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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雨春到底有无事,他也不能知道。可恨!疯了!郝湘东此时满腔的懊恼,有些不知发泄给谁。给玉雨春?往那撞碰几下,又弹回来,似乎给那个此时还不知生死的女人,太残酷了些。
可,那女人真的让他恼恨。她是要死也打定主意不让他消停,否则干嘛选在阳纯雪的床上?可恶!
如果玉雨春知道此时郝湘东的这些心思,也许会痛恨她那每一滴无辜流落的血。绝望,羞愧中,选择死来报复的玉雨春肯定也有些期许,希望换来郝湘东一些迟来的怜受。不过,现实,很现实。
而且,郝湘东遭受了玉雨春酿造的“阳纯雪事件”后,憎恶中实施的回击,并没有因玉雨春的自杀行为而终止。已经来了。
张振,赵铎,K城宾馆某客房里,会见了国资委派来的调查小组。刘再坤作为国库的二把手,收受贿赂,贪污挪用公款,数目太大,影响恶劣,作为第一把手的郑质中首先是监管不力,其后,是不是赎职,并也有其他情况,有越要力行调查。希望K城市委并纪检机关给予充分配合,协助。
张振,赵铎,片刻无声。多年政治生涯,这点触觉很容易具备。意识到,这肯定是有人暗里插手了,国资委才介入。显而易见的目标自然是郑质中,背后是什么意途,此时还不明朗。
张振再次召见郑质中时,心中,更复杂几分。心里多了几分不忍。首先,这不忍来自方贵全事件,来自那天的肖白梅。显然,肖白梅在外面的生活很复杂,作为丈夫的郑质中,自然,就挺可怜。张振忍不住给予了郑质中作为男人的同情。
张振这些天想过,郑质中的荒唐辞职,是不是与更复杂的家庭纠葛有关,现在,国资委的到来,使他更多了不安。
郑质中坐下,张振也旁边沙发上坐下,与他保持最近距离。坦诚地说:“质中,国资委来人了,要市里配合协助,对你进行调查。也让市里帮着做好你的工作,别有太大思想负担。”
郑质中眼皮跳动一下,没太多表示。
“质中,我今天不是找你来做思想工作的。是要你句实话。为什么辞职,为什么国资委忽然插手。你心里可能比我们更清楚!你是老同志,一直踏实,很少出差错,可不要现在犯叉气用事的毛病。你个人身上,最近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必须说出来,我要确定这是不是只是你的私人问题。如果,事情没你想像的简单,没能及时解决,就有可能牵连到K城市委,牵连到我!这,该不用我细细说给你听吧?”
郑质中沉默许久,开口:“张书记问一下郝湘东吧。”
张振眉头挑起来,“你说,你们之间产生了问题?是他要整你?”那要这样,国资委为什么忽然来,就很明白了。倒也相对简单,可能仅仅是针对郑质中。
同卫部长一起从K市提拔出去的郝父的另一位老部下,便是如今国资委的二把手,而且,实权在握。
可张振不明白, “为什么?你和郝湘东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重所周知,关系很过硬啊。
郑质中没回答。“我想,他可能只冲着我吧,不会和市委和张书记过不去。”
“我也不能说?”张振又追问一句。
“张书记可以试试,您要宣布免去我的职务,应该事情就能不了了之。”
张振更皱眉。什么事?宁可辞职也不接受他的帮助。被郝湘东抓到什么短处了?他没再继续询问,气哼哼地回复郑质中的提议: “你真该好好收拾一下你那顶脑袋了!有一天为什么给搬了你也不知道。越来越幼稚!免你的职?人家刚一到地头,还没展开工作的,我先免了你的职,什么意思?心虚?怕查?”
医院这边。
医生又从急诊室出来。通报玉雨春的情况:伤口已经处理,正在输血。只是,失血太多,身体太虚,又怀孕,不能随便用药,输血后,只是采取保守治疗。
所以,病人抗过危险期会比较缓慢,也很艰难。
医生说得很含蓄,说明情况的同时,有让郝湘东选择的意思,要不要必要时牺牲掉胎儿,全力抢救大人。
郝湘东听得也很明白。不过,那胎儿他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吗?要他替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生命决定存亡,他有些做不出。可万一必须那样做才能救玉雨春呢?
不知道!郝湘东想破脑袋,想得心烦意乱,还是完全不知道!因为他只在用理性考虑这件事,却做不出感性的选择。所以,这对他是件天大的难题。
阳纯雪青白着脸色抢上来,开口:“救大人!一定得先救大人!”
