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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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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三层楼的建筑在整个蓬户区无疑是最显眼的,你可以用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之类的词来形容它,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它确实是附近区域数一数二的建筑,建成时间不长。主人公一进怀疑走错了地方,不取轻易迈入,他首先问房主:“租金多少?” 
“百二十元每月,不贵吧?你进去看看再说。” 
曲羽将信将疑,试着走进去,才发现别墅仅仅是外观装饰华丽如新,里面却很是狼籍。未曾装修的墙面上,乱七八糟地刻画着痕迹,记录着电话号码,还有人名,还有些颇有些色情含意的画与留言。虽然脏乱,但环境显然比刚才的那个出租点好多了。 
“这是我的家庭出租房,现在住着六位房客,你住下,这是第七位。我内人在这里经营。”房主说着,把客人带到底楼一间很小的卧室。卧室还没有人住过,比较干净。主人公不再选择,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和房主草签了半年的租房协议。从协议上,曲羽才知道,房主名叫云荣清。 
别墅前长不足五百米的街道虽然地处市中心繁华地带,但并不算热闹,究其原因,一是街道太窄且两端进出口处更窄(只能容自行车通过)二者说是街名不吉利:聚鸦街。据传此处原有一棵大榕树,常有鸦集于上,故名。街道两边有些商店,有卖花圈的、冥币的,也有卖副食的、搞干洗的、开茶馆的,居民们过着悠闲的日子。 
  同在这儿租房的另外六位房客,来历和目的与曲羽大同小异,但他们大都是四十岁以上了,其中一位还拖儿带女的。天刚亮,各人就忙各人的事去了,大都天黑或深夜才陆续回来,几乎没有共聚的时间,曲羽住下一周了,对他们姓甚名谁都不胜了了。 
云荣清的妻子姓王,被众人称为王婶、王大娘、王老太,其实她刚好五十岁,从她老态中残留的几丝风韵中可以推测出她年青时肯定是很漂亮的。她不仅照看着45号房,还在附近租房开着茶馆。她几乎着和丈夫类似分居的生活,其实二人并无矛盾,只是老年人习惯独处的缘故。她生活很平静,手里老织着那永远织不完的毛衣,每天在茶客堆里东坐坐,西坐坐,听赵某闲话钱某,听钱某褒贬孙某,再听孙某评谈李某,因此她成了聚鸦街上最博闻强记的人之一。谁家夫妇吵了架,谁被八字先生算出是大贵之命,她往往知道得最为详实。她随时又在把听来的各种消息添油加醋地补充后在茶馆里传播,把附近的事搅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谁来追究她的责任。 
王老太信佛,信得很虔诚,因而也很慈悲。每个月她都要坚持素食七天,以示对菩萨的尊重。她不时也念念经,念《华严经》、《金刚经》。七十年代初就开始暗中念六十卷本的《华严经》,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念完一遍。五千字的《金刚经》她念了多年,至今还有不少字被她读错,或根本就不认得,至于经文旨意,自然不胜了了。念经成了老人家丢不掉的习惯。她之所以常念经书,另一个原因是她死心眼地认为经书是具有大智慧的人才配读的,一般街坊邻居乃是凡夫俗子,无惠根,没资格念。有时她念完经,就向路过的乞讨的人施舍几角钱、一元钱,然后仔细地找听对方的姓名,籍贯,其动机并不是希望行乞人某年某月某日发迹后对自己涌泉相报,她总是把自己对人的恩惠铭记在心里,随时向邻居们讲述,年深日久,她博得了不起个“王老善人”的雅号。十年来,她施舍过八个乞丐,她也打算忘记他们的姓名和自己施舍的数额,可怎么也没办到。 
