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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哄自己说她就是你,把谎话说上上千遍以为它可以成真。再后来,周琴兴高采烈地拉我来这。站在大门口,望着‘灵湖公园’四字,我突然觉得,我能做到的极限,也就只是接受她的爱,其他,我做不到。含笑,我做不到和你之外的其他人,迈进你所说的爱情圣地!”
“不要说了。”含笑打断他,潸然泪下。眼前分明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手挽手进出公园度周末,却偏偏只能透过汹涌奔流直下的水帘瀑看见黑暗,黑暗。她没有任何资格指责秦锐的放弃,她也相信秦锐在说娶时绝不比自己说嫁时快乐哪怕一丝一毫,可她就是有种疯狂地咬他、踢他、打他的冲动。内心有株小心呵护了四年依旧纤弱的含笑花苞,原本只想静默地把守候花开当作生命中仅有的希望,他却从梦境里出现,尤如一瓣花绽,在美丽瞬间就要来临时,又连花带枝掐断。掐断也罢了,她且当是她该着他的。为什么,那双残忍的手却温存、固执着不肯离开?难道他不知道,这对他和她,还有安子辰、以及那个叫“周琴”的女子,都非常,非常不公平吗?
最怕他情深依旧,偏偏在他细长的手指抚上面颊,无限轻柔无限宠昵地为她试去泪水时,沉沦得,不计后果。
“我已经和周琴说清楚了,我不能和她结婚。含笑,我做不到在见到你之后,不和你去灵湖公园。”
含笑眼中刹时迸出的光彩,交织着心疼、感动,令秦锐有种昨日重现的乍惊乍喜,他不自禁抓了她的手,笑:“现在,该着你兑现承诺了吧?”
公园里柳条缀绿,湖心长廊经过几次翻新,坚固精致,相比含笑已经很久远的印象,这里多了许多亭阁商铺,卖玩具的、小吃的,比比皆是,而最多,是鲜花店和礼品店,看起来,作为情侣公园的灵湖,果然是盛名市播,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爱慕的气息。
时近中午,阳光暖暖慢慢往正头顶爬,秦锐和含笑席地坐在湖畔的石阶上,光线把湖水摇晃出的宛如金穗般的色彩折射入身,融合了两人的影子投在眼前。秦锐抓了她的手在两个头影间缓缓比划着心形。含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他划的那个心装不完自己的快乐。
“真的……?”她想问,又不敢问。
“嗯。”秦锐懂她未说出口的问题,他把自己的食指盖在她的食指之上,看上面那根手指因常年与计算机、自来水笔打交道而颀长白皙,而下面那根,虽然修剪得干干净净,却明显压有生活的细纹。他很心疼,心疼得别说负周琴,就算是负尽天下人也不惜要将它握在掌心里不再经风沥雨。
“你应该认识她父亲吧?市人大主任周文彦。”秦锐沉声问。
含笑曲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动作重了点,磕着牙齿咬到舌头,有丝锐痛刺得她满嘴发涩。不能怪周琴这名字太普通,要怪就怪自己太笨,压根就没把她和儿时兴国山上的小伙伴联系起来。
周琴,秦锐的未婚妻居然是周叔叔的女儿。含笑竭力驱散开意识中的迷糊,一点一点地回想周琴的模样,不高,总是打扮得很高贵、时尚,周身有种气质,应该叫什么来说?含笑想了半天,希望能用更含蓄的句子替代“高官子女的傲气”的形容,到后来,还是必须承认,那就是高官子女的傲气。
有也是应该的,人家周叔叔的职位本来就高。含笑唯恐秦锐认为自己小鸡肚肠,迅速展开自我反击,跟着又笑:根本就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讪讪望向秦锐,他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回看她。
含笑点头,努力提出大方的模样,说:“原来是周叔叔的女儿。认识,以前我们都住在兴国山上,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后来,我爸爸……,他退休没多久就和妈妈搬到市区去住了,很少再上兴国山。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她皱眉回忆,“今年夏初,妈那段时间老说睡不安稳,我回山上的老屋帮她拿药枕,下山的时候,周琴开着车打边上过……。”说到这,含笑顿了顿,淡淡一笑,没再往下说。
下山的时候,周琴开着车打边上过,看见含笑,停车,滑下半幅车窗,硕大的CD太阳镜将阳光反射入含笑的眼睛,刺得她赶紧偏头。
“上车吧,你知道这里没公汽的。”周琴声音慵懒。
明明是好意,却愣是让傻瓜都听得出施舍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亲奈的们啊,俺出差回来了!
