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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晓洋挡在她面前,尴尬的一笑:“苏葵,有个人要见你。”
苏葵疑惑,什么人?头稍微一偏,看见一个陌生的老人,看轮廓像外国人。对方正低头翻看着她画室里的画册,旁边是眼神不太自然的刘自流。暗暗一想,了然于心。绕过程晓洋,往沙发走去。
“我去切西瓜。”程晓洋往开放式的厨房躲去。
苏葵刚坐下,欧阳青青就推门而入,看见屋里一堆人,莫名其妙。转头看见猫在厨房里边切西瓜边瞄着客厅的程晓洋,于是换了鞋就往厨房走去。
“怎么回事?”欧阳青青低声问程晓洋。
程晓洋边切西瓜边小声回答:“自流擅自把那个教授到家里来了。苏葵好像知道怎么回事。”
“啊?”欧阳青青惊讶,“怎么办?早知道就先告诉刘自流苏葵不能见法国教授的原因了。”
“对啊,我也这么想。”
两人在厨房蘑菇了一阵,端出西瓜来到客厅。
“请吃西瓜。”欧阳青青一面笑一面用英语对教授说。没办法,她的二外虽然是法语,但是因为刚开始学,最多会几个单词。
“谢谢。”教授居然用纯正的中文回答。
三人被shock了。
正愁怎么跟他交流的苏葵稍微安心。正要开口打招呼,教授却自己开口了。
“苏葵小姐。”法国教授关了画册,对她说:“你很了不起。”
苏葵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木在那里。
教授接着说:“你的天赋让我惊讶。自流刚开始跟我说你的专业并不是画画,我看了你的画册,有点不相信他的话了。”
苏葵稍微有所反应:“他说的没错,我学的是英语,所以画画我并不专业。”
“可是你的水平已经超过了专业。苏葵,你懂画,应该知道,画画这个东西,技巧不可缺,但并不是主导,而天赋,有时候占了全部。你眼中的世界很特别,你有一双艺术家的手,我从画册也能看出你多爱画画。这样的你,假以时日,并成大器。”
苏葵有些意外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因为这个教授她也略知一二。他是欧洲很有名的画家,欧洲当代许多著名的画家都是他的弟子。刘自流也很意外,他知道苏葵很有天赋,但是能得到这个顽固出名,挑剔出名的老头的赞赏几乎是不可能,就连现在已经在画坛有动摇不了地位的他的弟子都极少被他肯定。
“你没报考艺术学校,我为你庆幸。”教授接着说。
刘自流没想到教授会这么说,有些莫名奇妙。
“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家,别人开发不了,只能自我挖掘。你不适合学院风,若强加给你别人的定论,你会迷失方向,你的才能也会在不专业的人的指导下毁于一旦。你适合自由自在的画,不让别人打扰你的世界。”教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是老师,不是画家,老师的职责就是传道授业,可是我传不了你什么道,也授不了你什么业,所以你拒绝我的邀请是对的。我今年七十八,一生学生无数,有天赋的没有天赋的,最后都有所成就。可是你这样的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天赋惊人,我很想在有生之年,能有幸成为你朋友。”
教授的话还没说完,刘自流有些着急,他是想让他来劝苏葵接受专业指导的,他怎么反而鼓励她就这么样:“教授……”
他的话刚出,教授就抬手,阻止了他的下文,并接续对苏葵说:“苏葵小姐,你是很有天赋,我刚才也说过,真正的伟大艺术家,别人开发不了,只能自我挖掘。可是我刚刚看了你的画,画是不会骗人的,现在的你,胆小懦弱,小心翼翼,不敢突破,不敢更前进一步。你对色彩很有感觉,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我冒昧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教授的一席话后,场面一片安静,欧阳青青和程晓洋对看了一眼,有点担心的看向苏葵。
