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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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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平时沉默乖巧,但此刻,面对脸色铁青的梁锐,她的眉头开始蹙紧,最终开口,小声为自己辩护:“任何人都不能保证,永远不出错啊!连正规出版社的印刷品,国家还有万分之三的容错率呢!”
“可咱们公司不允许出错!”在温顺的小君面前,梁锐显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威严。
“你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事嘛!”
“那好那好,咱们现在不讨论可不可能的问题,严重错误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我们就讨论讨论该如何解决它!”
“好呀!我想听听领导的意见。”小君说。
“公司领导认为,错误由谁造成,损失就该由谁承担。”
梁锐的最后一句话令所有翻译都抬起头来,脸上写满无法置信。












“什么?三千多块钱的损失要让个人承担?”
“有这么解决问题的吗?!”
“就是啊!谁会有意犯错啊!谁会成心让公司遭受损失啊?!”
面对众人义愤填膺的质问,梁锐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你们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不过是在传达修总的本意!”
小君见事实好像已经无法改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只知道反复强调一句话:“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避免译件出错……”
梁锐则冷笑着嘲讽:“你或许应该再仔细、再认真些!”
随后,她向所有翻译发了一份《译件质量保证协议》,让大家看过之后签字。我们只稍稍扫了几眼,就气得晕头转向。
大家一时群情激愤。
“质量出现问题,由翻译负百分之百的责任?这太过分了!”
“让我们确保百分之百无差错?开玩笑!谁敢下这种保证?除非什么任务都不接受!”
“口口声声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可我们的利益又该如何保障?!”
面对我们的高亢情绪,梁锐又是作手势又是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安静,但她的努力毫无效果,众人越说越激动。
梁锐突然发怒,大声吼道:“公不公平你们跟我吵有什么用?!这协议又不是我定的!”
一个女同事沉不住气了:“我们跟你说没用,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用?你这个翻译主管除了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把领导的意见原封不动地搬到我们这儿来,难道就再没有别的功能了?”
一个男同事冷笑说:“你只知道向我们传达领导的意见,你有没有向领导传达过我们的意见?”
“你们的意见?你们的意见毫无道理可言!”梁锐显然无法容忍属下对她不尊敬。
“既然如此……”我不知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火气,突然“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拉哭哭啼啼的小君,指指梁锐说:“既然跟她说没用,咱们还在这儿浪费唾沫干什么!走!找有用的人说去!”
小君被我拽着,踉踉跄跄出了门。我无意间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看到此刻,屋里的所有人都在张口结舌地引颈观望。尤其是梁锐,连她那像初八月亮的左眼都瞪成了十五的月亮。
修远吃惊地看着我和小君闯进他的办公室。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我立刻单刀直入:“修总,您可真精明!”
修远满脸愕然,显然对我的话不知所云:“你……这是从何谈起?!”
“从《译件质量保证协议》谈起!”
“噢!”他恍然,“怎么,那份协议有什么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荒唐透顶!”
修远的脸立刻黑成了一个锅底:“谁给公司带来多少损失,谁就该为此承担多少责任,我不认为这有什么荒唐!”
“那么请问,按照您的理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类推——谁为公司带来多少利润,谁就该得到多少好处呢?可事实情况是这样的吗?不是!一份收费一百元人民币的文件,翻译的提成只有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公司得到九十七块,翻译只得三块钱!所以,凭什么谈利润的时候,个人只有百分之三?可谈损失的时候,个人却要承担百分之百?”
修远显然从未站到这种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他愣了几秒钟,没理找理地辩驳说:“可这是公司沿袭已久的规定!”
“但规定必须合理!如果不合理,就有必要进行修正!”
“一件事情合不合理,不是你一个人就能下结论的!”
“对!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下结论的!”我毫不相让。
“如果……”修远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电闪雷鸣的前兆,“如果这是硬性规定,没有任何讨论余地,你们又能怎样?”
“我们能怎样?我们可以为了避免出错,再不接受任何任务!”
