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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瞎了，没看到本小姐在生气吗？”世间哪有这么不识趣的人？王一真想一下子把那人给吃了，但当她抬头，却被对方阴沉的眼神吓傻了。
“你？”王一目瞪口呆——居然是他，在酒吧遇到的那个“救星”！可他凶神恶杀的样子实在令人恐惧，他的眼神令人窒息，毛骨悚然！
“你没事吧？”他对着凌雪，表情依然冷峻奸邪！
“走，王一！”看到这个人凌雪就生气，她今天的厄运全败他所赐。
“等等！”他叫住凌雪。“把你脸上的‘汗’擦干吧，这样出去很——丢人！”他随手扔给凌雪一块毛巾，眼睛居然在笑。
“你自己用吧！”凌雪把毛巾砸到他脸上，怒气冲冲地走了。太可恶了这人，居然嘲笑她，还笑得那么嚣张！
三
“雪儿，你不怕他报复吗？”想到大手冷峻的脸，王一忍俊不禁！
“报复？就他那样？”
凌雪肯定，好人弱人她倒怕他三分、让他三分，但像这种卤莽之徒她是不会怕的，而是恨，恨之莫及！
“可是他的样子好冷酷！”王一还是胆怯。
“那只能吓唬小孩子！”凌雪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其实他也没错。”王一不敢大声说，她知道凌雪一定会骂她魔迷心窍！
“你是说我无礼了？”凌雪敏感地惊叫。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你也不能责怪人家，人家又没惹你，是你自己气人！”王一嘟哝着，凌雪有时真有点刁钻刻薄，本来是她自找气呕，却偏怨别人！
“是我无礼该行了？”连王一也这么说，凌雪只有沉没，但她恨那个人，恨他那副得意妄行的德性，一见到他她就有天生的反感。
“雪儿，不要这样，你的倔强对你没什么好处。”好强的女人没有好命，这已是常有的规律。王一担心凌雪会没有好命，倔强总有一天会出卖她的良心！
“我就是这样！”无端端的被人给气受，谁能平静？
“好，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赵新兰吧！”再和凌雪争论下去，好人也会被她的谬论逼得神智不清！
“有什么好面对的，只好对她说实话了！”事到如今凌雪也只好坦然面对。虽然她不想放弃，但这世界有时要生存比蹬天还难，这是她最消极的理论！
“好吧，我赞同你。”只要凌雪不再坚定，不再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高位，王一就万幸。有时做好事并不让人快乐，凌雪甚至为此而受委屈。
凌雪和王一把赵新兰接回学校。她们告诉她工作被炒的事，赵新兰不但没有责怪她们，反而深表愧疚，这又使凌雪的自责加深。
“雪儿，不要这样，新兰都没有怪你，你自责什么？”见凌雪闷闷不乐，王一劝解。
“可是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这是凌雪真实的感受。
“没有啦，别想那么多，她只是刚刚痊愈，所以没什么精神。你不是说要去画画吗？”王一拿着板 ，只有画才能使凌雪平静。
“好吧，那我先走了！”凌雪背着画板朝后山走去，她确实已尽了力，而且筋疲力尽。虽然她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但她毕竟不是天神，这世上很多事都不能由人安排，她只有希望赵新兰能想开！
第五节 天绝人寰
一
凌雪在后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很久没摸画了，她差点忘了画的乐趣，只有画才能给她安慰，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难以容人，她感叹！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竟下起了大雨，凌雪举足无措。好不容易才投入画的状态，偏偏天公不作美，她只好收起画急冲冲跑到山脚，她记得那里有一个洞可以避雨。
凌雪小心翼翼地将画铺在地上，幸好刚才把它藏在衣袋里，否则全湿了。看着地上美妙的画她自我陶醉，谁说秋意凉人？她画中的秋意情更浓。她热爱秋季，火红的凄凉！
凌雪被身上沉重的外套压得窒息。太湿了，那衣服裹得她好紧！
“你不懂得把身上的衣服脱去吗？”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充满气势的严酷和冷漠！
凌雪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人呢？山上一向都只有她自由为主，而且这声音、这语调怎么这么熟悉？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睛正落在那人的视线上，四目相对，她竟然有冲动想杀人的欲望！
