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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是增加对项目的投资计划,具体的资金缺口可以由中央经委和省财政协调解决,具体的操作办法可以参照国家同类项目在其他沿海省份的作法。
吕萌看了文件以后很满意,只是对文件中涉及上级改动项目计划的软指责语言提出修改意见,并告诉罗杰,以后写类似的报告,千万不要带上批评上级的语言和情绪,现在基层为办成一件事,是万万不可指出上级不妥的,那样很可能得罪某些人,事情也许就难办了。
罗杰表态说,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上级也有可能会犯错误,偶尔表示一下不满情绪,可以起到提示作用。
吕萌说:“给上级提意见可以,但千万不能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口头表达可以,让他们知道就行了,要是在文件上出现这样的不满情绪,那这文件就没几个人愿意去讨论了。”
罗杰说:“好,以后尽可能不写这样的话了,再出现了你给划掉就是了,我写东西,一般就事论事,不考虑官场的规矩,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吕萌说:“你小子也见了不少世面,小到市上的领导,大到部里的部长,大大小小的官也见识了不少,怎么不长进呢?”
罗杰:“这些当官的往办公桌后面一坐,全是一付腔调,区别的只是官职的不同,毫无个性可言,这样的人我根本就没有印象。反正每次办事,看办公室的标志就行了。”
吕萌:“你小心以后别把事办砸了。”
罗杰:“办砸了也是你们用人不当,没我什么事。”
吕萌:“罗杰你就跟我贫,小心找个碴收拾你。你先去准备一下,准备再到北京去一趟,把文件亲自给总局送去,再口头跟他们谈谈。”
罗杰:“我不去,再去,回来报销差费,把我的工资都扣完了。”
吕萌:“你出差少买点书,出差补助费够你花的。”
罗杰:“差远了,反正这次我不去。”
吕萌:“这次你必须去,还有市上的领导,就这么定了,你去写个借款单,借上两万元,写完我批个字,你去办吧。”
罗杰:“你这个厂长怎么不讲理,这事你找秘书去办,反正到北京没事的时候我乱窜,又不在你们跟前,每回不都这样,你们也有意见,可还是每回都拉上我,何苦呢。”
吕萌:“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办公室没有合适的秘书。”
罗杰:“从车间里调一个上来,培训一下就行了。”
吕萌:“现在来不及了,以后再说。”
罗杰:“干吗以后,现在立马就办,现调现用,正合适。”
吕萌:“你小子给我往后缩,告诉你,就是调上来一个人,你这次也必须去。”
罗杰:“得,白说了,我发现我这个人还不行,说服不了什么人。”
吕萌:“去,快去办吧,我现在就给市上联系一下。”
罗杰悻悻地出来,离开了厂长办公室,他没有去填借款单,而是径直回到办公室,他要打电话给时光和朱虹,告诉他们他要出差去了,让他们为下一期《金秋》多费点心,自己暂时顾不上了。
罗杰想了想,他觉得他应该写一篇评论,谈一下对目前朦胧诗的创作态度问题,他想阐述任何艺术形式都首先要出自作者对生活的认真领悟和对艺术的真诚态度,玩技巧和玩文学的创作动机是不可取的,他想说,当艺术作品不能反映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和不能对读者的尊重的时候,那这类作品就只能是梦呓和自我宣泄的垃圾了。
罗杰在办公室给朱虹和时光打完电话,坐在那里盘算着这次到北京,该到哪里去逛一逛,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觉得北京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多了,但没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他强烈的愿望非要去一趟。就这样,罗杰坐在办公室消磨着时间,后芦欣急匆匆地进来出去,他都有点坐不住了,想到厂团委去溜达一下。
罗杰来到团委办公室,见柳雪坐在那里写东西,就凑过去问:“写啥呢?”
柳雪:“你不在办公室干活,跑这里干吗:”
罗杰:“这会儿没活干,闹得心慌,到你这儿转转,看看团委有什么计划没有。”
柳雪:“再过半个月,月底团市委要召开一个全市基层团组织干部会议,准备明年的换届工作,这不,我正写咱们厂的工作报告,到时候汇报一下。”
罗杰:“怎么,想到市上去干干?”