“你的意思是,全体罢工?”修远的声音明显变了调,他显然在作最后的忍耐。












“既然任何人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错,那谁还敢接受任务?”
“你知道,罢工的后果会是什么?——被全体解雇!”
“不一定!”我冷笑,“我们有劳动法的保护!”
我的杀手锏果然奏效,修远不得不转换话题。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不出错?”他直视我的眼睛,我发现,他心中的火山已经徘徊在喷发的边缘。
“因为谁都不是神仙!我们可以保证,尽最大努力,将出错率降到最低,但无法保证,永不出错!”
“我就不信,你们非出错不可!要是不用严厉的措施杀一儆百,你们永远得不到教训!”
“可如果措施严厉过头,就会伤害大家对公司的感情!我想,您不会不明白,企业应该‘以人为本’这个道理吧?一旦公司让自己的员工伤透了心,还谈什么敬业?谈什么奉献?谈什么团队精神?谈什么企业文化?”
始终默然不语的小君突然泪湿前襟:“那三千块的损失要是让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月的工作就白做了。我还等着这份薪水缴房租呢!”
修远脸上的阴云在一点点散去,散去。他瞅瞅小君,再瞅瞅我,然后摆摆手,轻轻叹口气说:“你们先回办公室,让梁锐把协议收回来,我重新斟酌一下。”
小君破涕为笑,欢天喜地道:“谢谢修总,谢谢修总。”
我捣了她一拳,暗示她有点儿出息。无意间,我与修远的目光相接,从那双咄咄逼人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挑战的讯息。
我立刻旗鼓相当地回击了他的目光,并明白无误地传达了我对这份挑战的态度——来吧!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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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显然将我跟修远针锋相对、唇枪舌战的情形在翻译部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番,于是我很快感受到了众人对我的赞赏与喜爱。一段时间过后,我这个在翻译部“工龄”最小的新人竟然有了当“老大”的错觉。
不知从哪天开始,如果收到需要加班的传真,众人再不像从前那样,找机会就溜,把所有任务丢下,让我一个人干到深更半夜。他们纷纷“敬业”起来。
“喂!小安!我今天没事儿!你就别加班了,让我来吧!”
“安随,那点东西我一会儿就译完了,你先回家吧!”
“安随,你就别客气了!前段日子你替我们加了那么多班,该轮到我们了!”
“怎么怎么?加班费只许你一个人赚啊?让点给我们嘛!”
见大家对加班再不像从前那样深恶而痛绝之,我于是提议,干吗不把加班制度完善起来?如果定一个轮流值班的制度,周一你负责,周二我负责,周三他负责……不是再不用争来争去或推来推去了吗?
众人一致称赞,这主意不错。
从此,原本鸡犬不宁的翻译部渐渐变得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不过,梁锐对翻译部来说,越来越像个摆设。她仍然动不动就想在我们身上耍耍领导威风,但我们对她的存在开始视而不见。她有时被我们的漠然态度激怒,有意吹毛求疵,众人也一律沉默,半句都不跟她争吵——其实是不屑争吵。
我们开始独立自主——来了任务大家协商分配,有了争执大家一起讨论,出现矛盾众人共同解决。
于是,梁锐的所有工作只剩下挺着大肚子,一趟又一趟地从翻译部跑到总经理办公室,将刚刚发生过的鸡毛蒜皮之事向修远汇报。偶尔还会把一点点矛盾进行夸大。修远最初非常相信这个对公司精忠报国的翻译主管。不过凭良心说话,梁锐对公司的确忠心,甚至可以说过分忠心——忠心到都忘了她本身也是个雇员,而将自己定位在员工的对立方。
梁锐还总认为自己对公司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动不动就坐到我们中间,大谈她初进千寻时的艰辛和不易。偶尔说到动情处,我们也会为她的沧桑经历感叹两声。那时,大家心里会多多少少对她产生些许好感,于是纷纷用温暖的话语来安慰她。












“梁主管,给谁打工都一样,委屈是免不了的。”
“劳资双方总是对立的,你永远别指望当老板的会站在打工者的角度想问题。”
“我们做对九十九件好事,老板都可能视而不见;但只要做错一件事,老板就可能永远耿耿于怀。”
但说着说着,我们就发现,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因为梁锐不但不高兴,反而发火道:“你们整天怎么老觉着公司欠你们呢?你们怎么从来不想想,你们又为公司作了些什么呢?”
