离开后的打算,一边开始作离开前的一些准备。
当三月就要到来,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恩华。恩华很吃惊,问他为什么离开,他只说道:“我想去做我的本行。”恩华当然对他的这一打算感到高兴,却难免有些不舍,又问了他一些具体的安排和情况。
他已经把写给春云的信发出去了,前程的无定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他不敢考虑得太多,只是在心里祝福着远在楚州的春云——希望春云有一个更美好的爱情,而那爱情能够带给她一个女子应享有的一切。他也偷偷地哭了一回,留下了一首小诗:
再致春云
你是我心爱的女子,
我却不曾给过你爱;
我给你的只是那无尽的忧伤,
无尽的忧伤……
你的美貌也因此黯淡,
黯淡的还有你那迷人的情怀——
而这有多残酷,
这一切——罪魁祸首
正是我的所谓的爱!
原谅我罢!
其实我不该企求你的原谅,
我那所谓的爱只是些骗人的把戏,
而它已深深把你伤害。
既然不能抹平你的创伤,
唯有静悄悄地离开——离开!
谁能抹平你的情怀,
还你那夺目的光彩?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一日终会到来,
我在远方把那一刻期待。
看着你的脸上重新绽放了新颜,
看着你的双眼重新荡起了水波,
那是一个多么明媚的春天呵——
我会为你喝彩,
也会为你作一个永远的祈祷,
尽管心底或许有泪在暗淌!
他把来梅村给春云写的那首《致春云》与这一首放在一起,既然都不能寄给春云,就只存在他的心里面。这自然是一件遗憾,因为他在与春云朝夕相处的五年多的日子里从没有专门写一首诗送她,如今写了两首,却万万不能送的。他嗟叹了一阵,又准备其它的事去了。
如果说安生在梅村还有什么心事未了的话,那就是他想在走之前再见林姑娘一面,把写给林姑娘的那首诗送给她。林姑娘所在的厂里不是两班倒,上班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六点,另外的时间只算加班——当然,基本上每月要加二十来天的班,加班时间会是从晚上七点到十点、十二点不等。安生只有在白天去找林姑娘,可上班的时间因为他不再是送货员去不了楼上,碰到的机会自然不会很多。
本来他就有点犹豫,是找还是不找,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他把写给林姑娘的那首诗拿出来读,诗正合他此刻的心境,通常读过几遍也不肯放下来。他觉得总该留下点什么,而诗似乎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也是他认为最有意义的。“不管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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