是他，又是他！难道他跟她有仇吗？为什么每次倒霉的时候遇到的都是他，或者说遇到他就倒霉？
“你很喜欢穿湿衣服吗？还是大脑转不过来，不懂得脱衣服？”那人依然直盯盯的望着凌雪，半点也不脸红。
“不关你事！”凌雪扭过头来，她居然心虚，是因为身上嗒塔滴水的衣服吗，还是那人冷峻的眼光令她窒息？她确实为那眼神而颤抖！
“你认为我想管吗？只是觉得——碍眼！”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愚笨的东西，一次次剥夺了他的灵光？不过凌雪娇滴如水的姿态确实令他神迷，此刻要是有一个宽厚的胸膛借她一靠，一定是小鸟伊人！莫世杰居然为自己的遐想而感到卑鄙，他可没有心思剖析可恶的女人——他认为女人可恶！
凌雪斜眼望着莫世杰，这人为什么这么可恶，他不仅从语言上抵触她，还邪恶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如魔爪一样直抓向她的心房，他的笑也狂傲得可鄙！
“看不惯我这副模样吗？你可以闭上眼睛，视我而不存在！”莫世杰看出了凌雪眼中的反感。这女人不仅无礼，还愚昧，而且该死！
为什么要闭眼呢？凌雪抬抬胸脯，遇天下雨，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感觉尴尬？而且狼狈又不是她的本意！她大可不必跟这种人计较，她甚至认为他不懂得什么是尴尬！
正当凌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委屈翻身的时候，莫世杰竟然将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想干什么？”凌雪着实地吓了一跳。
“难道你喜欢这东西吗？”莫世杰从凌雪的身上捉下一只毛虫，大大的，红红的卷成一团，看得凌雪直想呕。
“我都说了不关你事！”凌雪假装镇定，若不是这大虫已脱离她身，她早已大叫得逃跑，即使是现在心里还是痒痒的，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噢，是吗？我很爱管闲事吗？”莫世杰看着手中的毛虫，原来他遇到的是两个同类！
“回到你带刺姐姐的那里去吧！”莫世杰将毛虫扔回凌雪身上——她也像毛虫一样喜欢用刺伤人！
“你！”凌雪本想大叫，但被这一气反倒不怕了。她涨红了双眼——滚开，你这毛虫！
是在骂他吗？还是这可恶的大虫！
“好好反省一下吧，你做事很没有诚意。还有，不该去的地方最好别去，没能耐就别充那个狠，小小年纪，你以为你懂什么！”
莫世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他居然走得洒脱，凌雪快要被气死——诚意？他懂得诚意吗？凌雪相信这个人连“诚意”这两个字都不会写！而且她去不去什么地方与他何关？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最恨这种以成人自居、高大傲慢的大主义男人！
二
凌雪收起画回到公寓。实在太可恶了那个男人，居然愚弄她，还指责她小小年纪。她是不是投错了胎才遇到这般无礼倒霉的人？她相信遇到他就倒霉！
“雪儿，怎么了？”看凌雪满身是水，王一问。
“碰上了大雨！”再加大愚！
“那也该早点回来啊，你看你，脸都发紫了！”王一找来干毛巾替凌雪把身上的水擦干，可凌雪还是木瞪瞪一副着魔的样子。
“雪儿，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王一关切地摸凌雪的脸。
“没什么，只是有点困！”凌雪撇开王一倒头就睡，她真的好困，为那个蛮横的人！
“雪儿，你昨天真的没事吧？”王一很早就爬到凌雪床边，但凌雪早已起床。
“有事吗？我——有事吗？”凌雪反问。她本就不应该受外物影响。疯子，她相信那人一定是疯子，她何必去计较疯子呢？她的生活又回到积极的斗争中。
“雪儿，听说赵新兰又去酒吧工作了！”王一本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凌雪的，但又怕凌雪责怪！
“什么？”凌雪惊得半死。她不是严重地警告过赵新兰不要再去的吗？这丫头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想把她气死？
凌雪爬下床转身就走。
“雪儿，你去哪里？”王一叫她不住。
“我去找赵新兰！”她间不容发，急步飞去。
“可是她不在学校！”
“不在？”更离谱了，凌雪大脑快要爆炸。
“她已经退学了！”王一胆怯地，她知道凌雪一定要大发雷霆！
“退学？她是不是被钱给迷昏了？”凌雪拉着王一朝酒吧奔去
“凌雪，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不能回去！”
