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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晴依低下头,小声说道:“他已经说了。”
郑韵雯愣了一下,“哦?”
“我真的没想到……我一直以为……”
“你觉得他怎么样?”郑韵雯直逼问题中心。
“他……韵雯,我一直觉得你和他才是一对。”
“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所以你该问问你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将问题丢给我。”
“老实说,大一刚认识他时我也喜欢过他。只是后来知道你们的关系后,我想你们才是一对儿,我就放弃了。”蓝晴依据实以答。
“现在呢?现在他告诉你他喜欢你,是想听你现在对他的感觉,而不是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他。”郑韵雯又说。
“现在……”蓝晴依的眼前又出现茫然……
“蓝晴依,你该不会是对那疯子——”郑韵雯恐怕自己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蓝晴依有些惊慌地否认,“怎么可能!我说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对一个那么残酷无情的人动心?不可能的!
郑韵雯点燃了一根烟,等蓝晴依冷静些后,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补习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姚炎杰居然栽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手上!”
“那女孩是补习班的柜台小姐,详细情形我还不清楚,听说当时姚炎杰缠着一名学生,那女孩看不过上巴掌就朝他掴过去,没想到这一打倒打醒了他;现在除了那个柜台小姐,对其他的女孩他看都不看一眼!”郑韵雯说。
蓝晴依想起那天在街上姚炎杰死缠着她的情景,想像不出姚炎杰正经的模样。“怕是一下子罢了,没多久就恢复原状!”
“我可不是在说笑话。我想说的是,再怎么奇怪的人,还是会有人能制得住他的。你认真地问问自己,你想成为能制住阎琮修的那个人吗?”郑韵雯认真盯着她看。
蓝晴依望着郑韵雯,一时无法思考这道太过危险的问题。
郑韵雯将上半身趋前,“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爱上他,我都要劝你离开他。”
“我没有爱上他!”蓝晴依这句话强调给自己听的成分居多。
“很好。我也不管你对荣作的感觉如何,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为什么?该接受他的人是你!”蓝晴依低嚷。
“小姐,他喜欢的人是你!而且你我都明白,他对你真的很好,他了解你、疼你!”郑韵雯早就将温荣作对她的深情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温荣作能容忍自己的任性与胡涂,若是没有阎琮修这件事,又得到郑韵雯的认可,她自然愿意和温荣作在一起,但是……
“OK!撇开这件事,把阎琮修先解决掉再说!”郑韵雯早就有想些让她离开阎琮修的点子,因蓝晴依似乎对阎琮修动了情而不自知;现在温荣作介入其间,而阎琮修又不是个能善待蓝晴依的男子,她不得不插手。但是面对如此狡猾又恶劣的阎琮修,她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奏效。
“他这么整你,不过是因为你不遵从他、不仰慕他,甚至还在公众场合出言不逊、笑骂他。我说过,他无法忍受他瞧不起的人杵逆他,那么你只好试试摆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放过你才对。”据她猜测,阎琮修不可能会维持这个婚姻一辈子,所以反抗他既是不可行,倒可以试试顺他的心来应付他。
“你是要我和他好好谈谈?”蓝晴依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直以来,蓝晴依只想着要跟他吵、要唱反调,然而每次斗输的却还是自己。
“只要想通就这么一次顺着他说些假话,便能重获自由,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还是值得的。”郑韵雯就怕届时蓝晴依还是沉不住气,与他再度敌对起来。所以她要蓝晴依在找阎琮修好好谈之前,心理上先调适好。
“嗯!只要低头向他道歉,让他觉得全世界都被他愿在脚下,他自会要我滚出他的视线吧!”
