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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冯秋离婚?”张梅香瞪大眼睛,脸上已是愤愤然。
“没有,我们不过是暂时分居了。但是她现在不想要孩子,我也不能强迫她对吧。”
张梅香坐直身子,一把拨开儿子扶在身旁的手,说:“是当你妈老糊涂吧?分居不就是想离婚?还是你们已经离婚了?”
“没有没有,这么重要的事儿,我哪敢不跟您说呢。”杨凯看母亲生气了,赶忙劝慰。
张梅香指着儿子,嘴唇有些颤抖,说:“你知不知道妈妈这么多含辛茹苦把你带大是为什么?不是要你为了我去生活。冯秋多好的孩子,对我从来都特别孝顺,你怎么可以因为这个理由要跟她离婚?我是你妈,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脾气……”
话还没说完,张梅香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杨凯见状急了,知道这时候母亲是绝对不能受刺激的。赶忙拿过毛巾,又帮她捋胸口。
“妈你别激动,你不能生气。我没说要离婚,我就是想要个孩子。”
张梅香一把夺过毛巾在脸上擦了擦,说:“冯秋又没说过不要孩子,她只希望忙完这一阵。而且她说得对,现在家里这个状况是不应该怀孕的。她的身体没有调理,工作又这么忙。如果真的怀孕,你妈现在又不中用了,你让谁照顾她?”
“现在不都有保姆、月嫂嘛。”杨凯嘀咕着,“而且还有我。”
“胡话!你经常出差,一个星期五天不在金朔。万一半夜冯秋有个什么事,家里连人都没有。杨凯啊,你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的苦。女人那是大命换小命,虽然现在医学发达了,可也不是母鸡下蛋,说生就生的。”
杨凯看母亲生气了,也不敢逆着她的意思说话,只能连忙说是。
又是好一顿劝慰、赔笑脸、下保证,张梅香才激动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但母亲越是这样深明大义,越让他感到冯秋是那样的自私。
但已经遭遇了母亲的强烈反对,那么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张梅香心里很清楚,想要找个生孩子的女人不难,但要找一个真心真意对儿子的实在不易。现在杨凯工作好,收入也高,有不少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男人。但这些女孩子,大多数好逸恶劳,只希望嫁个金龟婿,将来生活衣食无忧。等有了孩子后,儿子自然就没有地位了,不过个银行提款机而已。
所以即便是冯秋暂时不想要孩子,她也绝对不赞同儿子离婚。但她的心中的确十分渴望有个孙子,至少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能为杨家开枝散叶,那样她也就瞑目了。
冯秋又去看了两次婆婆,都是在沉睡中。说是沉睡,就是昏迷。她心里也着急,婆婆这个状态非常不好。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会真的会影响治疗。
她着手联系了美国几家医院,对方给出的结论都非常明确。之前的确有成功先例,但张梅香年纪偏大,并且也没有去当地得医院做过检查,所以什么都是未知数。
冯秋知道,无论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还是百分之一的概率,只要婆婆手术成功了,那就是百分之百。如果失败了,那就是百分之零。
而且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妈,真的要将她带出国去治病,还要看杨凯的意思。
冯秋收到从美国传来的资料后,立刻约杨凯出来谈谈。她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意气用事,婆婆的病并不是无药可医。
坐在咖啡厅里,杨凯翻阅了下医院发来的资料,显得漫不经心。冯秋还是耐心的给他一一作了讲解,并很细心的在上面标注了相关信息。
杨凯最终不耐烦了,将资料推到一边,问:“你到底还是不想要孩子对吧?”
冯秋叹口气,耐着性子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妈其实还有生存的希望,你为什么非要放弃呢?”
杨凯指着资料上写的内容说:“这里已经明确的告诉你了,我妈她年龄偏大,所以治愈的风险很大。而且在美国这种病例手术成功的只占了百分之三十七。你懂什么意思吗?那就是说我妈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会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是你的母亲,你会让她去冒这个风险吗?让个暮年老人,客死异乡?被病痛折磨下还要再遭受治疗的痛苦?”
