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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要出书，他哪有那些闲情逸致陪她打官司？尽管当时李铁林没机会表示没机会说明一切，但他相信时间会说明一切，谁对谁错不是李铁林说了算，岁月还长，活着就能看得见。历史作证不如活人作证，他们经历过看到过体验过，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作证更让他开心吗？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成果更有发言权吗？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局更有力量更发人深醒吗？
在生活的洪水中李铁林学会了呛水，在工作的混乱中李铁林学会了选取沉静，选取了忍辱负重。当一切前程都没有的时候，当如此紧张的日子越来越多的时候，李铁林不慌不忙依然写作，依然过着不与天争，不与地争，不与人争的出出进进的采访生活。力争写出的文章篇篇优秀，出的书本本获取大奖，同时他也在虚构与真实上下工夫，仔细研究书中的情节为打赢这场官司做准备。尽管当时文学形势不大乐观，人们对文学尚未完全普及，一座城里有几个作者就不错了，再把文学高度往上提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名家指引，没有组织上的帮助，李铁林的委屈只有往肚子里咽，他一面写作，一面不露声色。心里却在为自己祈求，希望人们给他一个公道，希望苍天给他一个公道，也希望法庭给他一个公道。他的希望许多，更多的是他希望社会能给他一个时来运转的机会，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机遇无缘，苍天无眼，世人无情，老天并不因为李铁林对它忠诚而优惠他，人世间也不因为李铁林善良而有恩于他，李铁林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单位，成为这座城里的第一位吃文化饭的人。当初有人想阻碍李铁林写作，现在看来他们阻碍对了达到了目的，可是也给李铁林留下了一个发愤的机会。短短几天工夫，他的写作突飞猛进，但同时也给这女人一个机会，使她有充足时间找人作证，听说仅电话费就花掉单位数千元。李铁林不知女人到底想干啥，一而再，再而三，与他过意不去，连她的三个孩子也三番五次找李铁林的麻烦。记得有一次在街头，李铁林刚从街头过来时，他就见一个小青年骑自行车朝他撞过来，李铁林当时说声对不起，离开后他马上到公安局找他的朋友，等到两人赶到现场时那青年早已逃走。从此李铁林上街加了小心，并到司法机关报了案，他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没有他李铁林的苗苗，所以他所到之处更加注意安全。
都说吃亏长见识，李铁林吃了一次亏也得到了教训，他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写作环境很危险，几乎他的所有经历都与他写作有关。也许他不写作生活会更好，人们也不会看他来气，可他天生就有这个爱好他能不写吗？想让他不写除非太阳从西方出来，但太阳能从西方出来吗？即使从西方出来他也不会放弃写作，文学已溶进了他的生命，他就是为写作而活着，哪怕放个屁也能出几个标点符号。现在李铁林深知这场官司的背后阴谋，其中之一就是有人怕他写作，怕他出名，也怕他在作品里写出对他们不利的什么事。然而，李铁林是老鸹叨猪八戒屁股——认准一个门，谁有天大本事也不能阻碍他的创作，不管是陷害也好，还是有权人，谁也不可能阻碍他的写作。在李铁林看来，他这辈子就是为写作活着，为文学活着，虽然成名还是未知数，但他始终不渝写着。他的这些行为看起来天真，细细品味起来具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惊天动地，撼动鬼神的不可阻挡的坚硬力量。值得多说一句的是，不是李铁林对谁不满意，而是他的文学环境差极了，他交的朋友们多数拿他当大头，吃饭聚会总是让他买单，这也是这场官司背后的一个小内幕。其实如果他精明一些，给人的印象就不会是大头的感受，也不会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现实中的人并不都有同情心，并不都热爱文学，他们在文学面前只是一个欣赏者，即使写出几篇发表了也是混混而已。比如曹水和刘浪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利用职权玩弄女作者，根本写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品。最初他们对这场官司是多么热衷，又替李铁林找律师，又是替李铁林找人商量，把个司法机关搞得沸沸扬扬上下震动。为此李铁林多次劝他们不要这样搞影响不好，可他们目的不纯非要找这个找那个利用职权出名，结果将李铁林推上前台后他们撒手不管。果然如李铁林所料，李铁林前脚踏上法庭，后脚就没有看见他们。