在聚鸦街,王老太生活很简省,省钱是她由来已久的兴趣所在。她平时最大的支出是买菜,每次去菜市,她都要事先盘算一番,通常每次只带上二十元钱出门,并且把钱分成几处藏,一处是袜子里,一处是贴身衣袋里,一处是卷在袖子里,好象全天下的扒窃分子都在盯着她的荷包打不良主意。买菜的时候,讲价最见功底了,比如买小菜,先是一角一角的讲,然后一分一分的讲,她总感到市里的东西太贵了,其实即使你贱价将整个四川省八毛出售,她也要张口问你五毛卖不卖,甚至四毛九分卖不卖。总之,老人家的吝啬功夫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王老太把丈夫安排来的客人左右打量,当得知他是来自穷乡僻壤的天居县,并且是她的房客中最远的一位时,就对他产生了慈悲心怀。过了几天,她特意来和新房客攀谈,问这问那,末了她说:“小伙子,我知道,你们家乡经济欠发达,我正要处理一些东西,你老家也许用得着,若能瞧上,我可以很便宜给你。”曲羽对老人婆婆妈妈的习惯很厌恶,但不知究竟她要说什么,出于尊重,就随她来到隔壁的房间里。房间里搁着不少过时的、甚至严重过时的家具。她摸着一把缺腿的仿古椅说:“补一补,就能用,二十元,值吧?上瞒你说,换别人,我是不会如此便宜的。”曲羽怀疑是古懂,仔细一看,根本不是,老人家又指着脱了皮的矮组合柜:“瞧,它还结实,五十元,你肯定用得着,稍作收拾,往你家里一放,邻居们肯定会羡慕死。”房客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她关心自己的意图,气得开不了口,老女人又唠叨地向他推销生锈的电饭煲,手提式录音机。她大概想把自己家里所有早该放弃的东西都变成人民币。房客瞧着一件件破烂,被她对人民币的深爱震惊了,他半讥半讽地指着墙角一只死壁虎的骨骸问:“你是否将它也处理给我,换几元钱?” 
房主为自己的一片好意受到嘲弄颇有些愤慨,说:“小伙子,你以为咱家里缺钱?告诉你,咱这栋别墅就值三十万,你傻眼吧!” 
这栋房屋值三十万?曲羽简直信不过。老女人离开后,他止不住重新打量这楼房,三层建筑面积当在三百平方米左右,造型不算考究,外装大致受看,但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把它同三十万的概念连在一起,他怀疑老女人故作虚言,可又不象。然而,他对房地产是根本不懂的,王老太所言应该属实,几天后,他就从附近街坊居民的闲聊中得到了证实。 
他产生了莫大的怀疑。对于夫妇二人的能力及其经济状况、目前的经营,他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们不是天生的阔绰阶级,应该不可能有三十万巨资购置房产,因为三十万的数目,光凭省吃简用恐怕是办不到的。夫妇二人现在也没有学会该如何享受别墅,爱钱的一举一动和屋内乱七八糟的堆放物,都在暗示他们以前是过穷日子的,老习惯还没有改过来,也不懂得如何经营出租这高档住宅,别墅在他们手里就象公主落难到了拾荒人家。别墅的来历成了他心中的一个迷团。 
聚鸦街距蒋小枫的家不远,中间隔着两条平行的大街,有时候,二人可以同路去销售部。两个月时间,他和蒋小枫不知不觉成了好朋友。蒋小枫善解人意,但天性怯弱,他对曲羽的友谊变成了对曲羽越来越强的依赖,大事小事总喜欢找他给拿主张,而曲羽从蒋小枫身上也发现了自己早年的影子:真诚、单纯、敏感,胸无城府。他向蒋小枫打听王老太的家庭情况,蒋小枫知道得极其有限,他只隐约听说王老太很善良,她原来不住在聚鸦街,是一年前搬来的,至于以前在什么地方,不清楚。另外,他听说王老太有一个女儿,好象在本市经商,但具体情况不了解。曲羽总算勉强为别墅的问题找到了一丝可以称为答案的东西。他问朋友:你见过地女儿吗?那肯定是很能干的女子。蒋小枫说没见过,聚鸦街的居民们也没见过,到此为止,曲羽算是最了解王老太一家的人了,因为别人多不知道王老太和丈夫的老住处在什么地方。
第四章
    二人的推销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市内的大商场和不少日用品专业商场,大都有稳定的供货方,新产品一进难以进入它们的柜台,并且大都对美容系列品持怀疑态度。偏街小巷的小商小店倒不择货,但需求量不太大,还要求赊帐欠帐。更让曲羽好气的是某些生意本就不景气的小店主,一见有求于他们的人上门,立即摆出付老爷态度,要充分享受一番被人巴结的滋味。折腾他们一阵后,还不要他们的产品,曲羽决不愿意老在别人面前说好话。迄今为止,他和蒋小枫只联系到近二十家店铺,量都不大,而且主要是保健啤酒。曲羽发现自己本就不适合搞推销。产品自身也有质量问题,到了三月份,市里为迎接“3。15”大规模进行质量抽查,美容保健啤酒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两次爆瓶事件,记者们抓住时机掺炒,随之所有的美容品连袂遭殃,被市里作为典型的不合格产品,销售一时陷入低谷。贺总也确因患消化系统疾病而住院了,销售部连遭劫难。曲羽搞得兴趣索然,还呆下去,自己的目标几时能实现?他对工作感到失望,籍着跑销售之机,他想寻找新的途径。他和蒋小枫一同来到王老太的茶馆里坐下,蒋小枫对他说:“在现在的情况下,个人要想取得成功,若无亲友援引,难度是很大的,既然你的兄长在中宁酒厂任副总,你正该去找他,为什么不去呢?” 