…这几天争取日更。
灵湖公园(二)
兴国山上住着的,也是人,不是神仙,领导们的家属同样喜好碎碎嘴家长里短。含笑的婚虽结得低调,却不碍“嫁了个出租车司机”的故事扑扇着翅膀飞入山中各家各户,甚至包括周琴那儿。
含笑的车技不好,尤惧上坡起步。她开着车在山下兜了两圈,仍旧提不起鼠胆把车开上去,只好找个位置停好车,步行上下当是锻炼身体。周琴看见她的时候,刚把屋子收拾完、抱着三个又大又重的枕头出来。初夏天已泛热,却还不至于用空调,含笑把头发绻得比较松散,丝质长袖衫吸了背上的细汗有些湿润,拎一手袋夹仨枕头,模样是显得蛮狼狈。
周琴住山上的时间少,丝毫不清楚含笑婚后的情况,只是单纯的泛滥同情心。
含笑毫不犹豫地钻进车。施舍就施舍呗,和周琴一年也都见不着两次面,有介意她是同情自己、抑或鄙夷自己的必要吗?含笑只介意从这步行下山还得走二十来分钟,有顺风车搭,貌似比莫虚有的尊严更重要吧?
“好久不见啊。”含笑笑容可掬。
周琴没好气地看她:“你老公不是开出租车的吗,怎么不顺便来接你?”
含笑微微蹙了蹙眉,继而还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他事蛮多。”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周琴嗤笑一声,没再说话,把含笑扔在山脚下就一溜烟地跑了。她自认那已是她善心的极限。透过后视镜见含笑并没有站在路边打的,而是继续夹着枕头往前走。可能是找公汽站吧,她暗自揣度,想到与秦锐的约会更为重要,扬手拍拍额头,拍飞了送含笑去目的地的冲动。
当天,她与秦锐吃的是西餐,餐桌上把能找到的话题几乎全说了个遍,突然想到含笑,便又继续聊:“喛,今儿遇到个儿时的小伙伴,好几年没见了,出落得斯斯文文,小美女,还是大学生,想不通为什么偏要嫁一开出租车的,这事成了咱那山上一笑话,据说连带着她爸妈都不敢再和老同事们住在一起了。你说现在的女孩都怎么想的?不说门当户对,至少也不能让家门无光吧?再说了,出租车司机耶,懂什么温存、体贴?你没瞧着她今天独来独往的可怜样,我批死她以后肯定会长游‘伤心太平洋’。”
彼时,秦锐为她添上半杯红酒,笑着说:“好了啦,铁嘴周判,你与其去批死别人,不如,把自己的命数算给我听听。”
“我?”周琴弯起唇角,眨了眨眼睛,“秦锐,我的命数,不是在你手上吗?”
刚抿下一口酒的秦锐呛咳,涨红了脸色,却依旧带着笑。
周琴也扯高笑意,手在桌台下暗暗攥成拳,握紧那洼细汗,“秦锐,你……你,真没想过……。”
咳缓过气的秦锐放下餐巾布,仔细看自己的手掌心,看了很久很久,久得连周琴都要哭了,他这才将笑容凝冻成一派沉思,淡笑着说:“我考虑考虑。”完了,他侧脸看窗外,明摆着是转移话题地问,“你说和你那朋友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想想,喛,接近三、四年吧,说起来也真是巧,我俩都没在山上住,压根就没想到还能在山上遇着。”
秦锐灌下半杯酒,他知道兴国山的背景,也常常陪周琴在山上闲步,内心因周琴的偶遇生出些侥幸:含笑,隔了那么长时间,从学校到Z城,我一直在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寻觅,你说,老天爷也会给我们相逢的机会吗?
而在宋家,宋妈妈看见含笑拿了仨药枕回来,有些诧异:“你给吴嫂也带了一个?”