想到这里,蓝晴依低迷许久的心情总算有些飞扬。她急着想逃离那楝屋子,急着想避开那个可怕的人;否则再待下去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怎么样,因为,她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
蓝晴依经过几天考虑,决定找阎琮修和谈。
若不去想阎琮修狂妄自大的个性及恶劣的行事手段,单就蓝晴依的立场检讨,她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处世态度也有些失当。
当初因为双亲私自决定她的婚姻,而一古脑儿将闷气发泄在没见过面的对方身上,原只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未料却阴错阳差惹到对方最忌讳的神经线上。
虽说阎琮修不过是被辱骂了几句,便硬是娶回她,甚至还制造新闻羞辱她。如此报复的行径实在很夸张,但这世上无奇不有。蓝晴依认为,阎琮修本身就是个怪人,会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蓝晴依可不愿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在走来的岁月中,蓝晴依周遭尽是顺着她心意、疼她、爱她的人,鲜少单独地面对挫折。如令遇见冷酷的阎琮修,除了心生厌恶外,她不否认他对她而言亦有某种特殊的吸引力,所以她必须尽早地远离他!
她不想也无法成为制住阎琮修的人。这个想法太困难也太危险,一旦她认可了这个想法,表示她已放纵自己陷入……不行!诚如郑韵雯劝她的,不论她是否爱上了他,她最好还是离开他。
她会爱上他吗?还是,她已经爱上他了?
每次想到这里,蓝晴依便会失措地急着找事情做。不晓得为什么,当一个人面对这道问题,竟无法像回答郑韵雯时,坚决地说:“不,不可能!”
但是蓝晴依明白,爱上阎琮修,就像投身一含有毒气的泥沼一般——必死无疑!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就算必须极尽委屈、低声地求他原谅她当初的无知与鲁莽……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蓝晴依敲敲阎琮修的房门,开门进去时,阎琮修正从与书房相通的房间走过来,当他听见开门声,仍是维持一贯的高傲,并不搭理进门的她。
“我……我有事想跟你谈。”蓝晴依艰涩地开口。
阎琮修无视她的存在,拿出干净衣物走向浴室。
“也许我该先说出对不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吧!”蓝晴依回复平日讲话的声调,但情绪还在控制之中。
阎琮修将手上的衣物放在近身的柜子上,看着她,“你已经引起我的注意了。”
“很好。”蓝晴依不拐弯抹角,“我想我们应该结束那张可笑的结婚证书了。”
阎琮修双手交叉在胸前,“你想跟我谈离婚的事?”
“没错。你娶我除了为了那张契约书的条文外,主要还是因为听到了我在茶艺馆所说的话,我现在为当时不当的言辞向你道歉!”蓝晴依说。
阎琮修已完全知悉她的来意了。她以为只要低声道过歉,他就会让她自由。他该让她走的,但他不愿意——
是的,他要她留下来,直到他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止!
“我感觉不到诚意。”他故意刁难她,“看来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也许你还是觉得当时你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错吧!”
蓝晴依深吸了口气,徐徐呼出后,说:“我真心向你道歉。”
“你觉得你有错吗?”阎琮修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想听她道歉的理由。
“我必须承认,你和我当时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
“是吗?”他要她说出他和她想像的有什么不同。
“听你的口气,好像要我奉承你一番。”
他不否认,“没有人不喜欢被奉承。”
蓝晴依一笑,忍不住回他,“却有人绝不会听人劝谏,不容许人杵逆他!”