柳雪:“才不呢,现在厂里情况不错,在基层干挺有意思,以后再说吧。”
罗杰:“唬谁呢,到团市委干上几年,没准能混到市委,那可是市级干部。”
柳雪:“现在行政单位福利不如工厂,还不如在厂里呆着。”
罗杰:“嘿,啥觉悟!到市上工作那是为党的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想什么福利待遇。”
柳雪:“罗杰你少给我唱高调,想去你自己去,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下,这届当个候选人,说不定下届就可以上去了。”
罗杰:“千万别,我烦那些单位,整天就开了会了。”
柳雪:“对了罗杰,咱厂宣传科新来一年青人,挺能干的,你认识吗?”
罗杰:“见过面,没打过交道,宣传科的,跟我没关系,以后慢慢就认识了。”
柳雪:“机关团支部好长时间没开过会了吧?你们也不组织搞点什么活动,死气沉沉的。”
罗杰:“怎么,给点经费,开展一下文体活动。”
柳雪:“罗杰,你胡闹,让你们搞活动就知道伸手要经费,就不能搞点别的不花钱的活动?再这样混下去,看你年底总结咋写?”
罗杰:“这你不用烦,厂里的大活动机关团员都参加了,象学雷锋、植树节、五一上街义务劳动,这都活动呀,还有技术科、质量科那几个大学生团员,小技改、小发明搞得挺带劲,少不了写几页,没问题。”
柳雪:“机关的团支部工作还得抓抓,不能这么松散地搞下去,要搞点新活动。”
罗杰:“哪有时间呀,大家都挺忙的,这不,我马上又要出差了,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
柳雪:“我看你这会儿就挺闲的,到我这儿捣乱,看,材料又写不下去了。”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柳雪拿起电话,听了一下,对罗杰说:“找你的,芦处长叫你回去。”
罗杰:“你不会说我不在?”
柳雪:“你下去好好干活去吧,每次你不在办公室,芦处长就满楼打电话找你,你快点下去吧。”
罗杰:“好吧。”
罗杰回到办公室,见一个女工在等他。
罗杰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工叫杜雯,是刚从车间调上来给厂长吕萌做秘书的。
杜雯说:“厂长叫我来找你,说是办一下出差借款的手续,说是你知道的。”
罗杰:“你哪儿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杜雯:“我是刚刚从车间调上来的,到厂办做秘书的,我叫杜雯,我认识你,你是罗杰,对吗?”
罗杰:“嘿,厂长办这事倒挺快。你跟厂长是亲戚?”
杜雯:“不是,我是从外县考进厂的,都在厂里干了三年了。”
罗杰:“那你在车间里表现还不错?”
杜雯:“还可以吧,当过一次厂级先进。以后还请你多帮助。”
罗杰:“你归厂办领导,跟我不是一个部门,我帮什么呀我?”
杜雯:“厂长说让我来找你请教,说你能教会我点东西。”
罗杰:“行,挺听厂长的话,是个好秘书的材料。”
杜雯:“厂长的话谁敢不听呀。”
罗杰:“完,你完了,全听厂长的话,你没法干下去了。”
杜雯:“你什么意思?”
罗杰:“你慢慢就知道了,厂长一急也胡说八道,你要是全听了他的话,你也胡说八道了。”
杜雯:“罗杰,你这是什么逻辑?厂长让你教我,你就教我这个?”
