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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边站着六七个年纪较轻的男女；和她一样举着同样的标语。
当我走近他们的时候；她对我说：“早上好！我们今天上午十一点；在志愿者公园有个反战集会；集会以后有个游行活动；欢迎你也加入我们。”
我怀着好奇心；随着扛着标语的人流来到志愿者公园；在亚洲艺术博物馆前的草坪上；那里已经聚集着扛着“反战”标语的人们；他们性别和年龄不同；有
第二十六章 一个星期六（1）…2
普通的市民、有白领、学生、有参加过越战的老兵；还有七十年代剩下的嬉皮；二十一世纪的流浪者。
人越聚越多；人们沉默而井然有序地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在人群里；我意外地看到了丹尼斯；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她金色的短发剪得很短；发型就像个男孩；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防雨夹克衫和牛仔裤。那是南希！他们从不同的方向走到一起；淡淡地相视一笑；然后很自然地；手拉手；肩并肩汇入了集合的人群中。
他们合好了！就像我默默希望的那样。我心里又涌起一丝伤感；命运注定他们要在一起的。她在一次接受了他。难到我和丹尼斯分手早已在南希的意料之中？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这时；南希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她的目光正和我相遇。她的褐色的眼睛盯着我；儿秒钟后；她把把目光从移开了。
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陌生人而已？
这时候；一个高个子带着棒球帽；穿着深蓝色风衣的男子健步跃雕塑旁的台阶；他向人群大声地说些什么。秋风吹着草地和车道旁的大树；发出哗哗的响声；风断断续续地把他的声音传过来。
“感谢大家与我分享思想和对伊拉克战争的关注。今天；我们跨越了种族、宗教、文化和经济背景；走到一起……”
我向雕塑走近；渐渐地；我看清那人的脸；我的心差点一下跳出来。他就是本杰明。
远远地；在草坪旁的林荫道上；儿辆警车静静地地停在路边；车顶上的红蓝两色的警灯交替闪烁着；向人们发出权威式的警示；坐在车里的警察注视着草地上人们的一举一动。
简短的演讲以后；他跳下台阶；融入了人群里。人群自动地排起队；井然有序地离开了公园的广场；向百老汇街的方向走去。
我用手机给本杰明的手机发了短讯：“注意安全！我在维克丘拉等你。”人群离示威的人们默默地走着；脚步不紧不慢。街上的行人渐渐增多；人们止步观望游行队伍。有人竟也，加入了游行的行列；跟在后面。行人们向游行的队伍发出了喝彩声；有人大声地打着口哨助威。
第二十六章 一个星期六（1）…3
他们从凯碧涛山出发；经过百老汇上威廉斯街到城市中心的太空针；再回到志愿者公园。警车慢慢地尾随着人群；车顶上红蓝两色警灯刺眼地交替闪烁着。
天空开始飘下雨丝；渐渐越下越大。我匆匆穿过绿茵茵的草坪回到十五街；回到维克丘拉。
我刚到十五街；看见迎面走来另一只游行的队伍；他们高举着“上帝保佑美利坚”、“美国必胜”、“解放伊拉克”等标语；手里挥舞着美国国旗；他们脸上带着必胜的决心。在他们的身后；也有一辆警车默默尾随在后面。
第二十六章 一个星期六（2）…1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由地想象；如果两支游行的队伍不期而遇；又会发生什么？
我推门进了维克丘拉；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温暖缠绵的气息与窗外萧瑟的秋雨；令人产生某种时空上的错觉。
那位弹琴的老人仍在那架旧钢琴前自由发挥；他的美丽风韵的吉普赛女郎依然坐在钢％T％X％T％小％说％共％享％论％坛％琴旁的沙发上；专注地像一个学生在聆听大师的演奏。在飘荡的琴声里；人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也有人的围坐在一起议论着外面发生的事。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杂乱无章的演奏；喝着索然无味的咖啡。
下午四点；天黑了下来；仍不见本杰明的踪影；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但我又把电话放回口袋里。
这时门开了；一阵冷风卷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谈笑风生；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流露出异常的亲密；此时此刻；仿佛他们在分享着一种默契和愉快；其中男的就是本杰明。