阎琮修眼中掠过光芒。但他并没有如她预期中的板起脸孔,反而微笑道:“你很了解我。”
“我没有说你是这样的人。”言下之意,是阎琮修自己承认他是“那样”的人。
阎琮修不语。因为再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会失控。于是他起身拿起柜上衣物,走向浴室。
蓝晴依以为自己得寸进尺而得罪了他,赶紧绕回主题。“结婚晚宴时,我在电梯前第一次看清楚你,我吓了一大跳。”
阎琮修回过身,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优异的外貌上向带给他人强烈的震撼——不论是男人或女人。
“我本来以为你不是智障,就是缺手缺脚、有某种特殊疾病的人,否则你父亲不会用激将法逼我爸签下那种契约。结果我爸爸要我放心,他说你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极为出色的人。”蓝晴依说出首次看到契约书时对他的想法,及父亲的说辞。
“你并不相信你父亲所说的?”阎琮修说。
“没错,就像你也不相信我说哑婶会说话一样,除非亲眼看见。”蓝晴依不管他的表情有何变化,接着说道:“后来在茶艺馆里,韵雯在杂志上找着你的照片,我们一搭一唱,提到对你的看法,大部分都只是开玩笑。”
“你似乎在把责任推给郑韵雯?”阎琮修突然想起来,他一直没机会会会郑韵雯。
“没有的事!”蓝晴依没注意到他也知道郑韵雯的全名。“当男子的外表被形容成美丽的时候,很自然的会让人联想到脂粉味十足的娘娘腔或是个GAY什么的,但纯粹只是开玩笑。不过既然被当事人听到,我不否认你有生气的理由。
“后来在婚礼上、在饭店房间里,我都因为近视太重而没看清楚你;加上彼此都不带善意,自然都没有好印象。”蓝晴依刻意不去谈阎琮修所做的荒谬事,着重于自己的失言。她下了个结论,“现在,我对所有的失礼之处再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阎琮修双唇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一会儿,他走向蓝晴依,眼中略带轻佻,说道:“看来你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对我这个没有人性的人说这些话。”
蓝晴依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没有的事。”
“是谁教你的?”他站在她面前,微侧着头打量她。
蓝晴依皱了皱眉,没回答他。
他伸手顶着门,“是郑韵雯?”
蓝晴依感觉到危险气氛,想与他保持距离,却被他钉在门上。
“你所要说的这一番话,演练给温荣作看过吗?”
蓝晴依瞪着他暧昧的表情,“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不要找荣作的麻烦!”
“可以。”他将脸向她逼近,“我同意离婚。”
蓝晴依没有时间欣喜,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阎琮修又说。
蓝晴依心中猛然一跳,她望着阎琮修眼中狡异的光芒。
“那就是!”阎琮修低声说道:“我要你跟我做爱!”话说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蓝晴依往他脸颊挥了一掌,“神经病!”
挨了一巴掌的阎琮修,眼瞳中立刻燃起火焰!他甩开理智,双手环住蓝晴依的腰,将她抱起。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蓝晴依奋力挣扎,捶他的肩、扯他的发!
阎琮修将她往床上一丢,蓝晴依藉机想翻身下床,却立即被他抓住手臂;她趋前想咬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下颚,并压在他身下。阎琮修粗蛮地吸吮她的粉颈,任由她吼叫抵抗。
“住手!”蓝晴依不断试图挣脱他的欺压,并嘶喊着:“你说过你不碰我的!”
阎琮修单手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开始解她上衣的钮扣。
“住手呀!”
她屈起手抓他的手腕,阎琮修反手扣住她,并吻上她的唇,逼使她住口。蓝晴依紧咬着下唇,甩着头躲他粗鲁的吻。
阎琮修又掐住她的下颚定住她的头,略带喘息地命令道:“张开口!”