找到赵新兰后她第一句就向凌雪道歉，但她却没有选择的后路！
“为什么，新兰，告诉我为什么？”凌雪不想赵新兰就这样放弃自己。
“不为什么！”赵新兰不想解释。
“那你跟我回去，必须得走！”不由纷说，凌雪拉着赵新兰就往外跑，因为她知道酒吧对赵新兰来说就是火坑！
“凌雪，我真的不能回去，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为什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爸——走了！弟弟又要上学，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弟弟比我更有希望，我不想连累他！”
赵新兰用绝望的眼睛看着凌雪。虽然以前父亲拖着伤残的病体，但他一直是家人精神的依托，也是赵新兰生活的动力。现在父亲走了，她心灵的依靠也消失了，而且母亲和弟弟也需要人照顾，她不能让他们绝望，而唯一能让他们振作的力量只有她，她必须选择！
“新兰，跟我回去吧，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凌雪不希望赵新兰走狭窄的路，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老天一定会同情她的！
“凌雪，你们回去吧，我真的不能走，我必须为家人选择，你对我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希望和绝望永远并列同生！
“这里不适合你，你斗不过他们，不管是客人还是同道中人！”
“这我知道，我会忍耐的，为生活我不得不忍！”
赵新兰的话使凌雪的眼眶再次湿润，但她只有另想它法，无论花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能让赵新兰留在这里。如果说凌雪的坚定和勇敢是从邱云那里传来的话，那她的软弱柔情完全来自邱玲——此刻她就是软弱！
凌雪和王一离开酒吧，她打算再去给赵新兰找工作。哪怕是扫大街冲厕所也绝不能让赵新兰留在这里。对于凌雪的决心，王一十万分支持，她从来没有为哪个陌路人而掉泪过，但这次却为赵新兰悲惨的命运感动
第六节 苦心孤诣
一
“雪儿，不如我们分头去给新兰找工作吧。”经过几天的苦苦思索，王一终于决定亲自出马，对她这可是最大限度的让步。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王一能加入凌雪万分感激。她们在学校给赵新兰找了很多工作，但总是不合适，想别的赵新兰又不肯——她拒绝扶助，认为扶助解救不了她孤独的灵魂。她是个倔强自傲的女孩，自立心把她逼入困境！
“雪儿，要不去人贸市场，也许那里真有希望！”
这是王一能想到的最下下之策。什么人贸市场，说白了就是廉价出卖自己，甚至廉价也没人要！因为那里聚集的多半是缺胳膊少腿的病残待业者！
凌雪采纳了王一的意见，做保姆或许真是一件好差事，这样赵新兰还可以抽出时间学习，而且又不受老板客人的气，几乎是几全齐美。
凌雪独自来到人贸市场，这哪像找工作的地方，整个牛马市场，到处充满的都是招卖的声音——先生，你要保姆吗？太太——凌雪头都涨大，幸好王一没来，否则她一定会大吵着走人。
像只受伤的小鸭子，凌雪被挤到人群边上。她彻底无望了，看着一双双饥渴的眼睛和一副副挑剔冷漠的面孔，她的心冰冷下去。难怪赵新兰死也要在酒吧工作。难啊，这世界反差太大，公平自然早就消失！
凌雪静静地蹲在偏僻的角落里，她的头好痛，大脑里就像挤满了七八个大水桶，扑扑通通直吵爆。不行，她不能半途而废，她答应赵新兰的，即使是抢也要抢一个回去。她站起身来，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思想也短暂地处于休眠。几秒钟，当她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她的面前竟多了一张严峻、冷漠而发黑的面孔。
“你？”又是看她倒霉，看她发疯的吗？凌雪快要崩溃。
“你干嘛，放开我！”莫世杰抓住凌雪的手使劲地往前拽，疼得凌雪直叫。
“你给我住口！”他翻过脸来恶狠狠地盯着凌雪。片刻的沉静之后凌雪咆哮：“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她相信他一定是疯子、猎人，否则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她狂奔不放，还怒吼她？而且他真的像魔鬼一样始终跟着她，阴魂不散！
“是的，我就是疯子，我爱钱爱得发狂！”
在说反话吗？他在奚落她？凌雪更加气愤！
“是的，我就是爱钱，就是视财如命，那又怎样，与你何干？”