我一看到他们俩；我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本杰明也看见了我；他立刻大步朝我走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脸上的表情肌抽搐着不听使唤；我看着他；咬着嘴唇使劲把眼泪憋回去。一个淡定的微笑浮在我脸上。
“锦！对不起……”本杰明来到我的面前。我回避着他的目光；这时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噢；我要回去了。”我一边说一边赶紧关掉电脑；把它塞进皮包里。我坚持着不去看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锦；”他说我的名字的时候用中文；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心里一热。
我瞟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她的穿着Va96的套装；头发做得就像刚从美容院里出来；举止活泼；跟她的年龄不太相称；但是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并不招人讨厌。我们的目光相遇；她立刻就向我伸出了右手：“我是洛丽。”我刚伸出手；还没等我自我介绍；她就来个拥抱：“我真高兴终于见到了你！”
本杰明看着我笑着说：“这是我的姐姐洛丽；她今天一早刚从纽约来。
第二十六章 一个星期六（2）…2
“她是你的姐姐？”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里含着笑；活泼的目光在我和本杰明之间跳跃；我紧张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洛丽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今天来西雅图有采访工作；晚上她就回纽约。”本杰明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用手轻轻抚摸一下我的后背。我对自己刚才的一连串的反应感到难堪；我的心理活动都暴露在脸上；全被他看在眼里。我看看他；他宽容地对我笑笑；搂了搂我的肩膀。我就势把头在他的肩上靠一下。
本杰明说：“我饿极了；我午饭都没时间吃。”
我和洛丽异口同声说“去吃饭！”。我们一人挽着本杰明的一支胳膊；走出了维克丘拉咖啡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很迟。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到门外去拿星期日版《西岸新闻》；在报纸的第一版；一张诙谐的照片占了半幅版面一男一女背对着背地站在巴士站前等车；他们穿着防雨的夹克衫；头发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他们面部的表情漠然无视对方的存在；他们的头各扭向一边；好像在等着从相反方向驶来的巴士；他们两人肩膀上各扛着一个醒目的标语牌；一个是“反战！”；另一个是“援战！”。照片下面的标题是《游行以后》。
第二十七章 承诺（1）…1
丽莎来了电话。通过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和不安的语调；我可以联想到她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她的声音微微发抖：“锦；我怀孕了。”
“太好了！祝贺你！”我大叫；真有一股要跳起来的冲动。我真高兴；我们避了一辈子孕；终于我们中有一个要生孩子了。
“艾瑞克知道吗？”我问她。
“他知道后很高兴。”丽莎轻声地说；声音里带着欣慰。“我们的婚期得提前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它把原计划全打乱了。”她的声音又变得不安和焦虑。“不过尽快办完婚礼也好；不必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婚礼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其实并不重要。”她好像在自我开导。
“丽莎；我觉得婚礼很重要。不论对新郎新娘；还是对参加婚礼的人们来说都重要。婚礼不仅仅是个仪式；多年后它就是美好的记忆；所有的来宾都成为你们婚礼的证人；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记得这个日子；”
“请你做我的伴娘吧。”
“那太好了！”
我迅速拿起笔和纸；迅速地写下婚礼仪式中的必不可少的儿样：婚纱、戒指、主持婚礼的牧师、伴娘和伴郎、婚礼场地、食物、酒水、婚礼蛋糕、鲜花、音乐等等。