蓝晴依闷声摇头。
他继续解她的衣服,解开上方两个钮扣后,他一使力,撕开了上衣前襟——
随着刺耳的布料撕破声,蓝晴依的泪扑簌簌地流下。
阎琮修看了她一眼,俯头亲吻她雪白的前胸。蓝晴依只觉胸口要炸开一般,想屈起膝盖顶他,却被他压得牢牢的。
眼见他又将撕开她的衬衣,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住……”
阎琮修趁此时吻上她,先是毫不珍惜、粗暴地探入她的嘴里强吻,直到蓝晴依无力抵抗,瘫软在他的怀里时,他才放缓力道,柔柔地品尝她的温软……
在缠绵的长吻中,他的手渐渐地往下探,温柔地引领着她……
***
听见阎琮修走入浴室后的关门声,缩在棉被里假寐的蓝晴依,才敢掩声痛哭。
她觉得好羞惭、好屈辱,她居然让他……
棉被突地被掀开,蓝晴依错愕地抬眼看着瞪规着她的阎琮修。
阎琮修原要斥声命令她不准哭,但见着她甫恩爱过后的柔嫩肌肤变得淡粉透明,和杂乱细发下无辜而沾满泪水的脸蛋时,他不禁有点为之动容……但他很快地将这不该有的感动抛开。
他将棉被丢还给她,她整个人立刻缩进棉被里,只露出一双濡湿的大眼睛。
“你最好——”阎琮修在床沿坐下,背对着她。“晚些日子再和温荣作见面。”
既然她已是他的人,他要将她留在身边;蓝晴依却不懂他的意思。
他回过头来,唇边挂着令人痛心的冷笑,“免得有了孩子后,分不清是谁的。”
一股被羞辱的怒气急速升起——她想开口叫骂,却被滚烫汹涌的泪水所取代。
阎琮修不敢直视地,“我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你得教他小心一点,因为搞不好你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不想这么说的,但他坚决要拆散她与温荣作!“你可以跟他说,纵欲可以,但别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阎琮修!”她不甘受辱,说道:“你……你明知道,我……”
“明知道你是个处女?”阎琮修苦笑,但在蓝晴依眼里,他笑得侮人!“这能代表什么?代表在我之前没有人碰过你,但并不代表以后你就不会红杏出墙呀!”
“红杏出墙?”蓝晴依强迫自己学他的冷酷状,“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我是你的老婆?”
他心里早就承认了!但是恨她没有这份自觉。“看你自己怎么定义,也许对温荣作而言,你已经是背叛了他。”
“你不要忘了,”蓝晴依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你答应过……你答应过……做了之后,你就会签字离婚的!”
阎琮修手指轻滑过她的脸颊,“我也说过我不屑碰你,结果呢?”
蓝晴依紧抓着棉被,咬着牙道:“你骗我!”
“我说我同意离婚。”阎琮修欣赏着她因发怒而灿烂的容颜,“但没有保证一定是现在呀!也许,等到温荣作弃你而去之后,我自然就会签宇。”
“卑鄙!”她咒骂。
“好好留着这两个字,”他轻抚她的发,但被她所躲开。他站起身,走向浴室,“它会成为你的口头禅的!”他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
而望着他欣长的背影的蓝晴依,则再次放声大骂:“卑鄙——”
***
“她不在!”蓝晴依从郑韵雯的宿舍跑出来,喊道。她走到温荣作面前,眯着眼盯着他的五官瞧,“会不会在补习班?”
温荣作倚着车身,亦微笑地望着蓝晴依,没有回答。
刚才温荣作约蓝晴依,蓝晴依提议也找郑韵雯一起;于是两人来到郑韵雯的宿舍,但没找着人。
当蓝晴依接到温荣作打来的电话,有一瞬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之后,在等待他来接她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则有反反覆覆的不安……
对于他在医院里的告白,她还未给他一个口覆;这并不是指接受或拒绝,而是,她觉得她无法假装没发生过那件事,假装两人一如往常仍是单纯的好友。所以,她必须和他好好谈谈。
但是,从何谈起呢?在阎琮修于周刊上制造了那样不堪的报导之后,她知道自己无法只向他说声抱歉,就能抵销掉心中的愧疚感;再加上,一个多月前,和阎琮修发生的那件事……
她该以什么身分与温荣作见面?朋友的身分,抑或是阎琮修的妻子,来与他谈论这期间大家所发生的种种?
而温荣作呢?温荣作在心情上是不是也有所改变了呢?他是否想对她说些什么?当他问及阎琮修,她又该怎么回答他呢?
就在蓝晴依情绪已陷人纷乱的时候,门外门铃响起;她只能立刻抛开所有杂想跑去应门。
见着门外的温荣作后,意外地,她脑筋竟即刻清明起来。
她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他总是带着微笑,包容的、宠溺地看着她。
来郑韵雯宿舍的一路上,他并不多话,但不会带给蓝晴依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