苏葵倒是一脸平静,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众人等了好久,她才回答:“教授,谢谢您的肯定和欣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天赋,可是我并不适画画。您说我胆小懦弱,小心翼翼,不敢突破,这些我都知道。你说我对色彩很有感觉,也许你说的没错,你手里的也许不能叫画,只能叫感觉。因为我看不见色彩,我是一个全色盲。”
终于说出来了,这个不能告人的秘密,她并没有刻意隐瞒,却也不愿向人提及。
刘自流和教授愣在原地。
刘自流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懊恼了半响才吐出几个字:“苏葵,对不起。”
她转回视线,微笑:“没关系,我应该早点跟你说。”
教授惊讶之后,沉思了很久,继续开口:“苏葵,跟我去法国吧,我虽然不能再教你什么,但也许,尽我毕生所学,能让你找到方向。至少,不让你放弃梦想。而且,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跟我去法国,那里的氛围,也许更有利于你突破自我。看不到颜色或许是一种遗憾,但你画册里的画,并不是在你看到颜色的前提下画的,也许你的感觉,比眼睛更真切。很多人都想用心灵作画,但终究被眼睛蒙蔽。苏葵,上帝赐你这双眼睛,也许会是一个恩赐,而不是惩罚。”
苏葵愣住了:上帝赐你这双眼睛,是恩赐,而不是惩罚。
不知道教授和刘自流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坐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教授的话。她想,也许这么久以来的胆小懦弱,小心翼翼,固步自封,都只是自己的偏执。眼睛只是借口,其实是自己不想突破,自怨自艾,自怜自弃。若这双眼睛真的是上帝的恩赐,那她有什么资格顾影自怜?
教授第二天回了国,临走时让苏葵去送他。他告诉她,他在法国等她,无论何时他都欢迎她的到来。苏葵当时内心很乱,并没做出什么承诺。那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因为教授对她的头脑风暴太强烈,还是有一个礼拜连城年没有联系他。他之前发过一条短信告诉她周三回来,现在已经周五了。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然晚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何祥伟的电话。他在那头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重点。苏葵一急,拿连城年做威胁,他才说出实话。原来连城年在军演中被派去炸掉蓝军指挥部,执行任务过程中为保护自己营的一个兵,被爆炸的气体弹开,头撞到石头,已经昏迷了三天,军演都结束了,都还没苏醒。苏葵一听,头脑瞬间一片空白,何祥伟在电话那头‘喂’了好久,不见这边有回答,急忙说:“苏葵,我的车快到你楼下了,你下来,我送你去医院。”苏葵这才有所反应,急急忙忙穿上鞋子,往楼下跑去,也不管自己心脏能不能负荷得了。
何祥伟见到苏葵的时候,差点被吓到。面色苍白,汗水直流,手捂住心脏部位,喘着粗气。
“苏葵,你怎么了?”何祥伟医生的直觉让他明显感觉到苏葵现在很不舒服。
“没,没什么。快送我去见他。”苏葵边喘气边上车,手还捂着心脏。
何祥伟没再问,开车把她往军区医院送去。
推开加护病房的门,就看见连城年静静的躺在床上,头上、手上、脸上都包着绷带。
“怎么不进去?”何祥伟泊好车,看见苏葵站在病房门口半天不进去。
苏葵转头,一把抓住何祥伟,全身颤抖,面色苍白,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哽咽的问他:“他……还活着吧!”
