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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头的“早一轩”门上贴有张红纸,歪歪斜斜写着“旺铺转让”。
这家伙看来真的要溜了。
粉店的生意依然不错,门面实在太小,等买粉牌的拥到了人行道上。五头满头大汗地忙于收钱给牌,连阿曼也帮着打下手。我也是来吃粉的,不愿凑热闹,跑到公园去下了两盘棋,饿得顶不住才转回。
“临走还想大捞一把呀!这店怎么个卖法?”粉店吃早餐的人已稀少,我坐到一张刚清理过桌子旁。
五头端来米粉,应道:“现在有人出五千,再等几天没更高的也给了。”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麻?”我奇怪他舍得下这么好的生意,压低声音说。
“莫非阿英敢来找你麻烦?”
“不是的文哥,你不知道。”五头坐到我对面,摸摸脑袋,瞄了一眼在里屋织毛线的阿曼。“来吃早餐的人有好几个认出阿曼,话太难听,我受不了。回家过几年,要是没事做我再来,那时就认不出了。”找从良“小姐”做老婆,确实害怕见到以前的“客人”。‘ 吃完米粉,我突然有个念头闪过,想了想问道:“要是把店卖给我什么价钱?”
“你、你开玩笑呀!文哥,这活又脏又累哪是你干的。”五头很吃惊地看我,“少废话,怕我不给你钱吗?说吧!多少?你他妈别趁火打劫。”我很认真。
“你说什么呀!嘿,嘿,那、那就五千吧,你给两千可以了,以前我还欠你三千。你是帮哪个买的吧?”五头还是不信。
我马上从包里点出两千块,这些钱还是艳艳给我“暖身”的,我在想她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和五头做完交易,又回公园去。徐老头不知从哪学了几招,赢得我无话可说。
“什么哪学的?”老头吹牛了,“那是因为我现在功力深厚。我的法眼能看出你要走哪一步,叫你跟我练功你不干,知道利害了吧?”真他妈邪门,我推乱棋盘走人,老头则大肆冷嘲热讽。
艳艳已经开学,我去接她下班。在车上,她兴致勃勃地说起学校领导如何器重,学生们怎样和她打成一片。回到家,她津津有味地吃我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见她心情极佳,我说出买下“早一轩”粉店的事。
“你犯贱呀?”艳艳猛地把碗筷扔在餐桌上,“你真想做事我和钟校长说一声,一块去上课多好!”我心想你不也开过发廊吗,我买粉又犯贱啦?当然,我不敢说,端坐恭听她训导,直到她气顺。对女人就得这样,忍一忍海阔天空。
五头走了。“早一轩”一点没变,那幅被我烧了一个角的“金字招牌”仍旧挂在原处,连打工的小妹也是他以前的,唯一不同的是换了衣冠楚楚的我在卖粉牌。
第一天下来,竟有好几百的营业额,大大出我意料之外。五头在时我从不留心这些,难怪他做不到两年就在家乡起洋楼。我尤其佩服这小子能为个“小姐”
抛弃“早一轩”,看来还真的是人比钱重要,找钱容易找人难呵!