“可是这上面也说了,去年他们医院在这方面的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并且极大幅度的降低了失败的风险。为什么不能去试一试呢?”
“你是想让我妈去做小白鼠吗?给他们做活体实验?”
冯秋面对丈夫的蛮横不讲理简直忍无可忍,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久久得望着杨凯,最终叹口气说:“好吧,咱们让你妈做决定,OK?就算你是儿子,也没有权利去剥夺你妈生的希望。”
杨凯狠狠地盯着冯秋:“你做事别这么阴毒,为了一己私欲就逼着老太太去国外做手术。你是做销售的,话自然说的天花乱坠,让大家最后都听你的。但我告诉你,这是我妈,一切由我来做主。离婚协议麻烦请你快点签字,而且妈那里也不欢迎你去骚扰。”
冯秋绝望地望着杨凯的背影,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睿智且从容的样子。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牙齿狠狠咬着手指,眼泪“扑哧扑哧”滚落下来。
倪好呆在家里百无聊赖,常常看到网上有些寻子信息,打算亲自去看看。但程诺和陆梦玲件坚决反对,告诉她医生现在要她全力以赴保胎,不能四处走动。
无奈之下,她只有将这些信息都告诉母亲,请孟戈娟去一一核实。知道家里经济紧张,也常常私下拿出些钱来,给母亲补贴一些。但她先在手中没什么积蓄,花程诺的钱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各有各的苦,倪好不管短短的一个多月,就深刻体会到了被人养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沈柏东得知倪好辞职在家,经常拿些东西去看望她。替死党开心,终于修得正果了。
但程诺每次听说沈柏东来过后,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虽然并不找倪好吵架,但至少会沉默一晚。
她知道程诺对沈柏东心有芥蒂,也不希望夫妻两人关系因为这种事儿而闹得不开心。于是再往后,就常常借故推脱,不让沈柏东来了。
沈柏东神经大条,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有时候在商场里看到些小孩子用的东西,还买了亲自送上门。弄得倪好很是尴尬,但明说又不好意思。
这天沈柏东又买了几个毛绒玩具送过来,他原本就是画插画的,职业关系对这些出口外单的公仔情有独钟。
倪好望着这些玩具,为难地说:“还是别乱花钱了,留着将来娶媳妇吧。”
沈柏东不以为然:“花不了多少钱,别替我心疼。将来我是要做干爹的,这点都是小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杀死孩子
倪好知道沈柏东向来大大咧咧的,干爹这种事在她老家不是说认就认的。
“你别胡说,没孩子的人最好别当干爹,我们老家有讲究,说是命里要是只有一个孩子的人,当了干爹就不会再有自己孩子了。”
沈柏东咧着一嘴白牙笑道:“那更不怕了,我连婚都不结当然是不要孩子了。”
倪好望着沈柏东的样子,心中很纠结。她想告诉沈柏东以后别经常来了,可又说不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其实你倒也不用担心我,程诺现在对我很好。你也挺忙的,不用三天两头望着跑。”
沈柏东将洗好的脆瓜拿过来,递给倪好一个,自己也拿起只啃了一口,“你不知道我是御用闲人吗?三无人员,最多的就是时间。”
倪好拿着瓜也不吃,眉色深沉,轻轻叹口气说:“真不用总是来,我……很好。”
沈柏东看着倪好为难的样子,忽然醒悟了她话中有话。想到以前在酒吧程诺对自己的敌意,很快就明白了倪好的意思,原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并不欢迎自己。
他尴尬地站起来,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脆瓜,一只手挠了挠头,犹豫片刻说:“那……我先走了。”
倪好看沈柏东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赶忙说:“吃完吧,不着急。”
沈柏东将脆瓜放在盘子里,两只手在身上蹭了蹭,“不,我还是先走了。”刚要走想了想又转过身来,从盘子里拿走那半瓜,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大门外去了。
“沈柏东!”倪好在身后喊住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良久只说了句:“对不起。”
沈柏东脚下只顿了顿,并未转头:“说什么呢,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倪好从没见过沈柏东如此狼狈,心里不是滋味。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大门口,倪好觉着那个原来的自己已经渐行渐远。
