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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认识书商
由于接触时间长了李铁林知道了大书商的真名叫马三丰，他是从部队转业分配在文化局当副局长的，但他主动要求到文化馆当专职创作员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多赚钱。可是由于他在创收过程中多留回扣受到处罚，盛怒之下他离职下海到南方发展，这一去就打出一番天下成为富翁。其实任何人的成长过程都有许多坎坷故事，马三丰也是如此，他初到南方替人站柜台卖鞋子，后来倒卖服装三天两头往北京跑。找朋友托关系终于在某某报社谋取一个差事，当了三年记者写出数百篇文章，看眼下出书热便卷土重来。他先是自费出自己的书，后期嫌这种出书形式销量太慢便当起真正的书商挑旗单干。
几年过去他先后出版百余部书籍，几乎每一部都有钱可赚成为畅销书，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写作班子和发行网络，连一些著名作家也加入他的联盟。截止目前，马三丰的固定资产已达五亿元，用马三丰自己的话说别看一本书成千上万元的赚，真到了生意场上一文不值。为此李铁林曾经对他刮目相看，抽空常常拜访他在北京的第一个家。李铁林听说北京有马三丰三个家，外地也有他的落脚点，马三丰常说搞出版发行就像行军打仗不能只有一个落脚点，经常要做到狡兔三窟。
李铁林惊讶他的奢侈更惊讶他的狡猾，难怪他能成为大书商如果这世上的人都有他这样的头脑真是富可敌国，遗憾的是像大书商这样的人太少，也许因为少才使他在这世上出类拔萃显得犹为可贵。马三丰的第一个家坐落在新闻出版署斜对面的一座楼台，他所以选择这地方是因为这里住着新闻出版署的编辑和作家，这里几乎成了他撑握文化市场的信息中心。每天他都像特务一样搜集在这里的许多关于各地的出版信息，汇总分析最后得出结论然后按结论决定明天出什么书？
说句吹牛皮的话，马三丰从这里可以了解各地作家的写作出版情况，包括那些著名作家都在写什么，写出多少字连什么时候杀青都了如指掌。如果谁肯透露给他著名作家写书内容他会提出数万元奖励回报提供线索的人，有了这些情报信息网络谁不愿意为马三丰提供服务呢？即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他也会根据情意奖励几百元或几千元买个结尾，他有一句话说的好：话不在多，贵在精。
关于出书方面马三丰有一套成功理论，他常说好书稿有三个特点：第一让我笑，第二让我跳，第三让我闹。意思是说如果你的消息真实可靠内容让他高兴就会得到奖励，如果你的消息让他乐得跳起来也会得到奖励而且是重奖，如果你的消息让他想方设法寻找雇主让他为揽这笔生意不惜血本和代价一次次上门求援达到闹的程度他会高薪聘用你为他的雇员，总之，关于马三丰的传奇很多，关于马三丰在图书市场上的表现各式各样，为这李铁林非要到他家来看一看不可。
现在李铁林坐电梯爬到了二十二层，李铁林按了一下停止键电梯的门就开了，他竟直出了电梯朝里走去。在2204房间门前李铁林站住了，这里象宾馆似的凭号入内，服务员打开外门交给李铁林一把钥匙，这是专开马三丰家门锁的钥匙。李铁林感觉奇怪住房钥匙怎能交给外来人呢？当他打开门锁时这才发现头顶上方有个小孔，从那里不难看出有一个摄像机的镜头，李铁林明白服务员为什么送他钥匙了，也知道他来这里时马三丰早已从家中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他的形象。妈妈的，到朋友家中坐客还受如此闲气，李铁林不悦朝那孔隙间使劲吐了一口浓痰把镜头堵严实了。
再往里走了约十几米，门忽然开了，马三丰站在门前笑逐颜开地恭敬李铁林的到来，两人握手寒嘘，李铁林不高兴地说：“你家楼台真高让我头一次爬了22层。”
马三丰赞颂地说：“还是你机警一口浓痰就把镜头封闭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铁林不屑地说：“我讨厌那玩艺，在部队时我就经常搞那些东西，我更不喜欢让人家偷偷拍摄。”
马三丰擂了李铁林几拳，笑着说：“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还没有一个人识破我的阴谋诡计，你是天下第一人。”
“第一不敢当，如果你是特务或间谍什么的我可以抓到你交给公安部门，只是眼下我没有这样任务，我们还是朋友。”
