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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是人家秘书消息灵通啊，今天压根就没来上班。”潘菲冷笑道。庄晓贤抬头环视了周围，果然没有看到刘敏的影子。
关佩办公室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于凡的嗓音很尖夹杂其中。办公大厅越来越静，人人都在竖起耳朵想听清里面的内容，但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总也听不全，倒把自己弄得很累，不过猜测，于凡与他争执多半都是为了公司财务方面的状况，于凡倒也没有什么私心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国企会计的做风，遇事特较真，加上她一直与关佩不合三天两头就避免不了一次口舌之争，话说能与关佩对上心思的倒也少得很。
正在各自思量。
咣”的一声，于凡摔门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气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然后迅速的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手指熟练又飞快的按着键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关佩从经理室冲了出来，直奔于凡的办公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按住了电话。办公室里包括新员工也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将诧异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火药味十足的于凡与关佩。
于凡瞪着关佩，目光流露出的气愤而锐利预示着即将要爆发的一切。关佩的眼神略有躲闪，在于凡的直视下，他显然有点心虚，那又粗而用力的手按在电话的按钮上却微微有些发抖。“我会让潘菲马上把你的工资汇到你的卡上，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公司的职员了。”关佩的话音刚落，引起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为之动容。
什么，于凡被开除了？关佩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于凡冷笑了一声，手上的电话扣在肩上，仍没放手的意思。“即使我走，我也得把我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于凡眉头向上挑了挑，动了动电话线，言外之意总公司那边招呼总要打的。
“工作的事我会安排，不用你交接了。”关佩渐渐镇定，但是手丝毫没有放松，仍然按住不放，这个电话他断然不会让她打的。
“当初是总公司派我来的，现在要我走，我不应该和总公司报告一下吗，今天的报表还没有做。”于凡有点嘲弄的意味，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用，这个我自然会跟总公司汇报，你别忘了，我是这个公司的经理，我自己手下人的去留我还是有决定权的，你的工作很快也会有人做，就不用你操心，还有，从现在起，不准你用公司的任何物品，包括桌上的电话。”关佩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也直起腰来，“否则我会叫这个楼层的保安人员。”
于凡怒及反倒笑了，“关佩，你的本事只有这些吗，看来我还有点高估你了，你放心，我并不着急打这个电话，我甚至可以从现在起一句话都不说，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还会见到我的。”
“笑话，你是在威胁我吗。”关佩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还把领带正了正，有心说给其他人听，“我这人行得正坐得正，自认从不做什么亏心事，你想兴风做浪怕是白费心机了，别怪我不提醒你，到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可来不及，我这个人做事很公道，你在公司工作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司虽然现在有点难关，你的工资总不会差你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关佩轻笑着，似乎一点也没有将于凡放在眼里，前半句像是在暗示于凡不要轻举妄动，后半句又像是在缓和跟于凡紧张的气氛，毕竟这是在办公室，还不许多新员工在场，说得太绝会影响他在新员工心中的形象。
