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婆大声地催李尘都吃饭,拿了一个炖猪脚啃得满嘴的血水,那猪脚根本就没有炖熟,看得李尘都翻胃,又想起老婆吃进嘴去的那条菜青虫恶心得吐了一口黄胆水。
老婆并不明白李尘都为何有如此反应,讨好地端了一碗花生米炖猪脚,说这汤补人得很,要李尘都趁热吃下去。
李尘都莫名火起,抢白老婆说我又不是孕妇,需要催奶,要喝你的猪脚汤。见丈夫发火,老婆以为他是饿昏了,把汤端到他嘴边,说你闻闻,香得很,说着又使劲吹了两口气,想把汤吹凉。这不仅使李尘都生气,而且发了歇斯底里。
乐天派(5)
老婆一向不爱生气,经常对着别人的碗吹气,吹得唾沫横飞。这种事李尘都见一次指责她一次,但她下次照吹不误,还有理由辩解,说两口子怕什么,又不是外人,说完还哈哈大笑,高兴得像捡了大金砖。
李尘都越看越生气,用手一刨,将汤打翻,唉哟一声惊叫,跳起来一看,手背已被烫红,使劲摔了几下,火烧火辣地痛。老婆手足无措,慌乱中拿了抹桌布擦李尘都身上的油汤,越擦越油腻,李尘都顾不得疼痛又叫起来:
“我的西服!两千块钱一套的西服被你糟踏了!!天啦,你在干啥?你这婆娘!你把我的苦胆都气爆了……”
老婆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名牌?还不是商场打折的处理品。真正的名牌你买得起吗,一万多块钱一套。这套弄脏了下回打折时又去买嘛。听老婆如此嘟嘟哝哝,李尘都简直哭笑不得,摊上这种老婆这是应该享受的待遇。
听见李尘都的叫嚣,儿子伸了一个头出来看稀奇,见了这种阵仗,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老婆可以在丈夫面前受气,却万万不能在儿子面前丢脸,这一点她分得很清。就听见老婆杀猪般的嚎叫,她一腔热情侍候丈夫,不料却遭到这种沉重地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李尘都是个要脸面的人,赶紧去关窗子,怕被邻居听见,老婆索性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哭得更加有恃无恐。
李尘都只好摔门而去,眼不见心不烦,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算是他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为了脸面和仕途他又不可能离婚,只好这么熬吧!
中国有许多的夫妻都是在凑合着过日子,并把高离婚率说成是资本主义的结症,李尘都想等我空闲下来要写一篇文章好好驳一驳这种说法。
贫穷的父母(1)
易处长叫易大,他从一个农村的孩子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有机遇,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努力。
他父亲是长江边上的纤夫,拉着船在江边上一步一个窝,出满身的臭汗,挣了血汗钱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喝的是那种劣质的烧酒,当地话叫跟斗酒,意即喝多了要栽跟斗,两块钱一斤。吃的肉其实就是猪下水。跟斗酒很伤身,倒进喉咙烧得嗓子眼冒火。猪下水更是便宜的下脚料,用辣椒水煮一煮就捞起来,还要蘸加了姜粉的干辣椒面,辣得他父亲吐舌头冒颗子汗。
他父亲只能吃这种刺激性的食物,有时候在外面收工回来就找几个干辣椒蘸一蘸盐下干饭,可以吃下去几大土碗的米饭,或者就着一块豆腐乳或一碗豆瓣也可以干掉一斤半米煮的干饭。父亲的食量大得惊人。酒量不大,但敢喝,喝醉了就拉伸了睡,街沿边,田边地头都可以倒下去,睡醒了就找水喝,灌一肚皮水两泡尿一拉就又有了力气。
父亲刚五十岁就苍老得一脸榆树皮,患了高血压也不知道,只喊头痛,一痛起来就要易大他妈找鹅卵石来烧热了在后脑勺来回地滚动,这时他的病已经很重了,但他仍然挣了钱就吃那些内脏,猪大肠在辣椒水里滚几滚,捞出来蘸干辣椒面,吃得一嘴的血水,他只有这样才觉得过瘾,才能解馋。
有一天父亲喊头痛,其实是高血压又犯了,父亲不懂,喊易大他妈去把最后一只老母鸡拿去卖了,打两瓶跟斗酒回来。他妈说喝不得了,头痛得用碗大的鹅卵石滚了半天也没有见效,再喝酒恐怕脑壳都要炸开。他爹说你们妇道人家不懂,头痛一喝酒头就不痛了,这叫以毒攻毒,喝得醉成烂泥,醒来就好了。穷人治病除用鹅卵石滚就是用酒灌,不像富人还要吃药。
易大他爹只有酒钱,没有药钱。