为了孩子和家庭,辞去了发展良好的工作,如今又疏远了好友。这么做到底值得吗?倪好也找不到答案,有时候清晨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倪好就会感到莫名的失落。
想到有可能会变成顾雅宁那种黄脸婆的样子,心里就会再多份恐惧。她不想哪天在菜市场里那些忙碌的居家妇女中有自己的身影,更不想昔日的同事再看到自己时带着怜悯和蔑视的目光。
然而,倪好这些忧虑很快就被腹中的胎动消散了。有一次她很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肚子居然动了一下。这种感觉绝不是肠胃蠕动,也不是肌肉痉挛。
她感到有些小兴奋,立刻给顾雅宁打去电话。顾雅宁笑道:“这就是胎动啊,你家的宝宝在里面伸懒腰呢。”
倪好觉得很奇妙,虽然在网站上看过很多类似的描述和介绍,但这种现象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触。那种母亲先天的本能,就这样被一点点唤醒。
倪好从网站上找出胎儿在母体中胎动的视频,想象着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如此,居然兴奋的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忽然想到电视里曾经教过胎教的样子,于是轻轻抚摸着肚子唱起歌来。
没想到没唱一会儿,那肚子又动了下。倪好激动不已,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重要。如此可爱的小生命,正在依附自己蓬勃的生长。
按照胎教书上教的,倪好每天都跟胎儿互动。或者是唱歌或者是说话,然后期待着能够得到回应。
但让倪好感到意外的是,程诺并没有对孩子的胎动表现出兴趣,仿佛是很平常的事。怪不得别人常说,男人再喜欢孩子,也永远体会不到做母亲的乐趣。
刚到六个月,倪好就迫不及待的预约了彩超。听说还可以给腹中的孩子影像,她心里倒是期待一份健康的报告。
然而报告却没给倪好带来预期的欣喜,大夫告诉胎儿心脏可能有些问题。这个结论将倪好对新生命的憧憬击了个粉碎。
坐在医院的休息室,倪好拿着那份报告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按道理说已经很小心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孩子心脏出现问题。
程诺和陆梦玲也表情凝重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陆梦玲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勉强提起精神说:“一次B超也不准确,大家都不要心慌再约几个其他的专属医院看看。”
倪好眼中已经带着些许泪花,委屈地望着陆梦玲:“可是宝宝在我肚子里还动的很开心呢,我唱歌也有回应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陆梦玲赶忙上前宽慰几句,但眉头依然是化不开的沉重。
这一晚程诺始终保持沉默寡言,倪好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坐在床上摸着隆起的小腹,心里一阵阵发酸。
第二天倪好终于耐不住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孟戈娟听罢立刻从老家赶了过来。程诺白天要上班,作为部门负责人,也不好总是请假。后面几次检查,都是由两位母亲陪在身边。
但奇迹并没有因为孟戈娟的到来而发生,所有的报告都是一样的。胎儿心脏有先天性缺失,被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
陆梦玲将倪好带到好友常青那里,详细询问了情况。
常青说的很客观:造成孩子先心病的原因有很多,而且是有可能会在成长中自愈的。如果没有自愈也可以在出生后一周岁左右进行手术,具体情况还要到时候看检查的结果再定。
又是一个可能性,倪好对医学的这种判断简直深恶痛绝,说了就等于没说。
大概因为是熟人,常青谈了谈她所见过的类似病例。
“你们知道孩子如果生下来有先心,可能对它的成长和发育都有影响。虽然后天做了手术可能痊愈,但一岁前的成长是很关键的,有可能会落后别的孩子。而且这样的孩子特别爱哭,但你又不能让它哭的太厉害。所以带起来也费心费力。”
“我关心的是这个孩子是不是有可能生下来的时候已经自愈了?”倪好声音有些哽咽。
“是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并发症而失去生命。”常青虽然心有不忍,但她作为医生应该将所有的情况告知患者,“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的建议是引产。”
说到“引产”这两个字,倪好已经泪如雨下。她无数次在脑海里出现过孩子那可爱的样子,在自己肚子里淘气的伸着懒腰,而现在竟要夺走它的生命。孩子是多么无辜?还没有出世就被剥夺了生的权利。
孟戈娟陪在一旁掉眼泪,什么也没说。陆梦玲倒是比较镇定:“引产的话要怎么做?”