医生也希望这样,又看向郝湘东。郝湘东咬牙,憋得脸色酱红,最后点个头。“先保大人!”
“我们知道了。放心,这只是迫不得已时的选择,我们会全力使母子都平安的。”医生将郝湘东的犹豫,自然当成对胎儿的不合。所以,也表表态度,给他宽心。
玉雨春输完血后,下午四点来钟,开始脉博加强。医生检测,是好转的迹象,腹中胎儿,心律也基本恢复正常。
郝湘东长长松出口气。眼前却有些晕眩,坐到沙发上。阳纯雪又逃避面对郝湘东,眼睛只盯在玉雨春身上。唐亚楠注视了他的左肩处一会儿,觉得那儿的血渍扩散式浸透出外衣,不似沾染上玉雨春血。刚才还以为他是抱玉雨春,所以沾到了血渍。
“你伤口是不是又出血了?”
听唐亚楠如此问,阳纯雪才转过脸来看向郝湘东,眼光在他肩上囤一下,那上面血渍明显,又移他脸上。
郝湘东脸色也发白,嘴唇发青,有些失血的症状。却仿佛没听到唐亚楠的问话,眼光愣愣地望着阳纯雪。酸楚:在想什么,猪脑袋,又要逃吗?是不是直到郝湘东也为你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你才真正永远不再改变…阳纯雪心中悲哀:不是我要改,是已经改了!你没改吗?那你逃什么?你逃,却不敢承认!
郝湘东的肩部应该是刚才抱着玉雨眷,用力过度,又给挣裂了。此刻,伴着阳纯雪传递来的信息,剧烈地弹动着。他眉宇间很痛楚了下。
阳纯雪有切身之痛。没说话,眼睛却可怜兮兮地乞求:去处理伤口,别让它流血!
唐亚又催:“去那边上药吧,我这儿陪着。”
郝湘东住的是市院,这儿是胜康医院,离阳纯雪的住处近,郝湘东自然是就近将玉雨春送来。
郝湘东站起来,往外走,说着:“不用去那边,让这边给换就行。”
唐亚楠看看阳纯雪,不知要阳纯雪陪着去合适,还是她陪着去。却见阳纯雪没动的意思,便自己跟出去。
阳纯雪一个人陪在玉雨春身边,开始抽泣。“雨儿,对不起,早上时我应该多想想你,多想想就会想出些不一样,多上些心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愿多想你,想到又乱又烦,我就使劲不去想你,想随便你……我太自私了!雨儿,可你干嘛一定要这样……你不是最瞧不起为男人自杀的女人嘛,你这是干嘛……”
玉雨春鬓角有滴泪落下来。阳雪春擦把泪眼,看,是真的!惊喜:“雨儿?
雨儿你醒了?醒来就睁开眼!……雨儿?”
玉雨春没睁开眼,又一滴泪,滑下这边的鬓角。鼻端微微耸动了一下。
“雨儿,你醒了!雨儿……”阳纯雪确定她醒了,又喜又泣地抱住她。
玉雨春缓缓放出话来:“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真的没脸再面对这个世界。
郝湘东好狠,好卑劣。他一直看我在他面前演戏!太无耻!他就是想让我一点脸面也没有,他是在成心羞辱我……”
“你,说什么?”阳纯雪还不是很确定玉雨春指什么。
“他不能生孩子!呵呵,第一次时他就知道我怀得不是他的孩子……却不揭穿我,和我结婚。就是一点点折磨我,他看好戏!太卑劣!”
“不是!雨儿,他只是觉得丢人,不愿说不出来……”
“这么说你真的也知道?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像个卑劣的小丑一样演戏,供他耍弄,看笑话!你也觉得很有趣,很好看吧……”
“雨儿!”
“我没脸再活下去……”
郝湘东回来,轻轻推开一点房门,想听听里面此时什么情况。却是阳纯雪的哭泣: “雨儿,你说过,要我和你一块放弃。如果我放弃你也放弃是吗?……我和你一块放弃……”
郝湘东有些被重锤击中的感觉,颓然地靠于墙边。心,真正的痛。阳纯雪为什么就能那么轻易说放?一次又一次……这两个女人一样可恶,玉雨春是死赖着不放,阳纯雪却是白眼狼,永远养不熟。哪怕他喂的是自己的血……
此时,郑质中那边,终于联系到了肖白梅。他握着话机,气不打一处来。生硬在问过去:“在哪。”
“云鉴别墅区,5号,来吧。”肖白梅撂了句,挂了。
云鉴别墅,5号,便是郝湘东差点罹难的地方。肖白梅似乎不;隹备再隐瞒郑质中,竟告诉了这样的秘密栖居处。
郑质中一会儿到。肖白梅给他开了门,又窝回沙发上,抽烟,品酒。茶几上一片狼籍,室内,满处烟气。
郑质中往她脸上看了看,也零乱。肖白梅注重妆容,他见过的脸,从没这么不堪,不禁拧眉,“你这是干嘛?”