易大父亲两大碗酒灌下去就脑溢血突发,一个时辰就失语,等两个时辰过去已只能口吐白沫。在那种偏远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医生,拖了半天请来的只是一个乡医,这时易大的父亲连白沫也不会吐了。
乡医会几手巫术,他念念有词,点了几根炙条在易大父亲的脸上、身上乱烤乱炙,皮肤烫起了水泡也不见病人动弹一下。乡医仍然没有倒威,显得十分老道的样子,把草纸点燃化成灰倒进烧酒,搅勺了给易大父亲灌下去,这叫神水,一般的病人经过这种折腾就会返阴还阳。
易大的父亲不行,他牙关紧闭,嘴唇开始发乌,这使乡医也有些慌了。但他还有绝技,用一根银针在易大父亲的人中和太阳穴乱扎一气。他干得十分卖力,弄得一脸油汗,连他的眼珠也因为使劲鼓了出来,易大父亲不仅没有反应,眼皮也翻不动了。
乡医也无力回天。
乡医累得喘了一阵粗气,让人将病人抬到通风处,将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易大父亲奇迹般地有了一口活气。他将易大的手拉了拉,喉管里呼噜呼噜地发出一些啰音,不知他想说点什么,但蠕动了几下就气绝身亡。
易大母亲只会傻傻地哭,把十岁的易大搂在怀里连着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嗓子出血。但日子还得过下去,母亲对易大说,儿呀,娘砸锅卖铁,浆洗缝补也要把你拉扯大。
贫穷的父母(2)
乡下的孩子读书一种是特别读得的,一种是特别读不得的。读得的就成了城里人,读不得的则补充了劳务大军。城里人中成就大的大多是工农出身,他们学历再高,即使留过洋仍然刻苦耐劳,迫切地希望改变自己的处境,另一方面又使他们无法摆脱那种固有的思维方式。
易大就是这种人,没有靠山,出生贫寒,幼时丧父的情景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深处。他带着心灵的创伤单枪匹马闯世界,凭的仅是自己的脑力和蛮力。他娘为了供他读书卖完了家里最后一样可以换成钱的东西之后只好卖身,一个农村妇女甚至卖身也没有卖处。
她每天上船去找那些船老大或贩沙的老板,有时穷慌了连纤夫也找。汉子们靠下苦力挣了几个血汗钱,先到酒贩子那里打半斤跟斗酒灌下去,再到烧腊摊子上要几个小钱的猪下水混嘴巴,如果还剩得下几个钱就要找女人发泄。他们找女人同他们喝酒吃肉一样只捡便宜的,把几张皱巴巴,汗涔涔的票子数出来,拍在桌子上,有一元两元的,甚至还有角票和分币,声音却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说:
“整舒服哦!这些钱是卖命卖来的!!”
说这话的是李幺爸,一身都是毛,力气大,骚劲也大,没有钱赊账也要干,把易大的妈压在身子下喘着粗气说我不得赖你孤儿寡母的账,今天贪嘴多喝了两斤烧酒,等下盘拉了沙多给你五块钱。
易大娘就是靠这些小钱供易大上学。
他每次从娘手上接过那些钱心都在颤抖。母亲被李幺爸压在身下的场景他撞见过两次,李幺爸一边耸动着还一边对易大说你娃娃要孝敬你妈哦,供你读书不容易。易大转身就跑了,一个人在山崖上坐到天黑,直到娘唤他的声音在江边响到半夜。
母亲的呼喊声简直就是招魂,那声音字字啼血,声声催人。
易大这时已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眼角干涩,他的泪水早已流尽,眼睛里充满血丝,红得像兔子眼睛,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母亲在李幺爸身下痛苦万状的表情,这情景他至死也不会忘记。
娘很快就苍老了,乡下女子一生劳累本来就老得快,母亲因为身心焦虑衰老得就更快,皱纹爬上脸面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这一天易大睁开眼睛就吓了一大跳,他喊了一声娘就哭得哽噎不能语。这是娘吗?是他的母亲吗?她的两只眼睛像抽干了水的枯井,空洞而又无神,皮肤干糙得像沙漠里的老树皮,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她在脸上抹了一团猪油,试图使粗糙的皮肤显出一点光泽来。但那砣猪油并没有抹匀,又沾了一些灰尘,那是她在灶口烧火被烟炝的。
娘把一碗稠的菜稀饭递给易大让他吃了好去上学,易大看一看锅里,还剩下一些稀汤,他咬一咬牙低头冲出门去,他不忍心吃那碗稠稀饭,他要把稀饭留给娘,哪怕仅有一口。
娘老得连角票也挣不上了。李幺爸将一些皱巴巴的角票点给易大母亲说,我们两清了。从此后连李幺爸也没有再来过。母亲只好在船上帮汉子们浆衣洗被,挣几个糊口的零钱。