于凡笑了，出奇的镇定，虽然没有跟他再争辩但更像是对某些事情早已十拿九稳。也许她觉得在今天，还能拿到她的那份微薄的工资已经实属不易，也许她还有什么另外的打算，总之，她把电话用力的摔在桌子上，哼了一声，转身开始回座收拾她的东西。
庄晓贤等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一惊。
她离开的全过程始终在关佩的注视下，也许，在那一刻，他的心也悬在某一个地方。
于凡跟任何人也没有打招呼，像她平时出去办事一会儿就回来似的，走至门口，庄晓贤等人在关佩的审视下追随出去。
和于凡的关系谈不上很密切，但对她讲原则、敢于多次顶撞关佩的“魄力”还是很钦佩的，对于又一个相处多年的同事离去也很伤感。
“你给总公司打电话，他没有权力开除你。”潘菲说。
于凡淡淡的笑了。“会有人主动给我打的。”很有把握。
第三十四章踢馆
刚送走于凡，头发略微有点零乱的冯琪怒气冲冲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直闯办公大厅，她不进关佩的办公室而是在大厅里、会议室四处找寻，推倒了几张椅子一无所获后猛踹洗手间的门，陈阳吓得提着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跑出来。
庄晓贤看着她进进出出，知道来者不善，只是不知她要找谁。
“那个小妖精呢？”
关佩铁青着脸从屋里奔出来，将她连拉带拽了半天竟也没动摇她，所有人开始远远的观看。
“说话！人呢？少碰我！是你告诉她躲起来的吗？比那个贱货动作还快！”
潘菲给安朵朵使了个眼色，这左一句妖精右一句贱货的，这是存心来“踢馆”的，等着看好戏吧。
“有事回去再说，这是公司。”关佩压低声音。
“公司怎么了，你不把她藏起来我用得着上这找吗？不要脸的东西！滚开！你跟我的帐稍后再算，那妖精呢？快点叫她滚出来！”她用脚踹倒了一只椅子。
关佩伸手去拦她被她甩开。
她大步向前的朝着大厅里观望的员工走去，那些凡是被她触及目光的员工全都低下头，因为不知所谓“妖精”是何人，唯恐被误会了。她走过去，一个个的打量着，有人不自觉得向后退，为什么我早想不到，公司尽招这些年轻漂亮的，原来是近水楼台，在她眼里人人都已变得不够清白。走到潘菲面前，潘菲哼了一声不避不闪。她注视了潘菲很长时间，心想，要不是这女人嘴刁，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她却不知其实潘菲根本一无所知，那天说的话全是捕风捉影而已。经过安朵朵，安朵朵扯着辫子四处张望就是不看她。
她走过去看到了庄晓贤，一种莫名的怒火又冲了上来，想起她和那个女人的密切关系，想起第一次看到她们在德立西餐厅里吃饭……突然上前揪住了她的脖领子盯着她，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没本事爬得那么快，原来是在这里给我下套，是你引的线没错吧，自己姿色不够就找人代劳，骑着朋友的头上往上爬你还真有两下子！打死你……她举起手，关佩已冲过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闹够了没有？”
“没有！”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屋里一片惊呼。
原来冯琪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是庄晓贤动的手！
连冯琪自己也愣了一下，她的右手尚停在半空，没想到这个丫头比她还快。
办公室里瞬间形成了一种冷空气对流。
“这巴掌是我还你的，什么时候欠的应该不用我提醒，想打架我可以奉陪，但光挨打不还手那绝对是痴心妄想，下回动手前——这点你最好想清楚！”庄晓贤整理了一下白得耀眼的衬衫领口，那里有点皱皱巴巴。
关佩的脸色很难看，不仅为他招架不住的老婆，还为一点不给他面子的员工。
冯琪想冲过去，被关佩拦住了，他很清楚冯琪根本就不是庄晓贤的对手，别说是她，就是这屋子一般的教练都不敢随便照量，不自量力到最后只能是自取其辱，退一步讲，即使她打得过庄晓贤，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有面子吗，让他这个经理怎么面对？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从不考虑她的所做所为造成的恶劣后果！
冯琪气极了骂骂咧咧的与关佩在大厅里拉扯起来，关佩看似身高膀大，竟然奈何不了豁了命的冯琪，转眼间，冯琪的衣扣由于撕扯被掉了几个，露出花白的肥肉，裤子下坠，腰间也是一片，很狼狈。众人不知道是该看着还是回避，有几个人走到一边，却正巧他们两人扭转到那个位置，本来想避却变成了热心观众。庄晓贤冷冷地观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冯琪反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他妈个窝囊废！拦着我干嘛，是不是你跟她也有一腿啊？你鸡不择食啊什么货色都不放过！是个男人吗？老婆被欺负了连个屁也不敢放！”