“哪,我见有多,想给安子辰的爸爸拿一个去。”
提到安子辰,宋妈妈变了脸色,想说点什么,一圈念想转下来,又不知说什么是好。看含笑把平时收集的含笑干花瓣均匀地装入三个枕套,再套进药枕芯,细致铺平,她的表情更显忿忿。
含笑给安子辰打电话,让这期探监记得提醒带药枕去。安子辰正陪着客人在外面吃饭,说听都不太清楚,他起身找了个安静的位置,本要告诉含笑监狱不让送这些东西,话都到舌尖了,又自扇一巴掌拍回去。含笑问什么声音,他含混地说喝多了酒,拍拍醒。含笑又问他是不是自己开车,听话筒那边继续拍拍醒的声音,更有些担心,就说算了,反正她也要回农庄的,索性先过去送他回家。
挂了电话,宋妈妈问含笑两人是不是依旧各住各的。老人不待见这个女婿是一回事,小两口分居,可又是一回事。宋妈妈脸上的忿忿已然为忧思代替。
含笑搪塞几句,在母女俩都知道真假的大话中夺门而逃。
安子辰回到饭桌,大口饮尽推搪了很久的那杯白酒,告罪说老婆终于忍受不了他夜夜笙歌,大发脾气,马上会亲自来解押,他要是胆敢不回的话,以后也不用回去啦。众人嘘笑,有好事者已趴到窗边,准备一睹安家雌老虎的芳容。
安子辰适时脱身,一刻钟后,等来含笑。
“你不要紧吧?”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含笑甚是担心。
安子辰没回答,仰头后座椅背佯寐,触及药枕,顺手就取来垫在脑后,清冽的含笑花香即便是隐藏在中药包里,依旧被他轻而易举地嗅到。轻轻动了动鼻子,他不想,就这么一路缄默到家。
“你今天上山去了?”纯没话找话。
含笑应了一声,想聊下去看他究竟有否喝高,“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了?”
“周琴。我不敢把车开上山,还是她载我下来的。”
“嗤,那么点小山坡你都不敢上?可真是替我、替mini车长脸。”
含笑自后视镜里看安子辰,嗯,非常清醒,自己不用瞎操心了。
车里沉寂下来,隔了好一会,安子辰问:“你说的周琴就是周文彦的女儿?”
“嗯。”
“她开的什么车啊?”安子辰只想知道兴国山上的女人,有谁的车会比含笑的好。
这可问倒了含笑,努力回想半天,两厢车,银灰庄重色,其他嘛,她说不上来,“什么车?我没看车标耶,样子和我的车差不多,嗯,就是mini。”
需要看车标才能知道车型!安子辰冷眼睨她,可是非一般地给他这个汽车商老公长脸、长大脸。
“周文彦也敢给他女儿买mini cooper那么招摇的车?”安子辰有些奇怪,男人对官场上的讲究远比女人敏锐得多。
含笑耸耸肩,mini很招摇吗?天知道!她买车那阵,也就是在安子辰报的几款车中觉得mini这名好听而已。
灵湖水波光鳞鳞,湖岸畔的含笑在秦锐连唤了好几声后清醒,看面前男子五官俊朗,眉宇间一派都市职场精英的轩昂,炯炯双眸中,是青衣素面的自己。含笑有刹那的自卑,她没想到秦锐的未婚妻是自己认识的周琴,那个从小到大、时尚得连发卡都走在流行前沿的周琴。
“为什么,会是她?”含笑低低问,继续抱着腿,一下一下地,用下巴磕膝盖。
她以为他没听见。
偏偏,秦锐听得一清二楚。他坐直身子,将目光转移到湖面。那里有个做游船生意的嫂子正笑眯眯、一脸企盼地望着他俩,见秦锐动作,以为有生意,赶紧站起身,等了等没动静,挠挠头,又笑眯眯坐下。
时经四年,他还可不可以,单纯如斯?
“我那时刚来新金不久,循例拜访往来银行,是她接待的我,这样认识。起初我并不知道周琴的背景,后来才得知她父亲在市府任职。我和她交往,只是以为能够藉机寻到你的消息,——你曾经提到过你父亲在政府部门做事。很多次陪她上兴国山,只因为我幻想能在那与你偶遇;她聊市府班子的事,我听得津津有味,把里面那些宋姓官员一一剔出来打听;她拉我陪着逛商场我不拒绝,去各种会所、饭店我也应允……。含笑,你还要我解释为什么是她吗?
我苦苦追寻的时候,你在哪里?
同样一个女孩,把她全部的感情倾注在我身上时,你把我的爱情舍弃在了哪里?”
含笑双臂遮头,将脸伏在腿上,久久不动。等到秦锐已然能重新用笑容盖住所有情绪时,她声音沙哑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因你为我而放弃那样好的一个女孩,觉得,愧疚。”
游船上的阿嫂看到两人间越发沉重的气氛,心知无生意可做,终于转舵蹬向下一个目标。人生若也能这样懂取舍、知进退,得到是不是会更多一些?