何祥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他只是昏倒,没有生命危险。”话刚落,就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松了一口气。
苏葵拖着沉重的身子往病房走去,脚步有些不稳,一屁股栽进床边的椅子。何祥伟关上门,不想打扰两人世界。装修精致的病房,沙发电视,报刊杂志,一应俱全,看得出来是医院准备给有身份的人的雅间。病房里很安静,随处可见花束和花篮,还有一堆水果。窗帘是拉上的,所以房间的亮度很适合她的眼睛,让她可以真切的看到他绑着绷带的脸。苏葵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靠近他的鼻子。有气息,太好了。她想起何祥伟的话:他只是昏倒,没有生命危险。握着他的手,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她稍微放松。
他从来都是强大的,拯救她的痛苦她的梦。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安静的躺着,伤痕累累。他们认识了快一年,但真正交往也就一个月。她并不了解他,他却好像知道她的一切。她是一株孤单的向日葵,生活在阴暗的角落,是他这一轮太阳,照亮她的世界。只是一个月,她就那么怕失去他。倘若他今天真的一睡不起,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还好他只是昏倒,还好他没有生命危险。
老天,我愿意用我余生所有,换他一世好好的。
------题外话------
请记得它曾经有一个很文艺的名字叫《非是未倾心》,作者以后每章节都会念叨。
Chapter 13 你有梦想的样子
你有梦想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连城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时候了,睁开眼就看见眼睛红肿的苏葵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立即转忧为喜。
“你怎么来了?”他对她一笑,说话有气无力。隐约记起在昏迷前,他对赶到他身边的何祥伟说过不能通知她。
“很痛吧。”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绑着绷带的头。
“还好。”他想坐起来,试了一下,又痛到栽进床。
“别动,我去叫医生。”她说着就要站起来,脚步还没迈开,手就被他抓住。
“别走,会有医生来的。”他拉她坐下。
她再度坐下,看着他,没过一会,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被吓了一跳,抬起没受伤的手,擦她的眼泪。
“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这么一安慰,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他把她的头按到胸口,任她哭。她一定被吓惨了。
何祥伟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场景,又关上了门。又过了一阵,有人再度推开门,苏葵抬起头,擦干泪水,看向来人。
一排军装笔挺的男人,为首的年纪四十多岁,不怒而威。苏葵隐隐看到肩章是两杠三星,上校级别。来人排成一排,标准的军人站姿,众人只看了一眼苏葵,就将目光放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连城年想起身,苏葵急忙扶住,为首的男人伸手示意他躺下。
“团长。”连城年叫了来人一声,声音没有刚才的虚弱,显然在逞强。
“连城年同志,我是带嘉奖给你的。军演已经结束,嘉奖大会早就开过,你和你的营奉命端掉蓝军指挥所,你在这个过程中出色运用电子对抗技术,使任务出色完成,上头的任命书昨天下来,你现在是第x电子对抗大队大队长,正团级别。”
兴许是绑着绷带的缘故,连城年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只是说了句“谢谢领导”,就没再说什么,反应过于平淡。苏葵的心情倒是很复杂,年纪轻轻,未满三十,已经是正团级别。不知道别人是羡慕的多还是嫉妒的多。
团长宣布完以后,走到连城年身边,苏葵急忙让座。
“阿年,好点没有?”少了刚才的威严,多了份长者的关怀。
“谢谢领导关心,我好多了。”他回答,中气十足。
“我已经不是你的领导了,我们现在平起平坐。你来我团才一年,就要走了,我们还没有什么机会进行深入交流。”
“谢谢团长这一年的栽培,你是我永远的团长。”他说。
“你也永远是我的兵。”
苏葵有些感动,为他们之间单纯的情谊。也许刚才自己真的想多了,至少在场的人是来真心祝贺的。
团长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回头对床上的连城年说:“好好养伤,身体好了尽快赴任。电子对抗大队之前的大队长李渊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你过去以后,多去看看他,安排好他的家属。”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团长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葵,转身带着一群人走出病房。苏葵急忙前去相送。
送走一行人,倒回来,顺道去护士站通知了护士连城年已经醒了的消息。走回病房,看见何祥伟正坐在床边,给他检查身体。苏葵在门外等了一会,确定检查完了才打开门。
连城年和何祥伟聊起了天,苏葵坐到沙发上,安静的削苹果。
“升官了还这么愁眉苦脸。”何祥伟对床上皱着眉头的连城年道。
连城年没回答,松了眉头,看向一旁削着水果的苏葵。
何祥伟也看看苏葵,想起了什么:“对啊,我忘了x大队不在本省,在南方。”
苏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手差点被刀子划到。