“够了！”关佩一声怒吼，他的头要爆破了，从早上左婷雨摔门而去，到持续近三个小时与于凡的激烈争执到逼她走人，中间的利害关系，种种不妥当的处理可能引发的后患，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思量，冯琪又打又闹的找上门来，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出尽丑态丢足了他的脸。再不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他几乎要崩溃。好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这一刻，他必须同时守住男人和领导的双重尊严！
“你马上给我出去！”
冯琪瞪着关佩，你还有理了？你还敢跟我大呼小叫？你就是跪在地上低三下四求我原谅我都要考虑的。“你……在跟谁说话？”
“你！你马上出去！”
冯琪看着他冷冷的那张脸，拿出了她最后一张王牌，“离婚！”
随便！
第三十五章防范
关佩神情严肃的盯着左婷雨。
当她把那张印有大合建筑全称的转帐支票放在桌子上时，他还拿起来轻轻的弹了两下，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里赞她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可是转眼间她就把他逼到如此境地。她要辞职！
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对她怎么样，她拍拍胸口问问，从那个小子走后，你的业绩如何？你顶撞我当众揭我的短，出言羞辱我，我还得笑着给你赔不是，我只要留你在我的身边，就这么小小的要求，过分吗？
她一脸平静，可是他不平静！他终于开始注意到她胳膊上挎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布衣花包，她的手指不自觉的碰了一下，不是要出门，而是要离开，她早就准备好了。
“昨天有点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比别人更了解我，我什么时候对你有过重话……”他尽可能的和颜悦色，让她看到他的真诚。
“不单单是因为昨天的事。”左婷雨说，“我考虑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没下决定而已。”
“那你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对公司还是很留恋的，目前有很多难关……”
左婷雨摇头，没有一丝毫的商量的余地。
关佩注视着她，过了很久，突然像放下了脸子，“你对哪里不满意？你说说看！”然后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迅速的点燃，也许因为气愤，他的手还有点抖，然后“啪”的将打火机扔在桌上。
他生气了。左婷雨不在意，只是将手腕上的小包拎到前面，依然端庄大方。
“对公司没有信心，对你也没有信心。”
“说来听听。”关佩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没有人天生愿意跑业务，包括你现在招来的那些大学生，她们宁可选择在舒适的办公环境里挣微薄的工资也不愿意跑业务挑战高薪，没错吧，所以你就应该想到我们每个人提交的成单的背后有数不清的汗水和努力，可是公司却赚不到钱，不仅赚不到，反而到一方面要供养你这些天天只会坐在那读死书的储备精英，另外还要为一些虚假充数的所谓的‘大合同’补窟窿，当然还有许许多多我们不知道的不透明的支出，到上个月为止，连基本工资都开不出来，你叫我们拿什么动力去拼？”
关佩点了点头，“对我呢？我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了吗？”
“没有。”但左婷雨不得不提到，“除了香江酒店的那次失约。”
关佩突然怔了一下。“那次完全是误会！我可以和你解释……那天我一直在楼下……不，我是后来才到的，如果不是那几个小子捣乱……”越说越不对，他可以从左婷雨的眼神里看到她是多么不屑，“你相信我，没有他们，我一样可以救你出来，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并不怪你，因为那次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它让我人生变得有光采了也让我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哼，朋友，你以为你们砸坏了那么多东西不用赔钱吗，你以为你的大英雄救了美就不需要善后吗，你以为丁秃子是什么人，让你们闹一通就熄事宁人了？是我！是我在给你们擦屁股！”关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就是被打死了不关我的事。”你在我身边，绝对是安全的。她能明白，可她根本不在乎。
……
左婷雨微微侧头来躲避关佩强烈的目光，他刚才的激动让她有一点点惊慌。
“那个女孩呢？”
关佩瞪着她，没有听见她的说话。
“哪个女孩？”
“你用来对付程子浩的牺牲品，就这一件事你就否认不了你的残忍。”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关佩开始向后靠了靠，用力了吸了口烟吐了出来，“你所有的不满就是在因为我把他撵走了，是不是？”