易大后来去京城读书,娘拉着他的手,但眼睛已看不见,眼眶红肿,眼角堆满眼屎。乡下女人先烂的是眼睛,眼角可以挤出脓血,这是风吹的,烟熏的,火燎的,也是生活所迫造成的。娘吃的是那些上火的糙食,眼睛一痒就用又脏又破的衣袖去擦,结果眼睛更加红肿得厉害。
贫穷的父母(3)
易大用舌头将母亲眼睛上的脓血舔干净,这是乡下治疗眼病的最好方法。他对娘说你干些轻活,不用再出门去干苦活重活,我可以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娘也不要在冬天给人家洗衣服了,你的手一入冬就生满冻疮,肿得跟包子似的。娘等儿子回来,等我回来接娘进城去过好日子。
娘眨吧着眼睛,仍看不清儿子的脸,她用衣角去擦,衣角上竟有血迹。娘说儿呀,你去吧,娘等你回来。这时天上正有一抹朝霞,映红了整个天际。娘感到了天上的红光,娘沐浴在霞光里,眼角滚下了浑浊的液体。
易大就这么走了。
从长江边的小镇去了京城。
后来又出国。
他娘每天用她那双烂眼睛朝着儿子所在的方向眼巴巴地望着,她的眼睛已经瞎了。一个瞎老太婆连洗衣服的活也搅不上,她只能在镇上卖唱,沙哑的嗓子很动情,唱得那些婆婆大娘们直落泪。有人扔给她几个硬币她就唱一段方言戏,没有文化的人居然可以顺着调子现编现唱,唱的都是苦命人的故事,唱得自己老泪纵横,听众也跟着抹眼泪。她的眼睛就是这么哭瞎的。
终于有一天易大当了京官回到长江边接老娘,老屋是空的,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感到阵阵的慌乱,他有了某种预感。他急忙去问邻居,邻居名叫张寡妇,对易大母子还算照顾,但这时她躲躲闪闪,吱吱唔唔。问了半天她才挤出一句:
“你娘得了脏病!”
易大如五雷轰顶,脏病!他一时还没有弄清脏病是什么病,张寡妇怪声怪气地说你一个读书人会不知道什么叫脏病?易大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明白,又像是真的不明白。
张寡妇是个急性子,抢白说脏病就是梅毒!你在城里读书不会没有听说过啥子是梅毒。
“就是李幺爸得的那种病,李幺爸把这种病到处传,女人们都躲着他,李幺爸贩沙了很挣了些票子,有了票子就要网女人,女人们都怕他,见了他就鸡飞狗跳地逃,哪个敢跟他这个背时货上床嘛……”
张寡妇讲得唾沫星子横飞,易大听出来母亲是被李幺爸传染上的,又没有钱治就越拖越严重,先是烂鼻子,然后身上流脓流血,发出恶臭。易大寄回来的钱她也舍不得用,用油纸裹了坛子装了,埋在老屋后面的竹林中,自己上山采些草药来洗,寒冬腊月母亲还拖着病体在江边洗衣,搓得又红又肿的双手为的是挣几个苦命钱。人们得知她得了脏病后再没人找她洗衣了。她苦苦地熬着,她相信儿子有一天会来接她。
她病得越来越重,大热天也怕冷,用一床破床单裹着干瘪的脸。她把脸遮得很严,怕别人看见她的烂鼻子。她白天不敢上街,见了小孩也要飞快地逃走,这个可怜的老妇人有了自卑心理,同谁都不来往。人们很少见到她,她整天躲在她的屋子里不出来,偶尔露一次脸也是去给易大父亲烧香,她什么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但烧香是最舍得的,只有这时候她的表情最安详最平和。
对于她的那间黑屋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众说纷纭,那屋子谁也没有进去过,她也从来不让人进去,只要有人敲门她总是只开一条缝同人说话,并且警惕性很高,随时准备把门碰上。如此一来人们对她的小黑屋更加好奇。
贫穷的父母(4)
易大母亲的黑屋子只有张寡妇进去过,张寡妇装作去要泡菜水,对易大母亲说你们家的泡菜水是最好的,不咸不酸,红彤彤的,泡出来的菜又上色又清脆,用熟油辣子一拌好吃得让人流口水。
张寡妇惯于给人戴高帽子,她有一句口头禅,吹死了又不要你抬去埋。正因为如此她便毫无顾忌地对人乱吹乱拍,甚至可以把人夸得脸红筋胀,一点儿也不自在。她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吹捧你,而且还要打击你,先把你麻醉了再下手,这老寡妇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张寡妇嘴里夸着泡菜水,眼睛却四下里乱闪,又趁易大母亲发愣之时往屋里挤,仄着身子从门缝里挤进屋去,等出来时一脸的失望,她的期望值很高,准备从那黑屋里带出爆炸性新闻。村里好事的女人们公认张寡妇是活电报、包打听和万事通,她不能传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就对不起她的称号。