原来，曹水早在开庭前就逃出了这座城市，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终于将李铁林送上法庭，可是有关领导看他这样做有些愤怒，居然把他从文联赶了出去，当他们感到自己费尽心机不讨好时，觉得没脸见人了，于是逃出了斗争的漩涡，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李铁林来收拾。当初曹水劝李铁林逃走，李铁林没有走，想不到曹水先逃走了，而且逃得十分狼狈。至今李铁林都怀疑曹水，认为这场官司就是他挑起来的，因为他的为人很差看见女人就迈不动步，对李铁林这样的文坛新星他是一百个不喜欢，恨不得将李铁林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样的文学环境，对李铁林来说还有好吗？文坛上的朋友们尚且如此，其他人又如何呢？曹水为什么对李铁林如此不近人情，这里有什么秘密，这话还需要从女人说起。李铁林与曹水接触过密自然了解曹水的底细，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几乎没有跟他不发生肉体关系的女作者，为此他的妻子经常与他吵架。有一次，一个乡下女孩子来找曹水，不巧被他妻子发现。为救急，曹水找到李铁林告诉他说就说是来找李铁林的，刚安排好曹水的妻子就到了，她问李铁林咋回事，李铁林只好撒谎说是来找他的，因为一时找不到就让曹水领来了。曹水的妻子信以为真走了，而李铁林留下了千古骂名，曹水的妻子不相信曹水，但她相信李铁林，由此可见曹水的为人是何其低劣。事实上，曹水对李铁林不好的主要原因还是来自单位里的小丫头，如果李铁林猜测准确，这小丫头对曹水一见钟情，两人一拍即合，李铁林便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几次见面他们就表现出难分难舍，小丫头作风本来就不好，碰上曹水如鱼得水，而曹水一心想交桃花运。没过多久，两人便钻进了一个被窝。谁料，曹水刚钻入小丫头的被窝，她就要求他把她调入文联。曹水调人没有权力，可他可以为小丫头写出作品四处发表，还把她借到文联试用。为此刘浪不愿意了，他也是临时的，如今又来一位小丫头挤他，以后还怎么工作。于是，刘浪就到部长那里告状，说曹水与小丫头如何如何，部长一听当即就火了，马上电话通知曹水辞退小丫头。这下麻烦了，小丫头到文联两个月突然被退了回去她心里不平衡，她以为是李铁林在她背后使坏，从此对他恨之入骨。
李铁林的冤屈真是太多了，谁都有权力怀疑他，谁都有机会修理他，哪怕有人放屁也说是李铁林放的。本来他没了工作靠写作谋生，可是那些想调转的人视他为祸水，千方百计排挤李铁林，有的还到报社去不让编辑发李铁林的作品。他便与人合作，可是合作者拿着作品到处埋汰他说他发不出作品借他光，气得李铁林仰天长叹，这人怎么都这样不要脸皮啊？于是，李铁林发誓不与人合作，也不与人同流合污。在这个城市，李铁林有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为此他怨声载道，感到世上的人太坏太自私，不然为什么他写出这些作品也无人赏识他呢？在单位里这些年哪一个经理提拔过他？哪一个经理给过他一分钱的好处？如今他离开单位也算人有所用，他的才能都有充份体现，可是他的文学环境如此艰难，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不干了，只有性格倔强的李铁林非写不可。有时他想是不是思索有问题，是不是为人处事有问题，还是什么地方不检点，不然为何有那些意见，难道是他神经真的有毛病？跟正常人真不一样吗？李铁林思索许久也没找出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人吃苦头他吃苦头，人吃饭他吃饭，人睡眠他也睡眠，男人过性生活他也过性生活。要说不同那就是李铁林太善良，用同事的话说一点坏心眼也没有，也许这就是李铁林最不幸的原因，不是李铁林人不好实在是这里的人太操蛋！一条臭鱼会腥一锅汤，一座城市有几个坏东西会影响精神文明，这是任何人都要引以警惕的。这事发生后让李铁林知道了谁好谁坏，也知道了谁残酷谁不识抬举，于是他处处加了十倍小心。为人处世他不争名利，谁给好处他也不要，甚至连酒都不喝，即使如此这些人也没有说李铁林好的。看见他发表作品依然没有好脸色，依然看李铁林来气，其实，像这样的人文环境已不是李铁林希望的那样了，他应该离开这里到外地谋生，外面的世界总是吸引人的。
