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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几辆车，栽着他们唯一相关些的共同生活——同一个工作空间，也一同去了！
下车后，郝湘东与几位局长又依次道别。郑质中握住郝湘东的手，用力晃了下，并用左手在郝湘东臂上重重拍了两下，无语。
这个握手道别的动作，如今已经不适合于郑质中与郝湘东之间的身份了。握住一手用力拍臂，是用来表达上级对下级的亲切关爱，或者长辈对晚辈的殷殷期望。
郑质中毫无顾及地去做了，郝湘东却没觉得他失礼，反倒，倏忽一阵感伤上来，昔日相知的情分涌上心中诸多。郑质中默默无言地松开手，坐回车里。
郝湘东晚上很晚回家，阳纯雪等到不知不觉滑入深梦。待一个身体拢过来，罩了她一身清凉，惊出小半睡眠，意识里蹦出些搅了酣梦的烦躁。她一合身，将身体完全俯于床上，胳膊还紧紧地抱住她的唐老鸭睡枕。
郝湘东费劲将那身体翻过来，又抽枕头，她反而抱得更死。郝湘东不禁拧眉。以往还没见阳纯雪这样过，再沉的睡梦都能嗅到他的气息般，他只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身体，便乖乖地送进怀里，任他裹住。
他将脸切近地趴到她的脸颊处，轻轻往她耳朵的方向吹气。他想，这样不禁她耳内会痒，耳畔边的发丝也会发扬起几缕，搔弄到她脸上的某些部位，她就会拿手来抚，然后，那抱枕自然就能轻易除去。
但不然，阳纯雪在抬起一手摸向脸颊的同时，身体也紧跟着又一次卧俯，抱枕压于身上。郝湘东便确实，她其实已醒，不松手是故意为之。他不再客气，将她身体翻过来，把两胳膊生硬地拽开，拿出抱枕，解气性地抬手一扔，黑暗中不知扔向何处。分掰着她的双臂，将自己替进去。
第五卷 锋芒毕现 253 只能这些吗
他扎下嘴去时，阳纯雪抿紧了双唇。
“咦——”他把她脸颊夹住，不爽， “犯什么邪劲？”
阳纯雪拽开他的手，也声音不悦： “不要！满嘴酒气。”
“哪天没酒气？”
“现在烦了！”
“偏让你烦……”他压到嘴上，早晚撬开红唇，搜刮进去。半响，放开，脱她身上的睡衣。
她没抗拒，任他脱去。他的手所到之处，都很顺从地开放。他却自己停了。
“宝贝，怎么了……”他感觉这个身体异样的沉静。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柔声询问。
“……想睡觉。”她声音恹恹的。
他问：“嫌我回来晚？”
阳纯雪没回应。这确实也是原因。她已经四五天没在白天见到他了，只半夜时分，知道他回到了她的床上。
“这几天正两边对头交接的时候，忙嘛。”他温存地在她唇上亲了下，戏谑地哄劝， “小白痴，脑袋怎么长的？老公当副市长了，该乐得睡不看觉才对，哪有还噘着嘴不高兴的……”
黑暗里阳纯雪翻翻白眼珠，沉闷地声音道：“开灯。”
“干嘛？”
“看看副市长长什么样。”
郝湘东哼哼笑，把灯打开。灯光下，他眼光在她脸上蠕动，见那上面有几分暖色。阳纯雪主动靠过来，往他身上挂。他便躺平了，让她全部上来。
她趴到他身上后，细细俯视他的脸，嘴角的笑意惭惭丰盈。他也散开一脸笑容，将一臂压于头下，使脸的姿势更有利于她赏析。“好好看！”
她手抚摸在他的脸上，目光凝在他的目光里良久，那里面含着另她心醉的溺爱。可，忽然，心弹跳着病了下。眼光与手指一起游移到他的眉心。那儿经常蹙眉的缘故，有了道深痕。她两指为他摊平了，抻脸过去，印上一记温润。
再移开，滑过他的眼睛，鼻梁，轻柔的目光与纤指一起触碰到唇。好饱满！
真柔软……被它亲吻的感觉在阳纯雪身体里一下泛滥。
可是，她只能拥有他这些嘛？！
以前，玉雨春闹，她倒时时能感受到他对那个婚姻的绝决。常心悸并企图逃避的是她！如今玉雨春不闹了，他也安静，她，却开始闹了。不由自主，心头就蹿上些疑惑：他还要给她那份“所有”吗？
阳纯雪已经过了玉雨春那道心结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还是一开始就已经如此？只是她一直在骗自己！原来她是期望的！她想从他那儿得到所有，得到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从她爱的男人那儿该得到的一切。