婚纱她得自己选；既要美丽；又要体现新娘的性格和品味。我可以帮她物色婚宴的场所；关于餐单和蛋糕；我可以陪她去品尝样品以后再定。我可以问一问编辑马丁；请他推荐儿个。听说婚礼蛋糕的设计和品味就不下儿百种。
“锦……我；我和埃瑞克认识的时间并不很长……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她的心里开始打怵。
电话里的人不像平时沉着的丽莎。恋爱到四十岁了还没够吗？她真该庆幸离开那个危机四伏的情场。
“我担心我自己。我肯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吗？今后我把事业的位置放在哪？”
“你以前一定也想过这些问题。可能你受了妊娠期荷尔蒙的影响；情绪不太稳定。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和母亲。你已经是一位成功的律师；你的业绩已经证明它。”我给她鼓劲加油。
“我的心理准备还不充分。从订婚到结婚是一个心理准备的过程。现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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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突然缩短到零。”她的声音那么脆弱；一反平时自信的常态。
我可以理解。结婚生子是女人生活中的巨大变化；自信的莎丽此时乱了方寸；都不像她自己了。也许因为事情发生得出乎意料；过儿天她就会好一些。
我发自内心地对丽莎说：“你比我幸运；你将要成为母亲了。”我联想到自己；我的醐体在一天天地老化、衰竭。
“an；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不要放弃。”丽莎想到我的处境和那些我来不及做的事；她想宽慰我；但语言却显得虚弱无力。
当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对生命的期限未卜的时候；怎能再放弃一切存在的可能？我的人生理念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发生了转变；我不能再患得患失；我要让生命的每分每秒过得饱和；我就活在此时此刻。
我挂了丽莎的电话；我立刻履行起伴娘的职责；开始为婚礼开始张罗。
按照美国的风俗；婚礼由女方负责承办；男方负责蜜月旅行的安排。伴娘的责任是协助新娘安排好婚礼。
我拨了马丁的号码。
马丁在我们报社任生活版的编辑已近十年了；他是美国西北享有盛名的饮食评论家；对食物有极好的品味；经常在美国著名的饮食杂志上发表文章阐述高见。就是他捧红了美国太平洋西北岸的名厨尼古拉斯。就是在下城人气最旺的餐厅；最火的黄金时间；只要他出现；他的专席立刻会准备好。我和他一起去吃饭；他专点在餐单上没有的菜；他说这才能看出厨师技艺高地。他曾多次在美国的热门电视节目《美国的铁腕名厨》上担任评判；他以对名厨厨艺评价刻薄犀利而闻名；一反他平时夸张做作的女人腔。
没人接电话；我看看表；已经十点了。留言机自动接上；我说：“H；0a！na！情况紧急；我请你帮助策划丽莎的婚礼……”我话音没落；马丁就接了电话：“Bx96！！nnL！我怎样为您效劳呢？”
“太好了！抱歉；这么晚打电话。明天我们再细谈吧。抱歉！”我挂上电话；我听到他这句话就放心了。
我又给芭碧拨了电话：“芭碧；丽莎要结婚了！她要一件婚纱。”
放下电话我才想起来；她和卡尔去了中国。
我约了马丁和丽莎在“飞鱼”吃午餐。马丁带来了手提电脑；向我们展示了他的婚礼策划意向；例如请柬的设计；酒席的布局；婚誓集锦；婚礼进行曲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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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专业的婚庆公司和他相比；都显得逊色了。他的思路颇有创意；根据新娘新郎的性格特点TXT小说共享论坛；婚礼的主题是非宗教式的；但是又具备了西方婚礼的主要的元素。他还建议因为时间紧凑；婚礼场面不宜太大；五十人左右为最好的尺度。他提供了餐单；四人室内乐队及演奏的曲目；婚礼的曲目；场地的鲜花；祝酒的香槟；新郎新娘喝交杯酒的酒杯；婚礼的蛋糕；来宾的祝词；新郎新娘的第一支舞曲；还雇了两位摄影师从不同的角度开机。关于地点；他建议选在瑞涅尔俱乐部。它的档次比昂贵的餐厅高一等；那里有著名的高厨和甜品师；在顶楼有豪华的总统套间；前总统和欧洲的王子访问西雅图的时候；都在那儿住过。
我的梦想之一就是在结婚的时候举行一个小型的婚礼；邀请最亲密的朋友来参加；在婚礼上有四人室内弦乐队；婚礼仪式后；在小乐队悠扬的音乐声中；宾客们喝香槟酒；吃上等的名贵的鱼子酱；向我和我的新郎祝福。