李铁林边说边笑着随马三丰走进里屋，在门厅里他嫌拖鞋不跟脚索性把鞋甩掉，马三丰看着就笑着说：“你不能穿更好，到了我这里你可以随意。”
马三丰的长相确实有些象某某名星，潇洒大方，谈笑风生，大大的脑袋溜圆的下巴鼻梁上架副金边眼镜。这家伙，除了有钱还有斯文，李铁林情不自禁地思索这样的人怎能是谋害衣飞的凶手呢？李铁林进了门就迫不及待查看马三丰的内室摆设，除了书还有书，几排铝合金制作的书架上井井有条地陈列着各种书籍。
李铁林一眼望去如同走进一座书店，这些书有马三丰正在销售的样本，有珍藏许久的名著，还有名家赠送的获奖作品。最让李铁林心动的是一排电脑，足足有十几台，李铁林心想马三丰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些电脑，莫非这里是地下印刷厂？李铁林与马三丰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谈着，闲逗一会儿后，李铁林便问马三丰：“你怎能放这些电脑？你一个人也用不过来呀？再说了你从来也不用电脑的，莫不是……”
马三丰看了看李铁林，那眼神有些怪，似乎怪他多管闲事。然而李铁林没有理睬依旧注视马三丰的一举一动，等待他的回答。果然马三丰并没有把李铁林当回事，他笑逐颜开地说：“你问得很好，几乎每一个来我家的人都有这样的疑惑你怎能有这样多的电脑。”
李铁林说：“是啊你用不过来呀？”马三丰瞅了瞅李铁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你想啊，中国那么多作家有多少家庭有电脑？我是书商我能求别人为我打字吗？每一部书稿来临时我都要安排人连夜打字，不瞒你一部四十万字的书稿我让人一夜间就打出来这是常有的事，最快三四个小时就完稿送到印刷厂印刷。没有这样胆量和水平敢在这里玩耍？没有这样速度和赚钱之道我喝西北风？老弟呀想赚钱不仅需用头脑也需用水平，更需用战略。”
听罢马三丰的一番言论，李铁林十分震惊，难怪人们都称他为大书商有头脑有气概也确实有水平。不知为什么李铁林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马三丰不是谋害衣飞的凶手该多好，也许是他的坚强靠山。李铁林现在的处境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助他，从小到大从经济到文化他都需要发展需要壮大，更需要有人为他指点迷津。眼下马三丰就是李铁林最理想的人选，可能的是他是李铁林怀疑对象，是李铁林调查的重点目标。
这时候李铁林的心里也是矛盾状态，他有些对马三丰刮目相看希望他帮助自己，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马三丰不是杀害衣飞的凶手，这样他就可以利用马三丰为自己赚钱了。奇怪的是李铁林不仅不敢用马三丰，而且还对他变本加厉增大疑心，不论什么时候李铁林都不能忘掉自己来北京的目的－－－－他是为衣飞而来。现在看着马三丰这些电脑李铁林感受极深，全国有多少人玩不起电脑啊，而他这里居然闲着十几台。
“你上网了吗？”李铁林一向对充满神奇的网络比较向往，所以他故意问马三丰其用心很明确他是想方设法查找一下马三丰的通讯录。凭他多年经验如果能得到一个人的通讯录就等于得到了这个人的所有社会关系，这在侦察学里提到过现在被李铁林应用了。果然马三丰并未察出李铁林的真正用意，他豪迈地说：“上网了，我是我们这地方最早上网的人。我在网上可以聊天可以沟通信息，许多作家的第一流资料都是由网上发出的。”
马三丰说着很随意地就打开身边的一台电脑，轻松地点了几下鼠标又按了几下键盘，就在屏幕上出现人民网字样。李铁林知道这是人民日报社新开辟的网站，再往下就是各大出版社发布的出书信息和广告，还有销书排行榜，总之网上媒介让李铁林大开眼界。他趴在跟前问着：现在中国文坛谁的书销量最大？马三丰笑着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排行榜，越是第一越销不出去，有名的书不见得是好书，无名的书未必是坏书。就像这排行榜，排上的销量小，排不上的畅销得很。你看过《少女之春》吗？那是手抄本我不说它内容如何可是比上排行榜强多了。怎样？你的书要不要在我的网络发一下，如果销得好我再为你出书保你赚钱。”
马三丰停止敲键，回头问着李铁林，态度诚恳。“我真想上网，不瞒你我写出几部书稿政愁推不出去呢，现在你能帮助我当然表示感谢。”