有了想去外面发展的想法，李铁林就去与朋友们交谈，多数人赞成他出去，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李铁林没有名气，出去也是一个打工仔。还有人提出官司没打完，不如等到打完官司再出去，可这场官司仍旧在梦想中，人们的猜测和怀疑早已淡薄了，社会上又换了一个更热闹的热门话题，李铁林的官司似乎并不重要了。李铁林觉得朋友们说得对，即使出去也要打完官司再说，因为心里着急，李铁林打电话问法庭，可法官说他们正忙于经济案，根本没工夫过问此案便回话说不清楚，如果什么时候开庭什么时候通知。李铁林放下电话耐心等待，法官不张罗打官司他也没办法，耐心等待吧。李铁林哪里知道所有的官司都是曹水弄的，他在当事人面前挑拨离间，三番五次说长道短。
日子就在这一天天等待的寂寞中过去了。
一天上午，李铁林到文联办事，这是曹水在逃走前最后一次与李铁林见面。李铁林刚推开门，就见曹水恰巧坐在角落沙发上吸烟，见李铁林来他马上来了精神，蹭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对李铁林说：“法庭让你去一趟。”李铁林警惕地询问：“他们找我干什么？莫非你与他们有联系？”李铁林第一个印象就是曹水是有预谋的，所以他才这样说。事实上，法官与曹水确实有联系，业余作者叶片跟法官是同乡，与曹水关系密切。他曾私下说法官说了这案子归他判，说谁赢就谁赢说谁输就谁输。言外之意是想让李铁林表示一下，可李铁林发过誓工作不落实他不求人，甚至也不请朋友们吃饭。院长他都不请法官算什么，可他心里还是想表示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否则传出去也会有人说他小抠。俗话说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与法官沟通这也是正确的选择，李铁林是深深明白这些事的。因为最近一些日子，李铁林的行为总是受到什么人的控制，他说不清，但他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这场官司不知不觉就为李铁林带来不少麻烦，比如他一出家门便有堵车现象，一次两次他不往心里去，谁会在乎堵车呢？时间长了总这样堵车他就产生怀疑，是不是打官司引起来的后遗征？通过调查，是那个女人前夫就是一个开车的司机，他们是假离婚，作为前任丈夫他岂能袖手旁观。事实上这怀疑是正确的，李铁林更想证实这场官司背后还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内幕？
其实，在司法部门所有案件中，李铁林这个案情是最轻最小的，用法官的话说：事不大，影响不小。由于这是小城第一桩写作案件，因此引起轰动也是正常现象，上至省里领导，下至平民百姓，他们都在关心这件案情的始末。由于一些领导和群众因为不明真相或好奇心不断打电话询问，尤其是李铁林的读者总是想方设法打听李铁林的下落，关心他的工作和前途。为此，李铁林高兴，都是书的作用使他收到许多读者来信，或问长问短，问寒问暖，看来李铁林没有选错自己的职业，他的书没有白出。作家不仅是灵魂的工程师，也是社会的代言人。如果李铁林早些认识到这一点，他会把书写得更好，更上一层楼。如果他的思索达到更深的层次，写出的作品会更光彩夺目，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读者来信激起了李铁林的一种荣誉感，在此之前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业余作者，没想到经过这场官司的淘洗他成为一个名气响当当的知名作家。其实他当初写作也不想靠出名来换取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是普通百姓应该有所发愤，而写作代表了他的才能。他既没有拿国家工资，也没有食报刊奉禄，他只想尽普通百姓的一点微薄之力，完成自己的终生夙愿。他绝对没有料到原本很正常的写作观念，被恶劣的环境一搅就乱七八糟了，那些清纯如水的创作动机随水漂去。作为普通百姓李铁林够格，他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一门心思写他的作品。本来这是一件好事，正如一位老公安局长说的那样：“李铁林是一个好公民。”为这话让李铁林感动了好几天，作为公民能让一个公安局长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对李铁林其人的最高评价。很多时候他看不起自己写出的东西，每发表一篇作品他都要认真拜读，像与一个朋友进行交流，认真研究成功与失败的教训。然而，他的写作水平仍旧没有进展，有时他怀疑自己不是写作的料。即使如此，还有女人对号入座这让李铁林不理解，本来他就够倒霉的偏偏又碰上倒霉的事，而更倒霉的是他身边环境和他所接触的人，是这些人真正地坑了他！