罗杰:“厂长秘书,惹不起,没准以后还犯你手里了,好,现在就现场教你填写出差借款单。”
厂宣传科那个新来的干部叫郭钊正琢磨着想给厂里办一份厂报,一来通过厂报宣传厂里的生产形势和改革动向,十来是活跃青年的业余文化生活,三来也是想借此证明自己在厂里是可以搞一番大动作。他知道对厂里的情况还需要了解和发动,现在他最希望得到罗杰的支持。他知道罗杰一旦支持他,凭他在《金秋》中的经验和水平,这份厂报肯家会出手不凡。
郭钊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厂里,别人一定知道是通过关系走后门进来的,要是自己不干些名堂出来,还真让人看扁了。
不巧的是,他一直没有机会找罗杰谈这事,现在想找罗杰,又碰上厂办新调来一个女秘书,正让罗杰给她讲机关里的一些工作程序。
郭钊在罗杰的办公室站了一会儿,听罗杰给杜雯讲会议记录的要领,还让杜雯拿笔,听他念一份文件,看杜雯做笔录的速度。罗杰模仿厂长吕萌的讲话习惯,中间穿插一些无关紧要的口头语和别的交谈式语言,借以考察杜雯的识别能力。
郭钊在一旁看了一会,问罗杰:“你一会有穿吗?能不能到宣传科来一趟,我想找你谈点事。”
罗杰说:“等一会吧,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半个小时以后我上去。”
郭钊说了声“我等你”就走了。他通过刚才看到的一幕,明显感到罗杰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干部,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鼎力相助自己办起来这个厂报。
罗杰给杜雯念完了文件,拿过杜雯的记录看了一下,说:“你的字写得蛮漂亮的,让我看看记录的速度,哈哈,小瞧你了,速度太快了,赶上速记的水平了,你练过?”
杜雯:“没这技术,也不敢来当秘书呀。”
罗杰:“得,你去干活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教不了你,敢情一高手逗我玩呢。我以前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现在好了,机关里又来一女强人,以后有的瞧了。”
杜雯:“我水平还差得远,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就是练过书法,笔头还行,仅此而已,让你见笑了。”
罗杰:“哪里让我领教了,你的书法水平怎么样,给我指点指点,我也想学书法,小时候画过画,估计学起书法不会摸不着门吧?”
杜雯:“以后有机会写几幅字你瞧瞧,看得上眼了就教你几手,看不上眼就算了。你看我记得内容还行吧?”
罗杰:“我不看了,这样吧,你根据记录的内容写一篇正式的文件,然后和原文件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自己就明白差什么了。”
杜雯:“这叫什么教呀,整个一个自学,你也太不尽心了吧,有机会我报告厂长。”
罗杰:“我不怕他,告也没关系。在机关里干活,全凭悟性,要想出息,全靠自己领悟,没人会教你真本事,反你教会了,别人干什么去。”
杜雯:“没想到你罗杰也这么市侩。”
罗杰:“我这还算好的,你们办公室主任怎么不教你?”
杜雯:“他尽给安排活了。”
罗杰:“就是吗,你知足吧。好了,我要到上面去了,还不知道郭钊叫我干什么。”
杜雯:“谢谢你,等出差的时候再向你讨教。”
罗杰:“你来了我就不去了,好好干,当秘书学东西快着呢。”
罗杰送走杜雯,来到三楼宣传科,见郭钊正在等他,就问:“找我有什么事?”
郭钊:“刚才那小姑娘是干什么的?”
罗杰:“厂长刚调上来的秘书。”
郭钊:“我怎么没听说?”
罗杰:“才来的。估计还没办正式手续,先试用一下。”
郭钊:“人长得挺不错的,有点魅力。”
罗杰:“没注意到。”
郭钊:“说正事吧。我想给咱厂里办个厂报,你觉得怎么样?”
罗杰:“算不上什么创意,据我所知,在我来厂里以前,原先厂里有一份厂报,是宣传科、工会和团委联合办的,跟《宝鸡日报》似的,没人看,后来就停了,我曾见过那份报纸,简直是臭狗屎,不办也罢。”
郭钊:“这个事情我知道一点,也看过以前的报样,我想办的厂报,肯定跟以前的路子完全不同,人办出新时代的气息,全面反映咱厂的改革形势、职工的工作学习状况和丰富的业余生活。”
罗杰:“那你们就办吧,反正宣传科就是干这个的,有兴趣我投稿就是了。”
郭钊:“我想让你一起参与。”
罗杰:“别,我没这份精力,我马上要出差了,另外我告诉你,我写的文章从来就没有歌颂的倾向,对改革的事,要么不说,要说就是指出它的种种漏洞,对改革这项事业,我看不出它的伟大,我只关注它前进中的每一次失误,歌颂的事有太多的人去盲从,我不凑这个热闹,即便它是历史的必然,我依然更关注对它的批判,我不适合参与具有党性约束的工作,我就是一职员而已。”
郭钊:“你怎么能这样理解目前的国家形势?”
