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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上李启明租来的面包车,沿途欣赏日新月异的大上海,离开上海四十几年的大舅,感慨万分,舅母和四个小孩没来过,看得目不暇接。
艳艳问我说:“你熟不熟上海呀?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吧!”我说:“我是巴子,只记得西藏路上有个大公厕,人山人海生意兴隆。我当年的雄心壮志,就是来上海开一间厕所。”车上人大笑起来。
艳艳啐道:“恶心。”我说:“这你不懂,我们导游有行规,无论去哪?都要找到最便宜的住,最便宜的吃,最方便的方便场所。”她打了我一下,“真是个巴子。”
李启明说:“文哥,现在上海钞票也蛮好赚的,我们公司是不是也来上海来开展点业务?”我说:“我们能在那边玩得转,已经阿弥陀佛了。上海人生地不熟,我认识的那些上海人,十个有十一个是骗子,我自己也曾给骗到提篮桥做了十几天的客,想起来还有气。”
艳艳说:“这车上大多数是上海人呵!你自己干坏事倒把上海人都骂全了。” “提篮桥是什么地方?好好听的耶!” 阿珊好奇。艳艳冷笑道:“是吗?那是监狱,你觉得好听也去做做客,看看你姐夫的故居。”阿珊伸出舌头。 大舅问:“提篮桥还是监狱?你外公被关在那一年呢!”多多说:“原来爷爷不是好人,姐夫,你也不是好人。”大家又笑。
来前,艳艳交待李启明在淮海路上订酒店,她才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方便上街,想到她前两天还骂我为富不仁,我只有摇头。
李启明特意为我们要了一间带客厅的套房,艳艳象在家一样,给各人分配房间。我和李启明他们吹牛:“启明,我大老远来上海,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我知道上海人不喜请人做客。果然,他一脸为难。帕蒂说:“不要提他的家,鸽子的笼,十几个人住,有三层的床,我好崇敬他家人呢!”崇敬这词用得真妙,我猜她是想说佩服。
“没这么夸张吧!”我摸摸李启明的西装,“衣服都是阿马尼,这一年,我好象也没让你少赚,原来你这家伙是个不孝之子。”他说:“哪有她讲的那么小,四十几平方呢!花了二十几万,特意给我爸妈买的,哪晓得我两个哥全挤进去,搞得我爸妈挨住阳台,真气人,知道这样我不买还好。”
从外边进来的艳艳问道:“那你们二位住哪?”帕蒂说:“前两天小酒店,我们昨晚刚搬到隔壁。”李启明低下头,这里是四星级酒店,和我住可以公司报销,他自然要搬。
“糟了!”艳艳惊叫起来,“刚才我见有人进隔壁去,不会是贼吧?”阿胜要去看,帕蒂说:“没事没事,启明家的人白天来洗热水澡。”各人都哑口无言。
艳艳说:“这有什么?上海老房多,卫生设施少,现在还比以前好多了。文革,你这人最坏,明知道人家启明为难,还拿人家开心。启明帮你这么多,连管家司机都做过,你该请他全家吃饭才对。”真会充好人,转眼间又成落落大方的女强人了。
虽是刚到,没人喊累。稍事休息,从人民广场走到南京路,又从南京路到外滩。阿珊一到外滩就兴奋不已,“这里电视上最多了耶!我要在这拍专辑。”大舅和舅母也照了几张合影,我也和他们拍了全家福。大舅说:“小时候,我常来这里看谈恋爱,这里比以前大多了。”他们对外滩流连忘返。
听上海人说在外滩留影的,只有巴子和华侨、鬼佬。果然有几个人过来问大舅换外币,只有他比较象华侨吧! 艳艳指着对岸说:“这边是旧上海,那边才是新上海,我们到那边去好不好?”多多说:“那个高高的能上去吗?姐夫,我要上去玩。”他手指电视塔。艳艳说:“对!干脆我们就在东方明珠吃饭。启明,把你家人一块叫来!”