他还是想给予她吗？他说过多次，给他时间。现在，她很想问问那个时间是多久……可她问不出，那个问题缠绕在心里，却完全吐不出口。而且一涌上来，就异常懊恼。
其实，心结依在，只是，爱也更切。
阳纯雪心神恍惚地留恋在他的唇上，郝湘东脸上的笑意已消逝。他凝望着她，待她眼光又滑上来时，更看到了里面迷乱、疑虑。心头不禁作痛，几分自贵。
他挽了她的颈下来，亲吻在她的额上。一发不可收。游进唇里，深吻，火热的情愫带着愧痛瞬间绽放。
阳纯雪完全陷进他的吻里，喉腔里发出阵阵轻吟，传达着渴望。他一用力，翻转，将她覆于下面……
火爆的情爱，驱散了那些绕于心头的淡淡霉蔼。
缱蜷，呢喃，唇齿间又噙到四季花香。
“宝，信我吗？”
“嗯……”
“要信！”
“嗯。”
释然。女人似乎要的就这样简单，只要那个男人说，信我阳纯雪任他襄在怀中，又把软软地胸压得紧些，柔声叫：“东，我想你了。
他笑，找寻她的嘴。“再来……”
“嗯～”她不理他的调笑，避开，继续说， “你走了，想随时看看你都不能了。”
“我在时也没见你常去看我。气人的小妖精……”
“你在时不觉得，可你不在那儿，觉得整个楼里一下都空了。老想看看你…
…”
心里，一下温暖四溢。“白痴，打电话给我啊，什么时候想了就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天天连个电话都收不到你的，都觉得你心里一点不想我，有时想你了，我也忍着不打……”
阳纯雪咯咯笑。
他觅着笑声又去，呼吸里又喘上些灼热。深拥住，继续刚才的话题： “心里忍了太多想，才一见了面就恨不得一口吃了你……以后想我就打电话给我，不管我在干什么，在哪里，只是阳白痴想我了，我就是在地底下，也会钻上来……”
阳纯雪一下将他的嘴吸住，堵住了后面的话。放开，责怨：“不许乱讲！”
“嗯……”
热流在心里涌动，红唇又痴粘一处。
事实证明，情话只能听听而已。阳纯雪第二天晚上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发了半天呆后，放弃。她现在就想他，是不是现在她打电话给他，不管在哪他都会跑来见她呢？哼！阳纯雪白白眼晴，就像屋顶粘着郝湘东一样，狠狠往上面挤了下。
郝湘东今天上班不久后就打给她电话，说是，I缶时安排，他要陪张书记去上海，参加一个经济论坛会，借机行招商引资之实。
阳纯雪能说什么？郝湘东电话挂着匆忙，也容不得她说什么。他匆忙扔下句：先挂了，再给你打！
去。
只是，此时，已晚上丸点多钟也未再收到他的电话。
阳纯雪瞪着眼晴望了会儿房顶，拽过抱枕来抱了会儿，慢慢，上来睡意。睡郝湘东被张书记的临时安排弄得确实措手不及，挺紧张。从给阳纯雪打过电话后就上车，然后一路和张书记交流，领会此次的与会精神并各项安排。明天下午，有一个K市品牌产品推介活动，郝湘东必须得出席开始的新闻发布会。
总之，郝湘东在他副市长的位子上还没坐热，角色还未完全就绪，就接手一项半个月前就该准备的大任务。
对此郝湘东略有微辞，玩笑带出。张书记呵呵笑，字正腔圆：“这是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你可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一定要冲得上！”
郝湘东笑道： “冲，那没说的，不怕！前面千挺机枪，只要党和人民需要，书记您一句话，咱也能做回黄继光。关键是，本人认为做董存瑞更值！死就死了，一个炸药包顺便把敌人也报销了！可我这两手空空，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没准备，死不得其所呀……”
张书记哈哈乐， “放心，炸药包早给你备下了，下车后进了宾馆，你不用做别的，好好地研究透，看明白，想清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产品推介会上把K市的形象充分展示出去，最大效应地扩大咱们的知名度。你，咱们最年轻的副市长，长得又俊，又能说乌语，班子里不你，属谁呀？关键Ⅱ寸。候不把最好的门面拿出来，等什么时候用？你做好这件大件，就是你功德圆满。其他的小事，我和他们几个办！”