罗杰:“这可能是我思想中颓废的一面吧。”
郭钊:“那么你可以从另外的一面展示你的才华。”
罗杰:“那可能是十分私密的东西,不适合在类似厂报这样的东西上面表现。”
郭钊见罗杰的态度很不配合,就说那就算了,以后再交流吧,年青人在一起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罗杰说所谓的共同语言都基于一个共同的话题,我对这个厂报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也许它是你的工作需要,是你的事业之发端,但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世界上与我无送关的事太多了,很多伟大的事都与我无关,但都不影响它的伟大。
郭钊觉得罗杰的拒绝很有个人色彩,他并不感到沮丧。作为年青人,他觉得罗杰很有挑战性,他想一定要和这个很有思想见地的年青人打上几次深入的交道以后,才能决定是否与他做朋友。
罗杰这次没有逃脱掉,他被厂长和芦欣硬拽到了北京。
这次他们一行八个人,由崔勇代表市政府带队,叫上了建行的工作人员,还有市经委的一个主任,财政局的一个叫牟超的青年人,加上厂长的秘书杜雯。
他们径直来到总局,总局的老熟人周澍接待了他们。
安顿好以后,周澍把他们的文件拿走了,说是让总局的领导先讨论一下,给一个缓冲时间,要不然匆忙之间也作不出什么结论。
这样,罗杰就没有什么事除了想出去转一转,吕萌让他带上杜雯,领杜雯到天安门广场逛逛。
罗杰老大不情愿,他原本想一个人自由一些,出去随便转一转,看个电影什么的,现在,要领一个女孩子,还真有点不自然。
杜雯见没有什么事,就要跟罗杰一起出去,罗杰说我不想去,我想睡觉。
杜雯不解地问:“厂长不是说你要出去吗?怎么,是不想领我,告诉你,我没来过北京,你带我熟悉北京的路,也是你的任务。”
罗杰:“那好,我给你弄一张地图,好好给你讲一下北京的交通线路,我讲地理比讲文件讲的好。”
杜雯:“你气死我了,算我求你行了吧,你领我逛天安门广场,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罗杰:“北京的电影票很贵的,一般新电影的票价是二、三十块钱呢。”
杜雯:“这么贵呀?你骗我。”
罗杰:“骗你是你儿子。”
杜雯:“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罗杰:“你占我便宜。”
杜雯:“那是你自己说的。”
罗杰:“那好,我带你去天安门广场,你请我看电影,这话说定了。”
杜雯:“要是那么贵的电影票,我可请不起,回去咋报账呢?”
罗杰:“你让厂长想办法,要不然让他请客。”
杜雯:“我不敢。”
罗杰:“那算了,还是带你去吧,不知道北京上映什么电影。”
杜雯:“我也不知道。”
罗杰:“没问你。”
天安门广场上的风很大,风中夹着沙尘,来往的行人中许多女性都用纱巾包着脸。像伊斯兰风情。
这是北京的秋天的一种独特的景观。
风把国旗吹得猎猎作响,像要把国旗扯烂似的,肆意狂虐。国旗下守护的士兵庄严地站立不动,在风中坚定地凝视正前方。
罗杰对杜雯说:“国旗卫士们的目光永远都是朝向正前方,很坚定,从不为眼前的一切所转动,你信不信?”
杜雯:“我相,我看过电影,上面演过国旗班的战士的眼睛,任凭女孩怎么逗,也不转动。”
罗杰:“你不想试一试吗?”
杜雯:“算了吧,别逗他们,他们站一班岗也真不容易,让人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