李启明望我,我笑道:“看我干麻?你不会把全上海人都叫来吧?” 来到电视塔,我问艳艳:“要不要叫一声我岳父大人?”她反问道:“叫他来打架呀?”我看表,也快到晚餐时间,只是对这里的饭菜一点兴趣也没有,一般得比不上大排档,服务质量也比我们那个城市差了天远。前几年带游客来,我记得还在这吵了一架。
借口方便没和他们上塔顶,一个人坐在餐厅和儿子通电话。儿子已经忘记了在机场见过我,叽叽喳喳的胡说八道,十句有八句听不懂,唯独那句说得最多的“爸爸坏”最清晰,一定是他老娘教的。
“和你说件事。”刘卫红说。“彩霞她老子把我告上法院了,要把她接走,过完年就来人。你说这怎么办?”怎么办?放手机我也这么想,我对她女儿的感情实在太浅。
李启明全家一点不象是住在鸽子笼的,漫不经心的谈吐举止,反而象是他们做东我做客。不得不“崇敬”上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高人一等的气质。
席间,接到欧阳梅打来的电话,几句拜年的吉利话后,她说:“天气不错,想请你和你太太去打高尔夫,尝脸吗?”我说:“你另找对手吧!我正在黄浦江边,有兴趣的话到上海来打。”她叹道:“比不上你逍遥啦!带美妻娇儿游黄浦,我只好去公司加班打发时间。喂!说到公司,我们在上海有家分公司呢!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提供。”我笑道:“好象还没沦落街头,孩子们也吃得饱穿得暖,虽然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不少,只是我一时又想不起该让你帮点什么?真的很想给你一次机会。”她笑骂道:“耍什么贫嘴,帮你我好荣幸呵?我知道啦!一定是怕你家美人,不敢接受是不是?”
我大笑,李启明说:“文哥有朋友在上海?能帮找部车吗?我租的车太破,春节好车租不到。”我对手机说:“你等等,有人告诉我该让你帮什么了,不过看你有没有本事帮?也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一部能坐十二三个人的车。”她说:“以为你要飞机呢!告诉我你的酒店,我叫他们送过去。”
通完电话,艳艳追问道:“谁呀?象人家求你给他帮忙一样,得便宜还卖乖。”我说:“你也认识,对她不大感冒而已,人家还怕你不肯接受呢。”她说:“是欧阳梅呀!我几时对她不感冒了?人家看中你又不看中我,我才不和她斤斤计较。”阿珊嬉笑说:“艳姐,你也有情敌呀!姐夫你好坏、好坏耶!敢去和别人好。”舅母斥道:“阿珊!不准胡说八道。”
欧阳梅叫人送来一部崭新的进口面包车,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王一州提醒我在客户中找合作者,我心里想的第一个就是她。第二天,上路我就给她打电话。
“你不会是特意去买部新车借我吧?如此大恩大德,叫我怎么报答,看来只有以身相许了。”艳艳的虎爪马上揪住我耳朵,痛得我大叫。
欧阳梅开心地说:“给夫人扭耳朵了吧?看你还敢胡说。车是借的,撞坏的话,我要在广告费中扣。” 艳艳等我放手机又一阵打,“好大胆,敢在大家面前讲这种话,一点不害骚。”我们一路闹惯了,大舅他们也见惯不怪。 李启明路熟,车也开得不错,一百五十公里的路,一小时十分就到。我原先叫他多陪他父母几天,他说不愿在家看两个哥剥削父母,帕蒂也想出来走走。
岳母所在的镇比我们镇好多了,到处是排列整齐的别墅式小楼。在镇口停下参观,帕蒂说:“这是小镇吗?不是特意做来宣传的吧?”我刚在想西方人见了这地方,有什么感想?她倒给了我一个答案。
“这算什么?”我笑道,“我还见过比这还好的海滨别墅,拿来养猪呢!” “吹牛!”帕蒂也笑,这两个字讲得非常标准。 大舅疑惑地和岳母说:“镇上真有这么好吗?要是这样,谁还愿去城里?这里绿化又好,水也清,空气也是新鲜的。昨天我看黄浦江,水是黑的。”岳母说:“我住的地方可没这么好。不过,这种房确实是私人的。以前这里是个村,艳艳那时还小,也不好过。这十几年办厂了,有不少人富起来。上车吧!还没到家呢!”