“你呢?要跟我去x大队?”连城年挑眉,看向何祥伟。
“那是当然,不然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我跟你说你的任命通知刚下来,我就跟上面写了申请去B市军医大,今天就被批了下来。你爹和我爹估计是不想我们分开,发放批准的速度让我惊讶。”两天就下来了。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连城年感激的一笑。
何祥伟军医大博士毕业,早就应该在军区医院当个主任,或者在军校当个教授,一面教书一面看看病人,但都是因为他,屈就在军队卫生队给人抓点感冒药。
何祥伟摸了一下手上的鸡皮疙瘩,他还第一次对他说这些。
“知道我委屈就好,我跟你说我们两个恐怕是整个部队跳槽最勤的兵。”何祥伟打趣,“三年三个地。”
苏葵笑:真是伉俪情深。
两人正说着,忍不住转头看向苏葵。何祥伟倒是可以跟着他跳槽,她却不可能跟着他转校。两人真正相处才一个月就要分开,实在有些残酷。苏葵倒是一脸平静,削好两个苹果,递了一个给何祥伟,自己再把另一个削成一小块一小块,拿水泡进饭盒。
有人敲了几声门后推门而入,是送外卖的小弟,手里拿着一盒稀饭。苏葵接过饭盒,付了钱,来到连城年身边,喂他吃饭。饭是刚才送领导出去,自己跟医院旁边的小饭馆特意叮嘱做的。粥熬得很稀,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口气,喂进他的嘴。
何祥伟看着连城年一脸享受,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他也要女朋友,他也要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边这么想着,边走出房间,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为什么不高兴?”她边喂他边问。
“两方面原因,一是要离开这个城市,从此我们就是长距离恋爱。二是这一升官,怕是再难去维和部队。”
苏葵心里一想,还真是。身居要职,怕不是说走就能走。再者,去维和部队的多是工兵,他这样的兵种,除非打仗派遣,否则很难去非洲。一定会有很多人不明白,他这种年轻有为的军官,未满三十就是正团职级别,除非脑袋有病,才会想参加维和部队去非洲。可是她似乎能懂他的想法,人,总有活着的追求。
“慢慢来,会有机会的。”她安慰着,自己心里却也没底。想着教授的话,再看看床上的人。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离开他。
“苏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他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她惊讶:“你大学到底是学什么的?”
“博士和研究生时主要研究方向是信息战,本科学的是信息的侦查与反侦查。”
难怪。
“所以不要有心事瞒着我,我可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苏葵笑:“我看你是学心理学的吧。”
“有一段时间很沉迷这方面,后来怕自己脑子出问题,就没再深入研究。”他回答。
苏葵愤怒: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原本打算跟我说什么了吧?”
苏葵用纸擦了擦他的嘴角,接着给他喂。“以后再跟你说。”她说。
他没追问,点头。
饭毕,再喂了点削好的苹果,她走出病房,让护士给他换药,自己到走廊给青青和晓洋打了个电话解释。再回来,连城年已经又睡下了。她稍微询问了一下医生,知道他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目前重点是观察有没有脑震荡,再者听说爆炸的碎片划破了脸,估计这回要破相了。苏葵想,破相也好,免得那么招人喜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何祥伟又回来了,手里提着她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还有书。周末,正好没课,留下来照顾他,下两个礼拜期末考试,都是一天考一堂,或者几天考一堂,所以她有很多时间陪他。
连城年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两点多。苏葵就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身上搭了一条毯子。她蜷缩着身子,像只猫咪,这是缺乏安全感而自我保护的表现。她小小的一团,似乎不认真看就会看不见。那个女子,他最喜欢的女子。
他没想过会升职,刚刚因为一个人而恋上一座城,又被派往下一个地方。如果没遇见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欣然接受,而现在,他宁愿没有升职。如果能在这里待到她毕业该有多好,这样去哪里都能带上她。可是他这样的军人,爱情本来就是很奢侈的事,更别说长相厮守。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睁开眼,看见连城年就在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她。她坐起身。
“怎么起来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
他在黑夜中对她微微一笑。她坐起身,靠近他。
“我总觉得我们认识了好久,一辈子那么久。”他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说。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对不起,我浪费了我们那么多时间。”
他知道她所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她没回话,直起身子,靠着他的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