“早一轩”买的是烧卤肉配的粉,五头那几招,对别人保密对我却时常卖弄。
凭着我以前开饭店的手艺,做起来一点不比他逊色。这小子抠惯了,肉切得象纸片不说,而且还给的很少,全赖他的汤料确有独到之处才吸引人。我不但加了肉,作料还敞开供应,不到一星期,每天的营业额几乎翻番。“早一轩”平稳交接,在我的努力下顺利完成,我也不象先前那么热衷于挖掘潜力,循规蹈矩地在店里卖了一段牌,日子又无聊起来。
艳艳对“早一轩”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那辆高尔夫车我一时找不到买主,也不打算卖了。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之远,我总不能让她骑单车去上班。“早一轩”的生意就足够我养两部车,更别说还有老曾的修车行分红。艳艳也不提卖车,她还积极去报名考驾照,我乐得相安无事,唯独感到生活过于平淡。几次想去找盘新华,罗征那个问题又还在耳边,奇怪的是盘新华也不找我。
又到了要做新烧卤的日子,以前我每做一次可以卖四天,现在到第三天下午就买素粉了。早上送过艳艳,开车到常去的市场,原先已经和肉贩打过招呼,我的车一到,肉贩就把肉背来放进后箱。
回到店里正是吃早餐的高峰,五张桌都挤满人,门外还站着、蹲着不少。我提肉进去,打工小妹叫道:“你才来,好多人买不到牌都走了。”这种现象不是第一次,我加了两个小工还是忙不过来,明天要和隔壁那家半死不活的饭店好好商量转让的事了。
忙到日头登顶人才少。艳艳中午在学校开饭,和四个小妹吃过饭,我进里屋调配料做卤肉。两小时后,装好锅,吩咐小妹看火。满头大汗,光着膀子出来,徐老头早就等在外面,桌上摆好了棋子。
“输急了?老爷子,竟敢找上门来,你不是功力深厚么?”我近来在棋谱上下了点功夫,这老头已经有一星期没赢过我了。他白我一眼,一声不哼地先走一子,我站着回应。今天怪了,以前那几下老头都会化解,我一点便宜都占不了,还处于下风。
正僵持不下,手机响,我一听就抓件背心往外跑。
“你上哪去?我快将死你了,不许走,喂!你听见没有?”我发动汽车徐老头还在叫。这盘僵局时间太长,连过了艳艳下班的时间也不懂。
匆匆赶到旅游学校,艳艳站在操场边和几个人说笑。我接送她都是一到就走,和学校的人从不交往。她们谈得起劲,似乎一时还走不了,我干脆下车去看起校园景色。
这所学校说是旅游学校,其实就是那几年前兴起的贵族学校。据艳艳讲,这里是全省最好的私立学校,在全国也名声显赫。
“喂!你过来一下。”艳艳向我招手。我快步过去,她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让我想起KK的黎老板,细皮嫩肉浑身光鲜,同样散发很浓的香水味。女的胖胖墩墩,和我早上在市场见的肉贩差不多。也许是当老师时和校长打过架,我对学校的人有偏见。
“这是钟校长,我和你讲过的,还有王主任。”艳艳给我介绍,我伸出手发现手很油腻,急忙用汗迹斑斑的背心擦。
“文先生是生意人吧?是做哪行的?”钟校长不情愿地碰了我的手一下,触电般的缩回去。我不假思索地说:“买米粉的。”钟校长干笑几声,“好!好!
小本生意赚大钱麻。“艳艳的脸变得真够艳的。
发动车时,隐约听见钟校长的声音,“……鲜花插在……上。”
艳艳不说话,我也不说,按下车里的音响按键,响起激烈的摇滚乐。
“是哭吗?其实是笑,是笑吗?其实是哭。哭哭笑笑,笑笑哭哭…………”
他妈的,都唱些什么玩意。艳艳气恼地关掉,正合我意。
进家门艳艳就把鞋子踢掉,这是她耍脾气的热身,老实说我很爱看她踢掉鞋的姿势。
“你没衣服穿啦?活脱脱一个民工,还有脸告诉人家是买米粉的,你要我以后在同事面前怎么抬头?”艳艳气鼓鼓地瞪我。
我先是开冷气,又从冰箱里给她拿水,才笑道:“我真是卖粉的呀!不过今天没换衣服,确实犯了严重的错误。”
“还说是大学毕业,英语比我还好,收入也不错呢!”艳艳象是在自言自语。
“对呀!你又没说谎,有什么抬不起头的。”我张罗着饭菜摆上餐桌,她眼睛直愣愣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把晚餐准备完毕,艳艳慢吞吞地坐到餐桌旁,眼睛仍不离我。我笑着乘饭给她,她接过饭碗,扒了两口又用力放下。
“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啦?整天就会卖粉、做家务当司机。
你、你又不是女人!“
“男女平等麻,我乐意做。”我赔笑道。
“我就不爱!”艳艳提高嗓门,“你怎么就不能象别的男人一样做点你们男人的正经事?”“我觉得伺候你比什么事都正经。”
我仍在笑。
“我求求你啦!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也见钟校长看你那眼神了吧,连条狗都不如,你也忍得?我那时想钻到地下去你知不知道?”她哀怨的神情,我有点心惊。
“我爱做我老婆的狗,谁管得着?”我搂住她的肩。她挣开我,“明天就去把粉店卖掉!我宁可养你在家,也不愿你在外边丢人显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早一轩”,我正想扩大呢!