岳母是个病退的老师,在镇中学有套住房,这就是我们要来的“老家”了。她去跟我们后,已经丢空。大舅进门就跪在他母亲的遗像前大哭,我也去烧了一把香。
打扫完屋子里的灰尘,岳母和大舅一家讲起艳艳外婆生前的往事。我拉阿胜要去镇上逛逛,李启明和帕蒂自然跟来,艳艳只好作陪,阿珊和多多想去又不敢来。
小镇不大,五脏俱全。城里有的大多可见到,就是美容院也为数不少。唯独让我奇怪的是,没看见哪里象工厂。 “阿艳,回来了,侬姆妈好吧!这是侬爱人,蛮精神,有空到家耍耍。”艳艳和街坊关系不错,此类问候不绝于耳。他们讲的是吴语,听起来和唱歌差不多。那些在我们镇上常见的飞仔、飞妹,这里没碰上,游手好闲的人也很少,我们中间由于有个金发碧眼的帕蒂,成了镇上的最引人注目的一伙。
走累了,坐进一家小茶馆,茶馆里的摆设让帕蒂赞叹不已,全是清一色的木雕桌椅,门窗也是雕龙刻凤的。出来时,我注意到艳艳给老板十块,老板竟还找她五块。我说:“我老婆面子够大的,两壶茶只收五块,我在酒店上厕所打赏的还多点。”李启明说:“好象不是嫂子面子大,我看隔壁桌的也是一人一块。这里是休养的好地方,看来样样都便宜。”
“才怪呢!”艳艳说,“本地人是一块一个,外地人是十块一个,我要不跟来,你们几个还带个外佬,街上的人非把你们宰个够。”
帕蒂突然用英语说:“这可是个人权问题!和以前南非的黑人一个价白人一个价有什么两样?怪不得美国说你们人权有问题。一个小镇就这样,别说全国。”她说得极其认真。艳艳一下找不到词来反驳。我帮她说:“那你还不赶快去写篇论文,这是个大发现呀!说不定联合国或者美国,委任你当人权大使。”艳艳挽着我的手咯咯笑。
从街上回来,还没进学校,就看见那位讨人厌的岳父,一家三口坐在大门的花圃边向我们招手。我对艳艳说:“但愿大舅别和他打起来。”艳艳说:“都怪你多事,昨天你问我见不见他们,我才打电话和他说我们回来的,讲好过几天再去看他。这下好了,他找上门来了,都是你。”她总是能找到理由骂我,我怕了她。
“大哥哥。”艳艳的小弟向我跑来,拉我的手说:“你说好来上海看我的,怎么不去?我等你带我吃大虾子呢!”说起这事我有点过意不去,上回为骗岳父走,连累他吃了一顿打。我说:“一定去,我们拉勾。”
岳父大人还是风度翩翩,艳艳没好气地问他干麻来了?他却转头和我说:“我等不急要看孙子孙女了。小文,一路顺利吧?怎么上面那么多人的,那个高个男人是谁?是不是……。”
“你瞎猜什么呀?”艳艳不让他说完,“那是我大舅,才从印尼回来的,你怕啦,怎么不进去?”岳父尴尬地笑笑:“孩子话,什么怕不怕的,原来是你大舅回来了,我是预防误会,是吧?小文,乖女儿,快去把我孙子孙女带下来,我抱一抱就回去,你看,出租车还等着呢!”我们对望一眼,还是照办。
吃过午饭,大舅迫不及待地要去给他母亲上坟,我们也跟去,艳艳却说有事,没去。岳父一家真的在楼下看过小人们就走,我们也不挽留。老外婆的墓地依山傍水,可惜我对堪舆之类的的东西一窍不通,要不一定能够吹上几句。
久居城里,站在空旷的田野中,着实耳目一新。在老家也住乡镇,可我们镇四周是山,与城里的高楼没什么两样,视野都不宽。眼前的景色并不美,还有点萧杀。长江边的初春,我来的城市冬天也没这么冷,风还是很刺骨,夹杂着大舅和岳母的哭声,很是凄凉。
烧达香,我有意远远走开,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让自己过分留恋死者,包括把我从小带大的奶奶,我甚至记不清最后一次给她扫墓是几时。可能向东是我最牵挂的一个,但也只是偶尔才念到。对于死亡,我抱一种回避的态度,或者说是因为害怕才回避。尤其有家有小后,我可以说是胆小如鼠。又有谁不怕死呢?小时怕鬼,如今却不怕,反而希望有鬼,那样的话,人死后还有一条生存的路。我怀疑各种宗教全是因为人怕死才产生的,不管什么宗教讲来讲去大多是生与死,我不求上天堂,也不怕下地狱,只愿我死后还能有地方呆。
“爸!我不回印尼了,你要强迫我,我就跑。你最好也别回去了,和姐夫借点钱做生意,不是好好的吗?”阿珊郑重其事地和大家宣布她的决定。舅母和别的孩子都看大舅,这个问题,从回来起就不知提了多少遍,大舅还在犹豫。我无心再去多嘴劝说,虽然他生在国内,但在他心里,他的家是在印尼,毕竟生活了四十几年地方,要他舍弃,谁也劝不了的,只有他自己下决心。
我自个喝酒不说话,由于岳母家太小,只有大人们才能坐桌边吃饭,阿珊这个不大不小的也要靠边。岳母说:“不用急的,多住段时间再决定。阿珊不想走,留在这里读书,你爸也会同意的,什么跑不跑?吃饭!”