“不是，是因为你用了卑鄙的手段。”
“那是意外。”
“哼，如果趁人不备解开背部的双重起吊环扣也算是意外的话，那她坐轮椅就不冤枉了。”
“我没有叫他全解开。”关佩很平静的说，当然是意外，按照他的估计，最多单腿骨折，哪里会导致半身瘫痪还差点送了命，那个家伙办起事来的确很蠢。与此同时，他好似察觉到了左婷雨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的心很疼，他细细的打量着她，她的身材、发型、穿着，还有她的包，晚了，都晚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对那个男人那么忠真不渝，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终于承认了？”左婷雨冷笑，“你知道你根本没有机会在程子浩的眼皮底下动手，就让利用庄晓贤毫无经验也毫无防备拿她开刀？从你决定让庄晓贤加入教练部你就开始动她的脑筋，为了把程子浩踢出去，你真够费心的！”
“他要跟我争的东西太多，我不能任他胡来，这就是我做事的原则。”关佩大言不惭。
“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留不住人了？”
“不是留不住人，是留不住你。”
左婷雨一不再多说，转身走到门口，“站住，”关佩冷冷的说。“我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走干嘛？”“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关佩冷笑道，“那你还那么热心打听一年前的那次事故？”
……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吗？”
左婷雨一怔。
“把你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
第三十六章摊牌
楼道里，潘菲、庄晓贤、安朵朵正在秘密召开紧急会议。
潘菲以绝对权威的身份透露了一件大事情。（于凡的工作暂时由她接替的）她早上翻开于凡的帐本才知道，原来公司的银行帐户上只剩下三百块钱！库存实有现金是四百多块，现金帐本上的余额虽是四万九，但是里面夹了一张工资表，只有关佩的签字，那四万全当成个人工资领走了，还代领了刘敏的八千多块！领款日期就是昨天！
这就是他与于凡争吵的起因。
“就是说在我们连续两个月没有发出工资的情况下，关佩是月月都是最先领的，这样的人也配当领导？！——他的工资有那么多吗？等等，你说刘敏开多少钱？”安朵朵瞪大了眼睛。
“八千多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就她那样的，每天负责给关佩倒一杯茶水冲两次咖啡，陪人家聊个天捶个背什么的，不用出去风吹日晒不用在家看人脸色，连值日都不用排，你瞧人家干这工种！”潘菲冷笑道。
“听着像三陪……”
“关佩为什么是四万多啊，他是按全年销售额提成的，难怪赔钱的单子他也硬接，连大合建筑这种亏定本还没开始培训的都提完了，他损不损！我们都以为是资金周转不开，体谅公司有困难，开不出工资也不吵不闹的，结果呢，少买一个钻戒就够我们开支的，他全划啦自己腰包里了，银行帐户的钱他早提走了，还有于凡抽屉里那些吃饭的票子都堆不下了，他动不动就领那帮新教练又唱卡拉OK又按脚的，哪样不是公司的钱，还有大上个月给刘敏过生日的大肆铺张！”潘菲越说越气，“公司一直亏损，外面还欠了许多钱，我现在要说的是——关佩在这个时候又斧底抽薪，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于凡也走了，再没人可牵制他，明知道我不懂财务上偏让我接替于凡的工作，他一定另有企图，总公司那边指不定怎么连蒙带骗的呢，我们怎么办？”潘菲朝她们脸上望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庄晓贤终于开口，“至少应该把我们应得的要回来。”
“他要是不给呢？”
庄晓贤迟疑了一下，曾经那么热爱的公司，曾在这里度过那么多欢乐的时光，随着昔日同事的相继愤愤的离去，越来越多的不平事充斥着每个角落，选择沉默也许可以换来暂时的平静，但也终归面临经营不善而关门的局面，就算不关门，程子浩不会回来，建军不会回来，张文采……或许也要走了，还剩下谁，还有多少舍不得……
“那就一拍两散！”庄晓贤终于下定了决心。
“左婷雨哪去了？”几个对望了一眼，安朵朵突然想起少了个人。
“不管她，她总掉队。”潘菲压低声音，“就这么定了！”
三个人伸出手，搭在一起，然后手心朝上，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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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佩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