“躺着。人生最舒服的日子就是躺着!女人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让男人养着!
肖白梅半辈子过去,一样也没享到。趁着还活着,自己养自己躺几天。”
郑质中闷声于沙发坐下,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看看房子,问: “谁的房子?”
“我的,我买的。将来我死了,这儿也算你的资产。”
郑质中更闷。没心思多关心杂事,闷会儿问:“说说离婚的事吧。”
“好。不是有个什么签了字就能办理的混帐协议嘛,拿来就是,我签字。”
郑质中愕然。他准备又要坚苦卓绝一番的,还没往那离婚协议上靠呢。肖白梅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大了吧!
“你,碰到什么麻烦了?生意上出问题了?”
“最大的麻烦就是碰到你!半辈子不着人疼不着人爱,都忍了。未了,还是被一脚蹬了。”
这,什么逻辑嘛。怎么是他蹬她!“说什么嘛。”
“说什么了?难道是我蹬你?我提出的离婚吗?”肖白梅坐起来,碾碎了烟蒂,恨声又起。
郑质中胸闷,发现真的和女人讲不过理去。肖白梅这样,玉雨春何偿不是!
碰上这两个女人是他的麻烦才对。可他就是为了这两个麻烦女人,半辈子耗尽,又将晚节不保。郑质中就这样一个倒霉催生的命!?
看着郑质中沉着脸不再吭声。肖白梅哼了声,拿起酒瓶又往杯里倒。郑质中看着她又倒了大半杯,一口闷嘴里一半。放下,烟又放嘴里。
他眉头又拧,问: “离婚,什么条件?”
“我没条件,你看着办。”
郑质中眉头拧成疙瘩。肖白梅这包了一包委屈的“好”态度,实在让人解不开, “你,到底委屈什么?”
“我能有什么委屈,一点不委屈。全是委屈了你!所以,你想怎能么离就怎么离。我没意见!”
不是这样吗?她肖白梅有点委屈这些年也该补回来!“那好。”郑质中开始说, “个人财产归个人。我也没多少,没啥可分的。家里房子你买的,也归你。
你要同意,我明天带份离婚协议来,咱们办了。”
“就这些?”
还什么?郑质中不解。
“孩子呢?离婚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孩子吗?”
孩子?郑质中没想过。因为觉得肖白梅根本就不会和他分。小超她会分给他?可能?
可肖白梅就是说了:“孩子分给你。我的财产等他结婚后,性情稳定了,你再交给他。”
意。
“你想说什么!”郑质中忽然觉得肖白梅简直像交待遗嘱,十分显得缺少诚肖白梅脸上耸动,抹眼泪。“……我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辛苦拼了半辈子,到头也就这结果,真不知道活一回干什么……”
郑质中觉得她还是抵触离婚这个“结果”,望着肖白梅脸上没太对他流过的泪水,有些也难过。静下心来,解释劝慰:“我知道,当初那事,你还是记在心里,恨我。可我也不是愿意的,为这,为这,半辈子对你们娘俩,该做的都做了,再不知道做什么了。要是我财产多,也会分给你的,现在那点钱,怕是你也看不上。小超,不管跟着谁,他都是我儿子。他需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我都会给的。你放心……”
“他需要一个完整正常的家庭!”肖白梅变成了哭诉,身子歪了歪,有点醉了样子。“你啥时候给过……”
郑质中脸上又上气恼,觉得肖白梅实在说话不负责任。忍了忍,还是说出来:“我不一直都尽力吗?可你给我机会吗?从他不大你就把他带走了,也不太和他回来。你让我怎么给他个正常的家?是我不给吗?”
“你没错,你都做的对!是我不对,我们娘俩都欠你的……郑质中你凭良心说,你有一天真心待过我们娘俩?”肖白梅有些激动。
郑质中也急, “肖白梅你说话也要凭良心,我怎么不对你们娘俩真心了?我为你们娘俩忍了半辈子,什么苦我自己知道!肖白梅你觉得给过我什么?”