第十四章、圈里圈套
此刻，阳光斜斜地照在文联办公室的墙壁上，曹水吸着烟，把屋子里搞得乌烟彰气。李铁林推开窗子放了一下室内缭绕的烟雾，然后看了看刘浪，他正在看读者来稿。李铁林没有理睬刘浪，他对这个人已失去了好感，所以他关好窗子转过身，笑逐颜开地对曹水说：“你知道法庭找我干什么？”曹水斜眼看了一眼李铁林，没精打采地说：“他们找你能干什么？还不是打官司的事，你们单位那女的总找法庭，人家法官都烦了。他们找你不好找，只好找我，我都成你家秘书了。这样吧，你去一趟法庭，问问人家法官有什么事。中午到了，人人都要吃饭，要不要在我这小巧玲珑的饭店包一桌？”曹水始终不忘为他饭店布局拉客，李铁林见曹水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便觉可笑，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小气，于是他干净利索地拒绝了曹水，轻声地说：“不备了，我还不知他们找我干什么，这样早就备一桌饭谁来吃呀？”
“你不备他又少了一桌，眼看快中午了他还没张罗出来饭局呢。”刘浪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他处处想整曹水，两人为争名利已成为面和心不和的斗架公鸡，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吵架，影响非常坏。也许刘浪讽刺得太深，曹水有些不高兴，可是他又不便对刘浪发火，于是对李铁林下了逐客令：“你快去法庭看看吧，到底有事没事人家找你很长时间了，然后到我这里说一声情节，我好通知他们做准备，吃不吃饭先帮你出个主意再说。”曹水这样催促着，可是李铁林没动地方，他问曹水：“你没有给法庭打电话吗？你问他们一下不就行了吗？干嘛非我去？”李铁林这样一问让曹水恼怒了，他叫喊着：“我怎能代表你呀？又不是我打官司。”曹水说着，头一扭不再理睬李铁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刘浪低头看稿子，也不理李铁林，三个人陷入了僵局。过了几分钟，李铁林见曹水脸上阴转晴，心想有这样两个人在文联谁他妈也别想好。李铁林认为一个地区的文学活动搞得如何，与文联组成有极其重要的关系，组织部门选人不能只看关系，要重视人品质量，看成果表现，更要看是不是为作家和艺术家服务。像这种见女人迈不动步的人还是少用为佳，见名利就伸手的人极其不利精神文明的发展，也很危险。李铁林带着满腹怨气离开文联，心里骂着这两个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像一条赖皮狗只认吃喝，老子偏不给你吃喝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铁林出了门就找对象自己的自行车，可是轮胎被扎了，他只有找人修理。当李铁林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来到法庭办事处时，负责他案情的曹法官正与人说笑，见李铁林来他马上不笑了，急速地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几张纸，对李铁林说：“这是原告的诉讼状你拿回去准备答辩，什么时候开庭什么时候再通知。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一般是半月之后。”法官神态严肃，又挺郑重，李铁林也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打官司。打官司不是儿戏，搞不好既要花钱又要赔理不划算，更浪费时间伤感情，还会将自己的名誉弄丢了，更主要的是人格也会自然降落。所以当李铁林接过诉讼状后还是简单扼要地看了看材料，从那笔体上他认出这诉讼状是河北代写的，这个人早就对李铁林有意见。河北是李铁林早期的领导，那时两人的关系就不好，有一次，河北与一位女孩子谈话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他也不肯放女孩子回家，当过兵的李铁林似乎明白河北想干什么，于是李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