“何必呢?”见她认真,我笑不出了,“我以后保证衣冠楚楚在你们学校出现,好不好?我……。”
“我不!”艳艳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我,还是要粉店?你自己选,懒得跟你磨嘴皮。”她说着起身进卧室。
我点上烟,脑子很混乱。真搞不懂女人,让她做家务她说不公平,你做了她又说你没志气,连做什么工作也要她批准。唉!要不要粉店倒无所谓,问题是把粉店卖了,那才是真正的没志气。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文大哥,出去旅游呵?这么久都不见你。”酒保阿威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我跳上巴凳,“旅游个屁,坐牢去了!给一杯烈酒的来。”
我不用手接酒杯,用嘴套住杯口,头往后仰倒入口中,阿威已伸出手稳稳地接住我吐出的杯子。坐在巴台边的“先生”“小姐”
们,为我这一手齐声喝彩,我精神也为之一振。转眼间,已有两个空瓶伴我。
震撼的音乐,狂舞的人群,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醉吼,这一切压住了我的坏心情。黎老板随着音乐节奏扭过来,在我身前买弄风骚地跳舞,活脱脱一钟校长。
“文大哥,英姐新来的坚货,够火爆吧,你不上一个?。”阿威指着巴台边的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我苦笑道:“我应付自己女人都来不急,还想多活几年。”
“文老板,女人玩腻了,别忘了我哦!”黎老板也来搭腔,我白他一眼说:“好的,等女人全死光了,我第一个找你。”他淫笑几声,象水蛇一样走开。
那两个洋妞中的一个突然跑过来,搂住我脖子亲,我手忙脚乱地躲闪。
“文革,你,不认识,我?”她认识我,我想不起在哪见过。
“鱼,钓鱼,你……”她做钓鱼手势,是了,那次和盘新华、洋民在水库钓鱼,坐我的车回来的那个,她是我的奖品,叫什么科娃。她中英文并用和我交谈,我一半猜一半推理,才弄明白她是给洋民从酒店赶出来,投靠了阿英。我吩咐阿威给她挂我的帐,怕她纠缠,借故走开。
“往哪躲?好大的胆子。”这话是冲我来的,转脸看是小云。音乐太大声,还以为给艳艳逮住了,惊出一身冷汗。小云剪了个男人头,样子更野。
“来勾男人呀?勾上几个了?”我走近她的位置。胸口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力道和以前一样大。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云兴奋地拉我坐下,“我哥今天相亲。”
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老曾四十了,据他说女人什么滋味也没尝过。
“在哪?在哪?你不会给他介绍你的猪朋狗友吧?”我东张西望。
“谁猪朋狗友了,好!你家艳艳算一个。”小云一只脚搭上椅子,“还是个研究生呢!学生物的。”我说:“准是老处女。”她又来一拳,这回被我避开。
“你嘴真臭,人家才三十老什么老!”她不打我才重新坐下。
“到底在哪?”我又看舞池。她说:“不在这里,在公园,我来这等他。”
“这么老套,你也够笨的,出这种主意。”老曾相亲要妹妹做媒,真有意思。
小云说:“我叫他们来这里的,介绍人硬说要去公园我有什么办法。”
正说话间,老曾出现在远端。
“速度蛮快的,就怕他速战不决。”我看呼机,才九点。
“不对呀!”小云迎上去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老曾粗声应道:“那你还想来几个?”小云怕大哥,不敢再追问,搔头说:“我去问介绍人,到底什么回事?不到一小时就……‘‘”她说着跑了出去。
老曾拿我的酒一口喝下大半杯。我问道:“中意吗?”
“过得去。”他想了老半天才开口。
“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想不想要她做老婆?你和她说点什么?”