第二十七章 承诺（2）…1
丽莎的脸上泛着灿烂的红晕；虽然她是个头脑精明的律师；但是她对于婚礼筹划没有一丝头绪；有马丁这样的专家提供如此完美的策划；她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她的任务；就是写支票付钱了。
筹备婚礼的日子；我和马丁丽莎三人去花店挑选和预订婚礼上用的鲜花；品尝婚宴的菜单上的一道道的菜；品尝各式香槟和红白葡萄酒；近十种风味不同的蛋糕。丽莎把品酒的工作全权交给了马丁和我；她自从怀孕以后就滴酒不沾了。她是个很爽快的人；主意很快就拿定了；她写了支票交定金；然后她高枕无忧了。婚礼在三个星期后的星期天举行。
我要物色和我一起去参加婚礼的男伴；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本杰明。
我给他打电话；请他与我一起参加婚礼。他说他也正要给我打电话；请我与他一起参加婚礼。多有趣！我追问：“是谁的婚礼？婚期在什么时候？”他说：“我是新娘家的客人。”我赶紧问他新娘叫什么名字；当他说出丽莎的名字；我哈哈地笑起来。原来我们要去的都是丽莎的婚礼。他很奇怪我怎么会认识丽莎；我告诉他我们的友谊从十儿年前就开始了。
“我真为她高兴；我真羡慕她。”我的心情被筹备丽莎的婚礼的喜气充得像气球一样热烈地膨胀；我由衷地为丽莎庆幸他们的短暂的爱情得到正果。
“听说参加婚礼的人也会有好运。”本杰明玄而又玄地说。
“你迷信这个？”我故意问他。
“你还没去怎么会知道呢。”他的话里有音。
在婚礼前一天；新郎新娘们各自以不同的形式向他单身生活告别。艾瑞克和他的伴郎医学院的同窗；还有儿个好友一起到远郊的豹子山去远足；他们去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回来。埃瑞克的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忐忑。这是他三十年人生中作出最重大的决定。他们以远足的形式象征性地向单身汉的生涯告别；也是他们对多年的友谊的一次回顾和联结。
在婚礼前的那个晚上；准新娘丽莎和我、芭比、玛丽亚娜及另外儿个“我的太阳俱乐部”女友们一起吃晚餐；这是丽莎向单身生活^T^X^T^小^说^共^享^论^坛^的告别；这次聚会很有意义。
这是间设计装潢简洁高雅的亚洲风味的餐厅；有日本的寿司、泰国的咖厘、马来西亚的沙爹；但最叫牌的菜是幛茶鸭。我们开了一个包间；玛丽亚娜语重心长地给了丽莎一个忠告：“要记住；等结婚以后；即使你爱他；你也会有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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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不要对这种感觉大惊小怪；认为爱情消失了。生活是真实的；喜怒哀乐也是真实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你爱他的时候比讨厌他的时候多；你们就是幸福的夫妻。”
丽莎笑了笑说：“哦；看来做到这些不太难。”
玛丽亚娜又补充：“当你们产生矛盾的以后；你们双方要既往不咎；要宽恕他的过错；要多考虑你们共同的利益；你们创造的美好未来。这样才能做成好夫妻。”玛丽亚娜向丽莎传授经验。
玛丽亚娜让我想起久违的“贤惠”两字。她的嗓门大了点；有时我会感到她的性格很像中国北方人；热情、直爽、待人真心实意。她说：“结婚以后；他是你唯一的男人。”
丽莎看着我们说：“那当然；这是我们互相的承诺。”
芭碧拿着菜单；点了一桌美味风盛的晚餐。女友们拿出送给新娘的礼物：丽莎接过礼物；立刻当场把它们都打开了。她从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礼品袋里拿出各式设计精美的内衣和睡衣。丽莎一件件地在自己的身上比试着；一边故意夸张地做出性感迷人的体态和表情。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还送给丽莎一盒香味沁人心脾的按摩膏；声明这个礼物其实是送给埃瑞克和丽莎两人的。玛丽亚娜从印着Len字样性商店的购物袋里拿出一支口红；在我们的眼前一晃。我们定睛一看；那口红膏的形状是一个勃起的男性生殖器；我们都笑起来。丽莎刚要接过去；芭比一下抢过来；举到我们的眼前向我们展示。我们正又笑又闹的时候；有人在外面重重地敲了敲包间的门；芭比把口红收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他的脸漂亮得令人怀疑它是假的。我们看着他大眼瞪小眼；他走进来礼貌地问：“请问是丽莎的准新娘晚会吗？”我们都点了点头。他把一只旅行袋拎进门；然后随身关上了门。他旅行袋里取出一个音响。然后他又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