车上一阵笑声时，张书记又补充了句：“都在小李那儿呢。”
前副座的李秘书忙回过头来，向郝湘东拍拍怀里的包，笑道：“郝副市长，炸药包一直在我怀里抱着呢，到宾馆后我就给您……”
子夜时分。
郝湘东才从一堆资料与文件中抬起头，揉揉发紧的眉心，打着哈欠站起来，抻巴一下已经严重收缩的骨架。空间宽阔些了，心，舒坦地弹跳几下，阳纯雪浮出水面。
他蹙下眉，拿起电话想拨，见时间太晚。握了手机沉吟片刻，作罢。去卫生间洗浴，准备休息。
第二天的品牌推介暨新闻现场发布会，K市部分与会人员参加，坐主席台上的有三人，郝湘东，K市商贸局局长，K市外资办主任。张书记没有出席。台下，工作人员席区坐着K市新任办公室副主任唐亚楠并市政府秘书科一位随行秘书。
记者区，多数为东方面孔，也有十位左右西方人士。
郝湘东坐下后，简单往台下掠一眼，按会议主持人宣布的会议程序，首先站起来发言。他离座，走到发言台，致辞并介绍了K市人文地理并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上台时他手中拿了几张纸，似为发言稿，但整个发言过程却未扫过一眼抬上，完全脱稿发言。目光从容镇定地与台下每处作着短暂交流。声音热情洋溢，真诚客观的叙述中插入几段生动华丽的K市人文风光词，并亲自将某些片段用流利的英语又表述一遍。
本来十分枯燥的推介会一下兴致盎然，台上台下都听得津津有味。眩目的闪光灯一时都聚集到这位仪表不俗、谈吐华贵的政坛新秀身上。
“……请各位记者朋友们来，不是为了告诉大家，K市，需要你们的钱啦！
而是想借各位及各位的所在的媒体向更多的人传达一个信息。K市，是个挣钱的好地方，有许多合作的空间和领域！只要你投入，就会有丰厚的产出！只要你想投入，K市便会为您提供全方面的政策支持！但，所有这些，都得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开放，文明，共赢！任何牺牲K市千万人民与子孙福祉的事，委屈各路神仙失去更广阔发展空间的事，不谈，不合作！各位记者朋友有时间也可能亲身到K市走走看看，那儿不仅是投资的热土，还是一块旅游休闲的宝地……”
台下的唐亚楠注视着郝湘东，有些叹服到表情呆滞。果然，果然！果然不可多得的人才，俊杰！开放，文明，共赢！这位站在台上推介K市的年轻副市长本身，所展示出的素养与气度，就已经说明K市的形象，开放，文明，共赢……
她有些体会到张书记一定要郝湘东来的心意。确实，正如张书记所说：郝湘东站到那台上，就表示咱们此行，已经成功了一半！
会散。郝湘东离开宾馆8号厅回房间，唐亚楠等几位随行左右。
“郝副市长！”身后有唤他的声音。
郝湘东隐约听到，但不真切，并不去管。继续前行。
“郝湘东先生！”
直名道姓，而且是个好听的女性声音。唐亚楠边行边扭了脸看郝湘东，想确定一下是否有必要帮他确定：有人呼唤！
郝湘东等后面第三声又传来后，停了脚步扭回头去。一位束着卷发的年轻女士，似走似跑，跳跃着脚尖追过来。郝湘东感觉这女人跑动的体态挺轻盈，其他，没一下扎他眼里的特征，他便没费眼神细打量。
唐亚楠却重点审视一下。高高的个子，丰腴适中，穿着大方时尚，勾勒出挺不错的身体曲线。微圆的脸蛋，皮肤细腻，红润光泽……如果只看这些，应该是位二十七八岁的熟女，不过，看到眼睛时，那里面闪着些天真稚气。哏很大，含满笑意，忽闪忽闪地只望着郝湘东，有些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情感外露，喜恶毫不加掩饰地挂于脸上。
女孩笑着的嘴角越发翘起来，望着郝湘东喜悦地又唤一声：“郝副市长！”
郝湘东点头，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微微笑了下，问： “你找我有事？”
“还记得我吗？”
郝湘东疑惑。
“不记得了？”女孩失望的声音，可嘻嘻笑。
“你是……”如果认识，郝湘东觉得不该这样毫无印象。