我们一听,原来大家误会了梁领导的意思,看来依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大家不得不再次跟她泾渭分明,互不侵犯。
梁锐可能渐渐敏感到,她在翻译部越来越可有可无,其含辛茹苦挣得的一个位置,并兢兢业业经营的一份尊严也在江河日下、一泻千里。她开始研究风云突变的原因,最终,她将责任完全归咎到了我身上。
于是,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梁锐开始给我安排零零碎碎的杂活,整天把我指使得团团乱转,可一天下来,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一段时间过后,我决定拒绝服从安排。梁锐再让我跑这跑那儿,我就郑重声明:“对不起,我是来做翻译的,不是跑龙套的!”
于是很快,我便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修远拿斜眼睨我:“怎么?听说你在翻译部拉帮结派,还公开顶撞领导,拒绝服从安排……你想干什么?揭竿而起?改朝换代?”
我知道梁锐已经将我最近的表现作了艺术加工,于是冷笑:“一个企业就像一个王国,总有奸臣和小人从中作梗。而一个企业的领导是明君还是昏君,那就要看他是否具备铁面无私辨别忠奸的能力!”
修远微微一笑:“但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一个好员工的基本素质,就是绝对服从!”
“我只服从合理的命令!”
“难道你们主管对你下达过不合理的命令?”
“她整天让我在外边东跑西颠,送这个文件送那个文件……”
“但这些事儿总得有人去做吧?”
“可这些随便哪个初中生都能应付的工作,根本用不着一个本科生去承担吧?让我干那些杂活,是不折不扣的浪费人才!”
“噢?浪费人才?”修远欠欠身,“我倒想听听,你认为,自己在咱们公司,是怎样的人才?”
“如果将公司比作一个王国,那么,您是国王,各部门主管是将军,而我……是帅才!”
“哦哦!”修远大笑,“你的意思是,你的才能甚至高过各位主管?”
“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我给你机会,你必须证明给别人看!”修远的眼神里再次盛满挑战。
我直直身子:“什么机会?”
“一个月后,将有一次有关中美合作的商业谈判,我们公司会派现场口语翻译,怎么样,你既然夸口说自己是个帅才,那么你敢不敢立下军令状,挂帅亲征?”
我惊得半天没敢吭声。要知道,负责商业谈判的翻译需要有足够的外贸知识,而外贸行业对我来说,简直是路远迢迢,隔山隔海!但一瞥见修远那充满挑衅的目光,我立刻将心一横,毅然决然道:“那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军令状我立了!如果此次出师不利,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我又过起了地狱一般的日子——抱着《外贸英语》,我开始生吞活剥地狂背英文单词,什么“到岸价、离岸价、信用证、不可抗力……”
在争分夺秒的一个月里,我惟一感叹的就是时间过得太快,跟孔老夫子在川上曰的一模一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但该来的终归要来。
一个月后的周五,我被派往谈判现场。
一坐到那个体现绝对平等的圆桌前,瞅着对面一个个高大伟岸、气焰嚣张的美方代表,我的心一慌,马上乱了阵脚。
但在上午九点半,谈判即将开始的一刹那,我身边的中方代表团里,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我侧脸一瞅,亢奋得差点厥过去——原来是我们亲爱的修总!我当时的感动和感激,就像万里长征中,与大部队走散的小战士,在历尽坎坷,几乎绝望之际,突然又找到了组织。












可当我试图向修远投报一个感恩的微笑时,他却愣跟我装瞎子!那份冷漠和淡定,在明白无误地向我发送一个信号:不要自作多情,我不会向你提供任何帮助!
