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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西说这我知道，你不就是这种香气四溢的山鸡吗？陈水娇嗔道你真坏，你们这种操正宗普通话的男人最叫人恶心了，一个个装得跟正神似的，心里想的什么真让人猜不透。幸亏你还没有操外语，那种说三句话要夹一句外语的男人更让人恶心，他们装得很洋派，付钱的时候并不付美元，而且比人家说土话的人还抠门。关键是一到节骨眼儿了他们就用外语来搪塞你，让你摸不清火门。
陈维西说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陈水说你们这种男人到了我们这里还能想什么好事情，想的都是那些不干净的事情。
陈维西干笑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你不要把人想歪了。
陈水点着陈维西的鼻子说如果你真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你肯定在想更不干净的事情。
两人疯闹了一阵陈水就让陈维西请她喝酒，说你反正是公费消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这附近有一家小白房子，那里的菜是南城最有档次的，正好合符哥哥你的身份。
陈维西说那里肯定是你的窝子，点的菜一多半都成了你的回扣吧。
陈水嗤嗤地笑一阵，说你们这些京油子还很不好宰呢！比起来还是人家老广大方，见了漂亮小姐一个个舌头都打不直，眼睛都是绿的，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不会把月亮给你钩下来。老广豪爽，热带来的人见了靓姐就掏钞票，不像你们寒带来的客人，一个个装扮得跟干部一样，仿佛有好高的政策水平，其实一个个都是饿慌了的狼，张着血盆大口吃人，连骨头渣渣都不吐，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尤其可笑的是那些上海阿拉，穿倒是穿得人模人样的，但小气得可怜，个个都是啬皮，上了床一个个没个够，但一掏票子手都1在抖，最见不得这种人。
老局长也有走神的时候（4）
陈维西用手制止陈水，说你有完没完，你这是在做妓女心得报告，把外地男人说得一钱不值，就你们本土男人有派，一个个蔫不拉叽的，难怪你们南城人动不动就喊雄起，是你们的男人太雌。
两人扯着筋很快就到了小白房子，这家餐馆虽然地处城乡结合部，但装修得金碧辉煌，让陈维西大吃一惊，说你们南城让人吃惊的地方太多，这餐馆是五星级的吧？不是！不会吧？我看比五星级一点不差。陈维西高兴得心跳，眼珠子滴溜乱转，因为这里的服务小姐个个跟天仙似的，陈维西只恨眼睛不够用。饭还没有吃进嘴里，美色已把人看饱了。
他说你们南城的美女简直是以集团军的形式出现，在别的城市也有美女，甚至是大美女，但普及率绝没有南城这么高。我到桂林去过多次，那里的山水甲天下，但女人实在不敢恭维，七丑八怪的，又黑又矮，偶尔有一个两个让你眼睛亮一下的，一打听不是成都去的就是重庆来的，本地的女子大多长着回锅肉大嘴巴，凹额，扁鼻子，胆子小的游客简直不敢看她，胆子大的又不忍心多看，女人与山水不配套，像刘三姐那样的女子一个也没有见到，真让人扫兴。
听了陈维西的调侃，陈水说你们京客就是会侃，把人家女人贬得这么惨，我可要提醒你，今晚你属于我，不准你乱打秋风，我们南城女人有温柔的一面，也有泼辣的一面，俗称小辣椒，你胆敢在我面前耍花枪我可不认簧。
陈维西嗬嗬地笑得直喷痰，说婊子也要吃醋，我可是头一次遇到。
陈水做出生气的样子，陈维西说你生起气来样子更可爱，不像有的女人生了气变得面目可憎。算我这张嘴没有装开关，为了给你赔罪由你来点菜。陈维西之所以敢这么说是他断定这种南方内地的餐馆不可能有什么多么不得了的贵菜，由她的刀子磨得再快也宰不下多大的肥肉。
有了陈维西的许诺陈水便认真负责地点起来，先点了一只青龙虾，又点了双份的基围虾，再点大闸蟹，反正按着贵的点，有冤大头出血。大闸蟹每只都在半斤以上，秋天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这时的大闸蟹肉头很好，母的都有蟹黄，公的也肥美无比，爪子上还带着阳澄湖出产的戒子，背上的甲壳也烫了出产地的铬印，连出产的时间都印在上面，这么一折腾，价格肯定翻番。