我对他已失去信心。以前他有过无数次相亲,介绍人反馈过来说他象根木头。这家伙曾发誓再也不相亲了,看来是寂寞难耐,又卷土重来。
“没说什么,我抽烟,她坐。”他一味地猛灌酒。我夺下他的杯骂道:“他妈的,你这张嘴是长来抽烟的呀!”他打着嗝说:“我就剩一根火柴,不接着抽,上哪去找火?”还振振有词的。
我一下愣住,转而大笑,直笑得流泪。“你是猪还是人?猪还会叫唤几声,你…………。”我想想又笑,他闷声喝酒,不理会我。
啤酒喝得太多,不得不上洗手间。出门碰上阿英。
“听说文老弟金屋藏娇了,还来我们这种地方?”阿英跟着一直来到我们座位。老曾还在和酒过不去,我上洗手间的功夫他面前又多了一个空瓶。
“你朋友好象不开心,不找个人陪他吗?”阿英象猎人一样盯老曾看。
“你自己问他。”我有意逗老曾。
老曾头也不抬,沉声说:“不用找,我就要你。”还蛮象那么回事的。
“那你找对人了,安慰人是我的拿手好戏。”阿英挑衅地抢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还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到时你别叫娘。”老曾夺回酒杯。阿英冷笑道:“哈!敢挑战老娘来了,也不问问我是谁?别仗你块头大,是个蜡枪头也难说。”
“我的不是枪头,我的是大炮加导弹。”老曾也油嘴滑舌了。
“走!”阿英提高声音,去拉他的手,“光说没用,试过才知道。”
“走就走,还怕你啦?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家伙。”老曾站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他妈的,你还当真呀?”他只好又坐下继续喝酒。
“喂!老文!你不玩了,也不让玩呵?”阿英这下不高兴了。我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家伙刚从泰国回来,中了‘镖’。火气大得很,巴不得传染给所有人,你不信就试试。”她疑惑地望了一下老曾,悻悻走开。
“真他妈没出息。”我气恼地推老曾的头,“难怪四十岁都没上过女人,和这种货色就有说有笑啦?嘴不是哑了吗?哦!是酒壮了你的狗胆,对吧?好哇!
有本事去相亲也喝醉再去,那我就服了你,别把人家给强奸了。
“说完我自己大笑,他也露出笑容。
钥匙捅了几次也放不进钥匙孔。门开了,我的钥匙捅在艳艳身上。
连忙去给她抚摸,她却没叫痛。
“你到底要怎样?”艳艳大声问。我想马上睡觉,口中说:“去喝了几杯,老曾相亲挺好玩的,可惜你不在。”我搂她,她放下我的手,“我们要好好谈谈。”
我眼睛已睁不开,摸上床,她后面说什么我也听不见。
渡过一个没有梦的夜晚,醒时习惯地伸手往边上搂,搂了个空。
急忙蹦起,飞快地穿上衣服,还特意选套名牌。可家里找不见艳艳,她大概自己走了。
回房想再躺一会,看见梳妆台镜子上有一行口红写的字,我笑了笑,心想,还蛮有情调的,看清写的是什么后就不那么认为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几次拿起话筒,没拔完号又放下,不是想赌气而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睡意已无影无踪,抽完支烟,索性出门。
晨曦下的市区,象台刚发动的马达,轰鸣声比任何时候都大。路边连绵的绿荫,平时看象是给高傲的楼宇戴上层面纱,眼下越看越象是遮羞布。
也许是怪我感叹生活太平淡,老天要给我一点变故。不知道拥挤的车流中,那些白领阶层和经理董事长们是否也和我有同样的烦恼。也不知道当我成为他们一员时,艳艳会不会又对我有更高的要求。
“早一轩”和往常一样人满为患,小妹们忙得不是手脚。我停好车,没进店里而是朝隔壁饭店走去。饭店老板被我从梦中叫醒,只谈了十分钟我就得到了这家饭店,那老板恨不得马上搬走。
我打开饭店的门,对外面站着蹲着吃粉的人说:“没坐的到这边来!”随即涌进一群人,饭店的几个小妹开始上岗,这一天的生意比任何一天都好。
“我老人家现可是个卖粉的,好象比没事做那时更贱,你别面子上过不去。”
“行了!你卖白粉也没关系。”
高仕明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有同学从国外回来要我去陪吃。
我如约而至,高仕明一身笔挺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