曲羽迟疑着踱来踱去:“我真不想动辄就去找他,何况他还在国学习,我得要凭自己先打拼一番再说。” 
蒋小枫不无佩服地问:“你从什么地方获得的这股打拼意识?” 
曲羽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说:“就是从我的兄长曲商那里。不瞒你说,进入销售部的第一天,贺总在开场白中所描述的他的家庭史,和我有太大的相似。我老家在天居县农村,是穷山乡。以前,父母为了我们姐弟三人,苦日子过得完全麻木了,不知觉了。七、八年未曾吃过一次鸡鸭,你信吗?我兄长在一九八零年考上县高中,因为家里没钱,只好就近选择民办高草草地念书。所谓近,离家也足足有二十余公里。坐不起车,每周回家只能步行。生活费每周也只有几毛钱,多则一元钱。高中毕业后,他回乡当了四年的代课老师。代课期间,他几乎将每月十元的工资全用在了家里,同时供我和二姐念书。为了照顾家里,他在父母的安排下较早地结了婚。结婚不久,就通过招考,据说在他两位熟人和同学的帮助下,来到中宁市工商局做临时式工。尔后合同工。再后来转入中宁酒厂任生产间主任,后任副总经理。这么多年,我的学费,生活费,全是他在包揽,直到我入伍,他还包了我的零用钱,我心里早已不安。现在我已是立事之年,应该挑起反哺家里的责任,但一无所事,一事无成!甚至还在不断地依靠他。他给我的太多,我再不奋斗,情理不容。” 
“我敬佩你的这位兄长。” 
“他全凭个人的奋斗,至于今天,他也成了我们村里,我们曲姓人家的骄傲,也成了我勇气的来源。我唯有取得成功,创造财富,和他一道,使我们的家庭在这个激烈竞争的年代里不至于被淹没,也为后世争得一个象样的命运的起点,别无他图。” 
“你会取得成功的。”蒋小枫由衷的祝愿。 
“非也,朋友,你并不清楚,曾有一段时间,我时刻都生活在不安中,日日在苦思人生的突破。如何实现我的目标?我已经失败过几次,被失败折腾得近乎恐惧。如今我每每做事,刚开始就想到失败。有时我不得不故作狂言为自己鼓气,给自己添信心。” 
蒋小枫忽然发现了另一个曲羽,既紧张又感动。他虽然没能经历过有价值的、可以留下深刻印痕的人生失败,但对失败的体验很深,这是他的气质类型所决定的。平时他自有一套排遣措折影响的办法,比如自认不如人,或找客观原因把责任外卸。他很清楚失败有里会严重影响人的身心健康,他郑重地向朋友表示:成功的路上有很多坎坷,他帮不上什么,但愿意成为朋友受措时的倾述对象。曲羽谢过他的好意,说;“兄长已经为我们家里打开了一线希望,有了他,我们的家庭就不会被淹没,这为我减轻了不压力,非到不得已时,曲羽我不想去麻烦他。” 
“我真敬重你兄弟两人。”蒋小枫感动地抓着曲羽的手说。 
曲羽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时盯着不远处王老太的居所——自己的租住处。蒋小枫若有所悟地说:“也许你现在很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能住上如此漂亮的房子,对吗?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理想,可如此简单的理想对我来说,实现起来也难,简直难得无从下手。甚于上青天……后来,不知不觉就淡化了。” 
曲羽心中刚飘过的一个概念迅速被蒋小枫猜中。他有些吃惊,还是点点头承认。接着他对朋友说;“你啊,‘不知不觉’四个字,就充分表明了你有很大的弱点:懒散、畏怯。改吧,一定得改正。” 
蒋小枫改不了的,每天他只有几个小时生活在现实中,其余时间都生活在幻想里,甚至陶醉在幻想的世界里不愿主动走出来。他总在臆想的国度里畅游,自立为王,或自封为女孩们的保护神,甚至是救苦救难的、无所不能的、有特异功能的侠客,唯独不知道如何去主动创造生活。他想当英雄,在大街上遇到明目张胆的抢劫,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去维持正义,事后又迫不及待地想出许多惨绝人寰的酷刑在心里惩治罪犯,三五日后,又若无其事了。他也想自己事业有成,渴望自己成为别人关注的中心,自从和曲羽结识后,他从曲羽的言论中反观自己,感到自己不但不可能成为别人关注的中心,完全被淹没在了社会生活的边缘地带,很难受,不久又想到这并不等于生命的消亡,也就基本释然了。