见陈维西脸不变色心不跳，连陈水都有点奇怪了，用公款吃喝的人她见得多了，但像陈维西这种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她还少见。
“你在什么机关公干？”
陈水试探道，其实她对他是干什么的并不在乎，但弄清楚他的职业对付账有利，如果他在一家清水衙门里干事，她点这么多菜到时候不要说吃回扣，连单也卖不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维西被她这么一问也来了兴趣。反问你看我像是干什么的。陈水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有枪……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吃你这种人我才不会嘴软，这好比是当年义和拳、红灯照、小刀会，专杀洋人的威风。
陈水虽然出身低贱，但书还是读过几本，南城女孩子都有这个特点，爱读几本闲书，特别对都市言情和武侠作品爱不释手，所以，说话都有一股子武侠味。她们说的普通话被叫做南普，又被戏称为海鲜味，点菜也一个劲照着海鲜点，南城人喜欢海鲜，认为必须要上海鲜才有规格。尤如北方人要上饺子，不来一盘饺子根本算不上规格。
老局长也有走神的时候（5）
陈维西笑咪咪地看着陈水点菜，心想看你一个丫挺的能点多少，撑死你，他用十分亲切的语气问陈水如今什么东西最好吃，陈水说当然是海鲜了。陈维西曰否！他说我刚到你们南城就得知你们南城人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是小便宜，特别是在这种土五星级饭店里吃的高级小便宜。
陈水说你不要那么肉嘛，难怪人家说阔佬其实最吝啬，一个个装得很豪爽，心里十分阴暗，这东西还没吃进嘴里你就冒这么多酸水。我胃口很小，我们是南方小种女人，不是你们北方的高头大马，我这小嘴小胃装不了多少东西，我再要一块法国牛排，一碟里海产的鲟鱼子酱，配一个小份的日本生鱼片，再来一杯两百年窖龄的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佐餐。我这人东西吃得不多，但很注重情调，我们南城美女总是生活在幻想里。
陈维西说确实不错，你们把现实都留给了我们这些外地男人。随便问一句，像这样的一家餐馆居然有两百年窖龄的法国红葡萄酒？这可信吗？！
陈水哈哈一笑，说你别打岔，巴黎有的这里一样不少，巴黎没有的这里也会有，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你的眼力不好。南城如今建的是国际超级大城，完全照着纽约和巴黎的样子来铺排，这世上的繁华所在一是上海，二是南城，不要小瞧了我们南城。
陈水很优雅地解释完叫来服务员提醒说，我的酒一定要从老地窖里取出来，必须是二百年窑龄的专用酒，差一天也不要拿来。更不要拿冰箱里的酒来敷衍我。我今天心情特别好，就再多要一小块匈牙利鹅肝和一份蔬菜沙拉，这些东西勉强可以了，不然像我们这种干重体力活的人会支撑不下去的。我一般在晚上不吃主食，这是身份的象征，只进食优质的蛋白质，以保持皮肤的光洁，你们外地人只以为我们南城女子皮肤好是因为气候好和太阳少，其实是因为我们会营养。对了，我虽然不吃主食但还是要有一份意大利空心粉拌草莓酱镇一镇空了的胃，免得胃酸过重……如果您不介意，我的饭后水果要的是泰国水果拼盘，热带国家的水果才是水果，维他命含量丰富，我坚决不让北方那种干涩粗糙的水果进我的口，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对自己那么不看重。
陈维西这才感到这女子的厉害，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但陈维西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业务水平，看她点菜就像听人点歌一样令人赏心悦目，那些菜名只要一听名字就让你心情舒畅，而且价格不菲，他身无分文，只带了一张金卡，否则，他断定自己是无法正常地走出这家餐馆的。
陈维西调侃说你的点菜水平很专业，看起来业务熟练。
陈水说哪里哪里，其实我根本不懂，完全是瞎点的。连蜗牛都没有点，这道菜才是如今有品位的人爱点的。陈维西夸奖说你不仅菜点得好，人品也好，很谦虚，也很会替买单的人着想。
陈维西说得很诚恳，让人听不出有讽刺的意味，但陈水还是很敏感，说我每次点菜后都要获得类似的评价，不过我都习以为常了，锻炼得意志坚强。干我们这一行的要心冷似铁，那些软弱的人是不适合在这支队伍里工作的。