“引产就很简单了,你们现在孩子也小,不会太痛苦。只需要给胎儿注射一针,然后等它没了生命体征直接从□□处拿出来就行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扎进了倪好的心脏里:“不行,我不会引产的。”倪好捂着小腹,跑了出去。她再也不能坐下去,仿佛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个小生命,而是随便个物件。这些医生在叙说杀死一个孩子的时候竟然是如此轻描淡写。
常青望着倪好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她也见了不少,哪个妈妈不是跟孩子心连着心的。但是如果现在不及早做出决断,恐怕将来孩子也一样会受罪。
这一夜倪好没有睡,坐在床边上发着呆。孟戈娟则陪在她身边不住的抹着眼泪。坐了很久,倪好会忽然抓着母亲的手问:“是不是因为我把可可弄丢了,上天才会这么惩罚我?叫我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孟戈娟一双眼睛已经哭成了烂桃,但她知道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无论对谁都是种折磨。
“别胡思乱想,孩子是无辜的,它又凭什么来替大人的错误受罚呢。”
只是这样的安慰显得那么无力,两母女又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陆梦玲就来了新房,虽然她也一脸憔悴,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帮倪好母女二人做了早饭,可惜两人什么也吃不下。
陆梦玲也泪眼婆娑陪在旁边,劝道:“我是过来人,跟你妈妈一样生过孩子的。当然能体会到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得听我句劝,这个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倪好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陆梦玲。
“你现在是因为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了,所以根本没办法理智去思考。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一出来就要受罪。难道你希望看见她年纪小小就满身满头插着管子活在保温箱里?暂且不说大人辛不辛苦,这个孩子那么小就要与病魔作斗争,岂不是更残忍?现在去引产将来还有机会生,对于它来说,在毫无知觉的情况就安然离去,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看倪好的态度坚决,陆梦玲赶忙扯上孟戈娟来帮忙,“亲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咱们都是风风雨雨过来的人了,说得都是实话。那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将来看到那么小的生命在死亡线上挣扎,那不是更痛苦?”
孟戈娟此时的心情也非常矛盾,一方面她知道现在应该理智些,先天性残疾对一个孩子来说是莫大的痛苦,对于家庭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但她也知道,倪好身体有问题,如果打掉这个孩子,恐怕将来真的没有机会再做妈妈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陆梦玲说的话很在理,所以抹了抹眼泪说:“好好,咱们以后还有机会,不如去引产吧。”
倪好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望着母亲,恨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它是一条生命啊,那么虚弱无助的时候正需要别人的保护。我们怎么能就这样无情的扼杀它的生命呢?”
最后三人讨论无果,陆梦玲说自己头痛回家去了。孟戈娟也一晚没睡有些支持不住,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倪好丝毫没有睡意,她感觉得到肚子里的宝贝正一下下的踹着自己,好像是说:妈妈别不要我。
但她又怎能不知道先心的孩子生下来有多受罪,在网上就看到许多例子。有的妈妈彻夜未眠的发着好几千字的帖子,叙说的都是那种看着孩子受罪时痛苦的心情。
最终她还是给顾雅宁和冯秋打了电话,两人即刻就赶到了她家。一进门顾雅宁就慌得跟什么似得,赶忙询问倪好的情况。冯秋是冷静许多,给出的意见也非常理智。
两个人是预料之中的意见相悖,顾雅宁坚决支持留下孩子,而冯秋则坚决反对。明明都是说得通的理由,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等两人走了,你好坐在客厅里反复思量着。此时的她仿佛特别需要支持自己的声音。顾雅宁虽然赞同留下孩子,但她似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倪好拿着手机呆呆地望着,像是下定决心,终于还是拨通了沈柏东的电话。她平淡地讲述了这个事实,然后问:“我现在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电话那端,沈柏东一改往日的油嘴滑舌,沉思良久,长长吁出口气来说:“我是这么想的,孩子是天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