可惜黑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传奇性。她在屋里什么稀奇也没有看出来,反倒被好事的女人们围了三天,都想从她嘴里掏出秘密来。
生活在贫穷和无望中的人们对什么事都会产生怀疑和好奇,一件小事就可以兴奋她们好多天,如果是一件怪事奇事简直可以使她们兴奋不已,她们需要这种刺激,并把它当成一种娱乐。
原来易大母亲在自己屋里摆了一架棺材,棺材里睡的是用木头刻的易大父亲的像,易大母亲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倒下来,她要趁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爬进棺材去,同丈夫睡在一起。
张寡妇一边讲述着黑屋里的秘密,一边用手比划着棺材的尺寸和木人的大小,并极力地夸张,添油加醋,以增强这故事的恐怖感,让村妇们听得汗毛倒竖,她们一传十,十传百,把易大母亲形容成一个妖怪,有无比的魔力,而张寡妇就成了这一切的见证人。
每天一觉醒来就有十里八方赶来的村人向她打听那黑屋里面的奇事,她则不厌其烦地讲得唾沫横飞,讲到后来,已形成了无数版本,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哪一个版本才是权威的。
易大母亲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女巫,可以把她的仇人变成木刻,再也没有人敢于招惹这个贫穷的妇人,更不用说请她打短工。连李幺爸见了她也吓得屁滚尿流。他曾无数次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作为发泄的工具,他现在不仅不敢要她,连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这个女人,他也要全身瘫软,吓出冷汗。
那一年发生了禽流感,乡下人不懂这学名,只知道是鸡瘟。所有的养鸡场都被封闭起来以防瘟病传入,一提到鸡人人自危,村里挖了很大的坑,将病鸡扔进去,还填上石灰,撤上药,但鸡瘟还是蔓延开来,死鸡越来越多,连鸭子也染上了病。乡下人全靠养几只鸡下蛋换钱,鸡屁股就是他们的银行,因为这场鸡瘟村里的鸡几乎被杀光了。人们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把易大母亲赶出那间黑屋子,村里发生的一切都源于那间黑屋,是巫婆冲撞的结果。
这是一个十分幼稚的解释,但在非常时期,任何一种弱智的说法都可能使那些村民信以为真,他们已无所适从,对各种无中生有的说法,哪怕是谣言都抱定了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顽固态度。
贫穷的父母(5)
张寡妇得到这个消息后气喘吁吁地跑去给邻居报信,要易大他妈赶紧躲一躲,愤怒的村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易大母亲已是风烛残年,无望无助的烂眼睛肿得只剩下一道缝,面对围上来的人群她甚至没有表示反抗,听完人们七嘴八舌的陈述她自己也相信了那种说法,这场瘟病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厉害,肯定与她有关,人们要撵她到村外去是合理的请求,她只有一个要求,她搬到村外的砖瓦窑去住,村里人得帮助她把那口棺材也抬了去。人们答应了,在你推我让了半天后几个后生抬了那口棺材去了废弃的砖瓦窑,易大母亲默默地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瓦罐,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从此后她就与村人失去了联系,一个人在村外的破砖瓦窑里苦熬着,为的就是有一天儿子能来接她。
可是当她接到易大的信说要回来接她时她又惶惑了。
她不愿带着脏病去跟儿子团聚,这病可以传给家禽千万不要让它传给儿子。一个乡下老太太用自己的思维方式维护着自己心里最神圣的东西。何况那架棺材也抬不走,她已伴着它过了这么多年。她就在这种矛盾中守望着儿子的归来。
在儿子回来前几天她去了江边,这是涨水的季节,她在江边喃喃自语了一阵,瞎着眼睛干嚎着扑进了江水。易大母亲一生过得贫穷而又无助,但死得轰轰烈烈,在江水中浮起来又沉下去,她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就像那些草芥,虽然平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