陈维西大笑，说原来你还是钻石心肠。难怪人家说狠毒不过妇人心，说女人狠一方面指她们恨钱，恨不得银行都是她们家开的，另一方面就指的是她们宰人的手段，特别是宰男人绝不手软。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耍过一个加强连的男朋友，每换一个男友，她家的电器就增加几台，她特意安了几个从墙跟立到墙顶的大衣柜，准备在她的青春流逝完之前把柜子装满，等老了就开一家服装店，这些存货足够她安度晚年的！你说女人的心歹不歹毒！
老局长也有走神的时候（6）
对陈维西的调侃陈水压根儿就没有听，而是认真负责地点菜，在这种耍朋友的淡季能碰上陈维西这么个冤大头很不容易，所以要狠宰一刀。
陈水点完菜，累得闭上了眼睛，出了几口粗气，露出为陈维西节约后的温柔一笑。这一笑像一把温柔的刺刀刺进陈维西的心脏。他在心里叫着天啦，这不是在点菜，是在点心！但脸上还得装出十分的大度，毕竟京城客人的谱不能丢。
他使劲安慰陈水说你长得这么美，你有权力点最昂贵的菜，千万不要为我节约，男人挣钱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给美女花。替美女花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许多男人没有这种福份，钱都被黄脸婆搜刮走了，他们还不是只能干瞪眼。像我这种把钱花在美女身上的人真是钱没有白花，值得！
轮到陈维西点菜，他只象征性地为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陈水露出夸张的表情，说你这不是为了忍嘴待客吧？陈维西解释说这是文明的象征，胃口大的都是苦力，胃口小的才是白领，这是标志。他话里有话地说农耕时代的人才点那么多大鱼大肉，在电子时代的今天以袖珍为时尚，一个芯片有多大，但功能无比。农耕时代的铁牛那么大也犁不了几亩地，汽油倒是喝得不少。
陈水故做生气地说我最受不了你这种酸不拉叽，你这个北方来的客人一点北方味都没有，还比不上人家广东佬，见了漂亮小姐首先骨头酥，然后舌头卷，连话都说不圄囵，你点菜他点钱，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你以为我们这些美女出来混容易吗？老板给我定的指标是每天一万元，你不要瞪眼，高峰时期还定过两万元呢？你没有标准的三围，没有驾照，不懂电脑，不会说外语，没有硕士文凭谁会尿你，到时候别说提点子吃回扣，连这身服装行头的费用也挣不回来。
“硕士文凭？”
陈维西闻所未闻，你们当小姐还用得着硕士文凭吗？难怪一个个这么会说，引经据典，原来都有高学历！这南城还真是一个文化之城，不能小觑。
对他的问题陈水不屑一顾，说你这个京城骚客，公子哥儿的派头不小，是真没泡过妞还是假装没泡过妞，我们这里的小姐普遍都是大专文凭，当然像我这种比较出色的是硕士文凭，而且我们的文凭还比较硬，不像别的度假村的小姐，她们的文凭全是在桥头地摊花钱买的，你仔细看就可以看出来，那章不是萝卜刻的就是肥皂刻的，只能哄外行。我们的印章都是钢印，这要多花好几大千呢！幸亏我们的高投入可以有高产出，否则，岂不冤惨了。我们的文凭正规就正规在还是专门请“眼镜”们给我们考的。陈维西说我懂了，就是找抢手代考，这同花钱买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陈水呷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法国红酒说，花钱买的在电脑上一查就穿帮，请人代考的电脑敲烂了也查不出破绽。
陈维西哦地一声，算是长了见识。又问你说的外语能力和电脑功夫又是什么意思呢？
陈水狡黠地一笑说我可是要收学费的，谁像你似的问个不停，像个包打听。这外语能力很好讲，现今时髦的人说话都要带几句外语出来，像你说了那么多话一句外语不夹的人是最土的，没人跟你玩！如今歌星唱歌也要夹几句外语，就是安心让人听不懂。歌星的歌你听清楚过吗？粤语歌你更听不明白，人家这才叫派。听得懂的都是傻话，听不懂的才是深沉。电脑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谁不上网？我打电脑，连最复杂的“人鬼大战”都可以打五万分呢，啧啧！
老局长也有走神的时候（7）
“你说的是电脑游戏呀？”