李铁林一面与马三丰周旋一面继续查看网络变化，乘机提出自己的要求说：“如果你不嫌弃抽空给我介绍几个网站，有机会我去找他们联系一旦搞定我的书就推销成功了。你说我这样行吗？”
“行行行，有经济头脑比我刚见你时强多了。”马三丰兴奋地夸着李铁林，大声地说：“你刚来那些日子像个土老庄，现在看你像个新新人。”
马三丰哈哈笑着就把要说的话都说了，他的言辞里有一种不可琢磨的东西激励着李铁林对他的特殊注意。李铁林不知马三丰说的新新人类是指什么，但他知道新新人类是很时髦的人，马三丰这样比喻让李铁林心里舒服，他得寸进尺地要求马三丰：“能不能让我用用你的电脑？因为我想了解一下市场行情，了解一下全国图书市场的发行状况，否则我怕自己两眼一抹黑瞎胡闹。”
李铁林说得很诚恳，马三丰高兴地点头同意，又很随便地摘下一串钥匙交给李铁林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你愿意我的电脑供你随时使用，这是我内室的所有钥匙如果你想了解情况可以随时来找我，假若我不在家这串钥匙就为你开绿灯。记住咱们是朋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马三丰非常信任地将钥匙交给李铁林，随便走动。接受钥匙也是接受了马三丰的一番心愿，尤其是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这话让李铁林感动不已，这样有气概的话只有马三丰才能说出来。
李铁林捧着一串钥匙默默祈求：衣飞呀衣飞，如果这家伙是害你的凶手这地方就是他葬身的场所，如果这家伙不是害你的凶手这里就是我和他的联络站。为了销书我会常来这里的，为了你我也会常来这里的。
李铁林在心里发誓，从今往后他要与马三丰同舟共济为衣飞复仇。
在马三丰家里李铁林长了见识，学到了许多他平时没有学到的东西，有些知识都是他从未听过的。通过分析李铁林认为马三丰值得怀疑，但也值得信赖。第一次到他家里就有如此收获这对调查衣飞的死因非常有利，下一步就是排除李铁林内心矛盾的心态，与马三丰共事。
从马三丰家出来后李铁林一路闲逛。正走路时忽然迎面被一伙人拦住，他定了定神，一看都是哥们，他们以为李铁林此番前去肯定吃亏纷至沓来聚集在一起埋伏在马三丰家周围见机行事。当他们看见李铁林平安无事出来时他们一个个显得特别惊讶，尤其是有一个叫老猫的书商对李铁林竖起大拇指赞颂他是最有胆量的人，将来肯定成大事业。李铁林并不听他们的忽悠，请他们帮忙就在新闻出版中心对面租用房间，他要每天监视马三丰的动静随时准备潜入他家。
老猫的模样有些象熊猫探长，他大手一挥率领几个人找房子去了，李铁林这才得空走马观花赏了一路。他感觉这里的气氛比他家乡强多了，回顾往事他心疼痛不止，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出来。他决定给妻子写信告诉她他在这里很好，一切有朋友照顾不要挂念，还要告诉妻子这里的物质充足价钱也不贵看来他在北京还能住上一阵子，想到此李铁林不知不觉就加快了步子。
第七十八章、钥匙秘密
三天后，老猫拿来一串钥匙交给李铁林，小心地对他说：“这些哥们非常帮忙很快就为你找到了这所房子，将来你发际了别忘掉他们。记住谁都有从苦难中度过的时候。”
李铁林不知老猫是在与他讨价还价还是想暗示他什么，他接过钥匙说：“你放心有我的就有弟兄们的，只要努力有钱大家赚有饭大家吃，谁让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今天晚上在聚仙酒店我请客顺便拜访一下衣飞的朋友。”
老猫听李铁林这样一说当即感动起来，泪花闪闪地说：“有你这份心思我们就知足了，都是朋友就不能这样客套。走吧，我们看房子去。”
老猫在前带路，李铁林跟随在后走着。当李铁林随着老猫来到地方一看时，一切都准备得相当满意，他当即吩咐老猫将他的物品从中期文化公司雇人搬运到楼上，并吩咐老猫为他买个望远镜以备他观察之用。不到半天工夫老猫便把这些全部准备妥当，李铁林当天就算有了正式住处。
夜深人静时李铁林用望远镜观察马三丰的房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哪怕马三丰放个屁李铁林也能看出他表现出什么样的动作。不如意的是马三丰家经常挂窗帘这下使得李铁林的望远镜失去作用，不过这也难不倒李铁林，抽时间他找到老猫请他帮助买一个十元一个的窃听器，就是市场上常常见到的那种。有了这东西李铁林如虎添翼警惕性不减，相反他像专职侦察员那样每天躲藏在房间里观察着，那神态和热情越发强烈而认真。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马三丰做梦都没有想到李铁林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仍旧像好朋友那样与李铁林往来。