他秉性柔弱,从心底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能够支配他的人为他的命运作主。他父亲去逝多年,母亲上懵懵懂懂的,久病缠身的人,能够为他提供的庇护庇护感有限,所以她把他托付给贺总的,但蒋小枫对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畏惧,敬而远之。上帝给他送来了朋友曲羽,他的安全感增强了,几乎要和曲羽形影不离,逐渐地,曲羽对他他感到有些厌倦,蒋小枫很快觉察了,不知该怎办。曲羽很想和他疏远一些,但一旦他遇到难以决断的事,又身不由已地帮助他,都市对曲羽而言,也是不熟悉的,需要蒋小枫的不时指点。久之,蒋小枫三两日和他没见着,他反而感到不自在。 
星期三上午,蒋小枫的母亲因为久病虚弱又突发心脏病,刚被送进医院就离开了人世,蒋小枫顷刻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精神几乎崩溃了。在医院里,他长时间地缩在长椅上,缩成一团,时而大哭,时而抽泣,身子老在发抖,亲友们将他母亲的遗体送上灵车,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惊恐过度,当即昏迷不醒,结果没去火葬场,被留在医院里治疗。第二天他恍恍惚惚地从医院里出来,没有回家,整整两天,谁也没见到他,他竟在人民路中段广场的石椅上睡了两夜。曲羽无意中从那儿路过发出了他,把他叫醒,说:“回去吧。” 
蒋小枫一把抓住曲羽,急促地说:“朋友,我不敢回家,我怕,怕,我怕见到母亲留下的痕迹。” 
“你可以去贺总家吧。” 
“……” 
“如果你愿意,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也行。”曲羽说。蒋小枫感激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蒋小枫都和曲羽住在一起。夜里,他紧紧抱着曲羽,如同在大海中抓住漂木一样牢,有时还在梦中惊醒,曲羽的安慰收效甚微。两周以后,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他苦苦央求曲羽放弃出租房,搬去和他同住,曲羽想而又想,答应了,打算月底搬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曲羽发现蒋小枫更加沉默寡言。早上,从床上起来,他就坐拥着被子,呆呆地盯住墙上的某处斑痕出神,直到盯得斑痕也不好意思,才慢慢下床来,穿上衣服,在注入洗浴池边,接上盆冷水,将脸埋在盆中,一动不动。洗漱完毕,往往九点钟了,曲羽早已出去忙推销,联系业务。一天早上,他在床上呆了许久,忽然下床来,面色苍白地抓住曲羽的手说;“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曲羽唬了一跳,他继续说:“死亡就是死亡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数十亿年后,宇宙收缩、时间反向……”曲羽听着纳罕,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随我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忘掉过去的事。” 
蒋小枫没有同曲羽一起去联系业务,仍然愿意独自在屋里咀嚼痛苦。曲羽好久没有发展新客户了。这天,他独自往人民南路方向走,无意中发出一家规模很大的美容品商店:梦云化妆品总汇。他在店外留神地望了望,店内装饰非常豪华,他没有信心在这儿联系上业务,还是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想看看。一名女店员迎了上来,客气地询问;“先生,需要购买哪一类化妆品?我们竭诚为您服务。” 
曲羽见着了,店内各种包装精美的美容品琳琅满目,大多数是外国品牌,有意大利专柜、法国专柜、日本专柜,里面不少是外文标笺,曲羽看不懂。它们的价格从数十元、上百元、数百元、上千元、甚至数千元每件不等。他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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