陈维西大笑起来，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了一地。陈水很不满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神经，是不是刚从我们南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陈维西笑够了又拿陈水开心，说你点那么多菜，吃了大笔的回扣，挣那么多钱干啥？
陈水这期间又往嘴里倒了几杯白酒，打着酒饱嗝说，这又是你老外了，我们每天的开销就是一个准天文数字，女人的美貌全是保养出来的，我每个星期从周一到周末每天不空。星期一洗脸加按摩；星期二做发型兼做穴位减肥；星期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先跳操再泡温泉，接着水疗，连吃泰国餐也要挤晚上的时间；星期四已忙乱得走路都在跑，忙着洗桑拿，连逛商店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星期五打高尔夫球之后去找扬州师傅，洗脚兼修趾甲，晚上吃粥底火锅，食疗对于身体保健也很重要。星期六别人都在睡懒觉，我不行，一大早就得上山去做森林浴。就这么劳累了一星期下来连周末也不得安宁，得陪客人打通宵的工作麻将，只准输不准赢，对于我们这些职业杀手来说是最考验意志的事情，眼睁睁看着可以做成的暗七对和杠上花不能做，连能胡的牌也不能胡，这不仅令人伤心，而且很考验人的意志。
陈水叫苦说为了让你们这些外地人欣赏到我们南城美女的美貌我们吃尽了苦头，花光了积蓄，这那里是享受生活，简直是被生活所累。幸亏我出生于书香门第，又是体育世家，品种优良，否则，哪里应付得了这么繁重的日常工作。
陈维西听陈水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心里真够佩服她的厚脸皮。他大起胆子想拉陈水的手，结果被她轻捷地摔开，说别这么粗俗，动不动就拉手，搞这种动作比不得人家老外接吻来得文明。手上汗津津的，也不卫生。这很伤陈维西的自尊，他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得到的却是这种回报，他觉得冤透了。他要求陈水说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一定要真心爱我！
陈水格格地笑起来，笑得像下蛋鸡，边笑边说你用的是假名字，报的是假地址，抄给我的是假电话号码，我刚才已偷偷拨过一次，说这个号码不存在是空号，你跟我玩假情调，说假话，扮假温柔，假着嗓子说京腔，假装还是处男，假称没有结婚，自称贾（假处长），有假外国亲戚，付的钞票可能也是假币，你都假得没有谱了，还要人家对你真心，这也太假了嘛！
陈维西被陈水说得脸红筋胀，真的有些生气，说难怪人家说你们南城女子泼辣。他掏出金卡递给服务小姐让她去结账。服务小姐有些为难，说先生，我们这里不走卡，只收现金。陈维西更加生气，说今晚真是遭了剪径一般，被这些妖形怪状的女人收拾得神志不清。不是说是五星级的餐馆吗，怎么可能不打卡只收现金。
陈水见陈维西要用金卡结账也急了，说你那包里鼓鼓囊囊的，不是现金又是什么？陈维西这下抓住了话柄，说这包里是现金不假，但都是欧元和美元，至少也是英镑，恰恰没有人民币。你看怎么办，你们这里又不打卡，这么晚了，银行也都关了门，我只好把自己押做人质抵给你，等明天再来算总账吧。
老局长也有走神的时候（8）
陈水突然翻了脸，大喊大叫起来，说大姐我大风大浪都见过，未必阴沟里还翻了船不成。今天不把现金拿出来就顶板凳，不要想吃了白食还要走人。你知道这是一间什么店？这是黑店，不要以为装修得豪华的就是什么星级宾馆，越豪华的宰人的刀子磨得越快，越没有道理可讲。你今天只好认宰吧？交钱！不然就顶板凳。
“顶板凳？”
陈维西莫名其妙，陈水说你连顶扳凳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出来操，顶板凳就是对付那种吃白食的人专门立的一套规矩，让吃白食的人顶着板凳跪在门口示众。陈水用眼睛盯住陈维西说你总不至于也想玩一玩这种待遇吧。
陈维西气愤地说这不是侮辱人格嘛，你们敢这么对我，我会告你们，告得你们连餐馆也开不成。
陈水嗤啦地大笑，说你这人该不会是个博士吧？
陈维西更听不懂了，问这与博士有什么关系？
陈水撇一撇嘴说你又老外了不是，如今最流行的一句顺口溜就是：你瓜得来像博士！见陈维西一副吃不了兜着走的样子，陈水懒得跟他拌嘴，手一招把保安叫了来。
保安是两个凶神恶煞的乡下人，上来不由分说就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