时光如水，往事不堪回首。李铁林在北京住了数月吃住花费极大，从家里带来的生活费已剩不多他不得不决定从销书款中往出掏钱。这是他给自己制定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动用销书款，可是为了追查衣飞的死因他必须得花这笔费用。他决定在北京找合资伙伴专门为他出书做准备，实在不行他也出版别人的书只有如此他才能赚到钱。一天下午老猫忽然来找李铁林，一进门就急切地说：“坏了坏了我书被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李铁林正在看电视听老猫一说十分吃惊，他关了电视让老猫坐下慢慢讲来龙去脉，并为他倒杯热茶。老猫喝着茶说他准备出版一部小说，由于写得太性感太黄色被人举报了，现在他有些破产的感觉。
李铁林闻所未闻沉静良久，他一面安慰老猫：“你别着急总会有好办法的，赶紧找人谈一下是不是找找马三丰，他对朋友够交情。”一面又严肃地问老猫：“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不然谁有这样的胆量举报你？我断定可能是同行你应该加些小心。”
李铁林帮助老猫分析原因，末了他问上一句：“你的书出来没有？”
“还没有来得及出版就被举报了都在印刷厂堆着呢，哥们这回兄弟我可是栽了你可得多帮助我呀！”老猫带着哭腔哀求着，看他痛苦的模样就着给李铁林跪下了，事已至此只有想方设法救他了。
李铁林为老猫倒杯莆萄酒递给他不紧不慢地说：“其实这事没啥可怕的，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就结束了。这样吧你把举报那部分内容删繁就简，凡有黄色有性的地方统统略去或像某某作家划几个框框不照常吸引读者吗？”
“老兄高见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老猫恍然大悟对李铁林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酒都顾不上喝匆匆离开按李铁林的谋略布置去了。
李铁林继续整理他的黄色书稿，老猫的被查引起了李铁林的注意如果他继续写出黄色作品会不会也遇到这种不幸？李铁林感到了为难，可是为了赚钱他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尤其是他看到马三丰每出版一部书都有性感强烈的作品，看来读者的档次不一样销量也不一样。如果照这种写法和出法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发迹，谁怕钱咬手呢？李铁林由写书而出书，由出书而销书，整套过程是一条龙服务。
即使是马三丰这个搞了多年的大书商也不如李铁林，这从客观上为李铁林打下了基础，也为日后要李铁林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当然，从内心来说李铁林是不愿意写黄色文学的，出这样的书有些对不起读者，对不起那些诚心诚意买他书的人。难道读者只配读这样的书？难道中国人只有一个性的话题？是不太小瞧中国读者了？即使不是小瞧也不能算是好事，起码是在向中国读者出售精神鸦片是中国人自己毒害自己。为此李铁林感到悲哀感到苦恼也感到失落，好些天他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一面是他想赚钱一面是他良心上倍受遣责，他就是在这种矛盾中度过一段艰难岁月。
这天老猫又来找李铁林，他是来答谢李铁林的。上次老猫的书稿被查是李铁林的一句话减少了老猫的损失，所以当他赚了钱之后第一个想感谢的人自然是李铁林。两人一见面李铁林就把自己的想法对老猫谈了，他说：“这些日子我非常苦恼想写不能写，想出书不敢出，我不知中国读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非要看黄色书刊？”
老猫听后也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