“你哪点是真心?假的全都是假的!做给外人看的!你当过我一天你的老婆吗?”
“我……”没当,和你结婚这些年是什么?
“我干什么你管过吗?我回不回家你在意过吗?我在外面什么情况你心里惦记过一点吗?除了你要和我离婚,你找过我一次吗?当你自己的老婆就是这样待吗?你就是为了于越!还你欠的债!为了你良心安宁!你是在我们娘俩身上还债,你哪一点对我真心真意……”
“我不管不是你希望的吗?你受人管受人问吗?我是还债,我希望还上那些债,填上你心里的恨!可到底,没换回你一点热乎心来,你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样吗?”
“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肖白梅声泪俱下, “……我一直想,从好些年前就想。可你太让我寒心,你一点不在意我,一点不爱我,这么多年你一直就那个样,你就是为了还债……”
郑质中真是搞不懂,肖白梅何以这样想事情。给问怔,气愣,一句话说出来。
夫妻俩二十年间第二次坦诚不公的对话。两次,都是伴着离婚这一主题。
肖白梅身子落沙发上,捂了脸,哭泣。空气里,凝聚起一种粘满泪意的悲哀,慢慢侵蚀着郑质中。他感觉眼前被一层雾气罩住,只听到,一个女人嘤嘤的啜泣声。那其实是他盼了二十年的心灵之吟。
可,晚了!
医院。两天过去。
阳纯雪守着玉雨春,憔悴无语。
郝湘东捂着左肩处,伤痛加气恼,沉闷不语。
玉雨春自醒来与阳纯雪那翻哭诉后,再无言语。
阳纯雪望着这样的玉雨春更心怵。
郝湘东他们的默然无语,依然挡不住事实的攻击。玉雨春的自杀,如一支放冷的利箭,穿透郝湘东一直用心维护的外围墙。郝副市长夫人为情自杀的传闻,很快,漫天飞舞。官方酒桌上传播,民间饭桌上闲谈。因为林黛地提前亮相和华丽登场,加重了戏份,也形成了分歧。阳纯雪,隐在后面的女人,若隐若现,更神秘魅惑。郝副市长最钟情谁的问题,成为争论焦点。但主题思想一致:花心,自杀。
房门一响,郑质中来了。
阳纯雪望着他微怔神。郑质中没看她,眼光直接投向病床上的玉雨春。阳纯雪默然往外走。
病房门静寂无声地闭了许久,阳纯雪垂着脑袋坐门外,愣了多久。偶一打眼,一双脚停在面前,再一抬头,郝湘东已经在眼前。她继续怔。
郝湘东见她眼光粘在他脸上不挪开,不禁也在她眼里寻,寻半天,除了痴、呆,没见多少痴情。一拧眉。那眉头柠到阳纯雪的某根神经,脸上,神色一收,眼光夯实在他脸上,又很快垂到他的肩,停顿片刻,再垂。
那肩没什么特别,肯定有很好的冶疗,她不用担心……想着,眼里却雾朦朦。
阳纯雪不说话,郝湘东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没想跑来看玉雨春,那便是看阳纯雪,可现在看到阳纯雪这颗脑袋很可恨,不想理她。那他来干什么?
郝湘东迷乱片刻,开始起疑虑,阳纯雪平时都是呆在病房里的,他来了也不出来。今天这么安分地陪他在外边。怎么了?
“怎么不进去?”他问着,手无意识地放到门把上。
垂着脑袋的阳纯雪却立时注意到,急道:“别进!”
“谁在里面?”
“……郑局!”阳纯雪轻若虫鸣。
郝湘东脸上又拧。别进!郑质中在里面和玉雨春倾诉衷肠,他在外面给守门?什么鬼事情!
“算了吧。”阳纯雪细软的声音飘过来,缠住了那只打算要推门的手。
算了!郝湘东恨得一眼又盯过去,阳纯雪还是没抬头。他眼光便使劲往下扎,想扎进这猪脑里看看有什么。郝湘东想到玉雨春的行为就恼得不行,恶从胆边生。更让他窝火的是,他发现,他还真就对玉雨春有些无可如何。这个女人!他的妻子!阳纯雪的心肝!怀着孩子!还会自杀!哈,他能将她怎样?
“猪脑袋!”他对着病房门恶狠狠地咒骂,一腔的火气恨不得都砸在这个不能体谅他的难处动不动就想逃出他这块是非地惑乱他军心的猪脑袋上。
“……别刺激她了,她怀着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