我再次陷入恐慌。
相互介绍之后,谈判正式开始,美方代表首先发言。那个坐在正中、心宽体胖的家伙,一开口竟不谈正事儿,而是叽哩哇啦讲了一个让我云里雾里的笑话。那笑话好像特精彩,因为不但他本人笑得东倒西歪,其同伙和修远也笑得直喊“上帝!”当然,老美们喊的上帝是英文版,修远喊的是中文版。
我同时也在内心呼唤上帝,因为我实在搞不懂,他们为啥笑成那样!我希望上帝赶紧把它翻成中文说给我听听,可那会儿,上帝大概正在小憩,所以无暇给我答复。
包括修远在内的那帮傻瓜,在莫名其妙大声笑过之后,统统将目光转向了我。我知道,老美们一向得意于自己的幽默感,而幽默需要听众来捧场,一个笑话,他们巴不得笑遍全世界,如同希望,将他们美国的自由,自由到全世界一样。
可是,我没听明白呀!这叫我拿什么去幽默呀?!
我一时心乱如麻!情急之下,我快速在意念里用特大号毛笔画出猩红刺眼的“SOS”,然后用眼电波向修远发出了求救信号。
但是,修远的脸根本没往我这边偏——他竟见死不救?!
来不及诅咒或祈祷了,因为中方代表也急切切地向我看过来,他们似乎比美方还着急,他们肯定跟我一样,实在想知道,老美们到底为啥笑成那样!
我不得不装成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假象,面朝中方的所有代表,缓缓开口道:“刚才,那位先生讲了一个笑话,但那笑话咱们早听过了!可不笑他们又没面子,所以,大家就笑一笑吧!”
哗!中方代表的笑声立刻排山倒海。美方代表对这一效果,竟异乎寻常地满意。
接下来的谈判比我想象的要容易许多。原来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美国谈判过多次,关键问题早已解决,今天只是就一些细枝末节进行最后协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顺利完成了第一次口译任务。
出得门来,我和修远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我期待着他的赞许,可他只轻描淡写道:“你今天的表现,机智有余,能力不足,需要继续努力啊!”
好!你就吝啬你对我的赞美吧!我就不信,你会永远不对我说一句肯定的话!
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修远开始宠我、惯我。
虽然从他嘴里,我依然听不到半句溢美之辞,但他在我面前,脾气越来越好。他不再发火,不再专横,不再盛气凌人地大声说话。
晚上我偶尔加班,他会有意无意地来办公室转转,嘱咐我注意身体、走时别忘了关门关窗之类的芝麻小事儿。
而为了保住他对我的这份特别关注,我更加卖力地对待工作,不可思议地追求完美,甚至过分要求自己永不出错!
我的业务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突出,我渐渐成了公司不可忽视的优秀人才。
只是我从未去分析,我为什么那么渴望修远的赞美?我为什么仅仅因为想得到他的承认和肯定,就如此无怨无悔地忘我工作?
*******
梁锐继续对我百般苛责和万般挑剔,但她却越来越力不从心。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她已举步维艰。众人怜她身心疲惫,劝其早日归家休养,她却对此极端敏感,一再用不屑和蔑视的口吻强调说:“我又不是金枝玉叶,用不着那么娇气!”
然而怀胎十月,最终要“一朝分娩”。尽管十二分不情愿,梁锐还是不得不遵从修总的指示,在她休产假之前,选择临时代理她的翻译部主管。
但据悉,斟酌再三之后,她还是对翻译部的所有人都放心不下,所以她找到修远,征求说,在她休产假的短短两个月内,修总能否亲自代理一下翻译部主管。












听说修远斩钉截铁:“找个代理主管就那么难吗?我倒认为很简单,就让安随代理吧!”
结果,这事儿就这么一锤定音。
梁锐一回家生孩子,翻译部马上变成了快乐的天堂。
在梁主管执政期间,翻译部被制定了众多的“内部纪律”:不许相互交谈,不许乱窜座位,不许利用公司的电脑玩游戏、干私活,不许读书看报,不许听音乐听广播……衣着必须整洁,坐姿必须端正,举止必须文雅,对人必须礼貌……
然而我一走马上任,立刻将我深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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