“北京见过！京华大饭店！”女孩一步步提醒， “……进门时我差点撞上你，你还扶了我一下……”也对她笑了笑！
郝湘东等着她再说下去，却没了。就这些？女孩的表情是肯定，郝湘东想笑，唐亚楠已经握着鼻子那部位扭头向另一边去，在笑。
这女孩可能没记错，郝湘东去年去北京，几次都住过京华饭店。也可能出门时差点与这位女孩对撞，不过，肯定没在他这儿撞出任何火星，甚至一点星沫儿没有。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把她往眼里装一下，更别说心里。
“你找我有事？”他叉问一句，如果只想叙旧，似乎没什么可叙的。
第五卷 锋芒毕现 254 今晚别走
女孩表情愣了愣，不知他这是想起来没起来，先不管。笑笑道：“我是东方报的记者，林黛。想采访一下郝副市长，可以吗？”
“你好！”郝湘东客气了句，回， “该说的，会上已经都告诉大家了。”
“我不只是想采访工作性的内容。我们报纸有个今日风云栏目，不敢说全国，在上海地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想结合郝副市长的一些日常生活，组织一篇稿件……”
郝湘东听完笑两声，爽快地答应： “好，找时间让他们安排一下。现在不行！我还有其他事。”
对方已经递过名片来：“什么时间？定下了您给我打电话？”
“好。”郝湘东双手接过。
对方又提要求：“可以给我郝副市长您的电话吗？”
郝湘东看一眼唐亚楠，正碰到唐亚楠迷过来的眼球。唐亚楠马上领会，接口替郝湘东答道：“谢谢您，我们会安排让郝副市长接受采访。您记我的电话吧，
135……”
“噢……”女记者林黛声音有些懒洋洋，不太情愿记唐亚楠的电话。还是记了，掏出电话按到自己的手机上，没再查对第二遍，看来，对记的对与否有些无所谓。
继续原来的脚步走开时，唐亚楠问： “郝副市长准备什么时候接受东方报的采访？我好安排。”
郝湘东没准备过接受采访，他还不急于出这个名，而且，不过一张上海地区的三流报纸。“我没时间，已经汇报张书记了，明早我先回去，你们再在这儿呆两三天。采访的事你看着办吧。注意态度！不要引得人家反感，觉得被轻视什么的。”可其实他压根就没重视这个有些童稚气的女记者。说着，他把手中的名片递于唐亚楠。
“好。”唐亚楠应声点头，接过。看眼上面字，轻声念道，“林黛！少一个玉字……”然后哧地笑出一声，不知笑名字，还是笑其他。郝湘东看她一眼，她低着头，又哧一声。
于是，效应漫延开，后侧的两位委局领导与秘书开始呵呵乐。
郝湘东知道他们乐什么，冷着脸不理会，否则他们更乐得明日张胆。唐亚楠笑言： “以后跟郝副市长出来大家可得长点小心，特别是来上海，到北京也不行！说不定会被粉丝包围……”
商贸局李局长笑着接上话： “我们倒次要的，大老爷们！加小心的是唐副主任。人家要当成郝副市长的红粉知己就坏了，听说有些女孩子疯着呢，招到她们嫉妒可不是好玩的……哈哈。刚才，人家要郝副市长的电话，唐副主任不给，留了她自己的，很爱护我们郝副市长啊……”
唐亚楠听着那一阵笑声腻歪，想到平素他瞅向她的目光透着色相，便声音不爽快地出来：“李局长是可惜我没留给人家您的电话吧？”
“哈哈，也对！咱们市长没时间不要紧，人家再约时，唐副主任不防安排我去应付一下……”
“算了吧，我怕您这身子骨不行，别万一留在上海。上海的地皮可贵！”
一行哈哈大笑。李局长自我解围： “这个唐丫头，简直刀子嘴！”
K市。
玉雨春晚饭后回来，带些酒气。郝母看看，没露出脸皮下的不快，问了句：“又喝酒了？”烦心！一个儿子整天那样，现在儿媳妇也……儿子还可接受，天天闷在家里那也不成男人。可找个儿媳妇却是指望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却如今，儿子不常回，孙子未见有，儿媳妇也忙得不着家了……
玉雨春却觉出郝母话里没以往温暖，急忙不露声色地含笑“抱怨”： “真没办法，今天怎么也推不去了！好几天前就要给贺，可去当市长的又不是我，给我贺什么……”说着她咯咯笑。
郝母有天下母亲的共荣，觉得儿子也确实为她争气。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