秦锐气苦,有些懊恼自己的那通发泄将两人关系转僵。不能怪她,不该怪她,他一遍遍提醒自己,仿似憋闷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般长吁出一口气,拍拍含笑的头:“你肚子饿不饿?不饿的话我们先去坐坐游船好不好?”
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坐游船?含笑诧异抬头,眼眶带红。
秦锐没有解释,扬手招来另一只刚候过来的游船,拉了含笑上去。之前那位阿嫂见状,坐在空船上挠挠头,面露懊恼。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自信、执着,之前这四字箴言未负过他,之后也不会。他是秦锐,他有他想采撷的事业,和爱人,那就,一定要采撷到。
开弓,箭无回头。否则,那位阿嫂就是榜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平安夜,大家赶紧找好节目哟~
胭脂虎
临到春节前两天,安子辰给含笑打个电话:“请你父母去澳洲七日游?”
之前几个春节,老小四口都过得有些不尴不尬。长辈间错综的熟络以及有别于寻常姻亲的关系,令到爸妈别说带了这女婿去老同事家串门,就连在一起吃个饭,也是堵心窝子眼的难受。
也许,送他们去旅游,绕开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也是个办法。
含笑心动:“那我跟他们说说。”
“没问题吧?”安子辰追问一句。
无事献殷勤,含笑本就有些起疑,这下更能确定,“你就说有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安子辰讪笑,他这个老婆,真还不是盖的。“刚才监狱给我打电话,说爸爸刑期过半,而且,一直表现良好,允许他今年离监过节。”
“真的?”含笑发自内心的惊喜即便看不见人也听读得出来。
突然就有股子温暖,把安子辰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所以,你想把我爸妈支走?”那头的声音又转低。
安子辰没有说话,定晴看桌上旅游公司发过来的传真:安先生,就您预定的澳洲豪华五星游变更一事,我司已同意将甲方(旅游者)人员由安子辰、宋含笑更改为XXX、XXX,请速备齐此二人的身份及签证资料来我司办理相关出境游手续……。
其实,他只是想把自己和含笑支到一个叫澳大利亚的地方,用异域的火热风情熏暖被四个严冬冰封住的彼此。
不需要含笑多说,一听得安子辰的父亲出狱过春节,宋爸爸和宋妈妈宁愿自己掏钱也要避得远远的,更何况安子辰安排得如此妥贴。曾经的龌龊交易中,无论谁是砝码,谁是代价,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权势之路上沉淀下来的自我保护,已然在岁月中锤炼成了本能。
这些心理,含笑岂会不懂?送别于机场之后,她显得有些疲惫。安子辰在前面大步拉开好一段距离,这才发现她没跟上来,满脸不烦地立定,等含笑恍惚着表情一头撞上来之际,冷声说:“宋含笑……。”
“嗯,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打包了,随时可以搬过去,就是……,可能要请你搭把手。”
做戏做全套,即便安父只回来住几天,也总不能让他发现他俩分居而过吧。
安子辰冷哼,一副比她还不情愿的模样。
两人搬了含笑的衣物自农庄回城,途经新金证投的广告牌下,含笑的眸光耀眼一亮,又立马熄灭。秦锐明天一早回老家,安父明早出狱,无须权比,甚至不用说出口,谁都明白她会取哪一头。当她嚅嚅告诉他不能去送行时,秦锐也只是笑了笑,不仅没说什么,还宛如安慰般拍拍她的肩头。
相比以前,他越发的内敛含蓄,也更宽容。但也正因为此,含笑心里才更加难过、内疚。
假如,仅仅是假如,换成是安子辰,会如何?含笑忍不住侧头看安子辰,他目不斜视地开车,一勾鼻梁挺直硬朗,象点晴之作般将眉宇唇际的锋芒结合起来,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好象古罗马斗士,强悍、咄咄逼人
如果舍的是安子辰,他肯定会倒竖起眉毛,气急败坏地吼:“宋含笑,你……你好样的,等着瞧……。”
瞧什么?瞧你会扑上来咬我两口?含笑撇嘴,整个就一光说不练的纸老虎,还总以为自己的凶悍吓得住她。
只不过,要是秦锐似这样待她,甚至骂她一顿,含笑承认,她心里会好受很多。
自己,真一天生的受虐狂。
她低头抿唇笑。突然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