晚饭后,和大舅他们拉了一下家常,李启明问:“文哥,我们是不是回上海住?伯母这里怕住不下。”我竟忘了这事。岳母说:“不用回上海的,跑来跑去,住得又贵,在镇上找旅馆住算了,有家旅馆老板是我的学生,他那里挺干净的,等下我带你们去。”
“我今天在家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安心吹牛吧!”艳艳笑得有点怪。帕蒂靠在李启明肩上,象已睡着。今天走的地方多,我也有些累,就说:“现在就走吧!再等下,别说回上海。出门就睡几个。”
艳艳带我们到一幢来时见过的那种小别墅,大家又精神焕发。庭院、花圃、车库都看了一遍,才进去。三层的小楼,房间就有十几个,装修得相当豪华。各种家电,家具,床上用品,连厨房器具也样样齐全,而且看上去还象是新的。
我不禁感慨道:“看来现在城里人比乡下人差多了,好笑的是,居然还有人拼命往城里挤,我们干脆都来这里做农民算了。”帕蒂又来了,她说:“艳艳,是不是你们镇领导见有我这个外国人,特意安排的。”
艳艳还没回答,李启明大叫道:“你烦不烦呀?你不过是从苏格兰乡下来中国的打工妹,谁拿你当回事?真无聊!好象人人都该住我家那种房才是真的,还好意思讲什么人权,你自己老以为高人一等,那才不公平呢!”这小子发起横来,帕蒂也怕,拉他的手赔笑脸。
艳艳给大伙分完房,阿珊拍手叫道:“太好了耶!我自己有房间啦,不用和多多这个小坏蛋一起了。” 艳艳和我自然住在主人的大卧室,比家里的大得多,卫生间也比家里的大两倍以上。在冲浪式浴缸泡完洗,钻进温暖的新被褥,有种神仙的感觉。
艳艳看小人们回来,往床上一躺:“累死我啦,累死我啦,快来给我按摩!”我自然遵命。她说:“要给你个惊喜吗?”我说:“先别吓我,我正想审问你,这幢楼是谁的?不是旧情人,起码也开始暗恋你了,看你那得意劲。”
艳艳用一种试探的表情望我说:“何止是旧情人,他昨晚还和我同床共寝呢!就不知道他是否还暗恋我?”我停手跳下床,忘了只穿内裤,可又发作不起。她说:“高兴吧,算不算惊喜?”我只惊不喜,背着我搞这么大手笔,我竟一无所知,怒气油然而生。
“早知你不高兴,我才懒得费这么大劲呢!”艳艳察觉到我的不快,“你今天一部车,明天一部车,几时又和我说了?一顿饭还吃几万块,颠三倒四的,迟早会破产?我是为你留条后路!”我良久才说:“样样都好,我是恼你忘了买个酒柜。”她哭起来,“想让他高兴,还这样……”我上床把她搂在怀里。
艳艳睡后,我悄悄起来,里外上下又看了一遍。 “艳艳你真胡闹。”岳母说,“在这里买房也不和我说一声,你们就那么有钱么?太奢侈了,可别去做什么违法的事。”看样子岳母也是一无所知,我还以为是因为大舅回来,她母女俩商量过的。艳艳说:“我怕你不同意,偷偷叫同学帮忙的。春节前装修好,我昨天才把东西买全。”我服了她,我这老婆的魄力也不比欧阳梅差。
小镇里的生活既枯燥又清闲,女人们不厌其烦地要去野外烧烤,或在家里打牌,帕蒂还硬要艳艳带她去村里农民家做客,大概是想证明她的人权立场。我和阿胜、李启明没事可干,自己动手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小酒吧,也还算开心。
我常抱小人去串门,小人们已懂人性,还会耍小脾气,这或许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人权吧。我喜欢逗他们,一吓他们就扁嘴,我爱看他们扁嘴的模样,那一瞬间甚是让人怜爱。没事干我就对他们吼,而且是乐此不疲,直到艳艳发现我这个爱好后,又打又骂,我才有所收敛。但她不在时,我还是偶尔为之。
艳艳不时给我上床的暗示,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好在她的胴体随时能提起我的欲望。有次,她问一个让我心跳加