凌雪最恨别人这样看她。钱——为什么每个人总把钱挂在嘴上？难道这就是他们看人的标准，是他们为人的人格吗？他们在用有色眼镜看她！
“好啊，你爱钱我带你去，带你去赚个够！”莫世杰拖着凌雪疯狂地跑着，这女人疯了，他也要跟着她疯！
“放开我，恶徒！”凌雪试图挣扎，但是没用，莫世杰的手攥得好紧，他几乎想把她捏死！
“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凌雪在呻吟，为疼痛？
“我就不是人，所以你不用挣扎，没用，叫喊也没用，不会有人帮你，这世上有的只是看客！”莫世杰相信没人能管这种闲事——明哲保身！
彻底绝望了，遇上这种霸道的徒登子，凌雪只有甘认倒霉。反正他也不会把她吃掉，不妨跟他走，看他有什么花招，挣扎只能是垂死的噩耗！
“早这样不就少受苦吗？”莫世杰为他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是人吗？他是人吗？他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所以凌雪不需要听不是人话的话，也不必计较不是人的人，她缄默，为无奈！
“你真的那么恨我？”见凌雪不语，莫世杰反而感觉无趣。
“恨？”凌雪冷笑。“让我恨的人还没有出世！”她仅仅是烦他而已！
“说得好，没有爱哪来恨？”莫世杰狂笑，他居然遇到那么有趣的女人。
“那你烦我？怕见到我，怕我让你窒息？”
天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呢？让她窒息？他以为他是谁？凌雪反胃！
“怎么不说话，我真的让你怕吗？”
怕他是所有女孩的表现，但默默地追求他又是表现后矛盾的心理。莫世杰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会跳过这种心理！
“你认为有话可说吗？”怕到窒息的人还会说话？奇之怪事！
莫世杰不再说话，能和他对抗的她确实是第一个，而且是女人！他佩服，但绝不罢手！
二
“你可以进去了，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到一栋大楼前，莫世杰硬把凌雪塞进去。
“我工作的地方？”凌雪抬头，这人到底发什么神经？
“你不是很爱钱吗？进去就可以赚钱！”
“你——”凌雪怒不可遏！
“你慢慢工作吧，无耻！”他居然带她去发廊，太过分了。这年代什么都在变质，不仅职业连人性也在变！
“不敢进去吗？不是不怕我？”
莫世杰环抱着凌雪欲离去的身躯，看她生气，这本就是他的预期目的。
“混蛋！”凌雪举手向莫世杰脸上扇去，但被他那扇子般的大手捉住了。连拖带拽，凌雪被抬到了楼上。
“小姐，请问几位？”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士很有礼貌地走到凌雪面前。凌雪惊愕，难道这不是发屋？她看错了？可那几个字明明写得很清楚。
“两位！”莫世杰拥着呆若木鸡的凌雪往里间走，但凌雪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很伤大雅，知不知道？”莫世杰指斥凌雪，但凌雪傻得温顺的样子让他动心！
“你耍弄我？”凌雪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只是一间茶楼，而她却把它想成了——可恶！这男人和她想象的一样可恶！
“我都说这是优雅之地，不要这么惊异好不好，免得别人把你当怪物！”
“我本来就是怪物！”凌雪刚刚坐下又跳起来。和这个人在一起，她的思想永远也无法健康！
“你真那么讨厌我？那么爱钱？”
莫世杰拉凌雪坐下，他终于可以一本正经地开口。
“这不关你事！”无语！遇到这种低俗卑鄙的小人，凌雪只有无语！
“那些地方不适合你！”
真是可恶，他莫世杰从没对哪个女孩说过两句同样的话，但这次他却一再重复，连他也在看扁自己！
“我都说了不关你事！”凌雪烦躁到了极点！这个男人居然想冲当她的长辈，他不怕老化自己有罪吗？
“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钱，钱对你就那么重要？为钱你可以出卖自己？”
出卖自己？有没有搞错，这个严重的男人！
“是的，我就是需要钱就是爱钱，就是为钱而出卖自己，那又怎么样，你不服气？”凌雪像开机关枪似的，逼得莫世杰直往后仰。
“好啊，你爱钱，爱钱就去吧，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你才多大，懂不懂什么是人生！”
莫世杰完全被凌雪给气炸，他恨这些不懂事不珍惜生活的孩子！
人生？他是在跟她说人生吗？虫豸一样的人居然也懂得人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